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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说得对,还是葭葭性子太过柔善,才纵得他们一个个妄自尊大,不晓得轻重,连主子也伺候不好。
绝不能轻饶了去。
虞兼葭不肯走,“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哆嗦着唇儿,颤着声音:“父亲,请您网开一面,饶了他们这一回吧,女儿身子骨弱,往常都是他们在跟前伺候惯了的,若父亲处置了他们,女儿身边换了新人照料,倒也不如他们妥当了……”
虞宗正蹙了眉,便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就转头瞧了虞幼窈,询问:“窈窈,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虞兼葭愕然地看着父亲,什么时候父亲对虞幼窈竟然如此信任,便连处置下人等事,还要过问了虞幼窈。
虞幼窈搁下了茶杯,拨弄了手腕上的血蜜蜡佛珠。
晶莹剔透,如血似荼的血蜜蜡佛珠,在晕黄的屋里,氤氲的光影下,凝脂玉润,宝光四溢,纯正而瑰丽,几乎刺痛了虞兼葭的眼睛。
她知道,这一串血蜜蜡佛珠,是老夫人在虞幼窈没出生,便供奉在宝宁寺里,前段时间功德圆满了,才让老夫人,当作了十岁生辰的礼物,送给了虞幼窈。
虞幼窈戴了之后,便从不离身。
美丽又稀罕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她每一回见到了,总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茴香见了,就会抱怨,老夫人是如何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大小姐,心里头只有大小姐一个孙女儿。
话是从茴香嘴里说的,可她心里又何偿不是这样想的?!
但是!
她有父亲的宠爱,虞幼窈始终比不上她。
可现如今,虞幼窈不仅得了父亲的信任,就连父亲对她的宠爱也抢走了,难道真如母亲所说,虞幼窈不是人,而是一个妖孽?
虞幼窈略一沉吟,这才道:“三妹妹跟前的人,肯定是不能留了,否则将来必成祸患。”
第339章 大势已去
虞兼葭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虞幼窈瞧了虞兼葭单薄的身子,沉下脸:“三妹妹才发病多久,跟前伺候的下人,竟也由她不顾身体,连衣裳也不穿严实了就跑出来,三妹妹身子骨弱,可经不起折腾,万一凉着了身子,于寻常人而言,也就几副药的事,可于三妹妹而言,怕是雪上又加霜。”
虞兼葭身体一软,哆嗦着嘴儿,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果然!
虞宗正觉得大女儿说得有道理:“你大姐姐说得对,你跟前的人都纵坏了性子,如不加以处置,往后必将变本加厉,终究是个祸患,便都处置了,再挑些得力的人过来伺候,便是不习惯也是一时的,我记得前阵子,府里进了不少新人,调教了一些时日,大约也是得用的。”
虞兼葭嘴里直发苦,有些不甘心:“父亲,除了茴香和秦嬷嬷,我跟前还是有些得力的人,您……”
虞幼窈接了话:“三妹妹身子骨不好,贸然换了新人,也确实有些不妥,便将艾叶留下吧,她从前一直在你跟前伺候,也是一个妥当的。”
虞兼葭说不出话了。
艾叶确实是个很得力的人,可性子老实木讷,不茴香用得顺手,可虞幼窈已经做了退让,她若再提其它要求,怕父亲也要恼怒了。
虞宗正点头:“就按你大姐姐说得办。”
事已至此,虞兼葭也该知道了,大势已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惊觉,从虞幼窈之前突然踏足嫏还院开始,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她病弱的模样,是正中了虞幼窈的下怀。
接着胡御医登门,更是虞幼窈一早就算计好了,就算她不主动请了胡御医,虞幼窈也会借着她病弱,将胡御医请上门。
有了四弟溺水一事在前,又有了母亲联同下人们一起欺上瞒下,养坏了四弟,父亲对府里的下人们,充满了不信任。
如今,再有她病情加重一事,父亲必然会勃然大怒。
虞幼窈就顺理成章,借此机会将她跟前的伺候的人全部处置,换掉。
身边没有信任得用的人,她在府里就处处受制于虞幼窈,成为虞幼窈手里头的蚂蚱,是死是活全凭虞幼窈拿捏。
虞幼窈好深的心机啊!
这一步步的算计,连气儿也不带喘的,将主院这边上上下下都换了一道血,从此之后虞府就是虞幼窈一手遮天。
虞兼葭缓缓闭上了眼睛,是她低估了虞幼窈,以致于遭了虞幼窈的算计,而不自知。
在她,还在利用自己的病症,得了父亲的怜悯,自己还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便是母亲遭了父亲厌弃,也没有人能动摇她在府里的地位,这一切的一切沾沾自喜时——
虞幼窈的屠刀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了。
虞宗正见她脸色不好,语重心长道:“葭葭,你大姐姐是个周全又妥当的人,你平常要多和你大姐姐亲近一些,有什么事就寻了你大姐姐,你大姐姐重情义,最顾念手足之情,定然会帮着你的。”
就因为,虞幼窈今儿救了四弟,所以父亲便认定了,虞幼窈重情义,顾念手足之情,对虞幼窈就更加信任了?
这让一手设计了四弟溺水的她,情何以堪?
到头来,竟也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作茧自缚”原是应在这儿了。
虞兼葭心悸不已,垂下头:“我知道了父亲,茴香他们服侍女儿多年,女儿有些于心不忍,我知道父亲都是为了女儿好,让父亲为了我劳神,是女儿的不对。”
虞宗正眉头一松:“错不在你,便也是你母亲不顶事,连家也管不好,搅得府里头乌烟瘴气,下人们一个个都不成样子,好在你大姐姐是个周全又妥当的,今后有她管着家里,你也能安心养着身子,切不可再多生思虑。”
耳里头听着父亲口口声声地说,虞幼窈周全又妥当,母亲是如何不堪。
虞兼葭心如刀绞,陡生了一股怨恨。
她轻颤了眼睫,挡住了眼中湿滑的情绪,哑声道:“父亲说得对,”说完了,她起身,朝着虞幼窈行礼:“以后,便有劳大姐姐了。”
“都是自家姐妹,三妹妹不必客气。”虞幼窈冷眼瞧着虞兼葭泫然欲泣的模样,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虞兼葭的表情,竟也这般真实。
虞兼葭忍不住抬头,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竟也窥不清虞幼窈脸上的表情。
“扶三小姐下去休息。”随着虞幼窈一声令下,便有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扶着虞兼葭回了内室里头。
虞兼葭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
就听到虞幼窈交代道:“将三小姐跟前伺候的人都绑了,送到庄子上去,让柳嬷嬷再挑些得力的人到三小姐跟前伺候。”
虞兼葭缓缓闭上了眼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一直说虞幼窈周全又妥当。
嫏还院的人全换了,可虞幼窈却不亲自挑人过来,反而借了老夫人的手,让柳嬷嬷挑,将来若有什么差错,便也算不到她头上来。
柳嬷嬷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偏着虞幼窈,这些人名义上是柳嬷嬷挑过来的,但是和虞幼窈自己挑有什么区别?
柳嬷嬷办事,连祖母也是放心的,父亲必然也会认为,虞幼窈对她的事上心,是重情义,顾念手足情深,对虞幼窈会更加欣赏。
一件事,绕了一个圈子,过程不同了,可结果完全相同。
这份心性,这份手段,还真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果然,虞宗正满意道:“葭葭现在放心了吧,柳嬷嬷做事一向妥当,挑的人,肯定也最得力的,便是身了新人伺候,也不会出了差错。”
虞兼葭听得眼睛阵阵发黑,便又听到父亲,夸赞虞幼窈:“窈窈果然考虑周全,你母亲在静心居休养,你三妹妹身子骨弱,往后你便多费些心。”
变相的将她交到虞幼窈手上,虞兼葭胸口憋闷得慌,总有一种被虞幼窈支沛,掌控的感觉,迫切得想要逃离。
第340章 咳血
虞幼窈应了一声好,便又交代道:“三小姐病重至此,胡御医交代了,要静心以储血养气,切忌思虑,从今儿起,便封了嫏还院的院门,府里的事便也不必告之三小姐,让三小姐安心养着身子。”
这是变相禁足!
还是无期限的禁足!
何时解封,全凭虞幼窈的一张嘴。
虞兼葭再也听不下去了,踉跄着脚步和婆子一起进了屋,便再也忍不住猛咳了起来。
她连忙拿了帕子掩住嘴。
两个婆子也确实眼疾手快,一个赶忙扶着她上了床,另一个已经端了温水过来。
虞兼葭勉强忍住了咳意,拿下了捂嘴的帕子,顿时帕子上悚目惊心的红,刺眼得叫人眼晕得很。
她咳血了!
两个婆子也是吓了一跳,一个连忙服侍虞兼葭喝水,另一个脚下跑得飞起,去寻了大小姐,禀报了这事。
虞幼窈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虞兼葭竟然咳血了,连忙道:“胡御医的马车,这会儿大约刚出府,赶紧把人追回来,再给三妹妹诊一诊。”
婆子连忙往外跑。
虞幼窈没往虞兼葭屋里凑,坐在花厅里等了约一柱香,胡御医去而复返。
虞幼窈连忙说明了原由:“有劳胡御医来回跑,还请见谅。”
胡御医摇头:“医者仁心,三小姐身体出了变故,理当如此,老夫便再诊治一回,也能更妥当一些。”
说完了,就随着虞幼窈一道进了屋。
虞兼葭靠在床上,幔帐也没有放下来。
大约是咳了血,她脸色不像以往苍白,而白中透了黄,隐带了枯槁之色,仿佛这一口血,将她的精气神全吐完了。
大约片刻,胡御医道:“三小姐这是心思郁结,於血积于脏内,又急火攻心,才咳了血,老夫再开一副药,与之前三副药一道用了,只要往后好好养着,便也没事。”
虞兼葭松了一口气,便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瘦弱的身段儿,曲绻在床榻上,竟是十分可怜的样子。
虞幼窈交代两个婆子仔细照顾虞兼葭,便带着胡御医去了外间。
没等她问,胡御医就道:“三小姐咳了血,便也伤了元气,如此一来,从前精心调养了数年的成果,便是半分不存了,往后发一次病,身体便损上一分,若能仔细养着,倒也能养个七成好,想要彻底恢复,是不可能了。”
倘若以前,还是能养好的。
虞幼窈心中有底了,命人奉上了不少礼物,客客气气地,亲自将胡御医送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出了府门,这才返回了嫏还院。
夏桃提了食盒过来:“小姐忙活了一下午,连晚膳也没来得及用,许嬷嬷让奴婢给您送了一碗燕窝过来,您先紧着用些。”
虞幼窈确实饿了,便接过夏桃递来的燕窝小口小口地吃。
待一碗燕窝用完了,柳嬷嬷终于领着一干下人进了嫏还院,连忙道:“今儿可真是辛苦大小姐了,嫏还院这头有我在,保管妥当,您赶紧回去歇着吧,若是累坏了身子,老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
虞幼窈确实有些疲惫,揉了一下额头:“为三妹妹抓药的人回来了,我已经吩咐小厨房熬上了,药熬好了后,就立马喂三妹妹喝了,其他的事,便有劳嬷嬷了。”
柳嬷嬷笑着点头:“快回去歇着吧!”
回到窕玉院,已经到了戌时(19点),许嬷嬷命人摆了晚膳。
虞幼窈吃了一碗燕窝,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都收了吧,另外吩咐小厨房做个白玉参药膳,一会儿给表哥送过去。”
琴心带着丫鬟收拾。
虞幼窈让春晓服侍着泡了药浴,就拿了《资治通鉴》,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柳儿拿了大巾子,帮小姐绞干了头发,又揉了茉莉花头油。
外头淅沥的雨声,变得骤急。
书房里,日兮光华漫绽一室晖光。
周令怀敛眉低目,执笔作画。
长安不时地看了更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声:“少爷,您这画又是要送给表小姐的吧!”
昨儿不是才画好了一幅《端阳瑞景图》送给了表小姐吗?
怎么又要送画了?
周令怀不答反问:“何以见得?”
长安撇了一下嘴:“如果不是送给表小姐,您至于这么,废寝忘食吗?从前可不见您对作画这么上心!”
虽然少爷以前也经常作画,可自打进了虞府之后,这个“经常”,就变成了隔三岔五了。
周令怀轻翘了嘴角。
长安瞧了一眼少爷画了什么:“这是要送给表小姐的端午节礼物?您不是已经准备了礼物,怎么还要送画?”
周令怀淡声道:“双倍的礼物,双倍的快乐了解下?”
长安好一阵无语:“可是少爷,现在亥时已过两刻钟,您是不是该歇下了?”
周令怀头也不抬:“你先下去。”
宣纸上已经隐有了护城河的轮廓,后日就是端午节,多花些时侯赶一赶,应当能在端午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