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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刑部。”云曦耐心地解释道:“邓大人致命伤显著、但是否有暗伤尚不可知,得细细剖验……”
“万万不可!”那年轻的兵将梗着脖子道:“大人生死不明、你们却要让他死无全尸?”
云曦没想到京卫指挥使司、堂堂天子亲卫,竟然能说出这等老古董的话来。
“死无全尸和死不瞑目,将军可愿替邓大人做主?”
且不说断案本就需要勘验尸首,就是云曦的技术,她经手的还不曾出过“死无全尸”的。
“你……”
不等那年轻的兵将责问,另外一人即刻拦住同伴,反问云曦道:“姑娘可是云仵作?”
“正是。”二人的肩头皆是一松,干脆地让开了。
“既是云仵作,请便。”
云曦和青果本以为带走尸首剖验M。L。Z。L。还需要一番唇枪舌战,不想竟然报上姓名就能轻易离开。
走的时候,青果还小声道:“小姐,咱们名头啥时候这么大了?”
“也许……前段时候?”云曦也有些茫然,随即甩甩脑袋,示意赶紧干活为要。
陆青帆见云曦一行顺利离开,无需他插手,扬声问道:“邓大人的亲卫何在?”
“正是在下。”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客气地道:“属下张或,见过陆侍郎。”
“今夜为何是邓大人值守?按照指挥使司的规矩,若无要事,指挥使不必亲自巡防皇城。”
陆青帆对宫中各司行事颇为熟悉,连不成文的规矩都通晓,惹得张或惊讶不已。
“确实如此。今夜本不该指挥使亲自坐镇。邓大人原本在差房小憩,中间说是要去如厕,离开后便没回来。”张或迟疑了下:“陆侍郎并非京城人士,怎得连我指挥使司的行事都了如指掌?”
陆青帆瞥了张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何人发现的尸首?”
能年纪轻轻坐上正三品侍郎之位的官儿,怎会没点自己的能耐?张或也知自己问的话过了,呐呐地摇摇头,“不是属下。”
这就怪了。
陆青帆巡看一圈,京卫指挥使司的将士们武艺或高或低,有人情绪外放、红了眼眶,也有人义愤填膺、扬言要助刑部捉拿凶手,为邓指挥使报仇。
可发现尸首的人,竟然不在?
陆青帆沉吟不语。
冉杓做事老练得很,趁着刑部差役将案发地控制起来,他便扭着身子在诸位指挥使的将士们中间穿梭了数个来回,搜索了不少有价值的口供。
“大人,问了一圈儿了,都说是一起发现的尸首,大家能互相佐证,偏没寻到第一个看到尸首的人。”
第一个看到案发地的人十分重要,说不定会提供有助破案的重要线索。
“这不应该。”陆青帆沉声道。
“邓指挥使的亲卫将士不止一人,除了张或,还有个叫苏放的。”冉杓将一沓口供奉上,随即贴近耳语道:“苏放不见了。”
陆青帆抬眸看冉杓,眼底一沉:“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赶着上峰大人死了找不到人了?”
“下官怀疑,这个苏放就是第一个看到邓指挥使身死的人,说不定……他还看到了凶手。”
陆青帆神情一凛,“这个蠢货!”
邓延死了,苏放就失踪,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凶犯苏放目击了凶案?
若他是凶手,下一个灭口的便是苏放。
“全城通缉苏放,抓活的。”陆青帆即刻下令。
说完,他便准备回刑部去。
“陆侍郎、陆侍郎!”
陆青帆走出不远,张或便从人堆里钻出来跟上:“您要通缉苏放,是不是因为他是杀害邓大人的嫌犯?”
“你这般判断么?”陆青帆反问。
张或忙不迭摆手:“不可能的,苏放对指挥使忠心耿耿。我们被选为邓指挥使的亲卫便是因为足够忠诚!他断不会弑杀上峰大人。”
“是么。”陆青帆不置可否,脚下走得更快。
张或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陆侍郎,属下愿意帮助刑部办差,您……”
不等张或说完,陆青帆就跃上了马车,里间传来淡然清冽的嗓音:“你且回去候着,若有需要会喊你的。”
“是!”张或激动不已,只觉陆青帆并非坊间传闻那般冷酷淡漠。
不到几息的功夫,冉杓便也哼哧哼哧地回来了,灵活地翻上马车后,他还好奇地看了一眼等在车外的张或。
“驾!”
刑部众人干脆地来,又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去。
车厢内,冉杓古怪地道:“大人,这张或怎得如此积极?”
“冉大人也觉此人不妥?”
“下官看小伙子挺周正,不是坏人吧?”冉杓捋了捋胡子,呐呐地道。
陆青帆并未下定论,他双手抱臂,脑海里开始思索邓延身死的前因后果。
且说云曦主仆率先带着尸首回来,待青果把尸首放好,二人合力将凶器拔出。
邓延腹部伤口一下子涌出无数鲜血,云曦眼疾手快,当即用白纱布摁住伤口的血渍,冲青果道:“止血粉呢?”
“来了小姐。”青果即刻往邓延的伤口撒上一层白色粉末。
那药粉颇为神奇,遇血水即溶、化作透明渗入伤口之中,片刻的功夫就没了踪迹,只余清晰明晃的血肉伤口暴露无遗。
云曦认真地瞧着,低声说道:“凶犯一击毙命之后,为了让死者不出声,将佩刀转了一点儿。”
她手中扬起半面扇形,青果即刻动手画了下来,还举起让自家小姐看看弧度够不够。
“没错。”
第312章 缩小范围
云曦认真地观察着伤口,沉声说道:“指挥使内的佩刀不知是否一样,但起码这一柄刀确是凶器无误。”
她将死者的伤口轻轻扒开,根据方才推论的地方稍稍延伸,又跟方才刀面留下的伤口进行对比,说出了致命伤口的尺寸。
等到将外伤勘验得差不多,主仆二人终于进入今日的正题:剖腹验尸。
主仆二人忙碌的功夫,刑部其他人也没闲着。
任丹青听说这一次顺天府的荀府尹连面都没露,气得险些把笔给扔了。
“这老贼,当真是一点儿没作为,恐怕也是为了避开德妃娘娘和逸王殿下的势力吧?”冉杓无语地道:“他倒是会躲。”
“人之常情。”陆青帆淡淡地道:“如今德妃和逸王势力如日中天,连民间都有逸王问鼎天下的歌谣。”
可见在他们翻弄旧案寻找逸王罪证的时候,逸王也忙着收买人心、笼络朝臣。
“监造司的册子樊志给咱们调来了,确实跟那个张或说得一样,这批佩刀是四五年前换得的。”冉杓一边翻阅一边道:“咦?”
“怎么?”陆青帆上前一步,看向冉杓手中的册子。
冉杓把监造司的册子放下,找到了京卫指挥使司的花名册,上面清楚地写着每年将士新入指挥使司的日子。
“您看看,这刀是跟张或和苏放等一批年轻人一道入了指挥使司,您说有趣不?”
陆青帆仔细翻阅一遍,沉声道:“务必得尽快寻到苏放。这小子危险了。”
“那等啥呢,大人,走啊!”任丹青一听,便知自己有用武之地了:“赶紧寻个熟悉他的人,咱们画出来通缉岂不更快?”
陆青帆薄唇微扬,“别说,还真有个人非常愿意相助。”
半晌后,张或走进刑部衙门犹觉不真实,他跟着樊志到了差房前还在确认是陆侍郎寻他来帮忙的。
“到了。”樊志拱手请张或入内。
陆青帆见张或来了,冲他招手:“你与苏放乃是同一批入了指挥使司,必然十分熟悉他的样貌了?”
“是。怎么了大人?”张或还没反应过来让他做什么。
“年轻人,说说苏放的模样,老夫好画出来。”任丹青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
张或再不耽搁,一边回忆、一边将苏放的模样讲出来。等到任丹青画完后,张或望着栩栩如生的画像,佩服地道:“任师爷妙手丹青,绝了!”
“尚可尚可。”任丹青眯着眼睛笑。
画画不咋样的冉杓:“……”
张或目送任师爷拎着画像去找人拓印的背影,有些疑虑地道:“陆大人,咱们这么找人能行吗?”
“先一步找到他,便是救他性命。”陆青帆淡淡地道:“他必然目击了凶犯杀人,现下生死难料。”
张或闻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同一天,他不仅失去了提携自己的上峰大人,还可能失去关系不错的兄弟。
离开的时候,张或显然没了来时的冲劲儿,臊眉大眼地跟云曦主仆擦肩而过,连女子护手膏独有的淡淡幽香,都没能让他抬一抬眼皮子。
云曦一边涂抹着护手膏,一边好奇地问道:“大人,那不是指挥使司的将士吗?”
“嗯。来画图的。邓延如何?”陆青帆示意云曦说说验尸结果。
青果关上房门,云曦这才冲大家道:“邓延死亡时辰大家已然知晓。死因便是有人抽出邓延的佩刀杀人,并为了送邓延速死,转动了佩刀后又转了回来。”
云曦对准腹部三寸的要害点了点,两指为刀,轻轻扭转到一个方向后再转回来。
“死者便是在这种剧痛之下断了气的。”
陆青帆颔首,“继续。”
云曦点了点手上虎口、掌心几处地方,认真地道:“死者这几处都有厚茧,且身量壮硕,乃是常年习武之人。故而一击必中的凶犯不是比他武功更高、便是熟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死者是说去如厕的时候被人杀害,凶犯偶然堵截杀人的可能性大么?”
云曦摇摇头:“邓延在撒谎。”
他并非去如厕,而是去见人。
此言一出,冉杓忍不住一拍大腿:“这倒是同我们之前的猜测相仿。那个失踪的亲卫,十有八九是真见着凶犯了!”
“还有个失踪的?”青果瞪大眼,拽着冉大人的衣袖让他展开说说。
冉杓立刻将苏放失踪的事情讲了。
云曦轻轻戳了戳下巴,“主要是邓大人死前胃中克化之物几乎没有水量,肠道里也是一样,根本不可能如厕得出来。”
她的推论是基于医术,说得陆青帆和冉杓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真的。”
云曦认真地强调,也想展开说说,被陆青帆拉住手制止了:“姑奶奶,说重点。”
她吐了吐舌头,“凶犯身量跟死者相仿,当也是有武艺在身之人。根据死者的脏腑情况,当是二人商议好了在巷子里见面。结果……”
云曦摊了摊手,“凶案发生、邓大人身死。”
她检查尸首的时候特意观察过,死者周围并无凌乱的脚印,说不定凶犯就是大喇喇地走出去的、甚至可能撞到了旁人。
“因为没人知晓,凶犯是去跟邓延见面的。”陆青帆一语中的。
云曦赞同点头。
“得,那咱们的希望岂不是还要落在苏放那小子的身上?这厮可够蠢的!”冉杓恨铁不成钢地道:“此刻闹失踪岂不是在昭告天下他看着什么了。”
云曦也跟着叹了口气,“就怕咱们来不及。”
是否来得及众人皆不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案发地距离指挥使司极近,期间若有人刻意来去必然引起轰动。”陆青帆沉声道:“尤其是在我等已经筛查过一遍口供的情况下。”
凶犯是京卫指挥使司衙内的人可能性最大。
“下官倒是觉得,大人最怀疑那位从三品指挥同知吧?”冉杓说完就缩了缩脖子:“咱们敢查么?”
云曦眨眨眼,俏皮地道:“天家的案子咱们都背地里查了,德妃娘娘的有甚不敢查?”
“也是。”冉杓转念一想,他们都开始质疑逸王殿下的身份了,德妃娘娘母家不过是毛毛雨了。
陆青帆望着云曦撰写的验尸记录,重新将案子整个过了一遍,随即分配任务道:“待会儿任师爷回来,让他守在衙门里等着苏放的消息;冉大人,你再去筛查一遍指挥使司的口供。凶犯必然藏在熟悉的面孔中间。”
陆青帆看向云曦,反问道:“我们去会会德妃娘娘的兄长,如何?”
他们直接去拜访从三品京卫指挥使同知,毕松的府邸。
云曦看了看天色,问道:“这么晚?”
“嗯,”陆青帆要得便是这么晚。
他就想看看,会在何处寻到这位大人的身影。
云曦望着青果,正想问小丫鬟怎么办,青果已经非常识趣地举起双手:“奴婢守在衙门里,等任师爷回来了就给大家准备提神汤,再买点早膳。”
今夜,大家都甭想睡了。
“也好。”云曦拍了拍青果的肩膀。
刑部众人各自行事。
此刻,毕府内,周遭一派安静,只有毕松的书房亮着几盏灯,如同府邸散匿的萤火虫发着微光。
黑暗中,毕松端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恭敬地站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年轻男子。
“同知大人,小人当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