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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宫门口守着的是李平,见林宛来了,便立即命羽林军放行,竟让林宛骑着马,冲进了皇宫,向勤政殿奔去了。
勤政殿外,停着好几抬软轿,林宛也来不及分辨都有哪些人在里面,便提着裙子冲了进去。青桐也及时赶到,背着药箱,跟在林宛的身后。
殿内果然是站满了人,周昌安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王琪守在床边,眉头紧锁,神情沮丧,似乎也是束手无策。
太医局的首席御医刘一全正在给周昌安诊脉,王御医、胡御医,还有刘一全的儿子刘清之和几个面生的年轻御医,全都跪在周昌安的床前,个个愁容满面。
周昌英扶着陆琦姗坐在床边的软榻上抹眼泪,柳皇贵妃、玉妃、德妃、魏嫔、刘嫔、冯嫔等人站在陆琦姗和周昌英的身后,伸长了脖子,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周昌安。高位妃嫔当中,只有仍然被禁足的皇后陆锦云和淑妃没有来。
太子周天启、大皇子周天宏、二皇子周天明、三皇子周天正、六皇子周天仲、八皇子周天毅、九皇子周天行,除了还没有从北疆赶回来的四皇子周天凯以外,所有的皇子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周昌安的床前,等着刘一全给出最后的结论。
大公主周灵凤、三公主周灵薇、四公主周灵芸、五公主周灵倩、六公主周灵希,除了嫁到山西的二公主周灵颖以外,所有的公主也都到了。
这还是林宛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皇室成员,偌大一个勤政殿,竟被这些人挤得满满的。令林宛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难道,周昌安真的已经不行了吗
周昌安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这两年又一直被病痛折磨,林宛虽然已帮他解了毒,但是,却不能使他的身体恢复如初。林宛十分相信王琪的医术,所以将王琪留在宫中,继续为周昌安调养身体。
其实,周昌安早已油尽灯枯,能拖这么长时间,王琪也已经尽力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一全终于收回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老臣无能”
顿时,寝殿中哭声一片,林宛只觉得头昏脑涨,心里也堵得难受。缓缓穿过人群,走到了周昌安的床边,跪在周昌安的床前,低声唤道:“父皇,我回来了。”
周昌安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惊得刘一全连忙大声道:“各位主子请安静一下,皇上的手动了。”
殿中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床上的周昌安,和跪在床前的林宛。
林宛将手指轻轻地按在周昌安的脉搏上,微皱着眉头,脸色凝重,口中却低低地唤道:“父皇,我是宛儿,您不要放弃,您相信我,我可以医好您,您还没有看着太子登基,没有看到我们大婚呢。父皇,您一定要好起来。”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旁若无人
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林宛低缓的声音却显得那么清晰,仿佛还带着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
林宛感受到周昌安的脉搏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可是,不管周昌安怎么努力,却都无法睁开眼睛。林宛的心不由一痛,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齐公公端了一碗汤药来,颤声问道:“宛公主殿下,这汤药现在给皇上喝吗”
林宛转头看向齐公公手中的汤药,一眼便认出那只是一小半碗用来续命的补药。其实,对于周昌安此刻的情况来说,已经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了。
然而,林宛却还是接过了齐公公手中的药碗,将它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又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匕首来,挽起袖子,迅速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动作干净利落又熟练,仿佛那手腕并不是她自己的。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惊呼出声,看着林宛的举动,全都呆住了。
林宛竟敢随身带着利刃进宫,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了出来。可是,当林宛拨出匕首的时候,谁也没有去想她该不该把匕首带进宫来,也没有人怀疑她会对皇上不利。而是被她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入碗中的一幕,惊呆了。
只有王琪和周天启知道,林宛为什么会这么做。上一次帮周昌安解毒时,林宛怕周昌安撑不过去,也悄悄地这么干过。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入药碗之中,流速越来越慢,林宛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王琪不由颤声劝道:“小姐,够了,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林宛的额头上冒出汗来,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倒在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
王琪连忙给林宛止血,齐公公和刘一全赶紧上前给周昌安喂药,把那碗掺了半碗鲜血的汤药,小心翼翼地给周昌安喂了下去。
陆琦姗和周昌英连忙站起身,将软榻让了出来,不约而同地道:“启儿,快把宛儿放到软榻上来。”
周天启将林宛放在软榻上,王御医上前给林宛诊脉,王琪连忙出去给林宛煎药,大殿中顿时又忙乱起来。
众人看了看喝完药,静静躺在床上的周昌安,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林宛,心中暗暗感慨。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内情的人,此刻都看出是林宛想用自己的血救周昌安。可是,她的血,真的有用吗
过了一会儿,见周昌安的呼吸慢慢恢复正常,刘一全连忙上前再次给周昌安诊脉。诊完脉,刘一全满脸惊喜地道:“皇上的脉象平稳,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容,看向林宛的目光中满是感激和钦佩。
王琪端着药碗匆匆走了进来,快步走到林宛的身边,对周天启急急地道:“太子殿下,快喂小姐把这碗汤药喝下去,会对她的身体有一些帮助。”
周天启没有迟疑,按过汤药便含了一大口,然后旁若无人地嘴对嘴给林宛喝药。虽然,林宛此刻并没有失去意识,也可以自己喝药。但是,周天启采用的却是最快、最简单的办法。
不一会儿,周天启便将一碗汤药全部给林宛喂下去了。
王琪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床上的周昌安,又对周天启道:“太子殿下,皇上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您先送小姐回去吧,她需要好好休息。”
周天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抱起林宛,便大步向殿外走去。
烈风早已准备好了马车,等周天启抱着林宛上了马车,便又快又稳地向太子府驶去。
周天启在林宛的耳边,低低地叹道:“宛儿,你怎么这么傻呢父皇的病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你用你的血又能救他几次呢若是父皇知道,你是用你的血,在为他续命,他又怎么会答应呢”
林宛的意识已经慢慢恢复,听到周天启的话,便虚弱地笑了笑,低低地道:“天启,我怎么能眼看着父皇,在我的面前死去呢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一次,至少要让他看到你登基为帝,看到我们两个人完婚。”
周天启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你不要说话了,保存一些体力,多睡一会儿。你若一直这样虚弱,连自己走路都困难,我们又要如何完婚呢”
林宛苦涩地一笑,点了点头,微笑着低低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
周天启勾唇一笑,轻轻地在林宛的额头上印了一吻,温柔地道:“当然,你是我的新娘,是我唯一的新娘,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直到永远。”
林宛满足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窝在周天启的怀里,不知不觉便又睡着了。
当林宛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太子府清风殿的床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知道外面的天还黑着,周天启坐在对面的桌案后面,正在批阅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
林宛微微皱眉,轻轻地掀开被子,活动了一下手臂,便立即引起了周天启的注意。
周天启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大步走到林宛的面前,柔声问道:“你醒了饿吗我让冰儿给你送些吃的来吧。”
林宛看着满面憔悴的周天启,心疼地道:“天启,你一直都不睡觉吗当皇帝真的这么辛苦吗我不希望你这么辛苦。”
周天启微微一笑,道:“不会的,等我把朝中的事情理顺了,再忙完年前这一阵。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便可以带你出去游玩了,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林宛脸上一喜,高兴地道:“真的吗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可以一起出去玩儿吗”
周天启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朝中的事情永远也做不完,但是,我不在,还有三皇兄,有丘先生,有子冉兄,有岳父大人,还有满朝文武。而且,我们两个人出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也是很重要的国之大事。”
林宛抿唇一笑,笑看着周天启,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晨昏定省
门外传来冰儿低低的声音:“太子殿下,小姐醒了吗小姐该喝药了。”
林宛听到要喝药,不由眉头一皱,连忙求助地看向周天启,对他拼命地摇头,想让他帮忙撒谎。
周天启宠溺地看着林宛,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门外的冰儿,扬声吩咐道:“冰儿,把药端进来吧。”
林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做无谓地挣扎,在周天启的帮助下,慢慢地坐起身来,靠在软枕上。看着冰儿推门而入,将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在桌上。然后,又打了热水来,帮林宛洗漱。
等冰儿忙完了,周天启便端起桌上的汤药,来到了林宛的床边,对冰儿低声吩咐道:“冰儿,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是,太子殿下。”冰儿立即点头应下,端着洗脸盆,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林宛看着周天启手中的汤药,只觉得嘴里和心里都是苦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不喝药的话,恐怕半个月都没有办法完全恢复。
周天启看着林宛脸上的痛苦神情,不由心中一痛,柔声哄道:“宛儿,别怕,有苦,我也陪你一起吃。”说完,还不等林宛反应过来,便端起药碗,含了一口在嘴里,坐在林宛的床边,轻轻地搂着她,吻上了她的唇,将口中的汤药,缓缓注入她的口中。
林宛瞪大眼睛看着周天启,心中只觉得无比感动,无比甜蜜,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这汤药有多苦。
喂完一口,周天启微微一笑,又端起药碗,含了一大口,继续嘴对嘴地给林宛喂药。这样反复几次,不知不觉便将一碗汤药全部喂完了。
周天启却并没有就此放开林宛,而是用自己的吻,一并卷走林宛口中的苦味和甘甜。这个吻温柔而绵长,让林宛深深地陶醉其中,早已忘了那碗苦涩的汤药,忘了这个吻的起因是什么。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林宛在情人间的温柔缠绵中,也很快就甜甜蜜蜜地睡着了。
林宛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次日午时,林宛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在冰儿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刚坐在桌边,正要吃饭,周天启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天启见林宛起床了,不由脸上一喜,关切地问道:“宛儿,你怎么起来了感觉怎么样”
林宛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睡了两天,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你回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吃饭吧。”
周天启点了点头,走到里间,换了一身衣服,简单地洗了洗脸,便走了出来,坐在了林宛的对面。
冰儿见周天启回来,便连忙吩咐厨房,把给周天启准备的饭菜一起拿了过来。
林宛和周天启坐在一起,安安心心地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周天启又陪着林宛到院子里散步。
不过,林宛的身体才刚刚好一些,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吓得周天启又将她抱了回来。
林宛坐在床上,靠在周天启的怀里,慢慢地恢复过来,才低低地叹道:“天启,我这样的身体,能做好你的皇后吗”
周天启轻轻一笑,柔声道:“做不做得好,也都是你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林宛心中如吃了蜜糖一般,脸上也浮现出了甜蜜的笑容,点了点头,糯糯地道:“嗯,做不好,你也不能嫌弃我,我会努力的。大不了,多养一些时日,再给你生孩子。”
周天启哈哈一笑,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问题,我已经写了信,让外公回来见证我们的婚礼,你还欠他一个凤家的传人呢。这件事情如今已经拖了两年多,看你怎么向外公交待。”
林宛一怔,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地道:“当时答应外公,我也是出于无奈,不过,我可没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