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这番请托,却是徒劳又可笑的,谢景流意外,又并不意外,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可真够狂的。”
便是谢府,也不敢自负地说,能在乱世之中,独善其身,保全己我,这周令怀到底是哪来的自信,竟敢这般狂。
连唾手可得的利益都不放在眼里。
周令怀没说话。
便在这时,虞幼窈领着夏桃过来了,声音欢快:“三表哥,表哥,都说宴无好宴,宴上的菜瞧着丰盛,可吃进肚里头可不见得舒坦,我一早就准备了药膳,你们先吃些药膳养养肠胃,免得吃宴的时候,让肚肠受了罪了。”
周令怀和谢景流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了话。
小姑娘熬了海参药膳汤,滋补又温和。
三表哥来者是客,自是要先给了三表哥,之后又盛了一碗,送到了表哥手中,最后才盛了自己的。
谢景流是知道小表妹喜欢吃海物,便笑:“这次给你带了许多海产,光白玉海参就有百来只,赤海参,黄玉海参,蓝玉海参也带了不少,够你吃许久了。”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谢谢三表哥。”
吃了药膳,周令怀就推说身体有些乏了,让长安推着回了青蕖院。
虽然,他是一点也不想走的,可到底是嫡亲表兄妹,见着了难免会说些体己的话,他总归不好在场的。
周令怀一走了,谢景流就道:“走,带你去瞧一瞧这一次给你带了什么好物儿。”
虞幼窈脆生生地说好,脸上也透了喜悦与期待。
谢景流敲了一下小表妹的额头:“这才像个半大的姑娘家家。”
到了花厅,里头的各种礼盒已经堆积如山。
她一早就从夏桃哪里知道,三表哥这一次拉了三辆大马车的东西过来给她,茶叶、布匹、香料、首饰等都是惯例,每次都少不了,并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也有许多。
谢景流挑了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递给虞幼窈:“这是打海外来的新鲜物儿,叫钟表,丁点大一个,能看时辰。”
虞幼窈一听,便觉得惊奇,迫不及待就打开来瞧。
不到婴儿巴掌大的钟表,用琉璃打得又透又薄又亮,表边上还镶了一种红色的石头,瞧着耀眼又璀璨。
谢景流凑过来:“上头这红色的宝石,叫钻石,其实就跟咱们的金刚石一个样,只不过咱们不时兴这个,金刚石都做成了手艺人用的钻,雕刻用的昆吾刀,就是金刚石做的。”
第177章 灵犀虫
虞幼窈恍然大悟:“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的活儿。”
谢景流笑了:“对,就是这个钻,”说完,就指着上面一长一短两根针:“短的指到哪儿,就是几时……”
“好神奇啊,”虞幼窈聪慧,也就提了几句,就已经明白了,不由满脸惊叹:“可比漏斗与滴漏瞧得精准,还能随身戴在身上,以后做什么,也不怕误了时辰,三表哥,这样的钟表你带了几个?”
谢景流握着折扇的手,又有些痒了:“怎么?瞅见了好东西,便巴巴地想给你表哥送去?”
虞幼窈被戳穿了心思,强辩:“你咋不说,我想送与祖母呢?”
谢景流没好气:“这东西虽然新奇,但老夫人年岁大,未必会真的喜欢,也就过一过眼皮子,见识一下。”
虞幼窈呶着嘴儿,不说话了。
谢景流笑了:“这可是精贵东西,这回只带了五个,便均了两个给你,剩下的三个得送进宫里去,你在自己房里使一阵,过不了多久,京里头其他人家也该有了,到时候戴出去,也不打眼了。”
虞幼窈搂着三表哥的胳膊:“谢谢,三表哥。”
谢景流又挑了一个盒子:“这是万花筒,没甚特别的,就是玩个新奇。”
虞幼窈便想到了虞善信早前送与虞霜白的万花筒,不由笑弯了眉,忍不住问:“三表哥,我之前写信,让外祖父帮忙打听一种奇虫,有消息吗?”
谢景流有些心塞,忍不住又敲了小表妹的头:“尽惦记你表哥,赶情我就成了别人家的表哥了?”
虞幼窈呶着小嘴儿,不满:“三表哥要是这样说,那我准备的药茶,药香,便都没你的份了,我可是准备了个把月。”
谢景流好一阵无语:“说你几句,你还长涨脾气了。”
虞幼窈嘻嘻地笑,眼儿亮晶晶地。
这样的眼神儿,瞧得谢景流心中发软,便是觉得,连天上的星星也能摘来给了她,也难怪周令怀不惜斩了阳桐之木,要亲自给小姑娘斫琴呢。
于是,唤来身边的小厮,吩咐了一句。
那小厮一溜烟跑得没见了。
谢景流这才说:“谢府祖上以盅药传家,后来几经战乱,家中的传承也遗失了大半,导致传承落没,你要的灵犀虫,便是为数不多传承下来的盅药,外头是没有的,不过祖上曾献了一只给前朝太宗皇上,大约也是因此,典籍上也有了只字片语的记载,你往常泡澡用的药露,便加了灵犀虫的药液。”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震惊又欢喜:“这也太巧了。”
小厮去而复返,手里捧了一个竹筒,上头寥寥数笔雕了简陋却雅致的竹纹,筒身上密布着比针尖大些的小孔。
“灵犀虫不大好养,谢府拢共也没多少,就只均了两只给你,你表哥一只便也够了,另一只你自己用。”谢景流伸手接过竹筒,拿给虞幼窈。
两只比蝉还要小点的灵犀虫,形似蝉,通体褐黑,没有蝉翼,与孙伯说的大体相似,还是活的。
虞幼窈有些苦恼,忍不住问:“这东西要怎么养?我从前没养过,万一养没了,岂不是白白糟蹋了?”
谢景流笑:“那倒不用担心,便喂些名贵的草药,给你配制了药液,你喂药草之前,放药液里泡上一个时辰,这个药液是谢府不传之秘,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炼制起来也是麻烦,需要用到不少至毒之物,你不通盅药,你在虞府里头也不好摆弄这些毒物,外祖父便让我带了配制好的给你使着,往后每一季都带一些过来。”
虞幼窈就放心了。
午正(12点),杨淑婉打发木槿过来:“大夫人交代,家里的席面都准备好了,请谢表少爷移步宴厅。”
中午的小宴,办得也是丰盛,拢共两桌席面,男女各一席,虞清宁与何姨娘没来,也没人多问一句,仿佛府里没这两个人。
大老爷和二老爷都不在府里,宴桌上不能没有长辈压席,虞老夫人就坐过去。
谢景流挨着虞老夫人,坐在左手旁,周令怀坐到老夫人右手旁,反倒是嫡长子虞善言,被安排在周令怀的下首处。
表哥虽是表亲,可祖母没拿他当外人,让他越过了大哥哥,替大房筵请作陪。
一场宴下来,没也出了错差。
办宴的杨淑婉也是面上有光,眼角眉稍处的春风得意,是掩也掩不住了。
大家聚一起聊了一会,虞老夫人就乏了,转头对周令怀交代:“好好招待表少爷。”说完了,就转头瞧了虞善言与虞善信:“你们也是。”
见几人应了“是”,虞老夫人就让柳嬷嬷扶回了安寿堂。
周令怀将谢景流请到了青蕖院里,虞善言,虞善信陪同,虞善礼也跟着一起。
虞幼窈回了窕玉院,使人端了药膳过去。
之后,虞幼窈让春晓将准备给谢府各人的回礼,准备好了。
她亲手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做了两个安神的药枕,准备了各类药茶,药香,这些都加了些灵露,效果自是不必说了。
另外,还有一些京里时兴的物儿,庄子上的干货,以及一些不错的药材,补品,京里的土特产等等。
谢府虽然不缺这些,可这也是她精心准备,零零总总堆了一屋子。
虞幼窈拿了礼单一一对照,检查,没有错漏之后,喊了几个婆子过来,将礼物先搬到谢府马车上去。
足足装了一个大马车。
这时,青袖过来了:“大夫人正在给谢府准备回礼,老夫人让大小姐也跟着一起去帮衬些。”
虞幼窈轻笑,杨氏就喜欢做些面子上的工夫,祖母这是担心她在回礼上失了礼,也就没有推辞。
到了主院,杨淑婉正在与柳嬷嬷商量礼单。
见虞幼窈过来,杨淑婉立时就沉了脸色,正欲开口,就见到虞幼窈身后跟了青袖,哪能不知道老夫人的意思,更是气得脑仁儿疼。
虞幼窈笑道:“祖母说,这回礼里头的规矩与一应讲究大着呢,便让我过来同母亲一道学一学,母亲可得好好教教我。”
第178章 回礼
青袖听了,暗叹。
老夫人分明不是这意思,可大小姐却是个玲珑心肝。
柳嬷嬷也是笑容一深:“那可不,老奴跟了老夫人大半辈子,还时常在这回礼上出了差错,大小姐可不得仔细学一学。”
话虽说得中听,可杨淑婉心里头还是不痛快,不咸不淡道:“那你便从旁瞧着些,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虞幼窈点头,坐在一旁就听着杨淑婉与柳嬷嬷一道商量。
听了一会,虞幼窈指着礼单:“母亲方才拟了一对前朝的缠枝牡丹花盘,却是花开富贵吉利得很,这一对玉壶春瓶,又有什么讲究?”
能有什么讲究?
谢府送了一对汝窑碗,虞府倒是有一套汝窑茶具,也是能媲美,按道理说,回了这一套茶具,却也正好合适,可汝窑是精贵东西,是失了传的技艺,她哪儿舍得将这样的好东西白白便宜了谢府?
便用了一对名贵却也不是那么难得的玉壶春瓶替代。
虞幼窈一问,倒将杨淑婉问愣了一下:“这对玉壶春瓶名贵得很,里头带了个玉字,也有如意之意。”
理由却是牵强了一些,虞幼窈也是点头。
一旁的柳嬷嬷闻弦知雅意,听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有了一对青花,也不好再拟了一个样的去,便将这对春瓶换成别的?”
杨淑婉有些不乐意,柳嬷嬷笑眯眯地也不开腔。
见气氛僵了,虞幼窈就笑着说:“我之前盘点公中的时候,瞧见了一对紫带玉如意,与玉壶春瓶一般,也是如意得很,拿了做回礼也是体面。”
紫带玉如意纯正又浓艳,可是十分少见,比玉壶春瓶贵重了许多,可比起汝窑还差了一筹,两相利害取其轻,杨淑婉勉强点了头。
接下来,虞幼窈还真是将“学”这个字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时指着礼单问一些问题。
柳嬷嬷目光轻闪。
大小姐提出的疑问,全是杨淑婉有意无意疏漏的地方,可大小姐把握着尺寸,没让杨淑婉面子上过不去。
会做事,还会做人。
可真让许嬷嬷教出了个人精呢。
半个时辰后,礼单是拟好了,杨淑婉也是出了血,心里哪还能痛快,冷冷说了一句:“便是没有问题,就使人去准备。”
许嬷嬷点头,虞幼窈也回了窕玉院。
杨淑婉做礼单尽想着钻空子,想全了面子上的体面,却是不顾内里的人情,也难怪祖母不放心,就是她一旁瞧着,也是来气。
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个继室与谢府哪来的人情可言?
如此做,也是无可厚非。
方才做礼单的时候,她隐晦地问了些大面上的问题,柳嬷嬷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在一帮衬着腔子,杨淑婉便是不乐意,也不好拒绝了去。
即便如此,虞府准备的回礼,相较于谢府还是有些太中规中矩了些,没甚出奇,也不会让人挑了错漏,算不错了。
如此忙活了许久,就到了申时。
虞宗慎率先下了衙门,换了身上的官服就来了大房。
谢景流得了消息,少不得要过来要过来拜见长辈。
见了他,虞宗慎唇边疏淡笑意也浓了一些:“原是想告一天假,但衙门着实脱不开身,却是怠慢了斜月。”
谢景流字斜月,只有亲近的长辈亲友才会直唤表字。
当初他去泉州,偶然与谢府有了往来,也就认识了谢景流,当时谢景流半大一点,听闻他是朝廷来的榜眼,便缠着向他讨教学问。
谢景流人小鬼大得很,是世间少有的天人之才,他见之欣喜,难免也更亲近了一些,他与谢府往来众密,但关系最好的还是半大一点的谢景流。
也是看在谢景流的份上,谢府才会助他良多。
谢景流却神色淡淡地:“世叔言重了,今儿登门已是叨扰。”
冷淡的态度,便是个傻子也能瞧出来,虞宗慎端了茶杯,垂下了眼睛,杯中茶香袅袅,氤氲了他的眼目:“老太爷身体可还安康?老爷子与老太太可还好?”
谢景流讽刺一笑,没说话。
虞宗慎沉默了一阵:“当年……”
谢景流打断了他的话:“幽王谋逆论处之后,朝中上下便不大安稳,我今次上京,也是太爷爷觉得京里头就要乱了,让我秘密将谢府的生意转一部分紧要的回泉州,”他无声地笑了,过了一会,才道:“老太爷让我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