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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婶子手舞足蹈,生怕当时场景的哪一句话,没有学给殷小音听。
殷小音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掏出一包奶糖,直接塞到吴婶子手里:“下次,您带着这个去。”
吴婶子连忙推拒:“哎呦喂,这怎么行?这东西太金贵了,上次借你吓唬吓唬他们也就算了……哪里能让你再破费。”
可是一双眼睛哪里离得开奶糖,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这是身体的正常反应。
哎,人情来往,有来有往,他们可没有什么金贵的东西能还人情。
这是心理的自我克制。
殷小音做出生气的模样:“价值这件事情因人而异,它是在交换中产生的。对您,对我东西就是不一样,在交换中才能变得彼此重要。奶糖对于您来说可能是金贵东西,可是你答应借给我的驴,对于我难道就不重要了么?”
“你们会觉得占了我的便宜么?”
她鼓了鼓腮帮子。
吴叔和吴婶子被这么一问,猛地愣住,有点不知所措,慌忙摆手:“怎么会,怎么会?”
殷小音完美的用自己的道理说服了吴叔,吴婶子两人,甚至两人知道她大半夜的要带着驴去仓库的时候,着急忙慌的要一起去。
“这大半夜的,仓库附近都没有人,荒凉的很,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行,我们陪你一起,虽说不能帮你做什么,也可以帮你壮壮胆子。”
殷小音知道他们好意,况且这事情也没打算瞒着人。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村长和村支书并不算相信她,吴叔和吴婶子是村子里的老户了,如果有他们帮着压场子,到时候她就又多一个帮手,不,是三个……
吴叔,吴婶子,还有那头驴。
似乎察觉到殷小音的目光,毛驴发出叫声,然后亲昵的蹭了蹭她。
几人一同往仓库走去。
夜色将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吴叔和吴婶子其实好奇的什么东西,惹得殷小音大半夜不睡觉,殷小音却也不说,只笑眯眯的说要他们亲自过去看。
等到了地方,吴叔和吴婶子揉了揉眼睛。
这块仓库说是仓库,不过因为经年累月放着一些用不上的东西,早就废弃的不行了,脚步一踩,灰尘荡漾在空气中,保准你喷嚏都停不下来。
可是现在,这里好像经过了一番彻底的清洁一样,干净的不得了。
“小音,你归置的?”
吴婶子问道。
殷小音点了点头,她要做东西,到处都是灰还怎么测试机器?
吴叔比了一个大拇指:“每天农活都够累了,听说你们知青还去教室读书,怎么还有时间来打扫这里呢?”
殷小音看了看不大的屋子,挠了挠头,想当初,一个城市,她机械变身也不过一日就可以打扫完了,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屋子。
所以摆了摆手:“不累,不累,主要是让你们帮忙看看这个。”
几人的视线才开始落在不远处一个铁疙瘩身上。
“这是啥?”
吴婶子走上前摸了摸。
“俺记得这边原来好像都是一些山上捡回来的乱七八糟的零散东西……”
吴叔也好奇的饶了一圈。
毛驴不甘心踩着蹄子过去,脖颈直接钻进圈子,然后看向殷小音,似乎在说,快让我展现一下本领。
殷小音有些好笑,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好像会争宠诶!
吴叔等人就见毛驴如同往日一般,主动带上了脖圈,一圈一圈开始不知疲倦的绕着圈。
原本吴叔两个人还是看热闹,可是等到看到随着毛驴一圈圈转起来,轰隆轰隆的机器声音响起……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铁疙瘩,忍不住的往后退又想凑上前去看:“它,它,它动了。”
声音甚至还带了几分颤抖。
殷小音高兴道:“动了才对啊,这机器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呢。”
吴叔吴婶子啧啧称奇:“这疙瘩是干啥的?”
殷小音笑眯眯道:“村子里现在遇到最麻烦的事情是什么?”
吴婶子一拍大腿:“那肯定是粮食晒不干的问题了……”她说着一愣,目光直接看向铁疙瘩:“它能解决?”
“耳闻不如一见,咱们试试!”
殷小音又看向毛驴,手中多了一捆草,毛驴瞪圆了眼睛,这个人类什么时候趁自己不注意拿了它的口粮。
下雨前的天气总是潮热,每日给毛驴打回来的草,到夜里便是似干非干。
毛驴哀怨的看向自己的主人……
吴叔吴婶子对视一眼,咳嗽一声:“……”
好像在暗示,你就忍忍吧。
毛驴:“……”
对对对,最终是我承担了所有。
那一把草进入了铁疙瘩,伴随着机器轰隆轰隆的声音,紧接着,从一个洞口处黄色的散状草哒哒出来。
殷小音拽着吴婶子道:“您看看。”
吴婶子有些狐疑的捡起来那散束的草,先是手一捏,没一点潮湿感了已经,她有些惊讶,把草放到鼻间一闻,只有满满的干草香了。
“小音,这,这真的能行!咱们,咱们村长这回可不用头疼了,公粮交不上,咱们村子肯定得成典型,可是粮食不干交上去,那指不定会带连其他的粮食一起坏咯。”
“咱们,咱们现在就去找村长。”
吴叔已经迫不及待了。
吴婶子看着殷小音的眼神更是满满慈爱:“小音,你可这有本事,这一堆乱七八糟到底破东西,到你手里可管了大用了。”
毛驴喔的叫了一声,殷小音笑着指它:“还要多谢它呢,驴磨发电?”
毛驴得意的哦啊哦啊叫了起来。
几人到了村长家里的时候,村长和村支书为了这件事头疼了大半夜,也没讨论一个结果,刚准备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就听见敲门声音了。
吴叔在村子里辈分高,虽然年纪比村长还小一轮,可是村长得问他叫三大爷。
村长一开门,就瞧见三人一驴堵在门口,一见他出来,紧紧的盯着他,让村长不自觉的想检查检查自己,他是身上哪出毛病了?
抬头看了看天,却是是大半夜啊。
“三大爷,这个点,您咋来了?”
”
第26章 粮食全都泡水了
吴大叔懒得给自己这个大侄子解释,直接拽了人说道:“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村长因为一直没睡觉,熬到大半夜的脑子此时突然刹那清醒了一下。
今天白天的时候,殷小音好像找自己说了一件不怎么着调的事情,村支书那边随口给自己应了,两人还因为这事情讨论了一番。
“这事,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可吴叔吴婶子只觉得村长啰嗦,直接把人拖着往仓库带去。
后来的村长永远记得,这一夜的月光真亮,虽然实际上月亮早就藏在了乌云下。
他垂垂老矣,躺在摇椅上慢悠悠的讲给曾孙们听。
“红叶村第一次有了机器轰隆隆的声音。”
“虽然比不得拖拉机声音大,可是啊,谷物干燥机已经成了全村的宝贝。”
“那头驴啊,一直忙着不得歇,却还生生的胖了,因为村子里的人都给它喂东西,觉得它辛苦了。”
村民们把粮食收仓,然后在仓库里用谷物干燥机,烘干了粮食。
而这三日,外面果然如同老辈们预测的一样,阴雨绵绵,也不停歇,晒不了粮食,还要返潮,粮食不晒干交了发芽,明年的粮种就别想指望了。
紧赶慢赶的,赶上了交粮的日子。
原本这事情,知青们是不参与的,但是村长这次带上了殷小音去了粮站。
殷文英得知此事,咬了咬牙根,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她有梁敏迎那样的母亲,有梁家那样好的教育环境,指不定,她也能做到这件事,说不定做的比殷小音还好呢!
说不定,还能跟着村长进城,要是再把这件事报告给公社那边,再往上报,那是要得表彰的,多大的荣誉啊……
只可惜,她甚至来不及整理思绪,这三日,红叶村日夜忙碌谷物干燥,她也忙的两眼发黑。
每次刚在那发会呆,就会有人喊她去干活。
也是因为殷文英在村子里人缘好,旁人总是能第一时间想着她,被迫享受了一把“团宠”的待遇。
殷文英:“呵呵。”
殷小音跟着村长进了县城,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护着粮食,甭管什么时候,粮食就是命根子,更何况现在吃饱肚子都是奢侈的时候。
到了粮站那边。
记账的人正称粮食,手正要往粮食袋里面一摸……
那前面满脸沟壑的老人就连忙拽了拽他:“俺们村子您还不放心么?”
记粮员一脸严肃:“粮食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
那老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极其紧张,手紧紧的攥着,殷小音在后面看着,他的身体甚至还在发抖。
记粮员手抓了一把粮食出来,脸已经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里面的不全是粮食,竟然还多了不少小石子,老人瞬间颓丧倒地:“俺,俺们村也是没办法啊,刚秋收完,就赶上一场雨,那粮食啊,全都泡水啦,这,这些是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俺们,俺们交不上了……”
说着说着,老人就已经捶胸顿足,他犯了大错了。
记粮员的脸色冷然:“弄虚作假,先带走。”
第27章 俺这辈子还能坐小汽车
记粮员铁面无私。
队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乱了起来,红叶村原本离得还有些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变成排在前面的了。
记粮员已经明显有些神色不耐了,甚至逐渐变得眉头紧皱。
村长有些不安的上前:“这,这是俺村这一季交的公粮。”
记粮员已经不抱希望,做好准备一伸手,又是一袋子潮湿的粮食,或者好些,却也能摸到一手湿气。
这样的粮食,根本不符合标准。
“村长,你别紧张,咱们的粮食情况你还不清楚么?”
殷小音低声说道。
红叶村村长猛地回神,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啊,粮食什么情况他自己不清楚么?紧张什么……
看向记粮员,搓着手等着记粮员说话。
殷小音看着计量员的表情变得惊讶,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果然,记粮员挥了挥手,让人收仓,另外记录下来红叶村公粮任务完成,但是,等红叶村村长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记粮员直接喊住了人。
“红叶村,也留一下。”
村长不自觉看向殷小音,殷小音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就在旁边站着,记粮员到最后头已经摇不动了,这几日阴雨绵绵,其实他心中也有计较,秋收粮食晒干的工作定然会受到影响。
而刚才排队在红叶村前面,换到后面的各村人……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此时已经全部都交粮完毕。
这些粮食,都不符合交粮标准,如今,各个村子的主事人都是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
他们也不想的,他们也是没办法的啊……
殷小音在旁边几乎围观了全程,心中对这些村长的村长已经有了初步印象。
有些村子的村长老实,直接上报粮食没晒干,粮食产量也不够,有些村子偷奸耍滑,譬如加石头,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七潮湿的粮食也送。
她不自觉微微往自己村长旁边凑了凑,低声道:“村长,我为你自豪。”
红叶村村长有些懵,他站在这里,记粮员也不说什么事情,正心里惴惴不安的,下意识问道:“啥?”
殷小音压低声音:“您特别有原则,以后一定也要坚持。”
谷物干燥机应该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有利益,就注定以后会有更多的诱惑在前方。
村长有些懵,但是还是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俺就是实诚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殷小音轻轻一笑,继续打量着。
记粮员一脸头疼,今日一整天,各个村子送来的公粮几乎都不合格,这样的粮食若是少,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种粮食,谁敢往上继续负责。
怕不是不要命了。
不过,他目光和殷小音两人对上,突然一亮,这红叶村的粮食虽说也和报的有差距,可是总算粮食是够干燥标准的。
这件事总要汇报。
殷小音不急不缓,她知道,主动权已经在自己手里了。
果然,记粮员不知道和其他人说了什么,然后跑向他们,随即道:“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红叶村的村长看了看殷小音,两人跟上。
办公室里,记粮员先是汇报收粮情况,粮站站长脸色早已经黑的比乌云还黑:“那你说怎么办?”
记粮员急忙把红叶村的异常报告,果然,粮站站长的神色有所缓和。
记粮员松了一口气,他说话也是有艺术的好不好……
红叶村村长也是见过粮站站长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