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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韶华-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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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楼一夜听春雨,她今晨走出楼门时,就不由想去看看凝露的杏花是否又多开了几枝。只是走出没多远,就有轻盈而匆忙的脚步朝她奔了过来,是楼中两名少女:“白姑娘,又有莲灯顺水流进来了!”
  “莲灯?”白若菡方才驻足,闻言又悠悠向前走去,明月楼连着城外洛水的支流,每到夏秋之际,常有女子为了许愿祈福,出城在洛水中放下莲花灯,其中一些就随着支流飘入园内,姑娘们已见过不知多少次,“想不到,洛水解冻才不到半月,已经有人放灯了。早是早了些,无需在意。”
  “可是姑娘,那莲灯看着不太寻常。”两名少女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急着说道,“不是常见的粉红、蓝紫,是墨色的,很像姑娘吩咐过一定要留意的那一种。所以我们适才见到,赶紧来禀报。”
  话音未落,白若菡已倏然转身,几可倾城的容颜唯见端凝:“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姑娘们被令主的神态弄得有些忐忑,依言引着白若菡走到一处水流较缓的小潭边,但见一朵墨色莲花静静漂浮,宛若刚从清透水中生长出的睡莲。
  早朝之后,天宜帝将宁王召到了御书房。自比武结束,和谈的进展颇为顺利,条款议定指日可待,这一次召见另有原因。
  “凭渊,可知朕为何要你到御书房来?”皇帝指了指御案上高高堆起如小山般的奏本,“三日之内,一百七十三本,其中还有薛辅政的折子。”
  洛凭渊立时明白过来,问题就出在三日前户部侍郎钟霖呈递的奏折上。
  过去大半年中,户部清查发现了不少积弊,其中最严重的情况就是各地世家大族持续占地并田,导致国库赋税收入逐年下降。尽管目前还不算突出,但按照现下趋势,再过得十年八年,难免要酿成大患。因此与静王商议一番之后,他就支持钟霖上了折子,奏请对天下州县田亩重新清丈造册,划分田地等级,将被强占的土地归还原主,无主之田收归官府,再酌情分给失去田地的普通农户耕种。
  这般做法还未涉及变更税制,只是在清查粮仓、库银之后,进一步延伸到核实田亩而已,但既然要当地士族豪强将到口的肉吐出来,显然是触动了实质,朝廷官员的反应比预期还要激烈,为首的就是薛松年。
  他拿起最上面的几本奏折略略浏览,里面无一例外是反对,有的列举种种理由,说如此大动干戈,难免引得地方不稳;有的隐晦地表示,各地大户在辽人犯边时没少捐钱捐粮,如今外患一除,朝廷就过河拆桥,未免让人寒心;还有的说此中涉及事务过于繁琐复杂,州县府衙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反易弄巧成拙。针对钟霖甚至自己的弹章也相当不少,骂纸上谈兵、行事莽撞、沽名钓誉等等不一而足。
  “父皇明鉴,税银递减是实情,而且天下土地若是过多落入士族之手,百姓无地可种,流离失所,难免引得社稷动荡,清丈田亩乃是势在必行啊。”洛凭渊禀道,“边关能够平定,依靠的是民众服兵役、缴纳田赋、供应粮米,他们所承担的远比士族豪绅为多,如今好容易等到了战乱结束,民心都盼望可以减轻税赋负担。若不能将田亩核查清楚,只怕朝廷难以着手调整国策。”
  “还说朝廷,看看这一干臣子都在想什么。闵谙文、张砚存几个闹得最凶。”天宜帝摆了摆手,赋田减少之虞,早在去年户部提请韶安税时已有所觉察,当时连不议政的洛湮华也曾在自己面前进言。此乃利益根本,之前为了北境战事暂时忍耐,如今腾出手来,当然不愿继续放任地方作大、国库收入减少,钟霖的提议正中心思,故而相当首肯。谁知只是重丈土地就引来偌大阻力,他也是大为不悦,“支持的也有,都在那边。”
  洛凭渊见到御案另一侧也堆有一摞奏本,大约二三十份,相比反对一方的声势浩大,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闵侍郎等人俱是出身江南大族,想来随便一个亲朋家中都是良田千顷,也无怪会大力反对。只是身为人臣,食朝廷俸禄,谋天下民生,这般态度未免有失偏隘。”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江南富庶,近两年风调雨顺,上缴国库的赋税银两却不增反减,问起来总是叫苦。那边距离帝京路途遥远,也不知当地州县具体是何情形。”
  天宜帝心中一动,江南士族鼎盛,在禹周首屈一指,自开国以来百年不衰,闻说凭着根基雄厚,州府令官、地方守备都莫可与抗,唯有俯首是从。距离京城三日路程的豫州尚且出了个刘可度,长江以南天高皇帝远,对朝廷谕令还不知忽略到了什么程度。他这块心病已经存了很久,听地方官员禀报总觉隔了一层,想到那些士族出身的臣子仗着家势底蕴,气焰如此之高,不由动了遣人前往江南整治一番的心思。
  既要熟稔户部政务,又须镇得住场,没有比洛凭渊更适合的人选。只是现下京城局势尚未全然稳定,他也没想好如何对待洛湮华以及琅環,一时三刻还下不了决心将宁王派出京去。
  近来虽竭力掩饰不准外传,实则每到晚间一合眼,便即噩梦袭来,不只是皇后江璧瑶,死于琅環旧案中的宫人臣子也不断入梦,或哭诉或指责,有的更向他索命。
  皇帝夜夜冷汗淋漓地惊醒,白日就免不了精神恍惚,心力不济,此刻看着小山般的奏折但觉头疼,恨不能一并推出去不理。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皇儿的想法并无不妥,只是这群文臣可恼归可恼,对待他们却不宜蛮来。奏本暂且留中,你可与薛辅政商讨此事,先尽可能安抚反对的见解,看朝中的情势再做道理。”
  洛凭渊出得宫门,看看时已近午,决定回府用饭。他想尽早将朝中动向和天宜帝的态度告知静王,清丈田亩之议关系国本,更是自己能否争取到与皇兄同下江南的关键,实在不容有失。
  一路思索着手边正在收尾或进行中的大小事务,直到照常在府门前下马,他仍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一径朝澜沧居走去。
  “五殿下。”杨越在后面叫了两声,都没能引起注意,待要赶上来说话,宁王已经进了静王的主院。他只好放弃,将那句“白姑娘来了,正陪着殿下在厅中叙话”咽了回去。想来即使撞个正着,也不会产生什么后果。
  洛凭渊认为大病初愈的皇兄此刻应当仍在卧床休息,本打算穿厅过堂直奔卧房,没想到才踏入客厅就吃了一惊,洛湮华坐在窗前椅中,静静地拿着一杯茶,而隔桌坐在对面的却是身着水色纱衣的白若菡,正低垂着眼帘,同样静默不语,从门口的角度看去,只能见到她弧度姣好的侧脸。
  洛凭渊的一声“皇兄”就哽在了半途,莫名地有些窘迫,进门瞬间的气氛有种奇异的微妙,即使两人的神情都不曾变化,他仍觉得自己仿如一个冒失的不速之客,扰乱了湖心偶然泛起的微波。
  相比其他琅環下属,白若菡总令人觉得有些不同,或许由于她不仅是徵羽的令主,还是一位绝代佳人。她来见宗主的次数不多,通常都是洛凭渊不在府中的时候,但过后总能察觉到她来过的痕迹。有时是书房里的一盆兰草,有时是皇兄让谷雨送到含笑斋的酥饺与千层糕,她弹奏的琴音清韵不复与闻,但房中仍余下淡淡幽香。更不必说,洛湮华数次病重的时候,总会有一副朴素的车驾无声停在角门外侧,得到好转的讯息才悄然离去。昔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洛城如许贵胄才俊,可曾听说明月楼的白若菡对谁假以辞色?连洛凭渊都能感到那份婉转低徊的温柔心意,他不信静王会不明白。这一刻,无法忽略那涟漪般的短暂异样,以及心中说不清的淡淡感觉。
  “失礼了,白姑娘也在。”他好容易反应过来,“皇兄,那么我先回含笑斋,晚些再来找你。”
  “五殿下,若菡要禀告主上的情由已经说完,这便告辞了。”白若菡却于此时盈盈起身,敛衽一礼,举止间有种天然的曼妙。洛凭渊留意到,她并没有携带瑶琴,莫非是自己会错了意,此来并非为了探望,而是琅環中另有要事?
  “我是来为主上送莲灯的。”白若菡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浅浅一笑,继而向着静王轻声说道,“若菡现在就回明月楼去了,无论情形怎样,但请主上一定、一定保重身体。”说到最后几字,清柔的语声忽然有些颤抖。
  洛凭渊才注意到,桌面正中放着一朵墨色的莲花,比手掌略大,片片花瓣优美而精致,最外一层的边缘镶嵌了细细的金线,雅致中透出庄重。莲花中心做成细巧的烛台,结构一如人们许愿常用的莲灯。而且,层层莲瓣似乎曾经洇湿浸透,应是已经在水中漂流过一阵。
  墨色的灯盏难得一见,这是从何处来的,白若菡为什么会带着它专程过府?他心中升起重重疑问,不禁将目光投向静王。洛湮华已站起身,脸色仍是这些天病中的苍白,并无挽留之意,只淡淡颔首:“杨总管会送你出去,若菡,不必多想,我有分寸。”
  洛凭渊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问,这或许是皇兄的私事。
  静王看起来的确不愿多提,待到白若菡离去,他将桌上的墨莲轻轻拿起,放置一旁,如平日般让刚回来的皇弟坐下稍歇,吩咐摆午饭,听到洛凭渊说起御书房中成堆的反对奏本,唇边还泛起了一丝微笑:“江南士族根蔓相连,家资巨富,在长江以南的势力确然深厚,有的并不如何将朝廷的谕令与官员放在心上。以闵侍郎的背景,在朝为官的重要责任之一就是为身后的家族多多铺路,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责无旁贷地站出来声讨。”
  “太子一向乐于结交江南士族,取得他们的支持,也在朝中提供庇护。陛下当初任用凭渊你入户部,就是由于不论清理积欠还是清账土地,洛文箫都不可能动真格。”他想了想说道,“如今太子眼看快不中用,朝中这些文臣一向自在惯了,却没有那么容易适应风向改变。有薛辅政支持,看来是要与声望正盛的宁王殿下别一别苗头,掂一掂斤两。五殿下毕竟年轻又涉政未深,最好是受到挫折从此服帖,日后就好对付了。只是听起来,父皇的锐气有些不足,须得设法让他既能见到成效,又不至于觉得麻烦辛苦才好。”
  两人常常讲论政务,洛凭渊对朝廷情势已然理得分明,点头说道:“我让靖羽卫尽量准备得充分一些,不过父皇既然吩咐了,看来需要尽快找个时间去拜访薛松年。重丈土地是治国应有之义,且看他能说出什么道理。”
  去年会试之时,宁王得知了曾身为篆金令主的薛松年背叛、陷害琅環的过往,自此对本朝辅政再无好感或敬意,称呼时也是直呼其名。论起来,薛松年犯下的罪孽更在姬无涯之上,皇兄还未对付他,想来只是由于此人不似太子那般频频出手,心机埋得更深,故此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而已。
  他对与薛松年会面兴致缺缺,语气就略带勉强,心思不觉又转到了白若菡与皇兄对坐无言、欲语还休的一幕,此刻回想起来,总觉得非是乍一看去的温柔旖旎,而是带着某种萦绕不去的伤怀。
  即使照常谈说正事,洛凭渊仍然感到皇兄与平日不太一样,在沉静的微笑之下,仿佛有幽凉曲折的暗流在心绪间迂回,令他隐约地神思不属。
  宁王的视线余光不觉又看向那盏别致的墨色莲灯,它究竟承载了什么样的含意?白若菡必定是知晓的,皇兄不能告诉自己么?
  当他回过神来,才发觉两人都沉默不语,已经过了好一会儿,静王也在看着同一盏莲灯,凝视那如同即将晕开的墨色。
  “凭渊准备何时见薛松年,可要去一次薛府?”好一会儿,静王才转回目光,不知是否错觉,洛凭渊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掠而过的黯然。
  “我想着事不宜迟,等一会儿就命人去送拜帖,明日登门。”他说道,被皇兄的神态弄得有些迷惑,实在很想开口相问,“若是皇兄觉得不妥,再选其他时间便是。”
  “明日很好。”洛湮华说道,神色已经恢复了静谧,但后面的话却令宁王大感意外,“我恰好有些事情,需要到薛府见一个人,就与凭渊同去如何。”
  心情有些纷乱,他看着皇弟疑惑又询问的眼睛,却想起了适才白若菡辞别之前,留给自己的话语。
  “若菡应该很思念苏杭吧,让你在洛城耽了许久,是我这个宗主的过错。”当时为了让气氛轻松一些,他微笑着如是说道,“最多再一两年,待到事情了却,我想,你就可以回去江南了。”
  然而,坐在对面的白若菡却轻轻摇头,“除非有朝一日,主上决定远离京畿,不再回到洛城,若菡才会离开。”
  “回想当年受晚璃与朱副庄主之托北上京城,初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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