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次在几岁?”
“有没有野战过?”
“尝试过群p吗?”
令人作呕。
……
黎青梦一直祈祷着别问到自己,手指隐在桌底下,烦躁地摩挲着手机壳。
护身符大概眷顾到她,下一回合时,啤酒瓶转到了她,只是是瓶底。
她是发问的那个人。
然而运气又不算太好的是,被转到瓶口的人正在她对面。
那个男生显然很惊喜,一脸你要问什么随便问的雀跃表情。
黎青梦沉吟半天,问了一个和所有人画风截然不同的问题。
她问道:“如果今晚是地球最后的夜晚,你会想做什么?”
男生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露出迷惑的神色。
其他人也跟着迷惑,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男生眼神一转,盯着黎青梦徐徐图之:“我想要到我对面这个人的微信。”
自以为无比撩人的答案。
黎青梦很想笑,大部分男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人这样的吧,总是能把话说得无比漂亮,仿佛她是他的电他的光他的末日信条。
即便他们才刚刚相遇了不到四十分钟。
可和她纠缠了一整个从春到夏的男人,恰是一个八杆子打不出屁的笨蛋。只知道傻乎乎地等着飞机从自己头顶飞过,大喊一句她根本听不见的话。誓要带到棺材里去也不让她知道。
这个对比难免不让人发笑。
但既然问了这茬,黎青梦还是很得体地回说:“那恐怕不行了。我手机那天应该没信号。”
男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听出这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但并不是,黎青梦只是诚实地复述了一遍她曾经脱口而出的答案。
“因为那一天,我应该正坐在去往国外的飞机上。”
他一愣:“所以,你在这一天最想做的事是旅行?”
黎青梦点头:“我会搭一辆去意大利的飞机,然后……”
等她完整地说完答案,这个男生的脸色彻底黑下来。
之后到黎青梦离场,他都识趣地再没凑上来。
她坐在回去的地铁上,摇摇晃晃中塞着耳机,提示冷不丁响了两下,一条是邮件提醒,另一条是康嘉年发来的微信消息。
【姐姐,你收到我快递给你的东西了吗!】
黎青梦赶紧去看快递提醒,果然有个包裹放入了蜂巢柜,昨天放进去的,被淹没在了一堆其他的消息里。
【对不起才看见!我马上回家取。】
她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康嘉年寄了什么。前几天突然问她要了在京崎的地址,说是有东西要给她。
她转而去查看邮箱,发现前阵子投给Warren画室的那封简历有了回音,约她明天下午去面试。
黎青梦在地铁上瞬间坐直,整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下地铁时走路都是飘的。
怎么能不兴奋呢!如果面试成功,这种机械的没有发展的工作终于能告一段落。
抬头看向马路上的红绿灯,漫长的红灯也在此刻转绿,如同人生的信号灯变亮。
她提起步伐,向前奔去。
一路兴奋过头地回到家,差点将康嘉年的快递忘在脑后,又急匆匆地跑回一楼蜂巢柜取。
格间门弹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静静放在里头。
她一边拆着上了电梯,隐约看到了露出来的画框一角。
啊,原来是他这些天练习的画作。
能够看到康嘉年交上来的作业,黎青梦有一种身为人师的欣慰。
她用手臂夹着画,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想好好表扬一下康嘉年,动作间,包裹里有一样小东西冷不丁掉了下来。
黎青梦一愣,蹲下身将它捡起。
——是个卡包。
她拉开拉链,卡包里只有一张卡。
一张银行卡。
卡的背面,用透明胶粘着一小片白纸,写着两行字。
【To:小骗子
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说过的,你唯一的债主只能是我。】
歪歪扭扭的丑丑字迹,那个“你”字,和当时在钱花上写下的“还你”一模一样。
可笑的,幼稚,温暖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康盂树会拥有的字迹。
*
康盂树会知道黎青梦高利贷没还完这件事,是出自偶然,也是一种必然。
自从黎青梦告诉他在南苔给他留了礼物之后,他第一个去找的地方就是那栋筒子楼。大门紧闭着,他掀开门口地毯,心想她会不会留下钥匙,又在其他犄角旮旯的地方搜寻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看来,这个显而易见的地方并不是礼物的藏身之地。
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固执地经常来筒子楼附近转一转,明白这里已经没有他想见的人,但他不喜欢她在南苔待过的这个家死气沉沉的,仿佛这个人永恒消逝的灰败感。
于是,他在她家门口那个空荡荡的牛奶箱上插了一束玫瑰花。每隔几天,他就会买一束新鲜的玫瑰重新插上。
在终于找到礼物——沉船那幅画的时候,康盂树感受到无比汹涌的回馈。
那些插在牛奶箱的玫瑰,它们并没有白白枯萎,也没有被送入太空黑洞。
它们分明地被她确认,这不是一厢情愿的花束。
他已经顾不得康嘉年还要不要穿裙子上街,飞奔向筒子楼,好像她就在那里等他。
然而来到筒子楼,触目所及却是翻天覆地的惨状。
牛奶箱上来不及换的玫瑰花被扔在地上,满地都是零落被撕裂的殷红花瓣。
门锁有被砸的痕迹,墙壁上全是两个血淋淋的大字——还钱!
康盂树一刹那就反应过来,黎青梦当时在京崎的时候骗了他。
高利贷根本没还清,现在他们找上门来了。
只不过人去楼空,才制造了那么声势浩大的动静,这都是催债人的惯用伎俩了。
康盂树立刻抽出手机,伸手想拨出电话时,动作一停。
猛然想起才刚刚赔完的货款,此时卡里已经不剩什么了。他又该怎么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康盂树把手机揣回口袋,脸色阴沉地回了家。
过了几天,康爸康妈破天荒地发现康盂树居然带起围裙下了厨,主动做了一桌子菜。
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康盂树那点脾性康妈门儿清,指不定又是在外面闯了什么货。
她凉凉道:“你有话就先憋着,等我们把饭吃完。不然我怕被你气得吃不下饭。”
康盂树尴尬道:“妈,我没做错事。”
康爸打圆场说:“那既然有事就先说事吧。”
康妈哼了一声:“行,说吧。”
这下康盂树反倒沉默了。
他憋了半天,低下头含含糊糊地问:“爸,妈,你们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二老表情一震。
康妈一声惊呼,气急败坏嚷嚷:“你小子还说没有犯错!居然开口向我们借钱了!这些年你存的那些钱呢!?都不够还要向我们借?!”
康爸也猛地冷汗直流,忧心忡忡:“跟爸老实说,你不会背地里把钱都拿去赌了吧……这个东西你千万沾不得的啊!”
康盂树一拍桌子,把他们镇住。
他拧着眉头:“我怎么可能去赌!我就是……就是……”他清了清嗓音,“我就是拿去投资了。”
“骗鬼呢?”
康妈恶狠狠地嚼了口米饭,用眼神示意康爸赶紧接上。
“是这样的啊……爸妈不是心疼钱。但是呢,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总得让我们知道这笔钱的真正去向,还回不回得来。你说投资,那好,投哪里,你之前已经投入多少了?”
“投……”康盂树卡了壳,他想维护黎青梦的颜面,又被逼问杀个措手不及,不上不下地无法回答。
康妈冷不丁问:“是不是和你那个朋友有关?”
康盂树被戳中死穴,头皮一麻:“……哪个朋友?”
“就是你现在心里想的这个。”
她云淡风轻地点出这个事实,康盂树心虚地埋下脑袋,嘴巴还胡乱地扯着没有的事,和别人没关系。
康妈心里摸清了大概,给康爸又使了个眼色。康爸得令地点头,起身拍了拍康盂树的肩,语重心长道:“知道了,那你就拿去投资吧。”
康盂树再次愧疚地低下头,认真起誓:“你俩安心,我肯定努力赚钱还给你们。”
康妈翻着白眼:“得了吧,就你那点破工资,别给我惹事就行了。”
“靠现在这点工资当然不够。”康盂树彷徨的神色蓦然严肃起来,“所以我决定了。”
康嘉年此时恰好从玄关进来,听到他郑重其事地宣布——
“我要去京崎闯一闯。”
康嘉年脱掉的鞋子咕噜噜地滚到一半,“啊”地大叫了一声,拖鞋都来不及穿,迎头给了他哥一个兴高采烈的鼓励拥抱。
康盂树皱着眉嫌弃地躲掉,嘴角却如释重负地翘起,扬了扬下巴:“赶紧穿好鞋,还有重要任务交代给你。”
康妈嘴上咕哝着兄弟俩没一个省心的,起身去厨房给康嘉年盛饭。
这边闹哄哄的动静惊动了二楼的康老爷子。他从楼梯间探出一个脑袋,向下张望,不期然和康盂树对上眼。
“爷爷您睡醒了,下来吃饭不?”
康盂树喊了一声,康老爷子竖起眉毛一瞪眼,呵斥他:“康成邦你疯了啊!怎么喊你老子的!”
得,又把他认成他爸了。
真正的康爸很缺德地哈哈笑出声。
康盂树脸色一抽,又听见康老爷子问:“怎么就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在,我儿媳妇呢,去哪里了?”
康嘉年刚想回答在厨房,被康盂树摁下。
“儿媳妇啊……”他笑着,回答爷爷。
“这就去找她了。”
*
黎青梦收到那张银行卡后,没有向康盂树求证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动那笔钱,默默把卡收了起来,好像无事发生过。
一周之后,她向机构提出了辞职。
段晓檬很舍不得她走,但听说她去面试了Warren工作室,很理解她的选择。
“换我我肯定也会去,虽然是助理,但是这机会也很难得了。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黎青梦附和着说是啊,从包里抽出一本书送给她。
“临别礼物。”
“不至于吧,你这都要送礼物给我。”段晓檬惊讶地接过书,“你只是辞职了,但咱们还可以经常出来吃饭的啊。”
“你刚说,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对吧。”
“对啊。”
黎青梦抿了一口咖啡:“那我恰好就是属于没脑子的那个。”
“……什么意思?”
“我辞职不是为了去Warren的工作室。”她的话让段晓檬大跌眼镜,“我是打算离开京崎了。”
“……我记得你明明面试成功了啊!”
“对。”
“那你为什么不去,还要离开京崎?”
“因为……我碰上了一个比我还没脑子的。有他陪衬,我这个没脑子的行为似乎也可以被允许吧。”
黎青梦沉吟半晌,咽下去的苦咖啡在口腔里弥漫出了一点回甘。
“况且,当我们不用大脑思考的时候,这不就意味着做出来的选择是最贴近心脏的吗?”
段晓檬似懂非懂。
“那你打算去哪里?我之后也可以去找你玩儿!”
“好啊。不过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她用充满怀念的语气说出那两个字。
“南苔。”
段晓檬诧异地问:“这在哪儿……?”
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黎青梦失笑,调出地图,指着那个很小很小的点给她看。
“这么远……你是去那边散心一阵子?”
黎青梦摇头,说:“我只买了张单程票。”
“你……”段晓檬吃惊地看着她。
随时会有人离开这座城市,段晓雯对此并不奇怪。毕业季这几个月,她身边很多人都离开京崎,去了其他地方发展。
有的回了老家,有的去了和京崎差不多繁华的大都市,还有的去了稍微压力没那么大的新一线。无论去哪儿,大家都是奔着更好更舒服的前程去的。
但段晓檬知道黎青梦是京崎本地人,因此,她对她选择去这么一个小城感到费解。
又不是混不下去了,明明有了可以去Warre工作室的机遇,黎青梦的选择在她看来毫无疑问是自毁前程。
黎青梦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安定地笑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最近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网上画商稿吗,也逐渐有些稳定的人脉了。就算离开京崎我也可以继续画下去。画画这件事我不会放弃的。”
“但是眼下,我有一个这辈子更不想放弃的存在。”
南苔比起翡冷翠,当然不值一提。聪明人都会选择后者。
但不巧的是,她在这个堪堪过去的夏天,在和一个笨蛋相处的过程中,也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个把自己往后放一放的笨蛋。
在几个月前,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