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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俯身,气息逼近。
明怜一怔,男人身上典雅的熏香像是变成了能够蛊惑人的馥郁香气,明怜身体僵硬,她下意识看他的神情。
姒昭垂眼,眸色遮掩。
他瘦削骨感分明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腕,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松松就能折断她纤细腕骨。
姒昭嗓音低哑,温和提醒,“明怜姑娘,你的耳坠歪了。”
明怜感觉心脏不断浮动晃动颤栗,她慢慢地摸了下耳边的冰凉耳坠,指尖被耳坠的边缘触碰,凉凉的,像是浇灭了点她的慌乱,不过也浇灭了点她的不切实际期待,耳坠确实歪斜了。
当她调整好耳坠,姒昭已经松开她。
明怜默默调整了下,抬起眸子,眸光像勾人的缠绵柔光,“公子,要走了么?”
姒昭反问,“明怜姑娘想让我留下?”
明怜微微瞪大眼睛,男人笑意温润,但眸中暗色缭绕。
“若明怜逾越……”她轻轻道。
姒昭垂眼,眸色愈发深。
女郎肩膀颤抖,轻轻地咬了咬唇瓣,眼眸瞧着姒昭,明怜的黑发柔柔垂在身后,她的衣裙与姒昭的衣衫有着相同的布料,她脖颈修长,锁骨漂亮,当明怜清冷的眼瞳执拗地望着姒昭时,眼睛在晨光中纯粹剔透。
姒昭伸手,轻柔抓住明怜的胳膊,明怜有点不可置信,姒昭把她轻轻地拽到身边,但是止步于此。
姒昭只是把明怜拽到了身边。
明怜懵懵地眨了下眼,“公子?”
“明怜姑娘,你会怕我么?”姒昭低头,声音低低的,带着明怜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暗意,幽沉的,像是要把她拽入深渊。
“我、”明怜下意识张唇,想告诉公子,她当然不怕,是她主动想要接触皎月的,皎月那么美好,她为什么要怕。
可是,明怜无端地无法说下去,她看着公子的眼睛,肩膀颤抖。
明怜脸色有些苍白。
姒昭温温地笑了笑,他的指尖松开明怜的胳膊,幽暗收回,藏在腐烂的内里。
男人清冽的嗓音放的柔和,带着安抚,“明怜姑娘,我不想强迫你做什么。”
姒昭对明怜眨了眨眼睛。
公子俊美温和,还好脾气地安抚她的情绪。
明怜抿唇,她感受到自己的颤抖。
在公子眼中,此刻的她就像是在害怕他一样。
姒昭没有逗留太久,他告诉明怜她会成府中侍女,她不必担心日后没有容身之地,之后,他就离开了。
明怜坐在床榻上,感受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慢慢平息。
她垂眼,心情有些不甘。
明怜意识到曾经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及常常遇到的恶心觊觎让她骨子里对过于亲近的接触感到恐慌。
在她选择抓住公子姒昭衣角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她的身体害怕更进一步的亲近。
但是她想接近皎月,所以她继续……但没想到她竟然在公子面前直接暴露了害怕。
公子……会觉得她无理取闹吧。
明怜深吸几口气,不过没有气馁。
她想要接触的是高高在上,与她不是同一世界的王室公子。
“……”
接下来一段日子,明怜没怎么见到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身旁没有女子,府邸中无任何妻妾,明怜想,公子在女人上没有太大的兴致,她又流露了害怕,他没兴趣找她。
虽然如此,公子没有亏待她,她在公子府邸虽然身份是侍女,但是却有其他下人服侍,名士卜洪那边得了消息,与她传信说公子姒昭仁善帮了她,最近局势复杂,若她亲族难缠,就留在公子府邸避避风头,有了老师的肯定,明怜更感觉公子对她的恩情太重,她有些良心难安,常常选择主动做一些侍女要做的事情。
可是,她被公子府邸的其他侍从阻拦。
“女郎,你身子这么娇弱,让你拿这些东西怪吓人的。”
“这劈柴拎水,怎能让女郎您来呢。”
“……”
她身子骨确实娇弱,侍从们的阻拦她无法反驳,但是她咬咬牙是可以做的,就像她之前在其他地方当下人时一样。
不过,她在公子府邸如此做,可能就显得没有效率。
明怜没有不依不饶地勉强下去。
无法通过这些事情回报公子,明怜感觉心情更加难安。
她垂着清冷的眸,在夜间思索后,决定主动找寻遇到公子的机会。
她要接近皎月,就要迈出去,心机拙劣也好,她都要做。
明怜本以为,公子繁忙,她可能不会立刻找到公子,也许公子不在府邸中,或者公子有事情忙,闲杂人等勿入。
但是也许是她运气很好,老天都在帮她。
她第一天怀揣着紧张去找公子的时候,公子正好很清闲,他身边的卫士说她可以随意进去打扰。
明怜捏了捏手心,竭力平息紧张,她让人传话进去,接着,她走进去。
姒昭正在挑选猎弓,身边的卫士们沉静肃杀,男人穿着黑色衣衫,纹绣华贵,像墨一样幽沉,他侧眸,瘦削指骨握着猎弓,温润的视线落在明怜身上,定定的。
他笑了笑,一无所知般地问,“明怜姑娘怎会过来?”
第22章 猎场
◎倚靠◎
美人拜访; 公子姒昭身边的卫士悄然退下。
明怜轻轻走近,她的声音好听,放的柔时像带着酥酥的钩子; “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公子了,我想见见公子。”
姒昭唇瓣微微笑; 没有出声。
明怜看到他手指摩挲着猎弓边缘; 男人的肌肤颜色很白,与墨色的袖摆交织在一起; 他的手指看上去苍白冰凉。
明怜咬了咬唇。
她走到公子身边,姒昭垂眼; 看到她乌黑如绸缎的美丽发丝披在身上; 青丝及腰,她的腰肢纤细柔柔; 她抬眸望过来; 娇媚勾人; 楚楚可怜。
没说话; 没做什么; 单单站在旁边看他; 一派勾人。
“明怜姑娘对这猎弓感兴趣?”姒昭眸色在睫羽阴影下晦涩难辨,他温润出声。
明怜的视线落在姒昭手上的猎弓; 这是猩红色与黑色交织的弓箭; 厚重幽沉; 弓弦看着锋利,仿佛碰一下就会割破手指; 娇嫩脆弱的东西; 碰不了这弓。
明怜点了下头; “公子这猎弓看上去很厉害。”
她娇媚的嗓音带着一些清泠泠。
看着强大的武器在公子姒昭手中; 明怜心中浮动着柔软涟漪。
如此锋利的猎弓,想来定可以帮助公子轻松杀死歹人,能够帮助人自救……明怜对这猎弓的喜欢不是为了接近公子姒昭作假。
明怜话音落下,空气安安静静的,明怜抬头,看到公子姒昭静静看着她。
她心莫名慌了一下,然后撩了撩耳边发丝,柔顺的黑色发丝轻轻颤动,明怜轻声细语,“公子打猎,可否带上明怜?”
“自然可以。”姒昭温和道,他瘦削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锋利感,他握紧猎弓,对明怜笑的温润尔雅。
“……”
因为明怜是临时过来的,所以她没有准备什么去猎场时要用的、穿的物件。
但这里是公子府邸,应有尽有,她跟着公子姒昭打猎,她自己不需要准备什么,只要人在就可以,其余的,公子姒昭会让人安排好。
出去打猎,需要佩戴保护身体的配饰。
公子姒昭在猎场附近的帐篷中亲自翻出护膝等物件,纹着璀璨金线的护膝被他拿到明怜面前。
明怜下意识去接,但没想到公子俯身,为她佩戴护膝。
男人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膝骨,明怜脚趾微微蜷缩,她的身体一颤,手下意识搭在姒昭宽阔肩膀,她语调微微发颤,“公子,明怜自己来就可以。”
向来是她当下人的份,很少受到旁人的服侍,这几天公子虽然为她安排了下人,但是那些下人并不近距离触碰她,所以姒昭为她佩戴护膝,反而是她这些天第一次接触到的,来自人的触碰。
可是,这是公子姒昭。
姒昭低眉,模样没有因为俯身为明怜佩戴护膝的动作而染上卑微,漫不经心的。
“明怜姑娘此前打过猎?”他没松开手,指尖慢慢为明怜系上护膝的带子。
明怜一顿,摇摇头,“去过猎场,但没打过猎。”
她是服侍主子的下人,到了猎场也只是看着主子们打猎玩耍,她则是做一些杂事。
“这次,我带你打猎。”姒昭的嗓音温润,柔柔如皎月光辉,照亮一切暗淡。
明怜一愣,察觉到他的温情,心底不受控制地浮动柔软。
只是,明怜忽然感觉有点惶恐。
公子如此待她,是因为对她温润。
还是因为她可以接近公子了……可是,她配么。
明怜无意识蹙了蹙眉,骨子里对自己感到卑微。
她的腿微微动了动,语气中忽然有点躲闪,像是竖起了坚硬壁垒的刺猬,“公子,我自己系护膝就可以了。”
姒昭的手握住她的膝盖,男人指腹冰凉。
他抬眼,温润无波澜地看着明怜。
明怜僵硬看他。
姒昭面容无暇,漆黑眸子透不进光亮,语调温润却不容反驳,“已经快系好了,你不必退后。”
“……”
佩戴好打猎要戴的配饰后,明怜跟着公子姒昭到猎场。
这猎场隶属于公子府邸。
占地广阔,林木郁郁葱葱,飞禽走兽在林木中穿梭,它们都被圈禁的猎物,每当公子姒昭想来打猎,林木中被圈禁的猎物就会落入他的手中。
姒昭牵了一匹马,背影矜贵,明怜的脚步轻轻,仪态美丽,像一弯孤高的月亮,她慢慢跟在姒昭身后。
明怜攥了攥手心,美眸中微微思索,方才她又有一些骨头缝里生出的害怕感。
不能这样。
明怜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下气息在胸腔中流动的速度,压了压心尖因为害怕而带来的颤抖。
姒昭听到脚步声靠近,他侧眸。
明怜柔柔美美的脸庞向他看过来,肌肤柔嫩细腻,她撩动睫羽,轻轻的,带着生涩的接近,眸光楚楚,“公子能教明怜么?”
接着,她虽然脚步慢,但也追上了姒昭,明怜以为是自己走快了就离他近了。
“我不想在旁边看着公子。”她的声音带着娇,但不无理取闹,很悦耳,她柔柔说,“我想与公子一起打猎。”
接着,明怜观察着公子姒昭的表情,见他没有流露什么厌恶,不喜,才敢稍微大着胆子,柔柔说,“公子,好不好?”
姒昭轻轻笑了笑,他的嗓音有点深,“打猎危险,明怜姑娘不怕受伤?”
“不怕。”明怜道。
她娇媚眼睛中有清泠泠的碎光浮动。
她真心实意地不害怕,就像永远不会退缩,永远追逐天空的飞鸟。
姒昭撩起眼皮,定定看她。
“公子?”明怜有点忐忑。
姒昭翻身上马,接着,他一下子搂起明怜的纤细腰肢,男人的大手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他把明怜锁在怀中,紧接着,马匹冲向猎场深林。
狠戾的风呼啸,扑打明怜的脸庞,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在飞快行动的马匹上,公子姒昭的身体仿佛成了她这个世间唯一可以倚靠的东西,离开,就会万劫不复。
*
姒昭带着明怜到了一处猎物出没频率较高的地方。
下了马,明怜腿肚子有点僵,她忍着没说,等着腿上的酸痛自己消散。
明怜看姒昭。
他宽肩窄腰,身量高大,矜贵俊美,在猎场中时,他的气质带着一种肃杀阴沉。
姒昭瘦削的手拍了拍马背,马通人性,熟悉猎场,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到旁边吃草。
姒昭拿着猎弓,看向明怜。
男人的视线拢着她,语气温和,“此处猎物多。”
明怜睫羽颤了颤,她漂亮勾人的眸子映出姒昭的身影,咬了咬柔软唇肉,“公子能教我使用猎弓么?”
她纤细的模样像是无法承受猎弓的重量。
姒昭微微挑眉,眼底的暗色铺开,他轻笑,“自然可以。”
明怜的身体慢慢凑近姒昭,她纤细手指不经意碰过姒昭的胳膊,姒昭的呼吸放的平稳,却发深。
姒昭将猎弓放在明怜手中,猎弓很沉,明怜一下子有点拿不动,汗水从她鼻尖上冒出,娇美脸蛋氤氲吃力的绯色,姒昭从下托住猎弓,助她一臂之力。
“可惜,没有拿小巧的猎弓。”姒昭有些自责地说。
明怜顿时歉意道,“是我不自量力,不怪公子。”
她嗓音柔柔,说的话其实是讨好的话,但与惯常的阿谀奉承不同。
明怜看着公子姒昭,仿佛是看着什么要追逐的东西,不管她是进是退,都是在执着地追逐自己想要的,一点也不低微。
姒昭看了一会儿明怜,眸中深意更重,在阳光下,他的皮囊看上去温润尔雅,他温温说,“我已答应你要教你,我不会食言。”
明怜站在姒昭怀中,他帮明怜拿稳猎弓。
暗红与墨色交织的沉重猎弓在明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