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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未来帝王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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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弥这样的人,显然不是你讨好或者放低姿态就能降服得住的,只能以后再徐徐图之了。
  沈夷光颇为沮丧,强忍住反复解释的冲动,取出袖间的紫晶膏放在一旁,闷闷地道:“你好生用药吧。”
  她说完,纤细的手指拢了拢兜帽,低头出门去了。
  沈夷光倒是有点心眼,但不多。
  谢弥目光落在她溶于月影的背影上,若有所思,很快又收了回来。
  他并未动那盒膏药,随意扫了一眼,便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想到早上迎驾的场景,恶劣地弯唇一笑。
  江谈。。。
  江谈那个狗崽子命大,姓萧的帮他挡了一劫,没让江谈在他手里缺胳膊少腿的,只废了他手下几个得力的能臣,他到底是平安返回了长安。
  真是可惜了。
  谢弥收敛思绪,低头瞧了眼腰腹间的雕青。
  他那里的皮肤敏感,方才还被沈夷光狠狠抓了两把,疼倒不是疼,不过那滋味倒比早上挨那二十鞭子还让他难受。
  他目光缓缓下移,果然见另一只凶兽蠢蠢欲动地想要抬头。
  谢弥磨了磨牙,脸色难看。
  沈夷光回去之后,也睡的不怎么踏实,第二日一早便叫来蒋媪:“阿姆,我大兄快回长安了,你打发林部曲去我大兄那里接应吧,短期内不必再回来了。”
  沈夷光长兄任职的地方在边关,动乱颇多自然不必说,蒋媪见她出手惩治林部曲,不免有些诧异。
  沈夷光又问:“阿姆,我身边应当还能在添置一名部曲吧?”
  原本世家私兵部曲众多,且世代累迭,后来圣上下令裁撤世家私兵,如她祖父长兄身边还能多带点人,她身边能配备的部曲不超过六个。
  蒋媪隐约猜到她的意图:“您的意思是。。。”
  沈夷光极有斗志地抬了抬手:“阿姆帮我传个话,以后弥奴便是我身边的部曲了。”
  她小心嘱咐道:“待他伤好全了,让他来见我。”
  。。。。。。
  谢弥的身子当真惊人,那样重的鞭伤,他不过五六日就好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便是在斗兽场那里留下的内伤,这就得好生调养了。
  谢弥现在也算是高升,从男奴升为贴身的部曲,身份更高于良人,蒋媪还为他量身定做了几套制服,部曲的衣裳是由窄袖胡服改的,腰那里收的很紧,宽肩细腰,他又把满头乌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巴,飒爽利落,当真是貌美过人,硬是压住了满院的葳蕤风光。
  沈夷光却瞧的颇是郁闷,当初要不是她为色所迷多瞧那一眼,祖父哪至于把这么块烫手山芋带进府里,如今进不得退不得扔不得,委实骑虎难下。
  她强打起精神,仪态优雅地半坐榻间,一只胳膊搭在玉枕上,施放和蔼可亲的笑容:“这身打扮挺适合你的,伤势如何了?”
  谢弥扬起眉梢笑,一字一字地道:“托女公子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歪了歪头,补了句:“是我的不是,现在该叫女公子为主人了。”她的部曲都是这么叫她的。
  沈夷光腰肢本能地颤了下,脸上友善的笑容挂不住了,当即恼道:“别这么叫我!”
  她很难不想到梦里他一边低喘着叫她主人,一边狠狠进犯她的样子。
  谢弥有点疑惑地看了眼她泛起桃花色的脸颊,似乎不解她对这个称呼的排斥。
  不过他这人属驴的,专爱和人作对,故意露出个有些为难的表情,皱眉:“可是这样不合规矩啊。。。”他欠打地拉长了腔:“主人。”
  沈夷□□的想让人再打他一顿,磨了磨牙齿,又不愿在他面前露怯,甩袖道:“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谢弥更来劲了:“好的,主人,多谢主人。”
  沈夷光:“。。。”
  不过谢弥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既笼络谢弥,又确保他不会进犯自己?
  想法子偷偷把他阉了?
  她心里转着这个念头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谢弥腰间。
  如何才能斩了那只把她欺负的死去活来的凶兽呢?
  不过她也就是为了解气随便想想,她抬手招了招,示意谢弥走近,她一边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一边试探道:“如今你一人流落在外,家中的亲朋想必是担心的,我倒是有心帮你联络家人,关于你以往的事儿,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关于谢弥后脑失忆这件事,是祖父验证过的,她当然不会怀疑,她只是想试探一下,谢弥究竟是什么身份。
  若是无兵无权,怎么可能问鼎天下,改朝换代?
  以后他们这些世家还指望谢弥来拯救!他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谢弥侧了侧头,微皱起眉,一派痛苦神色:“回主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沈夷光失望地噘了噘嘴,又觉着这个动作不雅,忙用绢子掩住,谢弥在一旁瞧的可笑。
  她还是不死心,目光又把谢弥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他右耳上——那里没像梦里一样佩着耳饰,只是打了个耳眼,约莫是为了防止伤口发炎,他随意插了根细小的蜡棒。
  魏朝男主并没有佩戴耳饰的习惯,除了异族人或者私奴家臣,少有会打耳眼的,瞧他相貌,定是汉人,难道谢弥之前也是别家私奴?瞧瞧他这通身的霸道专横气派,倒也不像。
  他到底是什么人?
  沈夷光苦思的功夫,蒋媪出去又折返回来一趟,面色似有不喜,又有几分犹豫,她定了定神,才道:“女公子,太子殿下派人过来了。”
  太子。。。
  沈夷光心头绞拧了下,不由闭了闭眼。
  谢弥缓缓收回视线,露出个捉摸不定的笑来。
  作者有话说:
  前五发红包【狗头叼花】


第5章 
  沈夷光这几日一门心思和谢弥修好,听蒋媪说起太子,她才有些恍神。
  她和太子相识,已经十年有余。
  太子行六,是萧德妃所生的皇子,从小被她堂姑母沈皇后记养在膝下,和沈夷光也称得上表兄妹,他行事清正从容,朝里朝外无不夸赞,又占了个嫡子的身份,十岁得封太子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沈夷光五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和母亲爱淡情驰,在母亲过世后没多久便张罗着迎娶新妇,沈夷光兄妹俩惶然无措,祖父怕孙子孙女受委屈,正好听说太子的船队要从雍州返回长安,便请托太子将沈夷光兄妹带回来。
  可以说,沈夷光丧母之后,最迷茫悲苦的那段时光,都是由太子守着她渡过的,那段时间,太子便如无边混沌中的一点朦朦微光,让她安心,让她依靠。
  太子年长她四岁,他那时虽然年少,却极为重礼,总爱充个小大人样儿,板着一张脸,攥着她的手,教她临摹端正的楷体。
  他会在她半夜偷哭的时候,拍着她的脊背轻轻安慰,也曾在她过生辰的时候,挖空心思为她庆贺,只为这个玉雕般的小妹妹能够开怀片刻。
  他还会因为收到北戎进犯边关的奏报,在沈夷光面前气恨得红了眼眶,五岁的沈夷光见过他所有的伤心和失意。
  后来他将沈夷光送回祖父身边,她要随祖父外放,两人还依依不舍地阔别许久,还约定了每年除夕相见,谁知这一别就是多年,直到祖父调回中枢,沈夷光才和他得以相见。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入宫拜见皇后姑母,听说太子也在宫内,她便冒雨偷偷追在太子身后好久,纠结着重逢第一句,是说‘太子万安’好,还是亲近地说一声‘阿谈哥,好久不见。’。
  谁料太子忽的转身,撞入她盈盈眼底,她尚来不及反应,太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微怔了下,神色淡然地问:“你是何人?”
  沈夷光一下子空落落的,见他把自己忘了个干净,心下颇为沮丧,行礼答了他的话,太子脸色这才和缓了些。
  从此两人便如寻常表兄妹般交际起来,慢慢地,在她忐忑地提醒下,太子也渐渐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了,有时还会和她主动闲聊少时趣事,看着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柔和。
  为了这几分柔和,太子喜欢规整的楷体,沈夷光便弃了自己最喜欢的跳舞,改习书法,因太子最欣赏端庄持正之人,她便努力做世家女里最优雅出挑的那个,她要把自己也变成太子的喜好。
  五姓女素来是众人争相求娶的婚嫁对象,沈家嫡长女也堪配太子妃之位,到沈夷光十五岁时,元贞帝便下旨为二人赐婚,谁都觉得,这桩婚事堪称珠联璧合,只太子生母萧德妃有些不满。
  沈夷光对萧德妃的时时刁难颇为忍让,只要太子能和她心心相印,旁的她都不在意,那时候,她以为她和太子是心意相通的。
  ——直到有一天,萧德妃把自己娘家的侄女接进宫里,假借伴读公主之名,让她有意亲近太子。
  萧霁月不喜文墨,最爱骑射,和男子都是称兄道弟的,极不守礼,明明是太子最不喜欢的样子,可他偏偏任由萧霁月凑在他身边,出门骑马游猎太子都由得她相陪。
  沈夷光为了她和太子争执过几次,可即便是委屈,她也不能随时露在脸上,尤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令太子颜面有失,哪怕落泪,也得小心翼翼地觑着太子的脸色。
  太子全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对她的伤心憋闷颇为不解,微微皱眉:“萧家大伯在边关镇守,防着北戎来犯,二伯又在山南道看着虎视眈眈的襄武王,她父亲在东宫当差,亦是颇有才干,孤自得看顾她几分,她往日在你跟前一向守礼,甚至称得上恭谦,你怎么这般不懂事?”
  他见沈夷光抿唇不语,轻捏了捏眉心,神色不快:“我只当她是表妹,你莫要再闹了。”
  两人争执过之后,太子对萧霁月总算也淡了些,只是半年前太子有事前往山南道,萧霁月执意跟了过去,如今她为了救太子负伤归来,两人的情分更不同往昔。
  旁边蒋媪见沈夷光低头不语,轻轻唤了声:“女公子。。。”
  沈夷光这才回过神,有些恍惚地问道:“太子来了?”
  蒋媪顿了顿:“来的不是太子,是何媪。”她生怕沈夷光不高兴,忙补了句:“太子这回去山南道,专程给您带来了不少新奇玩意,何媪是奉命来送礼的。”
  沈夷光表情几乎顷刻便冷淡下来:“来的是何媪?”
  何媪是萧德妃派去伺候东宫的人,和她关系素来不睦,可何媪毕竟有服侍太子的多年情分,沈夷光哪怕再不喜欢这个颐指气使的婆子,也得想法同她交好,乃至示好逢迎。
  太子派这么个人让她饱受委屈的人过来,是要着意羞辱她?
  哦,说他是故意的倒也未必,他何时在意过她受过什么委屈呢?
  蒋媪也是脸色不虞,还得劝解道:“您若不想见她,我去打发了就是。”她也舍不得见自家金尊玉贵的女公子对一个老宫婢赔笑脸说好话。
  “她仗着是从宫里出来的,没少给你们吃排头,你们打发不走她的。”沈夷光赶苍蝇似的抬了抬手:“让她进来吧。”
  世家走礼,自有定数,沈夷光随口吩咐蒋媪:“去库房里随便翻几件不失礼的器具,给殿下回礼。”
  蒋媪这才惊诧,见她这般敷衍,不由提醒道:“您之前不是亲手为太子绣了个荷包吗?一并回礼给殿下吧。”那可是自家女公子没日没夜熬了好几宿,专门为太子绣的,如今太子回来了,她怎么又突然不给了?
  沈夷光一顿,垂眸道:“不用了,殿下不喜欢荷包。”尤其是她绣的。
  她一时心烦,就忘了谢弥在侧,谢弥便退到她身后,百无聊赖地瞧女人扯皮。
  何媪进来之后,目光不觉落在这屋里唯一的男子身上,瞧这少年不过十八  九岁,一身部曲制式的窄袖胡服,面貌却极艳美,她心思一转,想到自家殿下前几日被沈府一个相貌极好的私奴得罪的事儿,心里约莫猜到这少年是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谢弥一眼。
  她微微欠身,客套却虚假地寒暄:“听闻女郎自殿下回来便病了,如今瞧着,女郎康健了不少。”
  她行礼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沈夷光面前可以摆足架子,只要她略弯腰,沈夷光就会上前亲手扶她起来,客气地请她入座。
  这回却出乎她的预料,她身已经欠了一半,却不见沈夷光有任何反应,只是身手接过蒋媪递来的茶汤。
  何媪不觉愣了愣,身子不由顿住。
  她身形凝滞片刻,确认沈夷光没有半点搀扶自己的意图,她才不得不结结实实行了一礼,又递上礼单:“这是殿下亲自拟的礼单,还请女郎过目。”
  她以往习惯了享受沈夷光的示好和客套,眼下竟受了冷遇,自觉受辱,不免笑着道:“本该早几日就给女郎送来的,不过那日回城,萧娘子被马车颠了下,殿下忧心,这些日子便没顾得上女郎,望您见谅。”
  她说完,定定地看向沈夷光,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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