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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曼轩,你别装了。当年你父亲死的时候伟德在场,你母亲应该早就告诉过你了吧?而最近你又知道了他们俩血型一样,所以,伟德见死不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为什么要见死不救呢?他那么在意那些曲子?”
“他当然不在乎那些曲子,我先生一直都是一个没什么大志气的绣花枕头。如果没有我,他是不会有今天的。所以,他也不会为了几首曲子想害死二哥,可我不一样。他的兄弟是好是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他展翅高飞,把我的女儿推得更高,让她和她的后代一直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
“所以,当时劝他不要救我爸爸的人……也是你?”
“不仅如此,把祝温伦行踪透露给对方老大的人也是我。”
“为……为什么?”侯曼轩惊呆了。
“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祝温伦死了,伟德和他大哥不仅不会死,还可以提早结束逃亡的日子。还要多谢你父亲,伟德回国以后就一夜成名了。”
此刻,侯曼轩的惧怕中多了许多愤怒,她难以遏制地提高声音,想挥舞双手,但只能痛苦地左右扭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在害人!那是一条人命啊!!”
林凝眯了眯眼睛,也凶狠地尖声说:“这种事你觉得应该怪我?!那还不是应该怪他们那个愚蠢的爹!意气用事,跟惹不起的人正面起冲突,才把自己儿子害成这样!我只有推波助澜的作用,请你不要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到我身上,谢谢!”
侯曼轩张开嘴,半晌都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惊诧,只能有气无力地说:“你真是太可怕了……真的,你比他们每一个人都可怕……”
“可能吧。”林凝关了手机,抬头往天上看,“可惜没有一个人懂我的可怕。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懂我的可怕,让我觉得,很开心。曼轩,我觉得你真应该算是我的知己。”
“呸!我和你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你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侯曼轩努力使用激将法,让她有更多的话想说。事缓则圆,说不定再拖一会儿就有人来救自己。或者,她会改变主意。
可遗憾的是,林凝的杀心比想象的要坚定。她打了两下响指,远处一个彪形大汉就走了过来,把侯曼轩当麻袋般扛起来,大步走下山坡。林凝也跟了过去,一直走到了无人的车道上。这一路,不管侯曼轩说什么,林凝都只是保持沉默,直到侯曼轩的车子再度出现在眼前。大汉把门拉开,发动了车子,然后把侯曼轩塞到了驾驶座上。
然后,她听见林凝小声地嘱咐:“等一会儿车摔下去以后,记得把她手上的绳子摘下来。路上她会挣扎,手腕肯定有伤痕,尸体记得处理好……”
“是。”
侯曼轩的心脏砰砰跳到仿佛已经死过无数次。她用力摇头,想大声呼救,但最后一丝理性告诉她,如果呼救,可能立刻就会没命。她只能哀求地看向林凝:“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放过我吧,那、那么久的事,我不会插手的……”
林凝皱着眉,一脸哀愁地看着她,伸手进窗户摸了摸她的头:“曼轩,我懂。你真的很无辜,而且你还是一个妈妈。作为妈妈,我更加懂你了……不知道你能不能也懂我呢?我牺牲这么多,害了人命,却选择默默躲在一个蠢男人的身后一辈子,无非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好。我不能让这些丑闻曝光出来,不然伟德会完蛋的。伟德一完蛋,珍珍的一生也就完了。我不想让她跟我一样,曾经穷到在火车厕所前铺报纸睡觉。那种恶臭你知道有多让人难忘吗?那种母女俩一起被民工调戏的滋味,你知道有多恶心吗?所以,曼轩,我真的不讨厌你,我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对不起,我也是穷怕了的啊……”
随后,林凝做了个手势,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对车做了什么,车子开始慢慢滑动。侯曼轩心悬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沙哑地说:“我懂,真的我懂,我也不会伤害祝珍珍的,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啊。求求你,放过我,我女儿今年才三岁,孩子太小,她不能没有妈妈……”
林凝也流泪了,但还是坚定摇了摇头:“可怜的孩子,你的一生真的很苦。看在你这么不容易的份上,我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她跟着车慢慢走了几步,又靠近侯曼轩一些,轻轻说:“吕映秋也是我杀的。”
然后,林凝含泪而笑,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目送刹车失灵的汽车疾驰而出,直奔高崖边缘。
侯曼轩不再哀求了,只是瞪大眼,看着远方。
这一瞬间,十九岁那一年的事涌入脑海——
那时候,母亲的手术刚刚结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即便从楼梯上摔下来,心脏病发作而死的可能性也非常低。而在那段时间,她刚好得知侯辉不是自己生父的事实。如果母亲继续活下去,很可能她们母女俩就会聊到生父的话题,很可能就会牵扯出多年前的秘密。
“曼曼,这么晚了你不叫人来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女儿,你不要冲动,回来,妈妈会担心……”
汽车用恐怖的速度冲刺着。眼见离死亡越来越近,妈妈临死前的呼唤也在耳边重现了。
妈妈不是因为意外事故死的,她是被这一家子恶人害死的!!而因为这一家人,小萱也要当一辈子孤儿了!
侯曼轩悲恸地惨叫一声,四肢百骸都被灌了剧毒般痛苦不已。
紧接着,手腕处传来一声闷响,她的一只手撞在了车门上——绳子被她绷断了!
这时,汽车也冲到了离悬崖边缘不到50米处。侯曼轩拉开车门跳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十多个滚。
第57章
随着悬崖下数声惊天动地的翻车声响; 侯曼轩也伏在了路边。
浑身的剧痛让她下了一次地狱。她也没想到,因为情绪太激动,居然连那么紧的麻绳也能绷断。但是; 现在身上有多少伤口、是否骨折,她都不在乎。想到母亲的死; 她就怒火中烧; 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勉强撑起身; 顺着月色照耀的马路跑向林凝。
林凝吓得连连后退; 看向大汉,指着侯曼轩颤声说:“快、快抓住她!”
侯曼轩看见大汉亮出了一把匕首; 正朝着她的方向大步飞奔而来。
反正也活不了了,她又在山崖边无路可逃; 对方这么豁出一切想置她于死地,还不如向母亲出一口恶气!她咬咬牙,也向林凝的方向狂奔而去,然后在大汉靠近她之前; 抓着林凝的头发就往路边拖。她长期进行体力训练; 哪怕个子没有林凝高,拖动四十七岁的林凝也是很容易的事。
“你这凶手!!”侯曼轩双眼发红、充满仇恨地瞪着她; “你害死我爸妈; 你还有脸把这些事情讲出来!今天你想杀我是吧; 我也杀了你!!”
接着; 林凝撕被她狠狠抽三个耳光; 又被踹在地上,被抓着头发、脑门往水泥路面猛磕。林凝心裂肺地惨叫,挥舞着双手反抗,但都只是徒劳。
大概是侯曼轩也开始歇斯底里了,那个大汉靠近以后,步伐反而因为胆怯慢了一些。
林凝哭喊道:“你在做什么,抓住侯曼轩啊!这里不能久留,被人发现我们都完了!”
大汉这才又上前两步。侯曼轩掐着林凝的脖子,指着他吼道:“你过来试试,你过来我立刻掐死她!她给了你多少钱?到时谁再给你钱?!她已经杀了很多个人,已经死定了,你帮她杀人,一分钱都拿不了!”
大汉果然再一次迟疑了。侯曼轩用力勒了一下试图挣脱的林凝,恶狠狠地说:“我比她有钱!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告诉你们,我跟龚子途已经结婚了,他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帮她杀我,我老公不会放过你们。你肯定会被抓,肯定会坐牢,无期徒刑!你要陪这个杀人犯一起把牢底坐穿吗?!”
林凝被侯曼轩勒得上气不接下气,快窒息般吃力地喊着:“你以为侯曼……轩,咳咳,以后会放过你?一旦事情被抖出来,所有人包括你兄弟全部都会被拖累!你别再听她胡说八道,赶紧把她抓……咳,抓起来啊!”
这时候,大汉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通电话,“嗯”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说:“他们抓到龚子途了。”
林凝笑了:“好,好好。咳,快……”
这下大汉再不犹豫了,径直走来,想用匕首要挟侯曼轩松手。听见这个噩耗,侯曼轩一颗心沉了洗去。这下惨了,不仅她深陷危机,连龚子途也会被拖累。但她没有放弃,转了几个圈,都把林凝挡在前面当肉盾,不让他靠近自己。退了几步,已经快要无路可退时,林凝忽然提腿朝她腿上的伤口踹了一脚。她低呼一声,痛苦地半跪下去。
二十五分钟后,侯曼轩又重新被绑好、堵上了嘴,丢到附近小屋的地下暗室里。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有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地面潮湿泥泞,把她的伤口泡得刺痛。门半掩着,她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声。她试图发声求救,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刚才绳子被挣脱了,这一回他们把她绑得更严了,连双腿都没放过。不管是这片象征死亡的黑暗,还是惊吓后的平静,都让她感到分外恐惧。她颤抖着呜咽起来。
不远处,传来了男人清嗓子的声音。
房里还有人!
她更加惧怕了。没再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听这个男人的动静。然后,衣服摩挲地面的声音靠近,有人贴住了她的胳膊。她先是条件反射地后缩,但很快想到了大汉接的那一通电话,用自己都听不懂的语言喊着“兔兔”。
果然,她耳边传来了龚子途悄悄说话的声音:“嘘……不要大声说话,他们人多。”
在这种时候听见他的声音,侯曼轩的眼泪决堤而出。她听他的,只是吸了吸鼻子,逼自己不要哭出声,在黑暗中靠脸颊轻蹭着他的肩膀、胸膛,找到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间。
虽然因为被捆绑无法拥抱,但龚子途还是低下头,努力地用脸颊贴着她的头发。
感受到了心上人的体温,连伤口的痛感都跟着大大减少。不管未来是死是活,这一刻,侯曼轩什么也不怕了。
温存的时间很短暂。不到五分钟时间,门被推开了,刺眼的电筒光射进来,在两个人身上晃了几晃。林凝低头看着他们俩,说:“恭喜你们,又有了一种新的死法,而且肯定是你们俩很喜欢的。”
龚子途笑了起来,丝毫不惧怕的样子:“哦?婶婶想让我们怎么死呢?”
林凝脸上还有侯曼轩的五指山,好像那几巴掌把她的温柔也打得荡然无存了。她冷冷地说:“龚子途,你少跟我嬉皮笑脸。要不是你捣乱,这件事早就结束了,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你也不用赔上你这条年轻的小命!”
“还是先说说要我们怎么死嘛。”
林凝晃了晃手里的盐罐子:“自己喝下去,还是我们给你们注射,选一个吧。”
“氰。化钾?”
“对。”
“原来婶婶喜欢渡边淳一,口味有点重哦。不过我喜欢。”龚子途回头笑眼弯弯地看着侯曼轩,“曼曼,她叫我们俩殉情。这就让我来做决定了,好吧?”
侯曼轩完全在状况外,只能选择相信他,点了点头。龚子途随即对林凝说:“我们喝下去吧。不过你得先放开我。”“那不可能。不过你放心,等你们死了以后,我们会帮你们俩把衣服扒光的。几天后,就会出现你们俩不堪舆婚外恋、私生子的论压力选择服毒殉情的新闻了。”
龚子途一脸为难地说:“婶婶……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了?”
“等我们死了以后再扒光,可能会露馅呢。因为,男人死了以后,有的地方……是不会充血的。”
林凝愣了一下,涨红了脸说:“那就不脱你们的衣服了!”
龚子途板着脸说:“那不行。人一辈子只能死一次,我要和曼曼做着最亲密的行为才愿意接受服毒殉情,不然你还是给我们注射吧。”
侯曼轩在一边听得快要晕过去了。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龚子途才能把最恐怖和最羞耻的两件事如此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林凝皱着眉说:“你确定?”
龚子途坚定地点了一下头:“我确定。”
“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凝冷笑一声,转身对身后的手下说道,“你们去拿注射器来。”
很快,两名男子拿了注射器过来。看见他们戴着手套把氰。化钾融入液体中,侯曼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