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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误是张晨星做的,包括很多习俗和语言,也是她教练的。
也有其他人在看,此时在邻里群里表达喜欢:
“从此以后别人问咱们家住哪里?清衣巷!”
“清衣巷在哪?电视上看去!”
“真好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也有人觉得可惜:“要拆了呢!”
梁暮安静听着大家的议论,他头脑里想的是:那个落叶的镜头有点失真。别人在庆祝,他已经在反思。或许这就是梁暮。
但无论怎样,这一天大家都很开心,又浩浩荡荡去了清衣巷的面馆。
马爷爷和马奶奶已经很久没回来,刚一进巷子,老人竟激动地抹起了眼泪。周茉在一边也跟着难受,小声劝着:“我们跟南风叔叔说了,如果短时间内不接到广州去,那就跟养老院打好招呼,以后没事儿我们就接你们回巷子里来。”
马爷爷摇摇头:“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老人们想的是:别给孩子们添麻烦了。每一个孩子的生活都很烦乱,为了自己这点事来回折腾他们,不值得。
“我们喜欢。”张晨星说:“马爷爷帮我看店的时候,我出门办事也放心。”
等他们进了面馆,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不仅坐满了人,每一张桌上还都摆着两坛黄酒。梁暮在招呼大家坐下,萧子鹏在张罗热酒。小小一家面馆热热闹闹,满是亲切的乡音,这种感觉像几十年前的除夕,老巷的人要聚在一起吃饭。
有人起哄让导演说两句,梁暮就大大方方站起来,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给大家鞠了全躬,这才开始说话。此时的梁暮是一个感性的人,刚刚开口,眼眶就红了。他顿下来平复情绪,手抚过自己心口,是无比的真诚。
“很想感谢诸位,不计酬劳不辞辛苦,跟我们一起完成了《清衣巷志》。谢谢!”梁暮又深深一躬,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清衣巷和古城的未来,没人能说得清:“这是我作为清衣巷女婿,送给大家的礼物。希望大家能狗喜欢。”
梁暮身上没有一点矫揉之气,他的朴实和诚恳感染了大家。不管清衣巷未来如何,这一刻,大家接受了清衣巷这个好女婿。
那天面馆很热闹。是时隔多年后清衣巷的再一次聚会,大家高举酒杯唱起了歌,人和人靠在一起,手臂揽着肩膀,红扑扑的面庞和畅快的笑意。
梁暮的镜头再一次打开,记录这难得的欢畅。他心里激荡着一种类似于歌唱的情绪,那种情绪填满了他,让他觉得幸福。
“兄弟。”萧子鹏揽着他肩膀,对他说:“这些年,值了。你看看这些人,值了。”
“感谢兄弟,不离不弃。”梁暮捣了萧子鹏一拳,两个人目光一碰,又不好意思地挪开,都不太习惯跟彼此深情。但这些年过的每一道坎,都很值得。
“未来别管怎样,哪怕《清衣巷志》也砸了,但我觉得,咱们没砸。”萧子鹏有点喝多了,说话语气也重了:“我觉得咱们,牛!逼!”
梁暮手捂着眼睛笑了,肩膀抖着,过了半天才放下:“出息!这才哪到哪!”又拍拍萧子鹏肩膀:“走,你得跟我一起敬我们顾问一杯。”
“你特么喝茶还好意思敬人。”
“所以拉着你。”
两个人拉了把椅子一左一右坐到张晨星身边,像两个门神。
“干嘛啊你们?”周茉拿马爷爷的拐棍儿拨拉萧子鹏:“离张晨星远点。”
“敬酒呢!”萧子鹏酒杯一端:“辛苦张顾问。”
“你们加我名字没跟我商量。”张晨星说。
“那你问你老公。”萧子鹏把球踢给梁暮。
“实事求是。”梁暮说:“我相信你也支持我实事求是。”
马爷爷笑了:“一起吧。”
“您不能喝!”
马爷爷把杯子一亮:“水也不让喝啊?”梁暮不信,拿过杯子闻了闻,的确是水。大家一起碰了杯,梁暮其实还想跟张晨星说很多,比如他今天又想明白一个道理,夫妻之间不仅相互治愈,相互扶持,还要彼此成就。
梁暮觉得是张晨星成就了他。如果没有张晨星,就不会有《清衣巷志》。但他没说这些话,他知道张晨星不爱听。
那天大家热闹到很晚才散去,一行人高高兴兴,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
《清衣巷志》放归市场,每周一集播出,是好是坏由观众去检验批评,梁暮已经尽力了。于是又一头扎进寻亲节目里,准备把它包装成真正的纪录片。
半个月后的一天,梁暮和萧子鹏在电脑前研究机位,罗罗突然站起来喊道:“老大!爆了!”
“什么?”
“《清衣巷志》爆了!”罗罗拿着手机到他们面前,给他们看。是一个博主对《清衣巷志》进行了二次创作,那条视频有几万条留言。再去搜其他平台,同样有不同程度的二创。
梁暮给温阿姨打去电话,她挂了,给他发了条消息:“在开会。台里预测《清衣巷志》会爆火,要请主创团队来台里分享,这是其一;其二,舆情监测和数据监测早就安排了,很快就给你数。”
“谢谢。”
梁暮仔细看那些留言,呼声最高的观点是:听说这里要改建了,以后没有清衣巷了。老城改建,尤其是这样地方的改建,是不是要兼顾文化的保留和经济的发展?
梁暮认同这个观点,顺手点了赞同。
他突然希望《清衣巷志》能再火一点,火到被社会各方看到关注,或许清衣巷的命运,就此不同了。
那天回家,看到张晨星在灯下为《温豆儿趣事记》做最后的检查,她耗时很久终于搞定了这本书。梁暮从身后抱住她,问她:“今天过得愉快吗?”
“愉快。”
“我也是。”梁暮下巴搁在张晨星颈窝:“《清衣巷志》火了,我好像找到了创作的意义。”
张晨星认真听着,而后点点头:“恭喜你。”
“同喜。”
“我的张晨星,是我的大英雄。”
梁暮的手臂又紧了紧,两个人在冬夜长久拥抱。
这一年快要结束了,好像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很多事情渐渐变好了。
“我热烈期盼新年。”梁暮说:“像童年时一样。”
梁暮的情绪感染到了张晨星,她点点头:“那就祝我们,好好度过这个年。”
“会的。”
会吗?张晨星不太肯定。
第49章 3280天
即将跟张晨星一起跨过第一个年头; 这让梁暮无比兴奋。他甚至偷偷打电话给程予秋,问她夫妻两个第一个年应该怎么过?
程予秋说:“回家过。”
“回哪个家?我不是在家呢吗?”梁暮故意跟程予秋打马虎眼。
“你说呢?”
“北京太远了。我们还有好多事。”
“我就当我养大的儿子喂狗了!”程予秋“哼”一声挂断电话,假装生气。
程予秋倒是能理解年轻人的一些想法和做法; 毕竟她刚结婚的时候也不注意这个。不对; 到现在她也没注意,她依然我行我素。只是过年了儿子不在身边,让她有那么一点惦记; 也觉得日子无趣。
无趣了,看梁晓光就生气; 找了个借口跟他吵了一架,然后收拾行李离家出走去了古城。到了古城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道儿她都熟了; 下了高铁就打车去清衣巷,又一个人拖着行李穿过小巷,凭高超的记忆摸进了老书店。
那书店还是那样,看着破烂干净,满鼻子书纸味。
张晨星正在扫灰。
书架最上层很少有人会碰,日子久了就会积灰; 她每个月要扫一次; 过年前大扫一次。
书店门被推开; 凉风吹进来; 一本书的书页被吹开。
张晨星从梯子向下看; 看到站在门口的程予秋。她把箱子推到一边; 人还没坐到椅子上,挑剔的神情已经在脸上:“这是过年?你们家里这像过年?”
“我说你们年轻人不会过日子; 风俗不会学吗?”
“看看外面; 连个喜庆的颜色都没有。那杂货铺都挂红了!”
连招呼都没好好打; 就进入正题了。
张晨星从梯子上下来,站到她面前,准备挨训。之前跟程予秋相处过几天,知道她的脾气,嘴坏心善。她训你你听着就得了。
“???你干嘛啊?我又不欺负你!真是!”程予秋站起来,拍拍张晨星套袖上的灰,看了眼她的手,有那么一点心疼:“好家伙!这灰!”
程予秋捏着鼻子转过身去咳了半天,这才转回来,指尖点了张晨星额头一下:“你算学不会心疼自己了,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女人好时候就那几年,有重活男人干。”叹了口气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掂了掂:“看见没?不少钱呢!年三十给你。这几天请两个人帮你收拾,辛苦一年了,还要遭罪。”
“您要在这里过年?”张晨星终于反应过来了,老人要在这里过年。
“怎么?不行?”
“那梁暮爸爸…”
“梁暮爸爸,梁暮爸爸,叫爸!”程予秋故意瞪着眼吓唬张晨星,但张晨星并不怕,反而继续问:“你在这里过年,你老公呢?”
“那糟老头子爱去哪去哪。”
“这不好。”
张晨星皱着眉,十分正经地说道:“你自己在这过年,把他留在家里不好。你应该…”
“把他也叫来?行。”程予秋拦住张晨星的话,替她做了决定。打电话的时候说:我跟你的气还没消呢,但儿媳妇邀请你来过年,就勉强带上你吧!不用谢我,谢你儿媳妇。
张晨星还想解释一下,他们并没准备好怎么过年,也没想过要邀请他们,因为怕过不好老人糟心。但程予秋不许她讲话,对她说:“忙你的!”哼着歌把行李拖到屋后。
张晨星跟过去,问她:“手炉呢?”
“这里!”程予秋从行李箱拿出手炉给张晨星,看她拿回书店。于是跟在她身后看她点手炉。
“这么费功夫?”
“你一次都没用?”
“我不会啊。”程予秋说到这又骂了梁晓光一顿,说他偷懒不给她点手炉。
张晨星安静地听着,只是提醒程予秋别骂太大声,会把香灰吹起来。于是程予秋屏气凝神不敢动。
梁暮拎着两条鱼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程予秋憋着气看张晨星点手炉。
“你怎么来了?”梁暮问程予秋:“我爸呢?”
“你爸明天上午到。”
“你们来玩?”
“孽子!我们来过年!”
“过年?”梁暮把鱼放进厨房又跑过来:“你们来过年不提前打招呼,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指望你们准备?”程予秋指指书店的门:“瞧瞧什么样子!连个灯笼都没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出什么事了呢!今年过年,都听我的。”
梁暮对张晨星抱歉地笑笑,程予秋突然来访让他很被动。
“定酒店了吗?”梁暮问。
“没有啊。”
“河边有一家民宿,桂花香糕那里。”张晨星说:“我去定。”
那家民宿算是古城最老的民宿。
是老人在家闲的无聊,儿子女儿合伙装了出来,哄老人玩。谁是民宿,像是住自己家里。周茉之前帮大学同学定过,后来夸了几次。
“我也去。”程予秋跟上张晨星,挎着她胳膊:“我走走。”
“外面冷。”
“有手炉。”程予秋举一下另一手的手炉,后来索性揣进大衣兜里。对张晨星说:“你别嫌我没打招呼就来,你们年轻人婚后第一个年,我给你们打个样儿。你们要是觉得好,以后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觉得不好,那就随你们以后自己过。”
“我没嫌你烦。”张晨星说:“我甚至有点开心。”
“?”程予秋看着她:“有点开心你倒是笑啊?”
“没到笑的程度。”
“……”
民宿真挺好,干干净净,推开窗就是小桥流水。就连程予秋,挑了半天,也只挑出了床太小的毛病。
晚上都忙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梁暮问张晨星:“你嫌不嫌我妈吵?”
“不嫌。”
“我让他们回去吧?”
“不用。”张晨星拿起笔和纸坐到梁暮身边:“咱们俩列一个过年待办事项。”
“为什么?不是说听她的?”
“不能听她的。”张晨星说:“咱们得过好,她才能放心。”
“哦。”
张晨星依着儿时过年的印象,在纸上写下古城人过年的习俗以及要备的东西。怕自己记错了,还给马爷爷打电话求证。
她是第一次张罗过年。
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算是年的年。
妈妈走后她没过过年。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房间蒙头大睡。任谁叫门都不开。
周茉一趟一趟翻墙进来看,又翻出去报信。
这么久违的“年”的感觉有点陌生,也令张晨星感到紧张。马奶奶在电话里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