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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那点滴流入输液管内的药液,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是个病号的事实,令他背影看上去也就更加的凄惨萧瑟。
都说,这样侧躺蜷缩,是婴儿喜欢用的姿势,因为没有安全感。
西泽尔也会没有安全感吗?
江棠呼吸微滞。
她很快回神,以为西泽尔正在睡觉,就想要退出去。
鞋底与地板细微摩擦的声音,在寂静又昏暗的房间里尤其明显。
“江棠吗?”
他倏地回头,眼底暗海随即被阳光照亮,甚至还多了点点笑意。
江棠重新推门走进去:“你没睡觉?”
西泽尔摇摇头,黑发耷拉在额前,眼睛静静垂下。
“睡不着。”
江棠走到他床边,伸手帮他整理被子。
西泽尔被她的动作惊到,下意识想要阻拦。
却听见江棠半垂着眼睛,遮掩着情绪,说:
“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西泽尔的手顿在半空。
“什么时候?”
江棠在他床边椅子坐下。
她眼神悠远,像是回忆起很久以前。
“很久之前,久到我以为是上辈子的时候。”她扯了扯嘴角,“那会儿我只有自己,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身周都是危险,就睡也不敢睡,生怕睡过去就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江棠跟西泽尔讲起很久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强大地横扫四方,而是经过漫长艰苦的成长。
最初弱小的她,神经衰弱到连风吹过草丛的声音,都会让她怀疑有敌人环伺。
黑夜是最可怕的时候,那些沉寂的黑暗里,像是藏着什么莫大恐怖,随时可能扑出来将她剥皮拆骨。
那种恐惧远不止精神上的折磨,还威胁到生死,令她像是踩在钢丝弦上,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江棠都不记得她是怎么度过来的。
或许她只用了一个字。
熬。
熬过黑夜,就是白天。
熬过一天,又是一天。
就这样一天天地熬下去。
她的实力飞速暴涨,所有的浮躁被快刀利落斩断。
长大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从普通人,变成人人惧怕的大魔王。
回首看向来的地方,除了茫茫荒原,什么也没有。
所以她只能继续一个人走下去。
第430章 意料之外的人
西泽尔听得认真。
他和江棠经常聊天,他们聊专业,也聊趣事。
很多时候他们的观念出奇地相似。
很多时候西泽尔又觉得看不懂江棠。
不过,这是江棠第一次给他讲起过去发生的事情。
江棠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简单提了两句历经的心境。
但他仍然能从江棠的声音里听到浓浓寂寥。
就像是独自一人在荒原走过很多年的沧桑和孤独。
那是岁月刻下的烙印,也是抹不去的伤痕。
西泽尔了解过江棠的过去。
倒不是特意调查,而是网络上都有。
去年拍尼克的时候,他在国外拍戏,动辄几周几月见不到江棠。
偶尔会有微信聊天或视频,可江棠和他都很忙,两人有分别在不同时区,能对上又有空的时间实在太少。
他很想江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抽空上华国的社交媒体,去搜江棠的消息,还顺便在江棠超话里混出铁粉标签。
也才了解到江棠的过去,知道她是选秀出身,以前当过唱跳偶像,后来因为一场误会被全网唾骂。
西泽尔理所当然地,以为江棠说的是那段时间的经历,他听得专注又认真,情绪跟着江棠起伏。
心脏更像是被生拉硬拽般钝痛,闷闷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江棠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才从那泥沼般的情绪里抽离。
江棠淡淡笑着看他:“这些无法击溃你的,终究会使你更强大。”
西泽尔像是从她的一句话里获取到无穷的力量。
或许是因为他们走过相同的路,西泽尔隐隐觉得他们似乎更靠近了些。
他刚在苦水里泡过的心脏,这会儿又像是浸在蜂蜜里,甜滋滋的。
许是得意忘了形。
西泽尔手一动,不小心压到输液针。
“小心!”
江棠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背,避免了针头滑落的惨况。
但西泽尔的动作,还是不免让血液倒流进输液管里。
江棠只好帮他调快输液速度,让透明输液管里的殷红顺着药液流回去。
她动作很轻柔,还记得问西泽尔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西泽尔完全忘记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可以来,虚弱地靠在软枕上,任由江棠帮忙。
嘴角的笑意简直快要压制不住。
房门外。
路易笑得高深莫测。
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傲娇少爷。
接下来几天,安德森为了让西泽尔休养,给他放了一周的假期。
为此,他特地把没有西泽尔的戏份先调出来拍摄,以免因为西泽尔不在拖延到拍摄进程。
原本第二天就打算重返剧组的西泽尔,突然得到被迫休假的消息,不仅不觉得高兴,还因为安德森擅作主张的行为很是不平。
直到江棠一个电话打来,他才勉强平静。
只是在家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虽然失眠有稍稍改善,夜里也能睡上三四个小时了。
但是还有更多的时间让西泽尔无所事事。
偏偏路易很夸张地带着一群人守在他身边,禁止任何对身体有害的行为。
这让西泽尔暴躁不已,刚在家修养的第一天就发了三次脾气。
最后是结束完拍摄的江棠来别墅里探望他,他的情绪才有所缓和。
之后江棠拍摄结束,总会抽空来看看他。
西泽尔飞速进入修养状态,精神肉眼可见地好转。
这周假期的修养目的,也是从这时候才开始初见成效。
不过,江棠也不能天天都来这里。
因为EL在巴黎的成衣秀在即,她已经接受弗吉尼亚女士的邀请,必须提前两天飞过去准备。
这是提前预定好的日程,跟剧组也沟通过,就是西泽尔这边,本来等着她每天去看他,现在希望怕是要落空。
等江棠从巴黎回来,两人见面的地方应该是在剧组。
临走前一天,江棠跟西泽尔随口提起这事,西泽尔笑眯眯地说好。
等江棠从别墅离开回酒店,路易才好奇地问西泽尔怎么没有失落。
“你不懂,她答应我会早点回来。”
路易看着西泽尔得意洋洋的脸,最后选择沉默以对。
江棠飞到巴黎是为了工作,但她没想到,会在机场碰见意料之外的人。
“陆沉?”
她看着熟悉的背影,出声叫住了对方。
人群里,挺拔如松的风衣少年缓缓转身,鸭舌帽下正是陆沉那张山水浓淡的脸。
说起来两人的装扮还有点相似,都是风衣、鸭舌帽和口罩。
江棠这样是为了避免有人认出她。
陆沉这样是为了什么?
她短暂思索的时候,陆沉已经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在巴黎?”
他双手插在风衣兜里,身材冷峻挺拔,侧脸清隽冷淡。
周身没有外物,没有行李箱,也没有随行的人。
看上去好像不是出现在机场,而是在街边散步似的散漫。
但是,江棠却记得,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他站在人群里的茫然孤寂。
“这话应该问你,你怎么会在巴黎?”
江棠缓缓问出口,眼里有探究。
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天应该是周三。
陆沉本应该在帝大上课才对,孤身一人突然出现在巴黎机场,是有别的原因?
陆沉愣了愣。
他并不想对江棠撒谎。
才短暂沉默后,他诚实告知:
“我离家出走了。”
江棠:
离家出走?
这四个字江棠怎么看,都应该跟陆沉这样品学兼优的完美学子绝缘才对!
不过,作为朋友,江棠到底没有多问。
“我是来巴黎参加品牌活动,正好要去丽兹酒店。你要是暂时没有住处,不如跟我同行?”
陆沉不假思索应下:“麻烦你了。”
事实上,他这次离开华国,身上只带了护照和银行卡。
恰好这张银行卡是张借记卡,而且卡里只有几千块,在他买完来巴黎的经济舱后,就已经所剩无几。
在遇上江棠之前,他正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陆深,找他临时借点钱。
否则他很难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在巴黎住下来。
可这样,他在巴黎的消息也瞒不住。
也许是天意。
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江棠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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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
第431章 离家出走
品牌派车来接的江棠。
陆沉便与她一起,踏上去丽兹酒店的车。
江棠随口告知品牌方随行的人多了一位,陆沉便有了单独住的房间。
他没钱的窘境,就这样被江棠无声无息地化去。
等到了酒店,房间里还准备有两套男装可供陆沉换洗。
陆沉甚至在桌上看到一部给他临时用的手机,解决他没有手机傍身的麻烦。
感受到这份细致,陆沉笑得无奈,然后才进浴室洗漱。
生平第一次挤在经济舱,饶是陆沉这样处变不惊的性格,也有些无措。
几乎全程是抱着手臂硬熬过来的,十几个小时没有闭眼,到现在已经是累极。
好在热水及时的冲刷,带走他身体上的酸乏,也让他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等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物,陆沉有种陡然轻松的感觉。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主动敲响江棠的房门。
“我以为你会先休息。”
江棠把客房服务刚送来的咖啡,推到陆沉面前。
是陆沉习惯的黑咖啡,他端起品尝一口,滋味纯正醇厚,口感很是不错。
喝完咖啡,陆沉紧绷的身体明显松懈不少,他往后靠在沙发软枕上,手扶着被子,缓缓道:
“我离家出走,是因为和我母亲发生了争执,当时脑子很乱,也没想太多,就买了到巴黎的机票。之所以选择巴黎,或许是因为当初老亨利先生,曾邀请我来巴黎留学,那是我和梦想一线之隔的时候。”
他侧头往外望去。
他们面对而坐的桌椅旁,便是套房的阳台和窗户。
从窗户往外看去,刚好是旺多姆广场。
再往后,就是富有浪漫艺术气息的巴黎。
在陆沉年少时,这座城市承载着他永远不能触及的梦,是与他平行的生活。
江棠也顺着陆沉的视线,穿过玻璃,看到窗外的景色。
“你的梦想是画画?”
“以前是。”
“后来呢。”
“梦想不会属于我。”
二十岁的陆沉,却说着老气沉沉的话。
江棠没有轻易否定他的话,更没有贸然鼓动他去追求梦想。
成年人的世界,才更明白彼此的为难。
就像江棠和陆沉都清楚,比起梦想,陆沉还有很多需要承担的东西。
这不仅仅是责任两个字就可概括,而是陆沉要为他所得到的一切而付出代价。
他选择突然来到巴黎,或许是循规蹈矩的二十年人生最后的冲动和意气。
等到这躁动过去,他还是要回到华国,回到陆家,回到陆沉那个身份去。
“既然要叛逆,这次就好好享受怎么样?”
江棠突然的提议,让陆沉很是惊讶。
或许他也以为江棠会安慰他,或是劝他。
最后江棠也只是让他好好玩。
陆沉倏地笑了,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他甚至开始在脑子里规划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那要去拜访老亨利吗?他最近应该在巴黎。”
陆沉当然没问题,阔别多年,他也想再见见老亨利。
正好江棠今天还有休息时间,从明天开始就要陷入连续三天的忙碌里。
所以当即抽空,让酒店派车把他们送到老亨利的家里。
江棠来的路上,特意给老亨利打过电话。
上次陪老亨利在华国住过之后,两人偶尔会有联系。
老亨利果然在家,听到江棠要来拜访,热情又开心地应下。
第二次站在老亨利的房子外,江棠显得驾轻熟路,陆沉倒是难得流露出好奇。
“这里就是老亨利先生的家?”
比他想象中简朴很多,他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