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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虽然两人疯闹过好几次,却从未认真地接过一个吻,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
而现在看顾朝朝的反应,似乎也跟他差不多。
顾朝朝如果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表示不屑,毕竟她虽然没有了前两次任务的情感,却没有忘记接吻的技巧,有些东西她早就学会了好吗?
不过她这会儿光顾着震惊,也忘了给予反馈。
沈暮深吻了片刻便停下了,直起身后静静看着她。
他的眼底没有泪水,漆黑的瞳孔却仿佛镀了一层水光,泛着盈盈的笑意。
然后他说:“伸手。”
顾朝朝将手伸了过去,接着一股柔软落在掌心。她低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精致的鸳鸯戏水荷包,上头的图样绣得栩栩如生,周围却有许多针孔,一看便是拆了绣绣了拆反反复复多次,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起初还总是受伤,后来摸到门道便很少扎伤了,”沈暮深认真看着她,“殿下交代的,我已经做好了。”
顾朝朝:“……”
沈暮深见她一直盯着荷包看,突然生出一分羞意,他轻咳一声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寝房里顿时只剩下顾朝朝一个人,桌上烛火颤动,照得人影摇摆。
顾朝朝盯着荷包看了大半宿,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胃菜结束,是时候上正餐了
我都放存稿箱了,竟然忘更新…晚上还有一章哈,我现在就马不停蹄地滚去写
65、第 65 章
顾朝朝攥着荷包; 翻来覆去一晚上,不断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竟然会让他对自己有这种心思。思来想去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在重重困意之下想到一个原因——
还是虐得不够狠。
想到这里; 顾朝朝轻哼一声; 翻个身就睡熟了。
太阳在她陷入沉睡后缓缓升起,丫鬟进门服侍时发现她还没醒; 于是轻手轻脚上前; 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弄好后正要离开时; 突然注意到她手里捏着荷包,丫鬟怕她拿着东西睡不舒服; 便试图将东西拿下来。
然而她去碰的瞬间; 顾朝朝便攥得更紧了。
丫鬟愣了愣,捂着嘴偷笑一声; 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出房门时,恰好看到沈暮深站在外头,想到自家主子近来对这位沈少爷的在意,于是特意上前福了福身:“沈少爷,殿下还未醒来; 怕是不能见你。”
“无事。”沈暮深表情略显不自在。
丫鬟偷瞄他一眼,笑意盈盈地又道:“还未恭喜沈少爷; 您绣的荷包殿下很喜欢,入睡都舍不得摘; 如今还在手里攥着呢。”
沈暮深微微一怔:“当真?”
“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进去瞧瞧,只是奴婢得提醒您; 切莫吵醒了殿下。”丫鬟乐于做个人情。
沈暮深看出她的心思,本想说不用了,可犹豫片刻后还是按捺不住,轻咳一声便往屋里去了。丫鬟见状识趣离开,也拦住了这会儿想进屋清扫的其余人。
沈暮深独自一人进了屋里,一进里间便看到了床上沉睡的某人。
褪去了华丽衣衫和浓艳妆容,此刻的她蜷在被窝中,像个无辜的孩童一般,手上攥着的荷包宛若她最心爱的玩具。
最心爱的。沈暮深因自己的形容愣了一瞬,接着心口不可避免地沁出温水般的情绪,直叫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他视线变得温柔,轮廓也不再凌厉,站在顾朝朝床边时,仿佛沉默又可靠的保护神。
许久,他为了能将她的脸看得更清楚,脚步往前挪动半分,而一旦开始挪动,便有些控制不住,直到脚尖抵住床板,再无余地可前进,他这才勉强停下。
睡梦中的顾朝朝仿佛知道有人来了,咂摸一下嘴后往被子里陷得更深,攥着荷包的手也藏进了被子,只露着半张脸在外面。
“好像谁要抢你的一样。”沈暮深轻嗤一声,眼底却一片柔色。
顾朝朝听不到他的嘲笑,犹自安静睡觉,等她睡醒已经是晌午时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睛,记忆逐渐回拢,许久突然将被子盖到了头上,低低地哀嚎一声。
这一日起,顾朝朝就不再见沈暮深了,但不见归不见,该虐还是要虐的,比如——
“园子里荷花开得不错,买几只大缸回来,叫沈暮深移植了送到主院来,”顾朝朝居高临下地吩咐,“记住了,从铺泥到送来都要他亲力亲为,任何人都不能帮他。”
“是。”丫鬟答应了。
于是三日后,她的主院便出现了几缸开得正好的荷花,而这显然不是结束,因为顾朝朝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道,“三日了才送来,本宫又不喜欢了,叫他一天内搬走,记住不准用板车,自己想法子弄去园子,把花重新给本宫种回去。”
她在现实中虽然不是社畜,可也帮老师干过一些散活儿,知道这世上第二可恨的就是资本家老板,第一可恨的是资本家老板让做无用功。她现在一件事反复叫沈暮深去做,工作量还很大,不信他在这种超负荷状态下,还能对她有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又特意交代:“你去同他说完,切记观察一下他的神色,回来再向本宫禀告。”
“知道了殿下,奴婢这就去。”丫鬟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开始折腾沈暮深,但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于是接受良好地答应了。
辞别了顾朝朝后,丫鬟就直接去了偏房找沈暮深。沈暮深听到门外动静便站了起来,结果看到来人不是自己想的那个,蹙了蹙眉后才问:“殿下叫你来的?”
“……是。”丫鬟想到顾朝朝的任务,一时有些讪讪。
沈暮深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她这次来肯定没好事,沉默一瞬后问:“她又想做什么?”
“殿、殿下说现在又不喜欢荷花了,还请沈少爷亲自去主院,将荷花缸送回园子里,再把荷花种回湖里,”丫鬟干笑说完,又想到一件事,“啊,殿下说要你人力弄回去,不能用板车。”
“一个荷花缸连花带泥,少说也有几百斤,她要我背回去?”沈暮深蹙眉。
丫鬟也知道是强人所难,闻言心虚一笑。
沈暮深静了片刻,问:“殿下现下在主院吗?”
“在的。”
沈暮深没有犹豫,直接往主院去了,丫鬟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赶紧追了过去,一边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边暗示府中暗卫打起精神,待会儿要是沈暮深冲动的话就赶紧拦住。
好在沈暮深走到顾朝朝寝房门口就停下了,对着敞开的大门高声问:“殿下在吗?”
屋里一时没有动静,半晌才有一个丫鬟慢吞吞地走出来:“殿下已经出门了,沈少爷找殿下何事?”
“何时走的?”
“刚走不久。”丫鬟回答。
沈暮深抿起薄唇,深深看了房门口一眼后,才将视线转移向角落里的荷花缸。丫鬟和暗卫们见他心思挪到了干活儿上,顿时默默松了口气。
几百斤重的缸,单靠人力背回去是不太现实的,他静了片刻,到底去找了扁担,先将荷花连根拔出种回湖里,再将缸里的淤泥铲出来送回园子,最后再推着已经空了的大缸回去。
这样一来就麻烦许多,一个缸需要将近一个时辰才能运完,而顾朝朝的院子里有四缸荷花。
他体力虽好,但这些年养尊处优,几乎从未做过这种粗活,所以不太会像寻常百姓一样使巧劲,一个缸没处理完,便已经满身大汗。
两个丫鬟默默做了会儿监工,便直接回了主寝。
主寝里间,顾朝朝心痒难耐,看到她们回来后连忙小声问:“如何?”
“正干活儿呢。”丫鬟答道。
顾朝朝扬眉:“干得可心甘情愿?”
丫鬟们对视一眼,最后年长些的开口:“回殿下的话,沈少爷一直面无表情,奴婢们真看不出来他是否心甘情愿。”
“你就说将此事告知他时,他可有不高兴。”顾朝朝抱臂。
丫鬟仔细想了一下,回答:“他听完也没什么反应,但问了奴婢殿下在哪,奴婢说了之后,他便直接冲了过来,奴婢有那么一会儿都以为他要找您麻烦了,但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所以……大概是不满的吧。”
“听起来就是很不满。”顾朝朝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在床上躺平了。
丫鬟见她无所事事,想了一下后问:“殿下可要吃点心?”
“好啊,再送壶茶来。”顾朝朝头也不抬。
“是。”
丫鬟应声便出去了,等她端着东西回来时,沈暮深正在解决第二个大缸里的淤泥,看到她托盘里新鲜的点心后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继续干活。
丫鬟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寝房,一到里间便立刻道:“殿下,奴婢觉得沈少爷似乎知道您在屋里了。”
“废话,你又是点心又是茶的往屋里送,他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了。”顾朝朝轻嗤一声。
丫鬟咽了下口水:“那他岂不是更生气?”
本来一个好好的清贵公子,突然被使唤着去做粗活不说,使唤他的人还撒谎自己不在家,却转眼叫了茶和点心,这其中每一点,仿佛都能成为沈暮深爆发的理由。
顾朝朝听到丫鬟担忧的语气,不由得轻笑一声:“要的就是他生气。”最好气到原地黑化,直接把进度条拉到尽头。
丫鬟看着她轻松的表情,愈发觉得主子喜怒难辨,敛了敛神色后便乖巧地站到了一边。
日头逐渐西移,主院的阳光逐渐减少,气温却不见降低。不知不觉已是夏日,晒了一整天的石板地已经热透,即便阳光不再照耀,也依然散播着不低的温度。
沈暮深衣裳很快便湿透了,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一下午的劳作之后,他衣衫凌乱、鬓发也不再整齐,白皙的脸颊更是泛着淡淡的红,显然已经到了极致。
然而即便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也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有种凌乱的美感,不少无意经过的小丫鬟们,在和他对上视线后都偷偷红了脸颊。
沈暮深却无视了所有人,只沉默地干活儿。
眼下天色快要黑了,院子里还剩最后一缸荷花,而他的胳膊已经没了力气,手指都跟着颤抖,舀泥的瓢好几次都从手中掉到了地上。
时不时来偷窥的小丫鬟跑进里间,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告诉顾朝朝,顾朝朝本来还在吃点心,吃着吃着便有些吃不下了,尤其是脑补出一个拼命干活的小可怜后,更是半点胃口都无。
丫鬟察言观色,见状立刻小声道:“沈少爷真可怜,手都开始发抖了,剩下那缸荷花不如等明日再挪吧。”
顾朝朝眼皮动了动,不置可否。
丫鬟还想再劝,另一个丫鬟立刻递了眼色,她便什么都不敢说了。
顾朝朝静坐许久,到底还是起身往外走去,一走到门口,就看到沈暮深失手将瓢打翻在地,好好的石板路上顿时溅了厚厚一层淤泥。
“你怎么做事的?”她不满开口。
沈暮深眼眸一动,扭头看到她后勾唇:“殿下不是出去了?”
“出去又回来了,”顾朝朝理直气壮,“再说我的行踪,用得着对你交代?”
面对她的挑衅,沈暮深眼皮都没抬一下,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根本懒得理会。顾朝朝看着他这个样子,又觉得是自己误会了——
他看着也不像喜欢她啊,不然这会儿早就该发脾气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顾朝朝斜了他一眼:“行了,看你再做下去,只会弄脏我的地,赶紧退下吧,剩下这些明日再做。”
沈暮深总算有了反应,可惜不是乖顺离开,而是捡起地上的瓢继续去舀泥。
顾朝朝睁大眼睛:“我说的话你没听到?”
沈暮深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只管做自己的事,顾朝朝看着他一次舀小半瓢淤泥,手臂都能剧烈颤动,一时间莫名生气,冷笑一声后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便直接转身回房了。
跟在她身边的俩丫鬟对视一眼,一个跟着顾朝朝回了寝房,另一个则留下小声劝说:“沈少爷,殿下已经开恩了,您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
沈暮深不理,只是静静往扁担里倒泥。
“沈少爷,您这是何必呢。”丫鬟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