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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伤了,就该好好的治,不要把暗伤留在身体里,更不要把病根,带给家人。
殷怀玺低头,小姑娘尖细的手指,宛如羊脂玉一般莹润白腻,轻轻摩挲着他手肘上方新生的嫩肉,有一种轻微的酥痒。
仿佛伤口才结痂的时候,外面覆了一层硬质的血痂,内里的肉却轻微地刺痒,不能抓,也不能挠,痒进了肉里头,窜进了心里头。
令他心尖儿,也止不住地发痒:“没有伤到筋骨,这段时间,一直都有擦药,你做的养元丸,我也有按照你的交代,每日睡前一粒。”
养元丸有固本培元的作用,效果温补,长期久服,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被称作“小保天丸”。
虞幼窈放心了一些:“我早前做了一些补血丸,你拿些回去吃,每日早上服一粒,连服三个月,没有不适,可以继续服用,与养元丸药性不冲突。”
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流了不少血。
殷怀玺自然对她言听计从:“都听你的。”
虞幼窈弯了唇儿,手指从殷怀玺手臂上挪开:“以后受伤了,不要再瞒着我,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为你处理伤口、熬药,准备恢复身体的香药、药膳、食补等,助你恢复身体,再战沙场,还是能做到的。”
殷怀玺柔声道:“是我小瞧了你。”
虞幼窈指腹轻抚了粉红的新肉:“我知道,你害怕我担心,其实比起担心,更多的却是,”到了唇边的话,猛然察觉了不妥,她连忙垂下眼睛,生生将话咽下:“但我知道,你受的每一道伤,都是你身为武穆王的骄傲和荣耀,我应该为你感到骄傲。”
殷怀玺倏然握住她的手,逼问道:“更多的却是什么?”
虞幼窈慌乱地抬头,瞧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眼里头,是一片晃人眼晕的星河,令人不敢逼视,她连忙低下头:“没、没什么。”
第734章 顺恩伯府
殷怀玺加重了语气,继续追问:“更多的却是什么?”
虞幼窈又埋低了头,几乎不敢去看他了。
殷怀玺将她按到胸口前:“你听着我的心跳,告诉我,更多的却是什么,不要骗我,更不要沉默着,瞒着我。”
殷怀玺的心跳很急,和她一样急。
虞幼窈突然就能理解,有心灵犀一点通的意思了,她小声道:“比起担心,我更多的却是心疼我受伤。”
殷怀玺笑了,小姑娘面颊一片嫣红,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逼她了,将装鞘的弯匕,放到她的掌心里:“这把匕首,你留在身边防身,北狄还盛产一些不错的药材香料,以及奇石宝玉,我都挑了一些。”
虞幼窈果然很感兴趣,连忙蹲到了漆木大箱子前,一一打开了里头大小不一的盒子。
除了肉苁蓉外,还有媲美人参,十分贵重的沙漠不老药“琐阳”,补阴扶阳,润燥养筋,而且性温,在大周朝十分少见。
因此多用于兴阳益精,可谓是千金难求。
殷怀玺见这一小匣子“锁阳”,目光微闪,这种药材的名字,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而它的功效,也如它的名字一般“如雷贯耳”,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御女圣药”,最难能可贵的是,它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付出了不少代价,才从哈蒙手里换了一些,这一部分是给虞幼窈补身用的,另一部分他自己收着。
将来总有用处。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各色的宝石、玛瑙,奇石,颜色纯正鲜亮,一颗一颗饱满莹亮,陈放在盒子里,宝光莹匣。
饶是虞幼窈不缺这些,也是大开了眼界。
殷怀玺见她喜欢,就道:“北狄盛产各种宝石、玛瑙,品质比大周朝好,也因此物以稀为贵。”
但其实,北狄的宝石、玛瑙在狄部并不稀罕。
狄人也知道,大周人稀罕这个,但狄部与大周朝,没有开通互市,东西就值不了价。
也有一些游商铤而走险,与狄人交易,但也都是私底下,上不得台面,就注定更好的东西,没办法流通。
双方在第一次交易结束之后,本着彼此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哈蒙大大方方送了一大箱子,宝石玛瑙给他。
他也送去了大周朝贵重的药材、补品,助哈蒙养伤。
这些都是他挑选了其中最好的。
虞幼窈拿了一颗鸽血红宝石,这颗红宝石,有鸽子蛋大小,便是还没有打磨,已经红润透亮,纯正无比。
她举高了红宝石,发现宝石的内部,仿佛盛满了如血似荼的红浆,阳光穿透进去,就像火焰一样热烈燃烧,仿佛有了生命一样。
她又拿起了一颗纯正的蓝宝石,宝石内宛如一片深邃的汪洋,蓬勃着旺盛的生命力。
虞幼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品质的宝石,忍不住惊叹道:“我们大周朝就没有这样鲜活、浓郁、纯正的宝石,如果将来有一天,周、狄两国能开通互市,北狄用大周朝稀罕的宝石,玛瑙,换取他们需要的茶叶、丝绸、盐、粮,双方各取所取,就不用打仗了。”
殷怀玺轻笑:“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将来未必不能实现。”
开通互市,在大周朝是不可能完成的。
狗皇帝当年北伐,全军覆没,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他对北狄更是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和北狄讲和,互市?!
另外就是,北狄崇尚武力,本身就十分好战,想要与北狄达成互市,就必须血腥征服,打到他们俯首称臣。
再有就是,北狄各支部分散,“仇汉”之人不在少数,光血腥征服还不够,还要统一北狄各部。
看着虞幼窈潋滟的山眉海目,殷怀玺眼中闪动着蓬勃的野心。
而虞幼窈又被殷怀玺从北狄带回来的吃食,吸引了心神,并没有看到。
头七过后第三日,唐府登门了。
科考舞弊一案后,唐大爷上下活动,没能重回翰林院,在岳家的帮衬下,进了詹事府,做了少詹事,秩正四品,维持着体面,却也不复从前风光。
唐云曦订了亲,只等及笄就要出嫁。
订得是通政使奉家的嫡次子,是唐大夫人托了娘家说得亲,听说一门不错的亲事,只等朝廷重开科举,奉二公子取得功名,两家就要准备婚嫁六礼,待纳采、问名、纳吉、纳徽、请期、亲迎一应礼数行完了,差不多也该一年了。
所以,唐云曦在家里绣嫁妆待嫁,也不好出来走动。
不过唐云曦人没过来,却给虞幼窈写了信,托了唐大夫人带过来。
虞幼窈感激地接过书信,向唐大夫人行礼。
唐大夫人握着她的手:“好孩子,节哀顺便,可别累了身子。”
虞幼窈劳累成病,忧思成疾,却还强撑着身子,帮着操持老夫人的丧事,一片纯孝,令人感慨万千。
唐府出了孝堂,虞幼窈去了偏房,打开了唐云曦的信。
信中多是安慰之词,也提了奉二少爷对订事很上心,时常过府看她,首饰、吃食、顽物等,都是借了长辈的手,传到她的手中。
虞幼窈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唐云曦娇小玲珑,长得俏丽可人,这两年也传出了不少贤名。
奉家祖传了一幅蜀绣图,因为时间久了,绣图有一处破损,奉府寻了不少绣娘,都说上面的针法特别,无法修补。
唐云曦是参加奉府举办的小宴时,在奉老夫人屋里见到了这幅绣图,见绣图破损,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结果这一句,头头是道,奉家更是大喜过望,托了唐云曦来修补。
巧在这时,奉二公子过来请安,见了屋里的画面,不好贸然进屋,就一直等在外面,就将唐云曦看进眼里去了。
两人因此结缘。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两人是郎有心,妾有意。
没过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禀报:“金陵府来人了。”
虞幼窈只一愣,就反应过来是哪家。
虞老夫人姓江,出身金陵顺恩伯府,虞老夫人的父亲,是顺恩伯府的嫡二子,长子继承了爵位,江二爷走了科考的路子,考中了进士,因名次比较靠前,又选馆进了翰林,成了庶吉士,就留在京里任官。
第736章 安葬
一时间,顺恩伯府风头无两。
但是,好景不常。
虞老夫人嫁进虞府不久,父亲因同僚的一首禁诗,受了牵连,举家判了流放,一家人没熬过流放之地的苦寒。
顺恩伯府被夺了爵,其余人等,并没有受到牵连。
任谁也知道,江二爷是两榜进士,又是翰林“储相”,是受了牵连才获罪。
若当时,江府能顾念些情份,对流放之地的江二爷一家照拂一二,朝廷也不会追究。
等江二爷在流放之地熬个两三年,为当朝皇上编一本歌功讼德的书,上疏朝廷,顺恩伯是老牌勋贵,就算被夺了爵,在朝中人脉仍在。
江家上下打点一二,江二爷一家肯定是能回来,甚至还有可能官复原职,一般而言,因流放获罪,又官复原职的人,朝廷都会重用。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虞老夫人和娘家没了往来。
守了寡的女人,若有娘家帮衬着,日子也不会太难,但江家并不顾念外嫁的姑子,以致于虞老夫人这一辈子过得无比辛酸。
女人这一辈子,最悲苦的莫过于,早年丧母、少年丧父,丧兄、壮年丧夫。
虞老夫人三样全占。
江家来得是虞老夫人的七堂弟与侄儿,江老爷子不到五十,可鬓角白发霜白,尽显了老态,是被儿子扶着进了孝堂。
恍惚地看着姐姐的灵位,他不由得老泪纵横:“蘅姐姐在家里时,同我关系最亲近,我那时候年岁小,蘅姐姐经常带我一起玩儿……”
虞老夫人闺名蘅芜。
是一种香草的名字,耐寒,耐瘠薄,耐干旱,生命力十分顽强。
江蘅芜也如父母所期待的那样,长成了一个顽强的人,便是尝尽了世间辛酸苦楚,依然傲立霜寒。
儿子红着眼眶劝他:“爹,您和老姑差了十岁,咱们家出事那会,您才半大一点……”
便是后来联系上了,隔阂了多年,也不复从前了。
老姑是个要强又倔强的人,经历了家族无情、丧母、丧父、丧兄、丧夫之后,一颗心跟冷水似的。
老姑记恨着娘家对她一家的无情无义,不愿再与娘家往来。
他爹也是年少气盛,写了几封信,没得到回信,也堵了一口气。
本就疏远了的情份,经此这一遭,就彻底造没了。
江老爷子在蘅姐姐孝堂前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这场面着实令人唏嘘。
五叔公过来劝他:“人死恩怨两消,老夫人在天之灵,一定能理解你的,晚辈们都看着,快别哭了……”
好劝歹说,折腾了老大半天,总算是把江老爷子劝住了。
江老爷子看向了虞幼窈,和蔼地道:“你是蘅姐姐最疼爱的长孙女幼窈吧,”他打量了虞幼窈,点点头:“好孩子,你祖母去世了,今后若有什么难处,就往金陵江府去一封信,但凡能帮得上的,我们家定不会推辞的。”
这是要代替虞老夫人,照拂虞幼窈。
宗长一脸怪异地看了虞幼窈一眼,本朝皇帝登基之后,大赦天下,赦免了一些因受牵连才获罪的罪官,这都是惯例。
虞老夫人的父兄也在其中。
但因为虞老夫人的父兄皆已亡故,朝廷难免恩典其家人。
到底是有底蕴的老牌世家,金陵江府摆脱了“犯官”的名头,这些年来,隐有起复之势,而江府这一代的掌家人,正是江七老爷子。
果然不愧是天生贵命!
都几十年没有往来的江府,送上门来给她当靠山。
虞幼窈从前也听祖母提过娘家的事,旁的没多说,这个“七弟”却没少提过,每一次提及,语气之中多少透了一些遗憾。
祖母不是不肯愿谅“七弟”,只是娘家人伤她太甚,在她最艰难,最悲苦,最绝望的时候冷眼旁观,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亲人之间最忌隔阂,一旦隔阂产生了,即便强行往来,将来也是伤人伤己,一地鸡毛,倒不如各自安好,都记得彼此最好的时候。
“多谢表舅公,”虞幼窈对江老爷子,也十分恭敬:“祖母也时常提及表舅公,心里对表舅公十分挂念,常常说,虽不能重续姐弟之情分,也盼着各自安好,心中常怀念。”
江老爷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他骄傲又要强的蘅姐姐说得话,不禁泪洒当场,怔怔地看着蘅姐姐的灵位,久久不能言。
原来,蘅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他。
如果他当年,厚着脸皮,多给蘅姐姐写几封信,就算冒着家中的责罚,也要上京看一看蘅姐姐,他和蘅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渐行渐远,渐疏离?
到底是他做得太少。
蘅姐姐顾忌得太多。
他们彼此牵挂,可谁也不肯多走一步。
终究走到了今日。
江老爷子在虞府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