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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壁低下头，大着胆子出声：“孙府这么久都没动静，明显是不想管她了。”
“那就更轮不到你管，人家亲爹娘都不操心。要你多事？”柳老爷冷笑一声：“你以为孙氏的嫁妆买不起落脚处？大的院子买不起，外城的小院也不能买？阿壁，我发现你想法太简单，你要是一心护着她，那就给我滚回家去禁足，没想通之前都别出来，省得丢人现眼。老子辛苦了多年积攒的名声，不是被你拿来这么毁的！”
柳壁不敢再接话，低声应是。
稍晚一些的时候，柳城被赶了出来。他果然拿柳壁欺负了孙兰芳的事来说当时就被柳老爷派去赶他们的护院给打了一顿。
并且扬言，要是柳城再敢乱说，还要挨打！
第107章 继子媳妇十八
孙兰芳当即就找到了柳府的偏门。
高玲珑管着后宅； 府里发生的事情都会从她耳边过一遍。听说柳壁赶去偏门见人，她立即就风风火火奔了去。还未靠近，就看见偏门处的婆子站在了花木后。
看见她； 婆子急忙上前。高玲珑摆了摆手； 示意婆子不必过来伺候。还没有靠近偏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女子的低泣声。
“别哭了，我也是没法子。这样吧，我给你一点银子，你们先找个地方租院子； 回头再说。现在父亲盯我很紧； 我再想照顾你，也不能……”
高玲珑似笑非笑，接话：“你还真是不怕死！”
柳壁霍然扭头，看清是她后，满脸的不自在：“你怎么会来这里？”
“府里的事情根本就瞒不过我。”高玲珑一步步靠近：“我这个管着后宅的人都能知道你出现在此处和孙兰芳私会。你猜父亲知不知道？”
一家之主肯定对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柳壁想到此处，脸色都变了。
他下意识将孙兰芳挡在身后：“柳城不做人，兰芳是无辜的； 你别针对她。”
高玲珑一脸的惊奇，上下打量他：“呦； 你还是知道护着人的嘛。曾经我以为你一心扑在生意上，不管这些小事； 原来是我自己不配。”
柳壁愈发不自在：“那什么； 兰芳你先走。”说着； 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孙兰芳不多话； 伸手去接。
高玲珑抢上前一步； 将荷包接了过来：“什么东西？”
柳壁伸手来夺：“别打开，这是我给兰芳的！”
“我是你媳妇； 看看都不行？”高玲珑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柳壁，不要逼我。”
之前柳壁老实挨了一巴掌，没有还手，就是怕姜月娘跑去找父亲告状。如今父亲已经知道他和孙兰芳之间的哪些事，不用再有顾虑。当即冷笑：“姜月娘，你也好意思拿自己跟兰芳比。她出生富贵，得家人宠爱，从小就有才女之名，长大后更是貌比西施。当年提亲的人都险些踏平了孙府的门槛，你算什么？”
“我不需要有才女之名，也不需要容貌绝世，天底下喜欢我的男人再多，我也只能嫁一个。”高玲珑不甘示弱：“柳壁，你可别忘了。当初是柳府主动上门提亲，是你亲自去村里将我接来的。孙兰芳再有盛名，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柳壁想要张口说话，高玲珑率先道：“我这话粗俗，用不着你指责。你也只配娶我这个粗俗的人。”她瞄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孙兰芳：“我是你的妻子。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是别再想娶其他人了。当然，就算我死了，你娶的人在我跟前也是要执妾礼的。”
“你闭嘴！”柳壁咬牙切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没有拒了和你的亲事。”
“孩子都生了，后悔也没用。”高玲珑讥讽道：“无论往后你有多少女人，生多少孩子，身份上都不能越过云宝。他是原配嫡子。”
柳壁嫌弃姜月娘，自然也不怎么喜欢云宝，不过因为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才多用了几分心思。如果有了其他贵女生的孩子，他的心肯定会落到其他孩子身上。
这话又戳中了柳壁的痛处。他的脸色特别难看，双拳放在身侧紧握，指尖嵌入掌心，满眼的凶狠，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我希望你明白，当初我们俩做夫妻，是阴差阳错，我是拒绝不了，并不是真的想娶你。你最好少以夫人的身份管束于我。”
“你不想娶，倒是拒绝呀。”高玲珑摆了摆手：“要不是怕你做了不合适的事给云宝丢脸，我才懒得管你呢。跟曾经的弟媳通奸这名声好听？我看你是真的不要脸，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哪怕那就是个天仙，也绝对不会靠近。”
“你闭嘴！”柳壁气急败坏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是故意……”
“是是是，你们俩是被柳城给算计了躺在一起的。是他不要脸，故意将妻子送到你的床上，让自己变成活王八，只为了有一个安身之处。”高玲珑满脸的讥讽：“你也知道他的目的，为何还要照着他的想法做事？父亲让人将他们一家子撵出来了，你却私底下接济孙兰芳，果真是大孝子。”
柳壁脸色铁青，今日拿银子给孙兰芳的事确实不能让父亲知道。他沉吟了下：“你出身不高，手头并不宽裕，这样吧，我也给你一笔私房，但你得答应我，不把这事告诉父亲。”
高玲珑扬眉，没有拒绝。
见状，柳壁以为有戏，立刻掏出了二百两银票递过来。
高玲珑没有伸手接，强调道：“这不是我要的，是你主动送给我的！”
“对！”柳壁直接把银票塞到了她的怀里。
高玲珑将银票展开收好，听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忍不住唇角微翘。
她回过头，一眼看到了走在最前面怒气勃发的柳老爷。柳壁也看见了，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忙招手让孙兰芳离开。
柳老爷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才赶过来的，怎么可能让孙兰芳离开？他一挥手，身边的人直接将偏门堵住。
“孙氏，你来这里私会我儿，甚至还问他讨要好处。这就是你孙府的教养？”柳老爷之前恨急了汤氏母子，但对孙兰芳却没什么恼意，甚至还觉得这姑娘可惜了的，被儿子给拖累了。
现在看来，这女人明显不老实。
“将孙氏送回孙府，然后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孙家人。”柳老爷在儿子惊恐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道：“要是他们管束不了，回头别怪我不客气。”
孙兰芳吓得尖声大叫。
柳壁想要上前求情，可柳老爷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还催促管事快些将人送走。
等到孙兰芳走了，周围一片安静。柳壁心乱如麻，忽然想起父亲这么快过来，肯定是人报信，而这个报信之人定然是姜月娘！
“是你？”
高玲珑还没有说话，柳老爷已经呵斥道：“姜氏身为你的妻子，对你做的出格事本就该劝谏。她劝不动你，找我来帮忙有和不对？柳壁，做错了事情的是你，老子之前已经掰开了揉碎了跟你讲道理，你怎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呢？”
他一拂袖：“今日请你禁足在府里，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对了，别冷落了张家的姑娘。还有周家的女儿，明天就要入门了。要是有人到我跟前来告状说你怠慢了他们的女儿，别怪老子不讲父子情分将你远远送走！”
话音落下，人已远去。
柳壁咬牙切齿：“姜月娘，你骗我。”
高玲珑一脸无辜：“我就是来的时候跟人说了一句好像看见你在偏门跟孙兰芳说话。这能怪我？谁让你来之前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发现你应该改姓全，叫全有理才合适！”柳壁怒气冲冲，抬步就走，即将入院子时，回头冷冷道：“姜月娘，你别后悔！”
高玲珑只觉得莫名其妙，却见柳壁没有去正房，也没有回书房，而是去了张姨娘所在的厢房。
进了厢房不久，张姨娘身边伺候的人就全部都出来了，当日下午，二人都没出门，后来又叫了水。
圆房了！
别说高玲珑从来就没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就是真正的姜月娘这这里，也不会伤心。
前者是完全看不上柳壁，后者是觉得自己不配计较这些事。
傍晚，高玲珑要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带着云宝大快朵颐。这孩子小的时候经常饿肚子，眼睁睁看着奶娘吃好吃的，如今落下了个贪嘴的毛病。
这不是什么大事，多吃点好的，就改过来了。
*
翌日，柳壁带着姨娘在院子里散步，看见高玲珑带着孩子玩闹，还刻意过来打招呼：“云宝，唤张姨。”
高玲珑眯起眼：“柳壁，你是非要把我往死里得罪是吧？咱俩之间的恩怨，你扯孩子作甚？唤她想姨，她也配？”
张姨娘脸色不太好，也没法儿反驳。毕竟这话不算是错。不过，姜月娘这村姑敢大放厥词，这事她记住了。
柳壁用余光瞥见张甜儿神情，意有所指地道：“姜月娘，你一个乡下女人压根配不上我，跟我作对没有好下场。”
高玲珑抬手就是一巴掌。
柳壁瞪大眼，质问道：“你又打我，不想活了吗？”
高玲珑仰着下巴：“不想活了，你掐死我吧。你敢么？”她呵呵冷笑：“柳大公子，杀人是要偿命的。”
“放肆！”柳壁气得够呛：“姜月娘，你简直无法无天，妻以夫纲……”
“我没读过书，不懂这些。”高玲珑早在一开始准备吵架时就已经让人带走了元宝，这会儿听到孩子在屋子里哭，急忙转身奔了进去。
云宝被吓坏了。
“娘，你别死……呜呜呜……”
这是听到了柳壁的话，又见夫妻二人吵的不可开交后给吓着了。
高玲珑将他揽入怀中：“我跟你爹说笑呢，不是真的要打架。”
柳壁到底还是在乎自己唯一的孩子的，走到门口听到这话，止不住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六亲不认，连孩子都不顾呢，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话，亏你做得出来！”
高玲珑心中一怒，安抚地将孩子拍了拍，然后起身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她眼中满是怒火，柳壁有些被吓着：“你想做甚？”
“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高玲珑抬脚就踹，她力气大，直接把人给踹飞出了屋檐，砸到了院子里的盆栽上。
第108章 继子媳妇十九
柳壁痛得捂着肚子直叫唤。
边上众人一拥而上去扶他；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张甜儿本来在柳壁身边站着，之前她确实没将姜月娘放在眼里，这会儿吓得后退几步。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以后再也不惹这个女人。
真不愧是村姑； 出手这么凶，连自己男人都要打。
张甜儿一边腹诽，一边上前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试图扶人。
高玲珑居高临下看着二人，冷笑：“少来惹我。”
*
关于柳壁受伤这件事； 一家之主的柳老爷很快就知道了； 他很不高兴，儿子再不生气，他自己怎么嫌弃都行，但绝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
哪怕姜月娘嫁进来好几年，也给他生了孙子，但在他眼里，那只是一个外人； 绝对不能爬到父子俩头上来作威作福。
于是，高玲珑被请到了外书房。
“父亲。”
柳老爷抬手将手边的笔筒挥到了地上； 沉声道：“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以为你忘了呢。妻为夫纲； 身为女人竟然朝夫君动手； 这就是姜家的教养？”
高玲珑低下头：“儿媳出身庄户人家。村里的人说话做事都很直接； 儿媳学不来迂回。夫君他当着孩子的面责备于我； 说话特别过分； 此事有一不可二……是他做的事说的话太气人了。”
柳老爷心头憋气，真觉得自己被汤氏给误了。如果他知道阿壁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娶一个乡下女人的。这人都娶回来了，要是把人撵走，又是在汤氏母子出去后，外人肯定会说他的闲话。
譬如，同样是他的儿子，小的那个娶的是大家闺秀。大的娶村姑……等到发现小儿子是亲生，又把村姑休走，给大儿子重新聘一个高门贵女。只要脑子机灵的，都能看出他苛待原配嫡子。
罢了，看在元宝的份上，先把这个女人留着。
“身为柳家的媳妇，以后的当家主母，开口说话前多想一想后果，更不得随意动手。”柳老爷嘱咐：“今日周姑娘会过门，你安排好人家。阿壁受伤，今晚上圆不了房，你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别让她知道你们夫妻不和，也别让她对阿壁生出怨言。”
高玲珑心下不以为然，嘴上随口答应了下来，回去之后压根就没想着找谁解释，也不打算封院子里众人的嘴。稍晚一些的时候，周姨娘的花轿到了。
周姨娘同样住在厢房，这位和张甜儿完全不同，身形修长一些，骨架挺大，看着挺壮实，容貌只能算平常。
柳壁喜欢的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