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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忍她继续在花房蹉跎，便将自己积蓄借给她打点，让她慢慢还。本来还的好好的，后来她娘家三番五次来要钱，她将月钱给了娘家人，连我的钱都还不起了。”
说起这事，豆芳唏嘘不已，虽然不高兴琴心不还钱，却也不认为琴心做错了。
那是琴心的亲生母亲和弟弟，总不为了逼琴心还钱，让琴心看着母亲弟弟饿死。她们在府里吃喝不愁，她又没有家人需要接济，不着急要钱。
方婉道：“只有这些吗？那可算不上恩情。”
豆芳道：“当然不止，今年年初的时候，琴心又问奴婢借钱，说弟弟想娶媳妇，女方家要十两彩礼。她手里没钱，十两全要问我借，奴婢自入府至今的积蓄都没有这么多，上门借给她？何况她家那个漏斗似的，之前的钱都没还，哪敢轻易借，便拒绝了，让她问别人看看。”
方婉和李姑姑对视一眼，眼中透着一丝惊喜，或许这就是洗清冤屈的重要线索。
方婉继续问道：“你可知道琴心本名叫什么，老家在哪儿，她娘家人又在哪儿？”
豆芳苦苦思索，慢声回道：“奴婢只知道她娘家姓许，她弟弟叫狗儿。老家是乡下萍安镇的，具体哪个村不知道，但她和奴婢说过小时候偷摘莲子时提到村里有一片荷花塘。”
方婉看向另外两个丫鬟，问了他们一遍。
其中一个丫鬟只知道琴心穷，却不知道她和娘家人联系上才穷的，只知道她沉默寡言。
另一个丫鬟问心则说了琴心也向她借过钱，她怕琴心还不起没借，也没问为啥借的。
不过她也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在大少爷出事前几天，琴心见过娘家人一次，回后神情不对，很恍惚，她叫琴心，琴心都没听见。
问清具体时间，方婉将银子先赏给豆芳五十两，问心五十两，言道若真有用，她会让夫人再重赏。
两人拿着银子喜滋滋地下去了。
等房间里没人，方婉对李姑姑说道：“妹妹，琴心娘家的事我和你哥哥会调查。这两人以后可能是证人，你看住了，在你洗清冤屈前不要让她们随意走动，保护住她们。有机会的话，你再让人打听一下马夫的详细情况。”
李姑姑点头，满眼期待地送走了方婉。
另一边李婵负责打听余大海的信息，她是先从余大海的爱好入手。
余大海是顿顿都要喝酒，有事就少喝，没事就多喝的那种人。
李婵打听他喝的酒一般都是自己去梁家酒坊打的，于是来到梁家酒坊打探消息。
梁家酒坊是家庭小作坊，男老板在后面酿酒，女老板收钱算账，小二负责打酒。
买了坛酒坊里最贵的酒，李婵满面笑意地开口问道：“老板娘，我能向你打听个消息吗？”
这会接待李婵的就是女老板，她闻言上下打量了眼李婵，含笑道：“客人，你想打听什么？”
李婵道：“老板娘，余大海你认识吗？”
“认识。”老板娘想起余大海，可惜道：“自从他发达了，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
李婵一听有戏，顿时竖起耳朵，“哦，老板娘能详细说说他发达的事吗？”
老板娘含笑看着她并不说话，李婵见此掏出一枚五两重的元宝放到她面前。老板娘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麻溜地将银子塞进自己的怀里，爽快道：
“这余大海在我这儿打了十几年的酒，一般都是打最便宜的，只偶尔逢年过节才会舍得买好点的酒。可是半个月前，他竟然来买了坛最贵的酒，喝了后说也不过如此，之后就再也没来了。”
李婵已经知道这里最贵的酒是十两一坛。
老板娘继续说道：“当时他说要买最贵的酒，我还不信，他见我不信，直接甩了一枚十两重的银元宝到我身上，可把我的肩膀砸的不轻。
来者是客，他当时更是贵客，我自是忍了。还打趣他打哪里发财了，他说是主子赏的。我问赏了多少，他竖起五根手指，笑说发大财了。我还笑话他五十两算什么发大财，这么花几天就花完了。他摇头没再说什么，后来他当场喝了口好酒，却说不过如此就提着酒坛走了。”
李婵又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或者酒友，老板娘不假思索道：“以前他是和一个叫王燕的男人一起喝酒，不过王燕三年前就死了。”
“王燕是谁？”
“王燕也是马夫，据说是和他同时进定国公府做学徒，两人一块长大，感情好的很。”
李婵又问王燕是怎么死的。
幸亏梁家酒坊是离定国公府最近的酒坊，价格公道，经常有定国公府的下人来打酒。
这些下人喝酒聊天时不敢多聊主子的事，但对下人的事却毫无忌惮，老板娘便听说过王燕之死的前因后果。
三年前的事，若非王燕死的原因奇葩，老板娘也不一定能记住。
怎么个奇葩法呢，王燕对定国公的爱马做不可描述之事，被人看见告发，定国公大怒，直接杖毙了他。
？？？
李婵一头黑线。
第163章
◎29◎
李婵想着余大海舍得花大钱买酒； 肯定也舍得赌。
定国公府下人们之间会聚赌，但是下人们知根知底，主子赏谁； 赏多少钱一般心里都有数。
余大海若是得了脏银，想必不敢在和下人们赌博时露财，最大可能去赌馆肆意玩耍。
李婵借着往定国公府附近的赌馆去打听。
她打听了好几处，在距离定国公府稍远的一处赌坊的打手那里打听到了消息。
余大海前阵子出手豪爽了许多，光在这间地下赌馆一天就输了三百多两。
因为脸生； 钱还多； 被赌馆误以为是肥羊； 便派了打手跟踪调查背景； 知道是定国公府的下人后； 赌馆放弃了后续的手段。
从爱好着手调查到些东西后； 李婵又从余大海熟悉的人打听余大海这个人。
首先是余大海的师傅。
余大海的师傅老王已经退休在家养老； 李婵找上门问话； 他摆手说不认识余大海。
李婵说自己是李姑姑的娘家人； 现在李姑姑被关禁闭； 李家正在合力调查真相。
老王知道李家来投奔定国公府； 李老爷还考中了举人，却从来没见过李家人。
老王打量了会李婵； 见他一脸执着，无奈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李婵问道；“我听说余大海和一个叫王燕的都是你的徒弟； 你可以和我讲讲他们吗？”
余大海和王燕可谓是自小一块长大； 王燕的爱好，余大海肯定知情。或许余大海也不干净？
提及王燕； 老王神情一变； 长长地叹了口气； 道：“当初两人是一同进府，分配到我手里做徒弟的。两人都是沉默寡言，老实勤快的，我曾经很看好他们。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搞到了一起。”
说到这里，老王眉头紧皱，嫌弃之意不言而露。
？？？
李婵又是一脸黑线，问道：“这就是余大海不娶妻的理由吗？”
“我以前也劝过两人娶妻一事，两人不听，要相守一辈子。后来我生了病就回家养老 了，也就没人管他们，没想到王燕就出事了。”
“你们若想叫大海开口，可以找人灌醉他问话。”老王头建议道。
这个建议的确让李婵眼前一亮，留下十两银子感激，李婵忙回了家。
李建丰和方婉已经到了家，正在商议查琴心娘家一事，李婵回来将余大海的事说了。
光一个余大海就花了几百两，想必琴心那儿也花了不少钱，不然怎么让两人甘愿赴死。
接下来李建丰和李婵又连日去查琴心娘家，根据豆芳描述的荷花塘找到了许家。
可巧许家正在办喜事，村里闲人都在许家聚集等着看新娘子，村口只有一个老太太坐着。
李婵向老太太打听许家在哪儿，老太太以为他们也是来喝喜酒的，愤愤不平道：“老许家现在发达了，你们都赶着捧她臭脚。”
李婵见老太太似乎对许家有意见，忙打听道：“这老许家不是说穷的吃不起饭么，怎么发达了？”
老太太阴阳怪气道：“那都是之前的事了，现在人家靠着闺女，早盖了大瓦房，顿顿白米白面，鸡鸭鱼肉。哼，没良心的小人，富一时富不了一辈子。”
李婵捧眼道：“怎么说？”
“要我说许家真是没良心，当初他们家饿的吃不起饭，还是我们接济的，不然早饿死了。现在发达了，我们孙子去要口肉尝尝，他不给就算了，还骂人。也不想想当初没我们，哪能等她找到闺女，早饿死了。”
老太太絮絮叨叨讲了不少，都是关于许家抠门的事。
李婵没听到有重要的，打断絮叨，问道：“许家姑娘卖身为奴，月钱有限，哪来这么多钱？”
老太太回道：“没错，找到他家姑娘，他家也不过是从吃不起饭到吃饱饭而已，是一个月前，有人找上门给他们家女儿说亲，才忽的暴富了。”
“给他女儿定亲？他女儿是下人，婚配由主子决定，怎么轮得到她娘家做主？”李婵凝视老太太，问道：“婆婆，你知道来人相貌吗？”
“知道。”老太太那天就在村口坐着，还给对方指路的呢。
李建丰从怀里实际从空间里取出纸笔，劳烦老太太叙述他素描。
老太太一面夸赞李建丰画的好，一面不时纠正。
最后完成一张人像画
李婵给老太太一小包麦芽糖表示感谢，老太太喜滋滋的拿回去给孙子吃了。
李建丰和李婵远远望了眼许家，只见许家盖了青砖大瓦房，院子还没拉好，人来人往，脸上皆是带笑，喜气十足。
见许家人没逃跑的意思，还大张旗鼓的秀财力，两人没再上前，直接回了家。
虽然有了画像，但不知道对方来自哪里，叫什么名谁。
根据对方拿出千两白银办事，想必对方地位不会低。
李家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三皇子妃身上，于是第二日李建丰拿着画像去打听。
三皇子娘家是寿伯爵府，家中原是小门小户，因为太后才被封爵，现在家里是太后侄子继爵。
皇帝为给母家荣耀，将不重视的三皇子的婚事许给了寿伯爵府。
寿伯爵府仗着太后和皇帝重视，下人出门都横着走，不知惹出多少事来。曾经还抢占邻居的房地，最后没成功，却也积怨已久。
李建丰便是找寿伯爵府的邻居家下人打听画像中人，对方一眼认出来道：“这不是寿伯爵府的三管家林管家吗？”
一听对方认识，李建丰忙打听林管家这个人。
寿伯爵府的三管家是寿伯爵夫人的陪嫁，负责收租。对方为人精明，一手算盘算无差错，很得主子重用。
至此事情基本明了，李建丰再次登门定国公府，将自己夫妻查到的线索都告诉给了定国公。
定国公得知后面色难看的紧，心头大骂下人不中用。
一群人查这么久还不如李家自己去查到的多，不是废物是什么？
他一面让人去灌醉余大海问话，唤来豆芳问话，还要派人去调查许家和寿伯爵府的三管家的关系。
李建丰见一时半会出不了结果，便先告辞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李姑姑的婆子房妈妈来报喜，代表李姑姑感谢李家。
李姑姑解禁了，还得了定国公的愧疚之前。
方婉问起详情，房妈妈详细说了。
马夫酒后吐真言交代了，说是因为爱人王燕被杀，心底一直对老爷有怨恨。爱人死后他生无乐趣，有人收买，他决定死前好好享受一把，为爱人报仇就干了。
琴心本还狡辩，可她娘亲弟弟被定国公抓了拷打一番，就招认了。
是有人先收买了她娘家，她娘家又逼迫了琴心做此事。
背后之人都是林管家。
或许寿伯爵夫人觉得只让林管家一人去做，才不会走露消息吧。
知道结果后定国公心头大恨，亲自带人去寿伯爵府附近蹲守，抓了准备回家的林管家，然后直接带人报官。
定国公要求严惩寿伯爵夫人，寿伯爵府不仅不承认，还污蔑定国公自导自演，故意陷害。
事关太后娘家，审理此案的官员直接上报天听，交由皇帝处置。
皇上听说此事震怒，连夜发出圣旨，一则斥责寿伯爵府，罚俸银，禁足半年；一则弥补定国公府，赏金百俩，册封顾现为世子。
是的，虽然顾现残疾了，但还是被皇上册封为世子日后继承爵位。
或许在皇上看来，这就是重赏，肯定能消减定国公的怒火。
实际定国公本就被皇帝对寿伯爵府轻飘飘的惩罚不满，待残疾儿子被封世子，更叫他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难道他儿子就白受罪了吗？
顾秀知道此事真相后，确定是王妃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