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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时候,他清晰看到了温肃柠手腕上那一道道的疤痕。
温肃柠穿过来时的最新割痕已经结痂了,暗红色的血痂在素白腕间格外扎眼。刚才肖逸海就注意到温肃柠手腕间隐约有一条条的东西,但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这……
肖逸海颇为惊讶,温肃柠却并不在意男人聚焦在自己手腕处的目光,他又去外面倒了杯温水,放在肖逸海那一侧的床头柜上。
这样贴心的举止让肖逸海受宠若惊:“谢谢。”
“是我要谢谢肖先生才是。”温肃柠笑了笑,他确定所有面子工程都做完了,轻声道,“那我就回屋休息了。”
“好。”
温肃柠走出秦暮卧室,还帮他们带上了门。
他关上客厅的灯,摸着黑回去自己房间,路上抬手摸了下脖子。
好痒,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
温肃柠把自己的屋门反锁,重新躺回床上,已经没有丝毫睡意了。
他面无表情地在心里骂了秦暮几句,把耳塞戴上,隔绝来自外界的所有动静。
如果剧情确实要提前……那他得立刻开始做被赶出别墅的准备了。
秦暮夜里果然吐了。
肖逸海捏着鼻子站在旁边,看秦暮抱着马桶,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醉话。
他很庆幸自己留下来了,不然以温肃柠的小身板,还真搞不定秦暮。
“高、高兴,我高兴……嗝,等了这么多年,终于……”
肖逸海嗯嗯应着:“行了知道你高兴,赶紧吐完,我还想睡觉呢。”
确定秦暮这一波吐完了,肖逸海把他拉起来,揪着秦暮衣领把他按到盥洗台上漱口。
“咕噜噜……敬云……”
肖逸海听到,不知为何冒出一股无名火,按着秦暮的脑袋更用力,在他马上呛到之前,才一把揪出来。
“闭嘴别嘟囔了,滚去睡觉!”
把倒在床上的秦暮用力往旁边推了推,腾出自己睡的地方,肖逸海只觉一阵头疼。
他之前知道秦暮养替身的时候,也只觉得是圈子里的正常操作,怎么现在突然就有点恶心呢?
秦暮做了很多迷迷糊糊的梦。
他梦到夏敬云坐在学校小树林的长椅上,拿着速写本研究色彩的搭配,听见他走近的声音,夏敬云回过头,脸上却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晰。
在他去到夏敬云身边时,梦醒了。
秦暮很渴,但比起这个,更明显的感觉另有其他,难言的燥热充斥血管,残存的酒精让所有想法变得更加疯狂。
这几天出差很忙,他都没怎么好好解决过。
他伸手向旁边摸了下,碰倒温热的躯体。
秦暮想都没想,摸索着找到对方手臂,顺着线条抓住一只手。
温肃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大,这么粗了?
秦暮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无从做更为详细的思考,他握着那只手,伸进被子里,放在了自己蓄势待发之处。
然后,秦暮就听到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响。
“滚啊!”
等等,这声音?!
意识到不对劲,秦暮赶紧睁开眼,看到身边躺着肖逸海时,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你还有脸问?”肖逸海简直气笑了,他用力地把手抽开,“昨天是谁拉着我喝酒喝到人事不省让我送到这边来的?老子含辛茹苦一夜都没怎么睡照顾你,你就这么对我?”
秦暮艰难的回想,最后的记忆只有他跟肖逸海和几个朋友喝酒。
昨天出差回来的路上,他意外得知了夏敬云下周就要回国的消息,简直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就把玩得最好的朋友们约了出来。
他好像确实拜托了肖逸海把自己送回别墅。
“不好意思啊。”
听他道歉,肖逸海更生气了。
要是睡在他旁边的是温肃柠,秦暮还不得把人折腾一顿?
肖逸海烦躁地揉着额角,他端起床头柜上温肃柠昨晚倒的水,将已经凉了的液体一饮而尽:“行了,脑袋清醒没?清醒了就赶紧起来。”
秦暮花了点时间起床,宿醉让他的头很痛。
肖逸海从衣柜里找出一身干净衣服扔到秦暮脸上,看他穿好。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卧室,意外地发现温肃柠已然坐在餐厅里了。
少年脊背放松,坐得端正又闲适,正在喝着杯牛奶,他面前的盘子空了,大概是三明治之类的早饭。
听见两人出来,温肃柠回头看了眼,礼貌地点了下头:
“要吃早饭吗?”
肖逸海受宠若惊:“方便吗?”
温肃柠指了指厨房:“冰箱在那里。”
肖逸海愣了两秒钟,意识到温肃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去做。
“不过我正好吃完了。”温肃柠站起身,轻声道,“我来吧,你们坐着。”
“好,好。”
肖逸海原本有些失望的心立刻又雀跃了起来,他答应着,扶着还有点没搞懂状况的秦暮坐下。
温肃柠来到厨房,他打开冰箱拿出酱料、芝士片、蔬菜和面包,问:“吃鸡蛋吗?”
肖逸海:“我都可以。”
秦暮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不想吃。”
温肃柠就只拿了一颗鸡蛋,他把芝士片放在肉排上烤着,又煮了咖啡。
咖啡和茶这两种东西,以他目前精神衰弱的身体状态完全不能喝,先前牧云笙给他的那杯草莓奶云麻薯更接近高糖的奶制品,影响不大。
不过闻闻味道,倒也不错。
少年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浅浅的香味逐渐飘来,秦暮吐了一夜,胃口被勾起,确实挺饿,他眉头皱着,总感觉……温肃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的温肃柠,说话时可不会直视着别人眼睛。
十分钟后,温肃柠将做好的三明治和热咖啡端上餐桌。
“久等了。”
秦暮品尝一口,颇为意外地看了眼温肃柠。
味道相当不错。
温肃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
肖逸海喝着咖啡吃三明治,食物越美味,他心里就越不平衡。
妈的,好嫉妒。
秦暮这老小子何德何能,能找个这么好的小情人啊!
三个人谁都没提即将回来的夏敬云,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
温肃柠暂且按兵不动,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将筹码掌握在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100个小红包~
第8章
秦暮将三明治吃完,被酒精灼烧的胃里好受了不少。
脑袋更是因为咖啡的摄入,清醒许多。
看到安静坐在对面的温肃柠,他就忍不住想起了梦中的那道身影,坐在长椅或台阶上,朝他温润地微笑。
夏敬云不是会发照片的类型,朋友圈里只有最新创作的画和雕塑,所以秦暮记忆中他的样子,还是定格在数年之前的大学时光里。
差不多就是温肃柠这个年纪。
而如今,他心心念念的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再也不需要从别人身上,寻找夏敬云的影子。
“温肃柠。”秦暮沉声道。
“嗯?”少年抬眸看他,那双眼睛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怯懦,完全不像夏敬云会有的模样。
只是……好像真的有些微妙的区别,隐藏在深处。
秦暮没放在心上。
他从来都不关心温肃柠,现在也是一样。
“夏敬云要回来了。”
秦暮顿了顿,又道:“这几天你收拾收拾,在他来之前搬出去吧。”
相同的话时隔数个小时,从面前两位的嘴里说出来,但用着全然不同的语气。
肖逸海带着的些许怜悯,秦暮表露出的明显轻松,也为这句话平添了几分戏剧性。
温肃柠缓缓眨了下眼,他怔怔地盯着秦暮,似乎在消化着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
少年捏着桌沿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都用力到发白。
实际上温肃柠只是在思考要如何应对,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过了十几秒钟,又或是半分钟,温肃柠低下了头。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撑着桌边站起身,收拾秦暮和肖逸海的盘子。
他越是沉默,就越有种窒息般的压抑。
肖逸海其实不算特别担心,毕竟这个消息昨晚自己就告诉了温肃柠,他应该也能稍微缓过点劲来。
温肃柠把秦暮没喝完的咖啡杯也端起来,放在盘子上要收走,秦暮正想给他说还要继续喝,就看到温肃柠整个人一软,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少年手中的杯子倾倒,剩下的咖啡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得如同经过计算的弧线,尽数泼在了秦暮身上!
秦暮:!!!
秦暮不顾得为自己被泼了一身发火。
因为在噼里啪啦盘子杯子被打碎的声响中,温肃柠侧躺着倒地,陶瓷碎片散布在他周围,如同下一秒少年也会和器皿一样四分五裂地破碎。
“哎!”
肖逸海慌张上前,就要扶起温肃柠,秦暮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上去帮忙。
“他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肖逸海急促说着,扭头看到秦暮浑身咖啡渍,脑子里突然冒出个离奇的想法。
——温肃柠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地上的碎片给两人增加了许多额外难度,他们合力把温肃柠送回卧室,少年仰面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皱着,过了许久,难受地侧身蜷起,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的呼吸相当急促,急促到似乎下一秒就会背过气去。
秦暮立刻拨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肖逸海见状,彻底打消了觉得温肃柠在演的想法。
要是这也能演出来,以温肃柠的长相和演技,完全可以去当演员了,何必在这里受秦暮的气。
温肃柠确实不光是装的。
最好的谎言,永远是真假参半。演戏也是一样。
将咖啡泼在秦暮身上,自己倒地的那一刻,温肃柠放任了理智对情绪的管控。
秦暮直接赶人的冷漠态度确实伤人,当不再被温肃柠谨慎维护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他几乎是立即陷入了惊恐发作的状态。
其实温肃柠有点后悔。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陷入惊恐,各种感觉远比他想象中难受太多太多。
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感入侵着全身,让他手脚发麻,呼吸急促,胸口更是如同被重压,可无论再怎么拼命呼吸,攫取氧气,大脑还是在昏沉发黑。
来临的濒死感如此强烈,让温肃柠回忆起阴沉的雨天和滚过头顶的闷雷,车辆相撞的轰然巨响,和刻骨铭心的疼痛。
胃部痉挛着,疯狂想要将刚刚咽下去的食物挤出去。温肃柠开始咳嗽,伴随着无法自控的干呕,一直将胃抽成真空,疼得只能更加用力地蜷曲。
混沌之中,他听到秦暮和肖逸海的声音。
“你明知道他身体不好,就不能用迂回点的方式说么?非给搞成这样?”
秦暮相当烦躁:“怎么就不能直说了?他拿了我的钱,也签过合同,我告诉他可以终止了有什么不对吗?他不舒服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肖逸海无言以对。
就算是朋友拜托你在家养一阵的小猫小狗时间久了多少也得有点感情吧,秦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温肃柠承认,秦暮说的很有道理。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温肃柠讨厌他。
他讨厌一切只会用规则说事,毫无同理心的人。
——看吧,你就是为这样的人难受成这样,自我折磨。
值得吗?
温肃柠重新用理智筑起防线,够了,演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他可真不想因此把自己搞出什么事儿来。
疼痛似乎在逐渐减轻。温肃柠拼劲全力控制着呼吸频率,不让它太快,否则一旦陷入到过呼吸的情况,就麻烦了。
他可不觉得身边这俩只会干站着的人有能力施展相应的急救。
急促到震动耳膜的心跳开始放缓,温肃柠用力吞咽,咽部生涩得要命,咽炎就是这样,也会受情绪影响,严重时甚至会连带着疼到耳根。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疼,但是解痒。
温肃柠听到了家庭医生匆匆赶来的动静,干脆……就趁机表现得更严重点吧。
他捂住胸口,用力咳嗽着,突然间感觉有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温肃柠睁开眼,看到一抹鲜红染上枕头和床单。
整个卧室瞬间陷入了可怖的沉默。
吐、吐血了?
肖逸海吓了一大跳,就连秦暮都不住上前两步,俯身确定温肃柠的状况。
“赶快给他看看。”秦暮急促地对身后的家庭医生道。
家庭医生立刻着手检查温肃柠情况,温肃柠安静躺着一动不动,任凭医生看看这里,查查那里。
其实温肃柠也被惊到了,他当即开始思考,思考原主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吐血可不是件平常事。
往小里想,可能是他咽炎太严重,喉咙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