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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帆和云曦又是一怔。
“慢慢说。”
陆青帆抬起手来，沉声道：“冷海喜欢用此物，这暗器非常毒，一旦射中人身体之后会咬合进骨筋，非常疼痛，若是不弄出来会日夜蚀痛。寻常大夫都束手无策，是冷海自创的。”
他从那些刺客身上拿到的空有其形、并无其威，不过是“东施效颦”，没有冷海所创的独门暗器那般凌厉。
云曦也没想到中间还出现过劈叉事件，便将上一次花间影独自受伤前来，被她发现后取出暗器的始末也讲了。
“我就说他怎么一见到大人来就走了，那些暗器也没留下，原来是怕被你发现。”云曦喃喃道。
“哎呀小姐！大人！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花公子就是险些还是海大哥的凶手啊！那、那之前高手杀人的事情，岂不也是他？”
青果急得在旁边直跺脚。
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两位的思路重点都不对了呢？
第331章 心绪难平
曾几何时，云曦无数次地怀疑过花间影，又无数次地推翻过这份怀疑。
那样和煦亲切的人、私下为他们打开方便之门的无极楼楼主，那般袒护着她、守护着大家的人……若他就是那个高手，别说自己，就是整个刑部，只要花间影想，恐怕都能屠戮个干净！
“我不理解。”云曦眼眶微湿，低声道：“他跟我们是朋友吧？”
陆青帆的心里也不好受。
试探过、比武过，此人都不曾露出半点破绽。
饶是他们推论花间影很有可能就是逸王殿下的双生兄弟，在没有证据之前，都存着几分侥幸。
可如今铁证就在眼前了，容不得丝毫情谊的模糊。
“云曦，我们只能往前走。”陆青帆低声道。
她看向陆青帆，终于将方才的意气平复。
“大人准备怎么办？”
陆青帆抿了抿唇：“按兵不动。”
上次比武后，他就已经派人盯住了无极楼。
这些日子以来，无极楼并无任何大肆人员调动，大行动定然不在最近。
云曦深吸一口气，想到花间影很有可能就是替逸王助纣为虐的人，她就越发觉得焦躁难当。
“大人，我们一定要尽快铲除逸王殿下的势力，不能让他继续这般行事了。”
说完，云曦突然道：“那天咱们不是说逸王殿下本身也是个高手吗？会不会……”
“旁人不知道，最起码对海护卫动手的肯定是花公子。”青果一想到每次都给她带零嘴的花公子竟然是逸王殿下身边最凌厉的爪牙，她的心里也颇不是个滋味。
可想到久卧在床险些踏进鬼门关的海护卫，青果那点子难过就瞬间消散了。
“我是担心他们两个人联手。”云曦既然决定重归案情，便要放下个人心绪，她轻声道：“真是花公子所为，刑部想要逮捕他不容易。”
应付一个深不可测的逸王殿下就很艰难了，再加上一个武功跟陆青帆达成平手的花间影。
他们需要更多助力。
“此事你不必忧心，先解决当下的案子。”说着，陆青帆便将书给云曦整理好，“快下衙了，我送你回去。”
“等一下！”突地，云曦想到了一个重点。
“咱们的思路不对。”
“什么？”陆青帆皱眉，不是要回去，怎得又说起思路了。
“我们是思路不对，可是有一个人说不定思路能对啊！”云曦抓着陆青帆的胳膊说道：“胡侍卫！”
“胡子越？”
他眉眼蓦然舒展，冷峻的俊颜浮上几分暖色：“走。”
陆青帆一手拎书、一手握住云曦的手，准备去地牢里寻胡子越。
青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不迭追上去：“小姐，大人！你们等等奴婢！”
怎么就突然想起要找胡侍卫了呢？
地牢内。
胡子越倚靠在锦被上看书，不知瞧着什么有趣的了，低笑出声。
他的房子比所有的地牢都舒服，铺上了暖和的被褥、还有火炉子和茶水，间或叫阿闪的那个差役还会送来些点心，甭提多馋人了。
隔壁住着的褚昭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胡子越，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牢房，红眼病就犯了：“同样是蹲牢，怎得你就那般特殊？”
“噗，我就能比你多特殊这么一阵子。等圣上下旨，咱们这些死囚都得为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胡子越晃着腿儿，浑然没把自个儿的生死放在心上。
褚昭才过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摊上事儿了，他被困在这小小的牢房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胡子越比任何人都清楚褚昭是怎么进来的。
云曦主仆和陆青帆一道走进地牢甬道的时候，门口的樊志恭敬抱拳。
“二人情况可好？”
“都好，牛敬源这些日子也老实了。”樊志是个实在的，他瞥了一眼甬道尽头的房间：“就是褚统领对咱们的安排颇有微词，日日都犯红眼病。”
“不用管他。”陆青帆颔首，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陆青帆走在前面，青果在后头小声嘟哝：“都是地牢，犯啥红眼病啊！”
云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心说那褚昭统领还是御林军出身呢，这么娇气？
等到了地牢内，她望着两间对比极其鲜明、阶下囚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牢房……嗯，一般人怕是都遭不住得有红眼病。
褚昭看到他们来，神色有些委屈：“恭喜陆尚书继承卢尚书的衣钵，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好歹把咱们地牢的环境改善改善吧？”
“行。”陆青帆倒也给面子，对褚昭的阴阳怪气表现出十分的宽容：“樊志，给褚昭多送一床被褥。”
“哎！”樊志闻言眯着眼笑，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不是，这就没了？”褚昭心里那个气，他长叹一声：“势比人强。”
云曦和青果对视一眼，皆暗自发笑。
该！
胡子越懒洋洋地坐在床上没起身，“咋了，突然来看我？”
“来找你做事。”
陆青帆一句话，惹得方才还慵懒倦怠的胡子越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牢门边：“啥事？”
他那双眼睛冒着灼灼精光，分明是憋屈久了，只想找事情做。
云曦掩唇轻笑：“胡大哥真真是个奇人，在牢中也不忘做事。”
“那是自然。天天闲着感觉浑身都要长毛了。”胡子越接过陆青帆送来的书，怔愣了一下：“干啥？上次给的书还没看完呢。”
“不是给你的。”陆青帆闻言哭笑不得，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兵部尚书隗宪所言。
“我和云曦都看过了，没在其中找到什么线索。”看阅过无数《游记》、《地理志》，偏隗宪寻给他的这几本陆青帆没看过。
云曦则相反，这几本书她都看了，甚至看过不止一遍，因为太熟悉导致一叶障目，暂时也没将几本书的内容牵系在一起。
了然前因后果，胡子越终于知道他们是来干啥的了。
“有没有想过，问题不在书上？”胡子越整理了一下思路，冲二人道：“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引言故事、地方轶事，找到了故事的源头，自然就能将这些牵系起来。”
胡子越将那本“轶事野史”翻开，看了一阵子其中一篇，低声道：“你们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原来的西楚，也就是如今的江南，那么地理志上肯定也有对应的……”
举一反三，所有的故事都在三本书里对应着各自的所在。
云曦点点头，“明白。这一点我们此前是知晓的。”
也猜到了，但是没有跟目前时间相关联的线索。
“没有啊？”胡子越也愣住了，他又想了想，说道：“行，那先搁在我这里，等我想到了找樊差通知你们过来。”
“也好。”陆青帆松了口气。
颜氏一族更加精通文学一道，陆青帆和云曦还要着力破案，此事交予胡子越勘破，当是极佳。
从地牢里出来，云曦轻声道：“咱们要专注对付的可真不少。”
“莫怕，一个一个来。”陆青帆低声道。
从刑部衙门回去后，云曦收拾片刻就开始准备一些常用的药草，说不定后续用得着。
“小姐，吃饭了！”青果端着吃食放到正厅里，云曦应下。
主仆二人坐下用膳的功夫，又说及今日的案子。
短短一天的功夫，便发生了那么多事。
“哎，对了，冉大人不是去寻找储壮的消息了嘛，还没回去吗？”青果咬着筷子可爱地道：“待会儿要不要带点膳食回衙门啊？”
“要的。”云曦轻声道：“陆大人也去无极楼了。”有了切实的罪证，再去捉拿的话，会顺利很多吧？
“小姐，您是不是还在惦记花公子啊？”青果望着面上愁容不散的云曦，轻声问道。
第332章 人去楼空
云曦望着饭碗，眸光闪过几分不解：“他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为何不动手？”
以花间影的武功和潜藏的谋略，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击都是尽够的，为何不动手？
“也许小姐想要的答案不在花公子身上，而是在逸王殿下身上？”
“怎么说？”云曦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青果伸出一根手指头，“花公子之前是想的，但是逸王殿下心高气傲，想让咱们彻底拜倒、或者心存招揽之心，这才没有动手。”
后来等到陆青帆势大且一步步得到贤王和皇上的赏识，没那么好动了。
“大人不好动，我们却没什么大碍。”云曦轻声道：“他也没有伤害我们。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此事定然跟花间影和逸王的身世脱不了干系。
奈何知晓当年诸事的人不是寻不着，就是被被灭口，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了。
先废太子谋逆案的重要线索正与环环相扣，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点……
云曦越想越挠心，一时间没了用膳的胃口。
“害，小姐您想那么多干嘛呢，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呗！”青果为云曦宽心道：“只要咱们没有停下探寻真相的脚步，一切肯定都会水落石出的！”
片刻后，云曦莞尔一笑：“我家小青果说得对，一切定都会水落石出。”
用过膳后，二人就准备了些热乎的吃食带去了衙门。
下衙许久的刑部仍旧灯火通明，诸多官员脚步匆匆地在院子里来去，好几个人笑着调侃闻到了青果食盒里的香味，奈何实在没法停下来尝些，就自顾自忙活去了。
“奴婢还以为就咱们忙，没想到大家都没闲着啊。”青果喃喃道。
“是啊。”
屋内，冉杓和任丹青都在，看到云曦带来了吃食，高兴得很，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先用膳。
“储壮的卷宗就在那，他家中亲族的情况也全都在此了，云仵作你可以先瞧瞧。”
冉杓嘴里已经裹满了吃食，云曦应下，坐到桌边就开始翻看储壮的卷宗。
储壮其人生平简单，家中务农、后父母因病身亡，他就成了乞儿流落街头，一直在西北的城池中间徘徊。
后来凤斋钱庄招募小厮，储壮便去报名，通过筛选后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
“凤斋钱庄家大业大、吃喝不愁，这小子被金钱迷了眼，再不想去过苦日子，就走上了歪路。”
冉杓说着，将一口牛肉夹着吃了，一不小心没接住，肉汁从嘴边流到了小胡子上，惹得他赶紧一通擦拭。
“不然咋说凤斋钱庄牛呢，储壮第一次出手就被逮了。”任丹青指了指云曦手里的卷宗：“根本躲不过暗处的眼睛。”
云曦惊讶不已，冲着众人道：“储壮为了得到那宝物，还特意筹谋了许久、买通了两个小厮，结果手还没伸进金库就被庄内的监察给发现了。”
她猜测，监察者便是莫宏前辈口中的六号黑衣人之流。
看到这里，云曦前后翻看了一下，发现没了。
“储壮后面行事都没了？”
“卷宗上没了。”冉杓神神秘秘地道。
云曦哭笑不得，怎得好吃的都收买不了冉大人爱卖关子的行事？
奇了怪，原来也不这样啊！
“你老小子现在是拿乔呢吗？”任丹青吹胡子瞪眼：“能不能赶紧说？”
“嘿，我拿乔还不是跟你学的？”冉杓没好气地反驳。
“学点好！”
“你身上哪有好的！”
……
两个老头儿一边吃饭一边斗嘴，青果托着腮一会儿看看任师爷、一会瞧瞧唾沫横飞的冉大人，瞧老小孩吵架也挺有意思。
二人嚷嚷了半天才回到正题：储壮后入江湖，若需要更多线索，得找无极楼。
云曦“呀”地一声，不禁喃喃道：“无极楼以后怕是都找不成了。”
“为何？”二人还不知云曦和陆青帆一番推论。
青果神色沉重地将诸事言说，说完后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