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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蓝儿乖,去跟他们玩儿去吧。”
小姑娘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要陪着小姑姑。”
见状,顾九便也随着她去,自己一面捣药,一面跟着庄子期背药经。
谁知一篇汤头歌的补益才背了个开头,就见顾念蓝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要睡着了。
顾九失笑的摇了摇头,歉疚的看了眼庄子期,起身抱着顾念蓝去了旁边的内室。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听得顾九格外温柔的声音响起:“睡一会儿吧,小姑姑陪着你呢。”
那声音太过温柔,顾念蓝又立刻闭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得安置好了顾念蓝,出来之后,顾九压低声音问道:“先生,我怎么觉得她近来有些嗜睡呢?”
先前顾念蓝也总是没什么精神,但却也不像这几日似的,能清醒大半个时辰就会睡着。
见顾九担心的模样,庄子期倒是十分淡定:“无妨,这是服药后正常的表现,至多月余就不会如此了。”
他说到这儿,想了想,还是跟顾九解释道:“再者她年岁小,又是这样的身体,能多睡一会儿反倒是养元气了。”
得了这话,顾九才放下心来。
起初见庄子期时,他分明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其实真正相处之后,顾九才发现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寻常时候的庄子期,更偏向沉默寡言,半日里都不说一句话的。
好在顾九话也不多,如今静谧下来,听着研磨药草的声音,倒觉得一颗心都跟着安宁了下来。
待得将药草都归置好,顾九想起一件事情来,因斟酌着道:“先生,您日后可有什么打算么?”
庄子期没明白她的意思,闻言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打算?”
顾九想了想,恳切道:“实不相瞒,我出嫁时,家中陪嫁的铺子里面有药铺,先生医道这般精通,可有考虑过去药铺中坐诊么?您放心,我必然不会亏待了您。”
这事儿顾九已经想了几日了。
她一向用真心待人,行事更是只肯自己吃亏,不肯亏待了他人的。
此番庄子期给顾念蓝看诊,顾家上下都记着他的情分。
顾九心里念着他的好,便思索着如何能帮一下庄子期。如先前那样大街上摆摊算命,终究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可去药铺里就不一样了,哪怕庄子期什么都不做,只在里面领个差事,顾九都能保他衣食无忧。
这也是顾九想出来最能帮到他的法子。
然而她这话才说出口,就见庄子期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丫头,你可知老夫平生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看着顾九的神情也有些不善:“便是多管闲事。”
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若是旁人这一腔好意被顾府,怕是直接起身就走了。
但顾九的神情倒是还好,虽说庄子期的表情不对,但顾九却并未感觉到多少愤怒。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反倒是听出对方有些被戳中痛楚的隐秘不安来。
感受到他这情绪,顾九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诚恳道:“先生莫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放柔了声音,道:“我并非是想要多管闲事,只是想着两个小的罢了。虽说眼下天气渐渐暖和了,可那破庙里却并非长久居住之地,便是您受得了,林安跟明儿怕是也受不了啊。尤其是明儿,他如今还不足一岁,日日在破庙里冻着,多可怜不是?您就当是心疼他们。”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自然,我也知这话说出来不大妥当,毕竟我是晚辈,您是长者,行事本就有自己的考量。不如您看这样,这梅园我空置也是无用,您且跟孩子们先住着,我给您的诊金权且当做房租,至于日后您的去留,都凭您高兴,这样可成?”
顾九的话说完,庄子期好半日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那一双眼睛凝视着眼前的小丫头。
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大多数都脾气大,若是换了旁人,此时不兜头扣他一脑袋药材都是好的,偏偏她倒是怕自己生气似的,还在好言哄着。
第40章 寒门贵子第一人
庄子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哪怕先前有被引出来的火气,此时却是消散了大半。
他行事一向随心,从未跟谁解释过什么,可此时看着顾九,倒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好一会儿,庄子期才开口,缓缓道:“此事,我再考虑考虑吧。”
只是那神情里,已然有些松动了。
顾九闻言,也松了口气,笑道:“但凭先生高兴就好。”
她依旧是温柔至极,倒像是没什么事情能惹到似的。
庄子期不由得想起往事来,神情也有些恍惚。
这丫头实在是太像他记忆中的人了。
下一瞬,他的眼神便有些颓然,像是被记忆烫到似的,脸色都有些痛苦:“方才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冲你,我只是”
他的眼神在顾九的脸上扫过,又偏过头去,连那眉眼都被浸了几分悲凉:“医术这一道,脏的很,老夫原本立下誓言,此生绝不再碰的。如今为了顾念蓝这小丫头破例一次,已然是因着你的救命收留之恩。再多是不行了的。”
这话里带了太多内情,顾九被他神情中的悲哀与愤懑惊到,却并未继续追问,只是道:“今日我出言唐突,还请先生见谅。”
他不说,顾九也不会追问,只是心里却起了疑心,庄子期这表情,倒像是旧日里有冤似的。
庄子期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从那些纷纭的往事里挣扎出来,起身道:“走吧,去给小丫头上药去。”
顾九闻言,顿时应了一句,起身随着跟上。
待得给顾念蓝敷好药之后,已然临近正午了。
顾念蓝背上有药不得起身,奶嬷嬷便将饭菜端到了床前,伺候她慢慢的吃着。
明儿就躺在她身边睡觉,小小的奶娃娃就在身边,一只肉呼呼的小手则是放在了他的唇角,时不时的嘬两下,瞧着分外可爱。
顾念蓝原本是有些疼的,可因着明儿在身边的缘故,小丫头倒是起了几分保护弟弟的心思来,忍着没有哭也没有闹。
一直等到吃完了饭菜,才脱力似的重新趴回了床上。
林安惦记着房中的顾念蓝,草草的吃了两口饭菜就要起身去看她,却被庄子期叫住了:“林行舟,你给我站住。”
林安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安的问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揪了揪衣摆,偷眼去看庄子期的神情。
他这是哪儿惹到师父了,都开始叫自己的大名了!
庄子期睨了他一眼,点了点他的碗:“将你碗中的饭菜吃完。”
闻言,林安顿时应了一声,走回来乖觉的将碗中的食物吃干净。
大抵是因着自幼缺少吃穿的缘故,所以在食物上,庄子期有着十分严厉的规矩。
不管当日是什么吃的,都必须乖乖吃完,否则便会被凶。
这俩昂日顾念蓝在,他也是太惦记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妹妹了,所以才忘记师父的忌讳。
眼见得林安乖觉的坐了下来,顾九却是有些愣怔,下意识问道:“先生,您方才叫他什么?”
她若是没听错的话,那个名字是林行舟?!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得庄子期哼了一声,道:“叫他的大名,林行舟。”
林行舟是谁,若问五年后上京之人,不说无人不知,可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西楚国最年轻的状元,一篇上京赋竟引得都城的纸张都涨了价格,更被皇上钦点,可谓是风头无两。
那时顾九跟秦峥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也曾经听他讲起这位状元,据他所言,可以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来形容,且因着他是一个孤儿,是以上京中的几个派系都想要争取此人。
顾九一时觉得有些玄幻。
她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小孩儿生的不一般,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未来的寒门贵子第一人,圣上钦点状元!
见顾九半日都不说话,倒是庄子期先开了口:“怎么,这名字可有不妥么?”
闻言,顾九顿时连连摆手,讪笑道:“不曾不曾,我只是觉得这名字十分好听罢了。”
她说到这儿,又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正在乖乖吃饭的林安,越发觉得命运有些玄妙。
“林安可曾读过书么?”
听得顾九的话,林安才从饭碗中抬起头来,摇头道:“没读过。”
他说到这儿,想了想,又道:“不对,先前我们住的地方有一个私塾,我听过他们背书,这个算不算读?”
“你若是会背,那便算,可会么?”
闻言,林安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道:“三字经背完了、大学中庸记得一点,论语也会一些唔,其他的,还听过几篇诗经,几句乐府诗。”
顾九听他自己算着,也忍不住有些好奇,笑道:“那你背背看,我且听一听。”
而林安接下来的表现,却让顾九眼前一亮。
他听私塾讲课是断断续续的,因此连背的内容也是不连贯的。
然而正是这样,才让顾九惊诧不已。
因为但凡他听过的东西,都背的八九不离十!
便是日日去私塾认真读书的学生都未必能做到这般,偏偏林安只是过去听了几次
这简直就是个神童吧!
怪不得前世里他能成为科状元呢,原来这脑子竟是自幼便如此好用。
顾九想到这里,看着林安的模样,又有些心疼。前世里庄子期根本没逃过这次劫难,也不知后来那几年,林安是怎么熬过去的。
还有小明儿,她前世里对林安的事情只是道听途说,更不记得他到底有没有一个四五岁的幼弟。
那小明儿可活下来了?
顾九心里过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思绪,就听得一旁的庄子期道:“你倒是从未跟我背过这些。”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可林安却十分清晰的听出了那些心疼与自责。
他嘿然一笑,道:“师父您知道的,我没什么定性,万一您知道我有这个能耐,把我也扔过去苦读怎么办,那不是要我的命嘛!”
小男生的嗓音带着几分细弱,颇有些男女莫辨,分明是瘦弱的男孩子,可顾九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出日后顶天立地的模样来。
顾九心中迅速盘算着,却是开口道:“林安,姐姐这儿还缺个伙计,你要不要帮我打下手?”
闻言,林安顿时感兴趣的问道:“有钱么?”
这小家伙简直把爱钱刻在了脸上,顾九笑的如沐春风:“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活儿有些枯燥我那家书斋里还缺一个卖书兼扫地的小伙计,你可要去?”
她说到这儿,又道:“不过你年岁小,所以钱的不多,好处是管吃管住,意下如何啊?”
不等她话音落下,就见林安先亮着双眸道:“我觉得可以!”
只是他才说了这话,又忍不住看向了庄子期,复又呐呐道:“唔,得先问我师父的意思,我全听他的。”
这活儿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不但能看书,还能赚钱,更重要的是,有住的地方,他们师徒三人再也不必睡破庙里了,这简直是一举三得!
林安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一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师父,终于等来了对方十分矜淡的点头:“那就去吧。”
话音落下,顿时得了林安十分响亮的一句:“谢谢师父!”
庄子期看着他脸上欢喜的笑容,心中那点别扭散去,却又添了几分怅然。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林安的意思。
第41章 先生怎么知道?
什么不愿意去私塾,分明就是知道私塾要收钱,而他们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更遑论给私塾先生的节礼了。
他想到这里,看着林安,到底有些愧疚,面上却是哼了一声道:“反正你也不愿意学医术,倒不如早点出去赚钱去,还能孝敬为师。”
当初他也曾经不甘心,试图将自己这一身本领教给宁安,然而这臭小子偏偏不愿意,庄子期后来便也只能放弃。
谁知现在,却发现他竟然在别的地方如此有天分。
庄子期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叹了。
不管他心思如何,林安却是笑的冒着傻气:“师父放心,我必然会好好儿孝敬您的!”
见他这模样,庄子期心中越发长叹一口气,继而摆手道:“去去去,吃饱了就回屋看着明儿去。”
得了庄子期的话,林安嘿然一笑,复又谢过了庄子期,这才转身去了正房中。
待得饭桌上只剩下他跟顾九二人,庄子期才有些神情不大自然道:“多谢。”
天上哪儿有什么掉馅饼的事情,分明就是顾九自己扔下了一个馅饼,来救济他们师徒罢了。
庄子期心知肚明,偏偏这个诱惑着实有些大,他拒绝不得。
若是好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