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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可笑。
在尼克那间简陋屋子里，仅有家具两三睡觉的床、吃饭的桌、坐下的椅子、装东西的柜子其余都是空荡荡，要不是家具上没有灰尘，很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住着人类。
而那些以欺辱尼克为乐的人一定不知道，将尼克的床板掀开，会看到琳琅满目的枪支弹药，那些就是尼克赖以为生的工具。
尼克，是个杀手。
这职业从什么时候开始，尼克已经不记得。
他只知道自己来自孤儿院，被阴晴不定的古怪养父收养，整日被酗酒的养父虐待打骂，小时候的他连张睡觉的床都没有，只能睡养父从垃圾堆捡来的狗窝。
他浑身臭臭的，却要在养父的训练下，学习各种杀人的知识。
是的，他的养父是个杀手，也是个没有人性的恶魔。
在他看来，别人的性命还没有他的酒瓶子重要。
所以他肆无忌惮地践踏法律和人命，只要有人给钱，就算是一个月大的婴儿他也能没有犹豫的下手。
这种恶魔收养尼克当然不是在大发善心，而不过是从孤儿院挑了个好点的苗子，为自己未来培养赚钱工具，当然也就毫不犹豫地把尼克也带上这条路。
尼克走上杀手这条路，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他只是那恶魔养父的提线木偶。
不过，尼克不会做养父那种没有底线的灭门任务，他认为这就是他与养父最大的不同，他算是稍稍的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而他的养父，很遗憾地没能在尼克长大成人后，从他身上汲取到半分钱财。因为这人在接连酗酒后，不小心跌倒磕破头摔死了。
尼克作为他唯一的养子，理所当然地接收了他的财产以及人脉，也就此成为一名流浪杀手，会游走在不同城市的黑色地带，哪怕积攒下百万家产，也仍然住在最穷最烂的社区，低调得像个不在人世的幽灵。
至于那些钱财，也是埋在地里腐烂，而永远不得见天日。
或许连它的主人都不知道赚钱来是要做什么。
第380章 《尼克》下
尼克的人生是平淡无奇的。
偶尔杀杀人、赚赚钱。
看那些社区的混混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将他按在污水里拳打脚踢，尼克就算身手矫健也不作任何反抗。
他反而觉得这些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很有趣，跟人死去时的绝望和哀求有异曲同工之妙。
反正他也不怕挨打，小时候被打惯了，多挨几脚也没什么，还是看这些人丑态毕露更加有趣。
总之，尼克就这么有一日无一日地过着。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个很简单也很困难的任务。
简单是因为目标是个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中年女人。
困难是因为这个女人就住在他家楼上，是唯一给过他善意的人。
尼克以为他下手的时候会心慈手软，毕竟感激之心是人类都会存在的，他也是人类，所以他也会感激、心软下不了手才对。
可惜，那个女人在他面前眼泪连连、诉说起以前对他帮助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扣下扳机，心里也只有烦躁。
这让尼克很不开心。
就像是听到养父和社区里的小孩子叫他怪物一样的不开心。
但是，女人的死去还是给尼克平静的生活带来一丝涟漪，女人的孩子似乎发现了母亲失踪的真相，目光总是会在尼克身上流连警惕。
那是个英勇无畏的漂亮小姑娘，和尼克死气沉沉截然不同的生机活泼。
她怀疑尼克跟她母亲的失踪有关，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悄悄跟着尼克。
尼克明明知道，却从来没有点破真相，戏谑得像是逗猫，溜着那个小姑娘玩儿。
很快。
尼克又有了新的目标，目标人物是本事有名的富豪。
尼克上午的时候还曾听社区的人说过，这个富豪修的建筑出了重大事故，原因和富豪本人有很大关系。
事故死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这个社区里为了生存而在工地里劳动的人，他们都是社区里很多家庭的顶梁柱。
他们的突然去世，还没有半点赔偿，那是让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女人孩子们只能走上街头去哭闹，看到的却是作为罪魁祸首的富豪坐在劳斯莱斯车内、夹着雪茄得意大笑。
富豪的得意刺痛了这些人们的心，他们愤怒地痛骂那个富豪，情绪如火山翻腾连爆发就在一瞬。
尼克听到了，有的也仅仅是稀奇。
因为上午听说过的人，下午他就要带着枪去杀他。
暗杀准备低调就在倒塌大厦的废墟附近，按照事先计划，富豪会在下午抵达视察现场，还特意招来记者拍他为罹难人们伤心忏悔的画面，以这些作秀来平复民众的愤怒。
尼克知道他的安排，便在废墟最近的位置，事先做好万全准备，就等着富豪本人的现身。
但是，让尼克想不到的是，楼上的小姑娘也跟着他一起抵达现场，藏得非常隐蔽连尼克都忽略掉。在尼克掏出枪准备射杀富豪的时候，小姑娘在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
暗杀并没有失败。
但是尼克暴露在众人眼前。
就连摄像机都拍到了尼克本人举枪的模样。
这代表着尼克无声无息的杀手生涯即将中止，牢狱就在前方等着他。
就连尼克都有瞬间的怔愣，流露出瞬间茫然的时候。
庞大的游行队伍出现了，他们看着尼克举枪站在一个“金钱有罪”的标语前面，而他们恨之入骨的大富豪刚刚死于枪下他们沸腾了。
没有人觉得尼克做得不对，他们欢呼起来，仿佛尼克是救世的英雄。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尼克就真的是那个拯救他们于仇恨的英雄。
那些游行的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尼克，高喊着他的名字。
那一张张惊喜的脸赫然便是在社区里打过尼克，骂过尼克是怪胎的家伙。
但是现在他们在人群里高呼着“那是我们的朋友尼克”时，光荣得意的嘴脸仿佛他们认识的是总统先生与有荣焉。
人们因此知道了尼克的名字，振臂高呼起尼克两个字来，他们踩着废墟砖块，推翻前来维持秩序的警车，把警察牢牢困住，也让警察连拔枪都不敢。
场面彻底混乱，尼克站在高高废墟堆上被围拥住，那些人狂热地喊着他，像是一个个虔诚狂热的信徒，视尼克为自己的信仰。
尼克直到此时，才感觉到强烈的快感和喜悦。
他嘴角缓缓裂开，露出从所未有地大笑，踩着废墟，展开手臂，舒展身体来迎接落下的太阳。
仿佛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王！
这样荒诞又古怪的场面被摄像机记下，很快传遍整座城市。
时代悲剧阴影笼罩下的城市，开始躁动狂乱，他们学着尼克去打碎所谓的枷锁，去打砸抢烧，去做一切他们从前不敢做的事情，疯狂宣泄出他们的愤怒。
他们视尼克为人生信仰、贫民的英雄，只因为他为所有人做了敢想却不敢做的事。
为此，他们拼命阻拦警察抓捕尼克，反而帮着尼克逃脱，整座城市都成为尼克的帮手，他像是鱼儿回到大海，自在得意地徜徉在海面上，人生之光也到达顶点。
尼克是城市的英雄，是穷人的信仰，是打破规矩的勇敢者，是劈开新时代的亚瑟王。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仅有部分人没有。
这些人里，除了虚伪的政客、被触及到利益的富豪们还有对动荡环境感到不安的中产，还有一个小姑娘。
她知道，尼克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
他也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他是个骗子！是个冰冷无情的怪物、杀人魔！
小姑娘愤怒地站出来揭穿一切。
可是世界已经为尼克混乱和疯狂，洪水奔涌而出的时候，不经过一番肆虐是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等混乱随着时间逐渐平静，躁动的人们也开始恢复追求温饱的生活。
只有尼克，他的整个人生都仿佛得到了升华！
他坐在大厦天台边缘，露出灿烂的笑！
他想，自己终于找到了目标！
随着他哼着的歌飘远，脚下的大厦废墟在夜雨里寂静冰凉。
第381章 盛赞
在富有节奏感的电子乐里，大荧幕上的身影随着天际大厦间的光亮黯淡下去，而慢慢消失在黑暗里，整个影院内也随之归于黑暗和寂静。
直到头顶的灯光亮起，作为片尾曲的电子乐播放结束，影院内的众人也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里。
最后还是西泽尔等主创重新站在台上，人们把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那寂静才被热烈翻腾的掌声打破，整个影院都被欢呼和掌声所淹没，来自观影众人的热情像是要掀翻杜比剧院的天花板。
“无与伦比的演技！”人们在欢呼。
“拿奥斯卡影帝吧西泽尔！”人们在高喊。
这些掌声，也毫无疑问地说明了这部尼克的成功。
以及西泽尔再度创造出一个足以让影史铭记的经典人物！
坐在台下的江棠，也在电影荡气回肠的余韵里，许久都无法说法。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西泽尔的表演。
和广告片的不同，电影里的西泽尔才酣畅淋漓地展现出什么叫做天才般的极致演技，也仿佛让江棠看到了演员更高层次的可能性。
原来这就是天才演员
原来这就是西泽尔
江棠感叹地看着西泽尔，忽然间明白了全世界为西泽尔狂热的人们心理。
“很棒对吧。”身旁的安德森导演也突然开口说道，他直视着前方坦然享受着鲜花与赞美的西泽尔，笑得像是看着孩子长大的父亲，无比欣慰道，“我第一次见到西泽尔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为电影而生的天才。在这个年龄的演员里，我想不到有人能拿出比尼克还要好的演技，这是注定属于他的时代！”
江棠呢喃着附和：“是啊。”
安德森导演忽然转头：“但是你知道吗江棠，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像我最初见到的西泽尔，你们身上有相同的光芒。”
江棠瞳孔微震。
原来，她也能做到大荧幕上的西泽尔那般，将整个世界化为她的舞台吗？
霍曼导演对尼克绝对是充满自信的，否则也不会把感言放在电影开始前。
要知道，但凡尼克有半点失败，那他这些事先预祝成功的感言，就会把整部电影包括西泽尔在内都变成一场荒唐笑话。
结果，也是包括西泽尔在内，所有主创人员都对这部电影信心满满，没有人觉得霍曼在电影开始前预祝成功的话不该说。
他们都相信这部电影能够大获成功。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连首映礼结束，人们因电影生出的感动也迟迟无法消散，流连在内不肯离去。
尤其是那些记者们，嗅觉灵敏的他们已经提前预见到这部电影正式上线后的好评如潮，便追着西泽尔、霍曼等人询问电影拍摄时的内幕，希望能借着这股冬风写出更吸引眼球的报道。
西泽尔见霍曼被记者们率先围住，便悄然往后退，来到舞台角落轻巧一跃，刚落在实地就迫不及待地往江棠方向走。
江棠作为西泽尔的女伴来，当然要和他一起离开。
便站在她的座位附近，跟安德森导演随意闲聊着。
有位好莱坞的影星，见状立刻凑上来，想要借着某场活动与安德森导演擦肩而过的交情，顺势攀附上来与安德森导演认识。
安德森导演看起来随和，但是在细节处却不是好糊弄巴结的人，不管对方怎么说，都只是微笑点头，笑容充满距离感和遥远感。
江棠看着，只觉得好笑。
正好这时候西泽尔大步过来。
影星眼睛一亮，就想要跟西泽尔打招呼：“嘿！西泽尔！你刚才的表演真的太精彩了！”
“哦。”西泽尔随意敷衍过后，又转向江棠，急不可耐的语气里是忐忑和期待，他问，“刚刚的电影，你看完了吗，觉得怎么样？”
嘴里说着电影怎么样，可脸上诉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想问我的表现怎么样。
江棠看明白了，视线从脸色难看的影星身上略过，最后落足在西泽尔脸上。
迎着他发光的眼睛，她点头，没有任何保留地夸赞道：“真的很厉害！非常棒！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演员之一！”
西泽尔下意识忽略掉最后两个字，只听到前面江棠字字珠玑的夸赞。
狂热喜悦蔓延至身体所有神经末梢，在心里炸开盛大的烟花。
嘴角止不住上扬，偏偏还要口是心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