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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很多家庭都会驱车来村里放松。热热闹闹几代人,爷爷坐在河边上钓鱼,奶奶拉着孙子摘草莓,二胎骑在爸爸身上放风筝,妈妈坐在观景椅上玩手机。
近处有bbq烤糊的香味,远处有嘻嘻哈哈的笑声。走到哪儿都是一片合家欢乐一片父慈子孝,看得一个路人甲心里湿漉漉的。
路人甲秦梦阑在路过高尔夫球场地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路人乙。
跟她睡意朦胧的时候梦到的一样,路人乙的身影挺拔又单薄,孤高又寂寥。
他一个人静静得站在寒风中,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高昂着头。像是透过辽阔的草坪遥看头顶的风筝,又像是透过蔚蓝的天空仰望千丈之外的风景。
一辆载满乘客的观光车从远处开来,车喇叭滴滴的响了一路,眼看就要驶到他脚边的专用通道上。
他却浑然听不到,木愣愣得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秦梦阑麻溜得穿过马路,挡在观光车前将他推了回去。谁知道力气太大,推得他脚下一个趔趄,一下子失了重心仰倒在草坪上。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狗啃屎般得摔了个结实。
秦梦阑站在他原来站的地方:“。。。。。。”她不是故意的啊。
观光车从他们身边驶过,车上的游客都放下了手机,好奇得朝他俩望去。
秦梦阑看着梁成砚的狼狈样子,感觉略心酸,有心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成砚没有动,麻木得坐在草坪上,仿佛感觉不到儿点儿痛。白皙的双手在草坪上摸了又摸,四处都摸了一遍。
在确定周围没有石块之后,梁成砚后枕着手臂仰躺在了地上,舒展开全身,最后,安详得闭上了眼睛。
秦梦阑迟疑得看着他:“。。。。。。”他这是在。。。碰瓷?
“地上不冷吗?”秦梦阑尽量温柔了语气,蹲下身,伸手拉了拉梁成砚的袖口,提议道:“去汗蒸房里躺着吧,外面太冷了。”
梁成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仿佛已经躺在了那飘着瓜果香的汗蒸房里,享受着冬天里最厚实的温暖。
过了许久许久,蹲到秦梦阑双腿发麻的时候,梁成砚再度睁开了眼睛。
深黑光亮的眼睛里,一片死灰。
“王珊珊。”梁成砚喊了她的假名。
“我在。”秦梦阑一屁股坐在草坪地上,一边捏了捏自己腿,一边投入到聊天工作里。
md,她的陪聊工作真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称呼啊。
“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一个瞎子身上浪费时间。”
梁成砚时而暴躁,时而沉默,不用说,这个时而,他又抑郁了。
这话不太好接,秦梦阑顿了顿,答得比较慎重:“你不了解我,我是为了钱才和你聊天的。”
听到大实话,躺在地上的梁成砚笑了,笑得一抽一抽的,差点没抽成一个虾米。
说得多戳人心啊。。。
一点儿也不怕戳得他想不开自杀。
然而,秦梦阑还有更实在的话说给他听:“梁成砚,亏了你眼睛看不见,你才会躺在这儿和我聊天。倘若有一天你眼睛好了,你就会看不到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愿意和我这样的人讲话。说到底,一直在浪费时间的人是你,不是我。”
本来就是么,两个人在这个世界的人设就不一样。
梁成砚呢,好比北京大学的叶钦达,有耀眼的光环,有不凡的实力,注定了有一番作为、有一片天空、有无限的未来。
秦梦阑呢,更像云南大学的马加爵,注定走向复仇不归路,逐步走向黑暗,变得扭曲,最后和章家人一起鱼死网破。
梁成砚撑着双臂坐起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散掉,他身上粘的碎叶和草屑就因为寒风一吹,顺风飘到了坐在他下风向的秦梦阑身上。
秦梦阑:“。。。。。。”
“这么说,王珊珊,你长得很丑?”梁成砚跟她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她在凌乱什么,反正他要返戳了。
开玩笑,谁能说王珊珊丑?谁敢说王珊珊丑?!
秦梦阑默默捻掉自己身上的杂草,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脑补我的性别,脑补我的年纪,脑补我头上长了几个角,但千万别脑补我的容貌。okay?我一个堂堂正正野生的小仙女,长得清芬透碧天,污泥不能染。你这样亵渎我,我怕你将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梁成砚一点儿也不care,用手掸了掸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草屑,轻轻松松道:“不用将来,现在就可以找个人来验证一下。你要是真仙女,我自己扇自己的脸。”
推着一台割草机路过的环卫工人,莫名其妙得被梁成砚叫了过来。
梁成砚笑嘻嘻得对着他,亲和力泛滥:“达叔,我边上坐了一个天仙,你看到没有?”
达叔很实在的,瞄了一眼秦梦阑,又扫视了一遭四周,实在道:“啊?啥子天仙菩萨?五台山的还是普陀山的?要不要我拿香过来拜一下?”
“。。。不用不用,达叔您忙您的去吧。”秦梦阑连忙起身,温声细语得请达叔走人。
梁成砚的目的已经达到,一手撑地一手盖在肚子上,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有什么好笑的呢。。。。。。
笑点低得真是对不住他的脸。。。。。。
秦梦阑面无表情得看着他,第一次警告:“我奉劝你,停止嘲笑。”
“还说自己清芬透碧天。”弯着腰,低着头,梁成砚捶了捶地,险些笑岔气。
秦梦阑面无表情得看着他,第二次警告:“我奉劝你,停止嘲笑。”
“还说自己污泥不能染。。。。。。”
秦梦阑忍不了第三次了,直接按着梁成砚肩膀将他推倒在草坪上,气急败坏道:“我是个丑八怪好了,可以了吗?梁成砚,你笑够了没啊?”
倒在地上的梁成砚咳了咳,没讲话。
秦梦阑急忙收回手:“呃,是不是我下手重了。”
梁成砚又咳了咳,坐起身来,蹙眉道:“手有点麻。”
秦梦阑是专业陪聊啊,梁成砚有一点儿事她都要负起责任。一听他这么说,秦梦阑紧张得捧起他的芊芊玉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梁成砚抽回自己的手,欠扁得说完自己要说的话:“手麻,扇不了自己的脸。”
“。。。。。。”大哥,真的,你赢了。
你是天地万物之灵秀,你是历史缺失的拼图。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诺,三十章钱不入v。
因为,,,,收藏不够哈哈哈哈
第20节
☆、吵架
百米之外,在一个山头上挥着高尔夫球杆的中年男人转回了身。
夏名慧顺着董事长的目光眺望了一下,没敢吱声。
梁军彦将球杆交给了一旁跟着的球童,低头摘手套,一边摘一边问:“那个陪着他的女生是谁?”
夏名慧舔了舔嘴唇,慎重回道:“宁大的一个女学生,说话比较幽默风趣,我找了她来陪公子聊天的。”
瞧梁成砚那开心的样子,嘴角都扬到了天上。
“嗯。”梁军彦点了点头,大约还是痛苦自己千金不换的儿子变成了瞎子这件事:“既然是你找来的,我就不多问了。聊什么,做什么,这个度,你要把握好。”
“好。”夏名慧心情复杂得应了下来,跟着道:“还有,您让我一直联系的秦彐森教授。他秘书给我发邮件了,说是。。。。。。如果您有什么事找秦教授,要亲自去美国找他。”
人家身份在那里,不可能被董事长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其实,夏名慧已经说得很含蓄了。
说实话,人家秘书的邮件里是这么写的:who is chairman liang ? our professor knows chairmen of icrc; unido;unctad; even the chairmen of united states。 who is your said chairman liang ?if he want to see our professor; wele to new york; book the meeting date firstly。
(作者翻译:你们老大是谁啊?我们秦教授认识的老大多了去了,有icrc的,unodo的,unctad的,就连美利坚的老大都认识。你们的董事长要有什么屁事呢,先规规矩矩来纽约挂个号,排上号了再说。)
这么嘲讽的话摆在这里,夏名慧不敢说啊。。。。。。
梁军彦老江湖了,一句话就能听出夏名慧前面过滤掉的事情,叹了半口气:“这个秦彐森是我老同学了。上学的时候就高傲不驯,现在么,成了院士了,成了国家级教授了,自然而然不会将我们这些一身铜臭的老同学放在眼里。”
而且,梁成砚眼睛好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说话做事特别像他。。。。。。
一些老同学还会同情他,tmd养的儿子像别人家养的。。。。。。
夏名慧连忙抚慰董事长那颗受伤的心:“既然秦教授这条路走不通,我们要不要走走其他人的?”
“找多少人,都不如找他一个。”梁军彦一脚跨进电瓶车上,示意夏名慧跟着坐上来:“杨振宁和姚期智扔了绿卡回中科院,这是一个趋势。我这个老同学,迟早也会扔了绿卡回国。名慧,你多留意点,如果他回国了,我们要第一时间联系他。小砚的眼睛要想复原,少不了他的人脉和资源。”
夏名慧神色凝重得“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让她想不通的是,既然秦教授是梁成砚眼睛复原的关键,为什么董事长还不飞去美国找他?
冷淡生硬的,一点儿也不将儿子的病情放心上。
~~~
在自己老子眼中是根草的梁成砚,压根不操心这些事情。
他一点儿残障人士的自觉都没有,让司机驱车去了老门东步行街,顺带捎了专业陪聊去德云社听相声。
专业陪聊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脸的无辜:“为什么要让我背这个锅?度假村里面那么多人呢,夏经理和孙秘书她们更适合带你出去吧。”
夏名慧和孙乐乐才不会带梁成砚去人多的地方。
磕着碰着了都是小事,但要是被人或者被车撞了,这个责任谁能承担?
想想陪他做实验的那些个学长。。。。。。
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梁成砚表示:“在度假村上班的,只有你单纯是为了钱。”
“。。。。。。”秦梦阑疲惫得低下了头,无力辩解。
她突然有种感觉:她了解梁成砚的过程,会极其漫长。
司机一直将他俩送到夫子庙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是司机可以代劳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山人海,各个地方的游客、情侣、学生都跟笼子里飞出来的鹦鹉一样,在景区里叽叽喳喳,横冲直撞,这儿拍一张照片那儿来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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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以前没觉得夫子庙人多呢。。。。。。
秦梦阑慎重得掺着梁成砚的胳膊,一点儿男女大防的观念都不敢有,一步一个脚印儿,跟预防恐怖袭击一样,走一步都要前前后后看上十几次地形地貌。
梁成砚倒是很平静,杵着一根拐杖,悠哉闲哉得迈着步子。虽然慢,身板却挺得笔直,脚下没有踟蹰。
颜控的路人还会对着他指手画脚:“快看,他真是我见过的,玩手杖玩得最帅的一个了!”
紧跟着,这个路人就会接收到秦梦阑审视智障一般的犀利眼神。
“往左边来点儿。”秦梦阑小声提醒他。
梁成砚听话得往左边一跳,然后,直接踩到了秦梦阑脚上。
“。。。。。。。你牛。”秦梦阑咬着牙将他往左边又拖了拖,提示他脚下有个阶梯:“大约一公分的台阶。”
说完发现台阶上还有一块小石子,秦梦阑想用脚踢掉石子的,一根拐杖先她一步抽掉了台阶上的石子,顺带抽了一下她的小腿。
“。。。。。。我忍。”秦梦阑咬着牙扶他上台阶。这一路走来,她都快二级工伤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德云社的门口,梁成砚的帅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羞赧,收回了自己的拐杖,移交到秦梦阑手上:“那个。。。。。。”
秦梦阑居然秒懂了他的意思:“男厕所吗?你稍等,站在这儿别动,我找个人带你进去。”
梁成砚当真没有动,听着她跟路过的某个男人交涉。她的声音低柔,诚恳,甚至带了点让人不能拒绝的可怜。
“不好意思,这位哥哥,能帮忙带一下我哥哥去洗手间吗?”
一个明显中年谢顶的男人声音回复了她:“怎么了?洗手间就在里面,进门左拐就是。”
听到别人拒绝,秦梦阑的声音变得更加的诚恳,更加的可怜:“我哥哥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