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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昭昭的母亲早逝,父亲花钱大手大脚也没个管着的,家里也算得上宽裕,因此衣服之类的东西向来是在店里买了。
父亲去一趟京外几个月,时常丢下两件旧衣服,再买两件新衣服填补上。
这事儿也不应该是假的,韩昭昭盯着陈子惠的眼睛,他的眼中皆是温柔,如同一江春水。
她琢磨了片刻,跟着陈子惠过去了。
反正也是顺道,就算耽误也耽误不了几时的,一个大男人上街还能逛上两刻钟不成?
进了店里,韩昭昭不由地被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所吸引,有端庄典雅类型的,也有轻灵活波的。
不愧是百年老店,当得起这块牌子。
她捧过一件月白色的衣服,越看款式越是心悦,待一看下面挂着的价格的牌子,惊呆了,好几百两银子!
手伸到荷包里一掏,三块碎银子,最大的一块有十两,另两块一块五两,一块三两。
真寒酸!连零头都不够!
她留恋不舍地把衣服放回原位,歪着头看了几眼,又走到另一处衣架子,这处的衣服的样式依旧不错,料子不如那边的却也是极好的。
一件雪青色的衣服又吸引了她,这回她克制住自己好好欣赏的欲望,先翻过衣服,瞅了一眼价牌子,果然不出所料,八十两。
她极其不情愿地给放了回去。
她能看得见的价牌子,全是几十几百两的价儿,八十两的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再一抬头,又有两个头戴金簪的妇人走进屋,那金簪一看就价格不菲,反射着光,亮得很。
别看这店外观普通,内有乾坤,这价格,应当是晋阳最好的店。
若是原来,她父亲还在京里做官,家里的银子还是供得起她买这样奢侈的衣服。
可前些日子,父亲被人诬告贪污军费,皇帝也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帮她家翻案,为了保她家,堵住别人的嘴,把父亲贬了官,又让她家掏出一千两银子填国库。
她家本来就不算很富裕的人家,这么一整,直接把她家给掏空了,在晋阳的这帮同僚里,她父亲的衣服是最寒酸的。
她就不该来到这里,见到这些衣服,心里头除了酸还是酸。
陈子惠还在那里挑着衣服,手上已经搭着一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韩昭昭寻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尽量不去看那些衣服。
她想开了,虽然她没钱,但是陈子惠会给这家店的掌柜掏钱,她是陈子惠带过来的,她也算是个贵客。
饶是坐下了,瞧不见各种各样吸引人注意的衣服,她还是想着自己最初看见的那件月白色的衣服,颜色、款式实在很合她心意,就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贵,贵死了!
案子结了,应当就能把那一千两银子还回来了吧,到时候她再到这儿买上这件。
小姑娘掰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算着,忽然停了下来,借钱容易还钱难,在皇帝这里也不例外。
现在国库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据说皇帝拿了从她家剥削下来的银子,自己一分都没花,直接拿去赈灾了。
到时侯,八成是还不上,要向她家打欠条了,直接成为有生之年系列。
韩昭昭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陈子惠的眼里。
陈子惠原是给韩德元挑着几件衣服的,可不自觉地,就往她这边瞧过来。
一件月白色的,一件雪青色的,那件月白色的应当是她最喜欢的,就连喜欢的衣服的颜色都与梦中的人十分相似。
上辈子,她也喜欢一件月白色的衣服,买不起,自己缝了一件,绣工不行,自然是拙劣,可她喜欢得紧,临行送他去从军时,还穿的是那件。
后来再怎么样,陈子惠不记得了,他只知道在这个姑娘去世后,上辈子的自己发了疯一样,抱着衣服不离手,一下就是七八年。
真是疯了!
这次,他必定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陈子惠最后挑了两件衣服,到了掌柜处,他衣着打扮皆属上乘,人生得好,身上自带一种逼人的贵气,自然属于掌柜眼中的最上等客一列。
他手中拿着的两件衣服,料子、价格在店里只算是中上等的,掌柜的却不敢怠慢他。
他微微地笑着,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哪怕是在晋阳城开了这么多年的店,见识过不少的贵客的掌柜,也从未见过哪个人让他产生这样的畏惧感。
这应当是位贵客,买的却不是店里最好的东西,掌柜有些诧异。
“客官只买这两件吗?”
陈子惠偏头,瞟见韩昭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件月白色的衣服。
他回答得笃定:“就要这两件。”
掌柜的瞧着那姑娘期待的眼神,想说话,但一想这是贵客自家的事情,不要多掺和,便没有多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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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乱世人
陈子惠结了账,命人把衣服叠好,塞到一个包裹里,便到了韩昭昭跟前示意她走。
方才韩昭昭不挑衣服了,在椅子上坐着也是无事,时常往陈子惠那边瞟上两眼,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买的两件衣服,哪怕在店里是普通的,价格也不会便宜。
不过,陈子惠拿着自己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愿意给她父亲买什么,便由着他去,他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韩昭昭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见她这模样,陈子惠以为她不悦,忙补充道:“也不贵,与你父亲同级的官员不少都穿这种衣服。”
他一笑,眼底里的温柔尽显:“我落魄时,你父亲拿了不少银子给我,从没要我还过,我现在买这点儿东西给他,算不上什么的。”
过了这条街,陈子惠就带着她绕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巷子不算狭窄,两人并排而行,遥遥地,韩昭昭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幽香,像是梅花香。
这人可真喜欢梅花。
又在小巷子里穿插了些时候,便到了家。
门口的小厮遥遥地看到韩昭昭,喜上眉头,大声道:“姑娘回来了!快,快回去告诉老爷!”
这个小厮推搡着另一个小厮,那小厮得了令,撒腿就跑,一脸喜气。
这时,几个守门的小厮才注意陈子惠,恭敬地低头道:“陈大人。”
刚才洋溢着的喜气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气氛低沉下来。
他就算笑着,也有压人的气场。
陈子惠安然地立在韩昭昭旁边,对着那几个人点了点头。
瞧着他的表情,韩昭昭心里不安,这该是又给她家添上一笔。
她抬起头,望着陈子惠,低声道:“陈大人,我家的小厮不懂规矩,一会儿我就去教训他们。”
好似韩昭昭还是第一次主动求他,虽说是为了别人向他求情。
韩昭昭比他低了半头,他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清香,淡淡的。
他喉结动了动:“没事。”
再也没瞅那几个小厮一眼。
韩昭昭与他并行入了府。
刚进院子,韩昭昭的父亲韩德元就出来了。
韩德元见到女儿一脸激动,方才在众人面前不方便,这回终于可以细细地打量女儿,看女儿气色还好,他放心下来,之后才转头和陈子惠寒暄起来。
韩昭昭跟在后面,听那两人说的又是官场上的事情,听得没意思,她便索性与两人保持一段距离,脚下踩着枯叶,细听秋风拂过黄叶的声音。
几只喜鹊被说话声惊起,展翅高飞。
韩昭昭微微仰头,总觉得有人在瞧她,她拿眼角的余光瞥过前头的两个人,他们似是在说着话,可都在看着她。
尤其是陈子惠,直接偏着头,专注地看着她。
被韩昭昭抓了个现行,他也不慌,淡定地扭回头。
“秦县丞的事,只要在并州,有我的人在,便出不了岔子。”
韩德元皱了皱眉:“你确定?”
陈子惠若无其事,掸了掸袖子:“我都布好了局,只等着他们往里跳。”
他是在说着正事,可眼神不离韩昭昭。
韩昭昭极为敏感,虽然面上淡定,心里却是“扑通扑通”地跳,手不自觉地攥着袖口。
陈子惠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安,终是回过头,再不看他,安安分分地和韩德元说起朝中党争、诬陷他的事。
他们到了屋中,韩昭昭眼不见陈子惠为净,直接溜回了屋。
陈子惠落座,见着小姑娘提着裙摆,背影离他愈远。
还挺怕他的!
躲他远远的,见到了他跟见到了仇人似的!
开始时,他是当了个恶人,拿了个假账本骗她,可这事儿不都解释清楚了吗,她还有什么顾及?
韩德元不知道他的身世,压根察觉不到他对韩家的仇恨,韩昭昭一个小姑娘能看出来?
他懊恼地摇摇头,恰好对上韩德元目光:“你怎的了?可是秦县丞一事不好办?”
他嘴角含着笑,直直地瞧着陈子惠所看的窗外的方向。
“好办,还在我计划中。”
陈子惠回过神来,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碗茶,灌了一口,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情,还故意往韩昭昭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
“这茶是凉的,你怎的抓起来就喝?”
陈子惠向来是一个谨慎的人,往常喝茶,拿起杯子来,做的第一件事是看茶可是热的,若是凉了,马上叫人添上热水。
这是他头一次起身拿茶碗,看都不看,一口灌下去,未有先例。
小丫鬟忙提着茶壶,续上了热水,陈子惠挥一挥手,屋里的下人退了个干净。
茶水正温,他并不渴,抿了一口,便将话题转到了局势上。
他抚了抚袖口的梅花图案:“你想怎么处置楚王?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
陈子惠眉目含笑,满不在乎地说着,仿佛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那楚王是当今皇帝的同母胞弟,在朝堂上的威望甚高,因皇帝的嫡长子智力有障碍,又因楚王曾过继给大宗为养子,立楚王为储君的呼声甚高。
这也是一个手腕狠辣的人,到了陈子惠口中便是这般,往常他是极为谨慎的,少见如此张狂的口气。
“我?”
韩德元犹豫了,陈子惠端起茶碗,轻轻吹了一口:“那便照我想的吧,这回彻底拉胯他,扶太子上位,他不单单是想排挤我们来夺位,不还要勾结匈奴,不惜扰乱中原吗?”
陈子惠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上辈子,匈奴是他的大敌,他几乎打了一辈子匈奴,将匈奴人赶到了阴山以北,匈奴人闻他的名字皆丧胆,不敢越过黄河半步。
正是凭借着这些功绩,他建立了新朝后,众人皆服,就算后期他为了那个去世几年的姑娘发疯成那副样子,依旧是海晏河清的盛世。
可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社稷为人所毁,匈奴又南侵,边境不宁,这辈子他沦落到此种地步,靠着讨好自己的仇人爬上去,与匈奴拖不了干系。
他的眼中盈着泪光。
“你怎的了?”
“想起来我小时候的乱象,十户九空,白骨累累,楚王这么做,与民心相悖。”
“是,但你也不要低估了楚王的实力,莫要冲动,你呀,还是年轻,我不大放心啊。”
原先陈子惠稳重,一步步走得稳稳当当,韩德元不担心,只觉得他不像这个年龄的人,今日一表现出张狂之气,他忧心起来,怕陈子惠有着年轻人的莽撞,坏了大局。
陈子惠却不在意,上辈子,他也活了三十多岁,荡平天下,统一中原,有他在,匈奴不敢越过阴山一步,六夷皆服。
那还是一百多年前,论起辈分,他都不知道比楚王大了多少,区区楚王,他何曾放在眼里过。
在韩德元面前,他不想暴露太多,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恢复寻常的语气:“是,方才我莽撞了,忆起之前的事,心下实在愤懑不平。”
之前的事情?
韩德元一愣,他想起了这个孩子的身世,沉默了。
若不是经历了那些事,这般年纪,他明明是个张狂肆意、鲜衣怒马的少年,怎会显得这般老成持重。
他叹了口气。
陈子惠心里一团乱麻,韩德元也看出来了,坐了不多时,连碗里的茶都没有喝完,陈子惠便起身告辞了。
因天色晚了,韩德元叫来院中的小厮,让陈子惠选几个,跟他回去。
陈子惠眼神一扫,认出几个常跟在韩昭昭身边的。
卫国不是那么讲究男女大防的地方,韩昭昭虽是女子,与小厮们的接触也不算少,她的情况,他们应该也有所察觉。
他似乎只是随手点了人跟他走。
路过院中的时候,他往远处瞟,看到了韩昭昭的屋中从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