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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万福-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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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朝中大臣的尿性,是绝不可能在封后嘉礼上,用这等寻常人家迎亲用的曲子。
  想来这几首曲子,也是殷怀玺精心安排。
  太和殿旷远,整个大殿都飘着殷怀玺接地气的歌声,群臣们排排站在通往太和殿两侧,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想笑,也要憋着,一个个都快憋成内伤,恨不得拿了棉花球,把耳朵给堵上。
  正值春冬交替时节,天色黑得早。
  内侍点燃了沿途一路的灯塔,宫女撑灯引路,烛光之下,太和殿一片氤氲,美得如诗如画,却又显得厚重典雅。
  殷怀玺牵着连理花另一端的虞幼窈,行至太和殿前。
  殿前设案。
  礼部尚书充当礼赞,宣读赞词:“昏者,乃人伦之本,历代重之。礼者共两婚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三牢而食,合卺共饮。天地为证,日月为名,此后举案华堂,白首不离……”
  周制婚仪庄重典雅,没有后来的喜庆热闹,所有的仪礼都是在天地的见证之下完成,显得庄重,并不是一件热闹嘈杂的事,讲究阳阴合德,男女均等,重的是夫妇之义、结发之恩,显得犹为厚重,而这一份厚重,却承载着新人之间坚贞、深沉的情感。
  虞幼窈忍不住偏头看他。
  一身玄c婚服,黑中扬红,衬得他气象威严,庄重,可胸前的红得刺眼的连理大花,却破坏了这一份庄雅,透了一点滑稽的喜庆感。
  殷怀玺眼见一亮,这还是进入太和殿后,虞幼窈头一次光明正大地瞧他。
  龙凤冠下罩了红色的薄纱,挡住了面容,薄纱宛如蝉翼,映照出她皎美的容颜,宛如灼灼的桃花,开在春天里,胭脂万点,灼灼其华。
  春日未至,他的心田便已经春风遍地,桃花遍开。
  聆听完礼赞,礼官上前敬香。
  仪官端来清水,服侍帝后行【沃盥礼】。
  在所有重要的礼节场合,沃盥礼是必不可缺的一环,“洁”表达的是对天地的敬崇之心。
  净手洁面后,虞幼窈正要将手放回膝盖,却被殷怀玺一把握住,滑腻的小手,握在粗砺的掌中,令他心头微微发热。
  礼官注意到新皇这一举动,微微顿了一些,权当没有瞧见,以柳枝点水,洒到帝后身上,并唱念有词:
  “焚其香,净其身,受礼于天,承礼于地,夫妻人伦,天地至大……”
  沃盥礼成。
  行【对席礼】,礼官唱念:“礼有男女七岁,不同席,有情人同席而坐,同榻而卧,此为对席。”
  殷怀玺不舍得地松开她的手,起身对虞幼窈作揖。
  虞幼窈低眉敛目,福身还礼,殷怀玺一抬眼儿,就能瞧见她一双细黛眉,宛如烟岚,似葱笼映水。
  双双入席对坐。
  ‘对席礼’在周制婚仪中,代表结发为夫妻,恩爱永不移,
  但后世多有曲意,认为南为尊,男子坐南朝北,便男尊女卑之意。
  但其实,在最古老的华夏文明里,并无男尊女卑的说法。
  一夫多妻的也不是天经地义。
  结发,结的就是夫妻恩义。
  夫妻本一体。
  礼官宣布行【同牢礼】:“礼亦有男女七岁,不共食,有情人则同牢而食,同饮酒,共吃一盘食,同吃一锅饭、同为一家人、同甘共苦。”
  仪官端了清酒、食物上前,帝后先饮酒清口。
  殷怀玺执了竹箸,夹了一块掺了麦麸的粗粮饼子,放进虞幼窈面前的食碟里:“粗粮饼子拉嗓子,你慢点吃。”
  虞幼窈执起大袖,也夹了一块粗粮饼子给殷怀玺:“你也吃。”
  两人相视而笑。
  虞幼窈莹白的面容,漫上了粉色的烟霞,在满殿的烛光之下,映出了灼灼的妩艳之色,殷怀玺喉咙发紧。
  这个礼节要反复三次。
  喝三杯美酒,吃三口盘中食物之后,才圆满完成。
  第二次,端来的是一盘素炒苦菜,不见油光,味道苦涩,实在难以下咽,虞幼窈强吃了一口下去,腹里一阵翻涌。
  接着端来的却是,两块指头大点的煎羊肉,刚好一口,不浪费。
  同牢三次完成,就到了就到了最重要的‘合卺礼’。
  仪官以卺酌酒:“瓠瓜苦又苦,叫瓜又叫‘苦葫芦’,把一个分两半,一个瓠瓜,两个‘瓢’,瓢上牵着‘红丝线’,那是月老的‘姻缘线’,姻缘线,把情牵,牵着瓢柄儿,夫妻两人连一体,瓢儿盛酒又叫‘卺’,又作‘合情杯’,共饮卺中酒,又叫‘合卺酒’,同饮合卺酒,夫妻情浓长,同饮合卺酒,夫妻共甘苦,同饮合卺酒,夫妻共患难,合卺酒,同尊卑,合天地交泰,卺阴阳相感。”
  仪官端来合卺酒,虞幼窈看了看,有些不合适宜地想,这就是百姓家里用老掉的瓢瓜,做成的水瓢嘛!
  就是大小不同。
  “行礼!”随着礼官一声落下,uu看书虞幼窈端起合卺酒,仰头饮了半酒。
  之后,又与殷怀玺交换合卺杯。
  同饮一杯酒。
  与交杯酒完全不同。
  礼成,礼官又道:“行解缨结发礼。”
  亲结其缡,九十其仪。
  虞幼窈忡怔良久,她头上的红缨绳,是外祖母今儿一早系上去的。
  殷怀玺心中激动,起身到了虞幼窈身侧,解下了她发上许婚的红缨绳,这是解缨。
  之后仪官端来金剪,两人各自剪下了一缕发丝,放入礼盘中,礼官将红缨梳结在一起,放于锦囊中,此为结发。
  从此!
  殷怀玺看着虞幼窈,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虞幼窈眉目微敛,面儿带了羞涩:“此生同此心,结发共齐眉!”
  随后,礼官又道:“行交拜礼。”
  ‘拜礼’是正式、严肃的礼节,二人分站两端,两相一揖之后,殷怀玺上前一步,握住虞幼窈的手,二人并肩而立,俯视群臣。
  礼官高呼:“大礼天成,嘉德表彰,拜。”
  文武百官缓缓跪地,下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长乐无极。”
  “……”


第1084章 洞房花烛(完)
  待一应礼毕,天已经黑透了。
  夫妻二人携手回了承乾宫,殷怀玺将乾极宫改为了乾德宫,有乾天载道,坤德载物之意,是他处理朝政的地方。
  承乾宫距离乾德宫最近,殷怀玺花了不少心思,将此处重新修缮、布势,打算作为他和虞幼窈的居所。
  承乾殿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寝殿里龙凤喜烛燃烧着,映得满室通红。
  女仪官端了一盘饺子过来,拢共有十二个。
  这盘饺子要夫妻二人用筷子,夹着饺子同时互相交换吃,因为同时在进行,所以比较考验彼此的默契,难度也不大,但顶着仪官以及一屋子里的下人的目光,当众与殷怀玺互相喂食,这就有点臊人了。
  虞幼窈有点紧张,饺子滑溜溜地,夹了几次,这才夹稳了,小心翼翼送到殷怀玺的嘴边。
  这时,殷怀玺的饺子,也到了她唇边。
  她下意识张嘴把饺子吃到嘴里。
  虞幼窈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饿得饥肠辘辘,正寻思着,饺子怎么是生的,就听到仪官问:“饺子生不生啊?”
  “生的!”虞幼窈下意识回了一嘴,话音方落,就闹了一个大红脸,忍不住狠瞪了殷怀玺一眼。
  殷怀玺被她娇嗔的眼儿一瞪,身体像触电了一样,顿时酥麻了大半。
  好在一盘饺子有惊无险地吃完了,拢共吃了八个,每个四个,还留了四个,期间虞幼窈吃到了花生、桂圆、红枣、百合四种馅料。
  仪官喜气洋洋地念是着祝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殷怀玺脸上笑意加深,显得十分高兴。
  听着仪官的话,虞幼窈却羞得不敢抬头,只要一想到,这些各有喻意的饺子,都是殷怀玺一个一个喂给她吃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下意识瞧了仪官一眼,见仪官脸上的笑容一片喜气,仿佛也带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深意。
  看着妻子鲜妍的容颜,在烛光下一片绮丽,殷怀玺喉咙有些发紧:“我先回太和殿。”
  太和殿设了‘宴仪’,礼宴臣下。
  虞幼窈害羞得紧,垂着头没说话,一截儿香颈白生生地,在漫红的烛光下,染上了淡淡的粉意。
  等了一会儿,殷怀玺还没动静,她抬起头来:“怎么还不走?”
  殷怀玺坐着没动:“就没什么话要交代的吗?”
  “嗯?”虞幼窈一脸迷茫,需要交代什么吗?许姑姑怎么没提这荏?
  殷怀玺状似无意地瞧了仪官一眼。
  仪官打了一个激凌,连忙堆了笑容:“太和殿设了国宴宴仪,君宴下臣,君臣同喜,想必要喝不少酒,娘娘既为新妇……”
  关心夫君嘛,她知道了,虞幼窈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少喝一点酒,别喝醉了。”
  “放心,”殷怀玺陡然凑上前去,在她粉白脸儿上亲了一记:“我会注意分寸,不然喝醉了要怎么洞房?”
  虞幼窈又闹了一个大红脸,瞪了瞪眼儿,嗔道:“醉死你算了。”
  殷怀玺心满意足,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新房。
  仪官也随后跪安。
  折腾了一整天,
  虞幼窈身子沉得慌,春晓和夏桃连忙摘掉主子头顶的龙凤冠,一一褪去了她身上的厚重的婚服,伺候她梳洗。
  承乾殿烧着地龙,还设了炭笼,虞幼窈洗去了一身疲乏,回到寝殿。
  柳儿提了食盒进来:“小、娘娘,皇上命李公公送了一些吃食过来,小姐赶紧吃用一些,可别饿坏了。”
  清淡又滋补的药膳,可口易克化。
  便是多用一些,也不用担心晚上积食难受。
  虞幼窈将药膳、粥菜吃得干干净净,一看时辰,已经到了亥时四刻(22点),殷怀玺还没有回来。
  虞幼窈有点累,让夏桃拿了一本书过来,持着书卷,侧歪在大迎枕上看书,没看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想到殷怀玺还没回来,只得强撑了眼皮,继续等他。
  等殷怀玺宴完了君臣,带着满身的酒气迫不及待地回到承乾宫,来到寝殿时,就看到她侧卧在床榻上,乌亮的青丝披散下来,在柔亮的烛光下,柔滑如缎,身上只穿了一件玉色纱单,漫屋烛光下浸染了绮丽,因着衣料太轻薄,纱单里头大红色的鸳鸯兜儿,也是纤毫毕现,衬得她身段朦朦胧胧,有一种引人令人探究的妙曼、妩艳。
  殷怀玺呼吸不由一急,目光继续往下。
  纤玉的长腿侧卧着,上下交叠、微微屈绻,纱单的裤管儿,向上卷起,露出了宛如羊脂玉藕一般的白嫩小腿,下方小巧精致的一双足儿,弯弯得,宛如一钩月亮,尖尖的,神似小荷初露尖尖角,瘦瘦的,曲折又委婉,令心心生一种弱不禁风、需要呵护、需要扶持之感。
  雪白榻间的艳红,形成的强烈反差。
  简直夺人心魄。
  殷怀玺心中滚烫,下意识上前捉住。
  又瘦又小,又尖又弯,刚好够他一掌握住。
  不可思议的柔腻滑软,仿佛化在他手上一般,令他浑身巨震。
  虞幼窈吓了一跳,手中的书卷掉到了地上,下意识挣了挣腿儿,没有挣脱,撑起身子看他:“你这人走路,uu看书你怎么也不带声,吓了我一跳。”
  一边说着,还一边打了一个呵欠,眼里头分泌出了眼泪,眼里头烟水迷离,小模样天真又妩媚:“现在什么时辰了?”
  殷怀玺摩挲着股掌之‘玉’,三分的酒意,醉成了七分的醺:“就差两刻钟,就要到子时了。”
  “这么晚了,”虞幼窈困得都要睁不开眼,又打了一个呵欠:“难怪这么困,太和殿的宴仪还顺利吗?”
  国宴宴仪,也就一些歌舞、乐曲、杂耍,虽不禁酒水,但大臣们担心御前失仪,也都拘了性子,也热闹不到哪儿去。
  “顺利,”殷怀玺见她一句话说完,连眼儿也睁不开了,这怎么能行:“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该洞房了……”
  磕睡顿时醒了一大半,虞幼窈脸儿一红,来不及反应,身体重重地落在衾被间,殷怀玺高大的身躯倾覆下来。
  大红色的幔帐缓缓覆下,一夜被翻红浪。
  ……
  ――正文完结
  ------题外话------
  嗯,这本书写了快两年了,终于完结了,稍后还有一些番外要交代,婚后生活,以及关于宁皇后,骊阳公主的后事,早前虽然交代了,她们的情况,不过一笔带过,有些小伙伴,可能会心意难平,所以再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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