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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作发出“哗啦”的声响。
“小李你怎么过来了,你爸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我过来拿个快递,家里面小孩拿手机买东西忘了改地址,寄到这里来了……”李婵虚拢了一下并没有垂落的头发丝,大爷弯下腰在柜台下面摸了几分钟,最后才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来,“是这个吧,我就说到了一周都没人来拿,再过段时间就拿给快递公司的人退回去了。”
“是,麻烦您了。”
“没事。”
店门口又传来门帘被撩开的声音,带进来一股外面的寒意,“这天真冷啊,给我来包烟……大爷,最近都没看到老汪的人啊,不是说剧团那边出事了吗。”
“谁知道呢,他不是也搬走了吗,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老汪啊。”
来人是这一片的清洁工,他讪笑了两声,撕开了刚买的烟,给大爷递过去一根,看到李婵正在专心挑选着什么的背景,才压低声音凑过去,“……听别人说,老汪犯事了,关进去了。”
白炽灯骤然闪了一下,转换了色调,室内空间变得昏黄,大爷轻啧了一声,“这破灯……”
“帮我结下账吧。”
李婵的脖颈保持着舞者的优雅高昂,脸上的妆容在昏黄的灯下却变得虚浮,一眼望去像长期住院的病人,苍白可怕。出门前特地挑选过的正红色的口红颜色在这个空间里显得可怖,她的眼睫微敛,只看得见眼白的部分。街边的红绿灯转换而过,李婵拍了拍自己的裙摆,想将那股让她想干呕的烟味拍去,左手攥着那个外壳已经皱巴巴的快递。
“又下雪了啊。”
年轻女孩应该是刚下班,她脸上的妆容服帖漂亮,豆沙色的口红温柔可意。雪团大朵大朵飘落,随着风打着转,落在女孩散落了点的发丝里,李婵撑起了她黑色的伞。
她的头发依旧一丝不苟,没有沾染分毫。
张泯开车到市局门口的时候天边的最后一丝光线才将将消失,手刚碰上安全带的按钮消息就弹了出来,是赵泛舟发来的——
“在车上等我,又下雪了。”
车厢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张泯回了个“好”,转过头的时候路边的灯已经全部亮起,照在刚落到地上的雪堆上。张泯解开勒在胸前的安全带,想了想把赵泛舟今天早上出门前塞到他车上的围巾戴上了。
刚落雪的时候其实算不上冷,但是张泯露在外面的手指关节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冻红了,赵泛舟从市局大楼走出来的时候皱了下眉,临近了点才开口,“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
“想接你。”
赵泛舟拉过张泯的手指捏了捏,指腹的温度直白地传递到了张泯身上,连带着赵泛舟身上的消毒水味,“你怎么围巾围得像打领带一样。”
张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系上的围巾,两条下摆垂落着,和他今天的西装相较而言有些格格不入。他轻咳了一声,“没事,上车了就要摘下来了,你行李呢。”
赵泛舟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空闲着的那只手上的行李箱拉杆,“不过我没带床单,在法医室用了一段时间不想要了,我等下去买新的。”
“新的今晚也不会干吧。”
“是啊,张大董事长。”赵泛舟眨了下眼,唇角轻翘了点。
“你昨晚睡的沙发还有毯子……”交握着的手忽然感受到一股力气,不重,张泯不甘示弱地捏了回去,“不过我只叫阿姨收拾了主卧。”
服务生很快下去了,他们今天去的是一家在A市比较有名的西餐厅。赵泛舟把张泯带下来的围巾折了折,放在了一边,“对了,你找个时间我陪你去医院再看看,不过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最好被开药了,我到时候和医生说。”
“嗯,我让助理发一份行程表过来,不过你那边不是还有案子没结?”
“……凶手自己认了。”
“认了?”张泯抿了一口杯子里已经晾凉的白开水,“那你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赵泛舟没再多说,他们点的牛排很快上来了。
张泯把面前的牛排切成了几小块,他受过培训,拿着刀叉的动作精致漂亮,赵泛舟多看了两眼,又扫过自己握着刀叉的动作,“等下。”
“怎么了。”
张泯咽下一块肉,舌头快速地卷掉唇瓣上沾着的酱汁,赵泛舟停下切肉的动作,用手上的西餐刀比了个姿势,“我们都是右撇子,所以握刀的指纹会留在这边的内侧,而且其他痕迹也会符合右手的特征……但是我之前尸检的时候,余风的致命伤口应该是一个惯用左手的人造成的,我们在汪志泽家里发现的刀留下的指纹却是一个惯用手为右的人该有的痕迹。也就是说……汪志泽在说谎。”
“重新排查汪志泽的人际关系,他一定在掩护某个人。”
黄卫平在市局也熬了几天,结案报告开了个头,但是因为心里的怀疑迟迟没有成文。赵泛舟发过来消息的时候他和物证又重新确认了一下,当初把重心放在查验指纹和余风的DNA上了,却忽视了指纹的分布。
安排了警员去排查后,黄卫平决定重新提审汪志泽。赵泛舟瞟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你先过去,我去找一下张泯。”
“这次是真和好了吧。”
“我不会让他不真的。”
张泯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脖颈上的围巾,休息室没有开暖气,赵泛舟和他吃晚饭赶过来的时候是问他要不要回家的,但是张泯拒绝了。
现在的围巾不是张泯那种一板一眼的系法,是赵泛舟帮他围上的,把张泯半张脸都围了起来,布料堆在脖颈上,扫过的时候带来一阵痒意。
手里的文件看了一半,原本摆在桌面上的热水已经不再冒热气,张泯刚要拿起来和,门被拉开的声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赵泛舟走了进来。
“不忙了?”
“没有。”赵泛舟拿起桌上那杯水,走到饮水机前添了点热水才摆回张泯面前,“别喝凉的。”
“知道了,赵大法医。”
赵泛舟微微弯下腰,捏了捏张泯的后脖颈,今天穿着的宽松毛衣前面随着动作空了一截,脖颈上晃动的东西吸引了张泯的注意力,是他最熟悉的皮绳。
“……你挂着的是什么。”张泯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声音里带上了自己感受不到的紧张。
“明知故问。”
赵泛舟凑近了点,呼吸声清晰可闻,他用手指勾出了那条皮绳,上面的拉环随着他的动作轻晃着,“是你也有的那个。”
唇瓣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赵泛舟愣了一下,鼻尖相撞的时候带来一点疼痛感,有些干燥的唇瓣却能够点燃两个人的体温。
张泯只是贴了一下就很快后退,赵泛舟按了按他的后脖颈,语气比平时更低,带着点哑,“……再来一下。”
张泯踢了踢他的小腿,唇边带着促狭的笑意,“可是黄队在等你了。”
“……等我回去。”赵泛舟磨了下后槽牙,按着张泯后脖颈的力气加重了点,留下一点红痕。
张泯往围巾里缩了缩,语气里的笑意掩盖不住,“我等你。”
“汪志泽,你之前说你杀害余风是因为他曾经在剧团的时候看不起你,所以在那天遇见醉酒昏迷的他和王高才会起了杀心,对吗。”
“我说你们不是问过了吗……”汪志泽原本还要发牢骚的半句话在对上黄卫平的眼睛后咽了下去,“对啊,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根据这两天的调差,剧团的人说没见过你和余风起冲突,因为余风的身体原因,他并不喜欢和剧团的人频繁接触,基本上都待在自己的独立休息室里面。”
“每个人都那么忙,怎么会注意到我一个清洁工,我说我杀人了你们把我抓去就完事了,怎么警察都那么麻烦……”
赵泛舟站在单向玻璃的后面,通过机器听到的生硬有些失真,但是汪志泽不在乎的模样和语调却演绎的淋漓精致,和他第一次去剧团见到的那个沉默寡言又有些胆小的中年男人完全不同,现在这个样子要么是暴露本性要么是虚张声势。
赵泛舟记下这一点,里面的问话依旧在继续,黄卫平加重了语气,“让他签字。”
汪志泽的手缩了缩,“我是个文盲。”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有高中学历。再说,一个喜欢巴黎圣母院的人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吗,不要在这里给我说谎!”
汪志泽看着警员拿过来的纸和笔,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警局也不能随便让人签字吧……”
“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你突然意识到你知名的错误了吗,怕自己根本不是左撇子的事实暴露出来,连带着那把凶器并不是你来用的时候都被查出来吗——”黄卫平看着他的神情,“还不老实交代吗。”
“交代什么,余风就是我杀的,他的腿是我亲自砍断的,那把斧头的地方我不是告诉你们了,除了凶手谁还会那么清楚。”汪志泽的语气有些急促,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冻疮的地方青紫一片。
“可是我们从来就没有说过,你们只有一个人。”
原本一直释放着“我很嚣张”信号的汪志泽慢慢坐直了身躯,脸上那种无所谓的神情崩塌了一瞬又重新挂上,他的手指张了张又缩紧,“没有,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砍伤了王高和他的情人,也杀了余风。”
汪志泽的拒不配合在预料之中,但是警队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从他那一瞬间的态度中确认了凶手真的是两个人。虽然赵泛舟在尸检时就提出这个观点,但是一直没有明朗的证据链可以佐证。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张泯昨晚最后还是一个人先回了公寓,赵泛舟送他下楼的时候语气还有点可惜,但是案子的侦破到了关键时刻,他最好还是留在市局里。
“嗯,在排查了,现在在等。”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赵泛舟咬了口包子,门忽然你又被拉开,是林深,黄卫平跟着一起进来了。
几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黄卫平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赵泛舟你忙完这个是不是要回学校一趟,你导师特地过来打了个招呼。”
“对,等收尾了。我需要回去处理毕业的事项,顺便休个假,陪男朋友。”
黄卫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林深帮他顺了顺背,“慢点。”
“我说赵法医你真的是,算了,能看到你们重归于好我和深哥都很开心……”黄卫平应胳膊肘捅了下林深,“你说是不是。”
“嗯。”林深把豆浆推到黄卫平面前,然后对着张泯笑了下,“我想你应该想明白了很多,你那时候也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地方,我以后应该接收不到你的预约了吧小张总。这是好事,我和卫平都为朋友开心。”
“谢谢你们。”
休息室的门再度被敲响,黄卫平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烧麦,“你觉不觉得我们四个在一块吃饭就没好事……进来!”
“黄队,我们发现汪志泽最近出现的场合和王高的伴侣李婵有高度重合,虽然他们没有说过话,但是我们觉得很不对劲,你过来看看吧……”
城市慢慢恢复了喧嚣的模样,无数鞋底碾过昨夜的积雪,留下清晰的痕迹。有的很轻,有的微微凹陷,有的带着酒吧里面的金粉碎片,有的带着工地上的泥土,还有梅花一样张开的爪印。
它们都是痕迹。
第35章
“我们去看北极星吧。”
“妈妈。”
李婵正在勾着眼线的手抖了一下,敲门声却锲而不舍。镜子里印出女人的五官,眼尾的细纹失去了化学品的遮掩后格外明显。她慢条斯理地擦去画错的眼线,眼底泄露出一瞬的不耐烦后又很快敛去,重新挂上温和的笑意。
主卧里只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床榻边的米白色地毯上沾了些擦不掉的红酒液和一些别的什么液体留下的痕迹,走近一点就能闻见上面刻意喷洒的香水味。床头柜上还摊开了几本杂志,最上面的那本已经被翻得卷边,隐约能看清上面的大字,“……入驻剧团,汇演担任A角重担”。
门外的敲门声终于停下了,李婵抿了抿唇上的口红,是豆沙色的,口红的□□被随手搁置在桌面上,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昨天在商场购买的。她最后拢了拢自己已经扎得很好的头发,才打开门。
“妈妈,我饿了。”女儿仰着脸看过来,手里拽着已经有些破旧的玩具熊,“妈妈,那个快递是什么啊,是新玩具吗。”
“是啊,你拿去玩吧,我去给你做饭,我们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你从商场给我带回来的小馄饨!”
“那我们妞妞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呢。”
“我想吃上次买的那个水饺。”
“当然可以了,妈妈去做饭,你现在去玩新玩具吧。”李婵摸了摸女孩的头,小孩欢呼了一声,拿起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