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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飞速起身,捯饬自己。
虽只有粗布衣、木发簪,姜晓也要把美貌展示出来。
倒不奢望能靠美色,让清心寡欲的大魔头成为她裙下之臣。
若至绝境,大魔头能看在颜值的份上,让她死得痛快些,也算是造化。
被命运大手捏住了后脖颈的姜晓,推开了眼前的命运之门。
心中越是惊慌,姜晓越是绷紧了脊背,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从容。
只是,与大魔头四目相对的刹那,姜晓险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昨日陆珩形容落魄,看起来可怜无害便罢了,今日他衣衫整肃,竟称得上温雅谦和。
不知情者,真的很难将他与阴鸷放在一处。
陆珩着一袭月白色衣袍,面料簇新十分普通,却难掩通身的贵气。
许是配合落魄的面首身份,并未如书中描写的那般,琉焰教教主喜着月白色,布料华贵,有精致的刺绣暗纹。
门前身材修长的男子,皮肤白皙,眉目俊雅,薄唇微抿。
书中对大魔头的外貌,仅寥寥几笔侧写,竟成了如此一位丰神俊朗之人。
“主人睡得可好?”面目柔和唇角含笑的大魔头,看起来极尽温柔体贴。
清润干净的声音极好听,声调却没有什么起伏。
姜晓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
屋内的空气很不够用,她感觉脑海中的自己撕扯着领口,疯狂咆哮着,我觉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姜晓面上不显,似获得了天大的好消息,双手合十柔声说道:“谢天谢地,陆公子醒过来了。”
这陆珩既找上门来,还口称主人,昨日姜晓卖惨的一套说辞已是无用。
姜晓虽是砧板上的鱼,即将被下锅烹食,可她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托公子的福,许是因已化解血光之灾,我昨日睡得比平日安稳许多。只是公子作为自由身,再唤主人可是折煞我了。”
语毕,姜晓又笑言道:“唤我姜姑娘就好。”
“姜姑娘,可是嫌在下无用?”
堂堂魔头此言一出,竟是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
陆珩没有继续再称姜晓主人,方才做小伏低的两声主人,若此时在琉焰教中,应该足矣送姜晓入轮回了。
旋即他眉峰微微蹙起,唇角逐渐放平下沉,又缓缓地补充一句,“无用之人确实留不得。”
“留不得”这三个字,在姜晓脑海中转了一圈,如有血腥味缚住了心神,大魔头要留她不得了!
不不,大魔头你误会了。
我懂事、勤快、能种田、会做饭!有用的很。
“陆公子哪里的话,只怪我命中带煞、落魄无钱……其中缘由,云上阁应与公子讲过了。”
温润如玉的大魔头,摇摇头轻叹一声,“是陆某的身份,有辱姜姑娘的名声,昨日还险些被那商户……实在不配与姑娘归家。”
不,大魔头,我绝不是那个意思!
忘掉昨日把你转卖给商户的事好吗,是小女子心善,改变了你面首的身份啊。
“公子乃是天上月,即便清辉从泥淖掠过,也是不染公子高洁品貌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教主啊,你看到信女的诚心了吗?
大魔头却只是唇角含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夭寿了,妥妥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被人捏在手里,等死的滋味,当真一言难尽。
小心观察着大魔头的神色,姜晓弱弱地提出一个建议:
“小女子见识浅薄,只一心想让公子过上安稳日子,却不曾考虑自由才是最珍贵的。”
说罢,姜晓从袖中取出身契,麻利地将其撕了个粉碎。
顾虑不了那么多了,即便幕后黑手不喜她毁了身契,她也得这样做。
为大魔头顺好毛,赶紧摆脱他才是要紧之事。
“陆公子既已是自由身,便不好被我这个身无长物的孤女耽误……”
陆珩眼底隐有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意,态度越发随和。
“看来陆某与姑娘都是可怜人,姑娘既救我于水火,我必要加倍报答。”
啧啧,这人设立得跟真的一样,你不可怜,遇到你的我才可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是受益之人,岂敢让公子报答。”姜晓说着,取出早已备好的银子,捧到大魔头面前。
“恳请公子能让我再尽份心意,清除自己的业障……我积蓄不多,希望公子能收下,今后以此租个铺面也可开始新生活。”
“如此,多谢姜姑娘,他日定当百倍奉还。”陆珩言毕,一脸乖巧之色。
嗯?
花钱消灾,此言诚不欺我。
姜晓本以为这落魄的大魔头,还要再痴缠她这个冤大头半晌,不曾想竟如此痛快。
事情既有了定论,姜晓倒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未散尽的醉意又翻涌上来,激得姜晓脑袋一晕,险险扶住门框。
“姜姑娘?”陆珩上前一步,扣住姜晓的手腕。
脉象与常人无异,这名极一时的蒙面妖女,确已武功尽失。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软细腻。
陆珩略低头看去,粗麻袖口下露出的一截皓腕,纤长白皙,脆弱易折。
只消他稍稍使力,便不复存在。
大魔头冰凉的手心温度,将姜晓惊得一个激灵。
靠近时便能觉出,此人的气息冰冰冷冷,似冷情毒蛇一般。
姜晓正欲抽出手,却见大魔头将左手抵到腹上,素来挺直的背脊微曲。
只是一闪而过的动作中,他便恢复如常,好似一切从未发生过。
虽然只是片刻,但姜晓看到他的额角,全是冷汗。
大魔头你别碰瓷啊。
不过很快,姜晓就反应过来。
书中设定这大魔头事务缠身,饮食不规律,又自幼对食物没有执念,因而胃病日益严重,每逢犯病疼痛难抑。
“只是我从未涉足经商,昨日还被那奸商诓去……烦请姑娘用过早膳后,陪我去看个铺面。”
听到大魔头又提起那断袖商人,姜晓额角一跳,赶忙说道:“陆公子,请到房中休息,我去趟厨房。”
姜晓现下拿得出手的除了那些许银两,便是自己的厨艺。
堂堂魔头落难时,被小小商人觊觎,日后陆珩回归巅峰,想起此事定也要在阎王簿上给姜晓记一笔。
趁此机会刷下大魔头的好感度,虽然提升空间微乎其微,但麻雀再小也是肉,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从此她与大魔头,桥归桥路归路,甚好。
陆珩的薄唇轻轻一动,更显血色不足,面上露出难得的茫然。
“我不饿。”
听到大魔头这呆呆的三个字,姜晓险些嗤笑出声。
到底是地位崇高的教主,别人只说要去厨房,怎么就笃定是要给他弄吃食?
姜晓决定趁机陈述下,家中贫寒的事实,让大魔头知道,她为他赎身还有赠送银两是多么难得。
她从包袱中取出一块麦饼,举到大魔头面前,摆事实道:
“公子,我以前若能吃到这麦饼,都是不容易的,很多时候是在吃野菜。”
这大魔头果真对食物排斥得很,原本无懈可击的神色,估计因肖似石头的麦饼卖相太差,他的表情再次崩裂。
第5章 对视
半晌后,大魔头才发出声音,目光沉沉不晓得在想什么。
“姜姑娘,辛苦了。”
姜晓在心中磨叨,如果你能早点滚,我就一点都不辛苦。
“我现在到厨房蹭点饭食……毕竟一顿饭,也会给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方才同陆珩站在门口时,姜晓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闷在瓮中的鳖,此刻终于能松了口气。
姜晓到了大堂,寻掌柜借用厨房。
因是云上阁打的招呼,掌柜很是客气,表示厨房随便用,都是家常食材。
姜晓一转身,却见身后的几位堂客,满脸八卦地看着她,眼睛闪闪发亮。
她搓搓手臂突然冒出的寒凉,钻进了后院的小厨房。
小厨房宽敞整洁,锅灶盆碗俱全。
新鲜的各色果蔬分门别类放在竹篓中,虽然没有牛羊猪肉,但角落里竟有一小瓮畅游其间的青虾。
活着多好。
姜晓凝视着刚存进系统行囊的毒菇,它们的属性就是杀人利器。
雪白的腕上,是方才陆珩扣出的几道红色指痕,他虽未用力,但这身体的皮肤太过娇嫩。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姜晓太弱小。
书中阴晴不定的大魔头活着,对她终归还是有影响。
若大魔头不幸亡故,那她,便真正安全了。
时辰尚早,厨房里也是冷冷清清。
只有一个睡眼朦胧的烧火小丫头,斜歪着身子坐在灶前添柴。还有一位胖厨子,正不紧不慢地给大堂客人备些小菜。
姜晓从放果蔬的竹篓中,翻捡出一枚香菇,与行囊中的鬼笔鹅膏菇比较一番,色泽相似。
若是切丁熬粥处理,差异应是微乎其微。
“啪!”
姜晓手里捏着香菇,正在犹豫间,被这声巨响惊得一个哆嗦。
是一旁的胖厨子在挥动菜刀,将菜板上的黄瓜拍得开裂,利索地切块后加入调料,盛盘。
厨子端着稀碎的拍黄瓜,经过姜晓身边时,扫了眼那双瞧着就不会干活的纤纤玉手,咧嘴笑言道:
“客官,可别碎了盘碗啊。”
这一个“碎”字激得姜晓,灵台一片清明,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试图通过在饭中下毒,让大魔头陆珩殒命?
简直是痴人说梦。
书中有一个情节,让姜晓印象十分深刻。
主角团因名声渐起,遭人嫉恨,在酒楼被集体下毒。
众人皆是无力瘫倒在地上。
下毒之人确定已得手,便从阴暗角落处现身,轻摇手中折扇,悠哉地踱步到目眦欲裂的男主面前,出言嘲讽男主秦鹤轩。
话才刚说了两句半,随着“啪”一声脆利的骨头响,下毒之人喉咙还未及发出惊呼,身子一歪没了气息。
竟是陆珩不知何时已起身,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毫无征兆地捏断了那人的脖颈。
“无趣。”
陆珩声音凉凉,低眉敛目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慢慢地擦拭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
如今回忆起这段剧情,姜晓不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一时的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自己斤两。
感谢那根残破的黄瓜,给了她这个武功尽失的前任妖女,一个正确认知自我的机会。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境,切不可去自寻死路。
此时已是春日,不似冬天那般有天然冰箱。
客栈为保食材新鲜,每日大早到街上肉铺现称生肉,一般不会囤积肉食。
大魔头方才犯了胃疾,本也不宜食用太油腻的熟肉,身上的鞭伤更是不能沾染辣椒这等发物。
这厨房角落里既有一小瓮青虾,做砂锅鲜虾粥最是合适不过。
姜晓自幼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已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明确了方向和方法,她便不会一味沉溺于自怨自艾。
轻挽起衣袖,洗净了双手,说干就干。
砂锅粥看似只是虾蟹肉菜等与米粥同煮,没有繁杂的烹调技巧,实则有很多讲究,稍有敷衍煮出的粥便会沦为大锅烩。
来到几个米缸前,姜晓挑选了短胖的粳米,将米淘洗干净,先把米用清水静泡。
这种米做出的粥底最是粘稠软香,与鲜虾滋味相融后,可以达到不加糖而味甘的效果。
为节省时间,她将香菇剁丁,也用水泡上。
只是这瓮中的青虾着实灵活,不太好处理。
姜晓颤巍巍地将几只虾子捉到盆中,青虾在她的手中不停挣扎。
即将被去头去壳开背的虾子,真像挣扎求生的自己,姜晓眼角微微发酸。
“莫怪,莫怪。”
我不杀你们,他就要杀我。
不过,她也确实很想尝尝肉味,虽然只过了两天麦饼裹腹的日子,却像是几年那般漫长。
想到麦饼,姜晓收拢思绪,边收拾虾子,边盘算田庄里的农活。
这次回去后,先把田地翻好,尽快下种。
对了,回家前要去捉只老母鸡,既能下蛋,也可以改善伙食。
姜晓这两日也没做开荒之事,因而系统也不声不响的,还真是寂寞如雪。
“在下能帮什么忙吗?”
姜晓即便只听到声音,但也知道是大魔头来了。
虽然只听他说过几句话,但清润的嗓音,早已刻入了姜晓紧绷的神经之中。
这来自厨房门口的声音一出,姜晓双手一松,灵活的青虾坠回盆中,趁机甩溅了她一身水。
姜晓:“……”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姜晓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清晨的阳光洒落,笼罩出柔和的光晕,宁静淡雅。
陆珩眉梢微挑,唇角含笑望着姜晓,天赐般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
“胆小。”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姜晓脑海中不由冒出这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