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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席子登时就给打出来一个焦糊的黑洞。
  异人骇了一跳,这!这是哪里来的雷?
  他茫然地抬头看去,只见挂着明珠的棚顶完好无损,再扭头看看外面,朗朗晴空,繁星朗月,一点儿云彩都没有。
  就听他面前的姬老先生缓缓叹气道,“唉,别看了,这是天道示警,我等修行之人,不可踏入人间庙堂,插手王族因果气运。你如今远离秦国王室,又是秦王之孙,王气不显,我还可以借政儿之口,教你一教,等你归国之后,做了秦太子继承人之位,我再想教你,那是千安万难。”
  “到时候,即便你我依旧如现今一样,对面而坐,但我说什么,你是一个字都别想听见了!”
  怎,怎么会这样!
  异人泪流满面,伏地哽咽道,“那异人便不回秦了!”
  姬老先生哈哈笑道,“那就是说的傻话了!不过,”
  异人眼睛一亮,抬起头来:“不过什么?”
  姬老先生捋捋胡须,“不过你若是舍得,政儿倒是还可以留在赵国,继续听我教导。”
  上清圣人装模作样地掐掐手指,“据我算来,我与政儿的师徒缘分,可持续到他十三岁!”
  异人心中又惊又喜,只是一想到他儿子如今才三岁,到十三岁,那还有十年时光,之前他跟儿子分开十三天,政儿都哭
  得好生厉害,若是分开十年……
  那还不把他儿子给哭死啊!
  异人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疼,一个没忍住,当着姬老先生的面儿,眼泪就下来了,哭得甚为伤心。
  上清圣人:……
  你可快收收吧!
  最后异人哽咽着道,“待弟子回去问问师兄的意思,师兄若是肯留下侍奉老师,弟子便绝无二话!”
  上清圣人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会儿你倒是不说你这个做父亲的,全然能拿得了儿子的主了,是吧?
  你师兄若是舍不得你,一掉眼泪,你是不是就会说,弟子难违师兄之命,老师对不住了!?
  上清圣人无法,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两把宝镜来,“这两面子母镜,有血亲者各自滴指尖血一滴于其上,各持一柄,千里之外可通音讯,传言语。”
  “若是政儿肯留下来,那这子母镜便借给你们父子两个,待到他归秦之时,吾再取回。”
  异人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拜道,“老师尽管赐下宝物,弟子回去之后,必定好生安抚劝慰政儿!”
  呵呵。
  当晚,嬴政专心温习功课,对着在地上转圈儿拉磨的父亲视而不见。
  总归他这会儿又没叫自己师兄,不用理会。
  异人给自己做了好半晌心理建设,才往儿子身前一坐,讨好地笑笑,“政儿啊……我今晚去求见老师,老师赐下了一件宝物……”
  嬴政叹口气,放下手中书简,“父亲,您尽管归秦去吧,我在赵国,没有事的!”
  异人:……
  嗷嗷嗷,他不信!
  异人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把才三岁的儿子抱在怀中,摸出那一大一小两面宝镜,哽咽着道,“若是政儿半夜想父亲想得睡不着,就用这宝镜与父亲通话便是,无论何时,父亲都会与你回话的!”
  嬴政拿过那两面镜子,一手一个,左右照了照,明珠柔和的光亮下,镜子之中清晰地盈出他的脸庞来。
  其后异人涕泪横流的大脸也出现在了镜子里,给儿子解释道,“老师说 ,这镜子要有血缘之人,各自滴一滴血于其上来驱动,那之后,便可千里之外通音讯。但是也只能这两人看见听见。”
  “别人瞧了,也不过是此人揽境自照罢了。”
  嬴政忽地就笑起来,“那父亲在秦宫之中,恐怕又要添许多诡异传言。”
  大半夜不睡,起来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连说带笑的!
  “若是有人因此攻讦父亲被鬼物所迷,那可怎么办才好?”
  异人:……
  惊!
  儿子你说的有道理啊!
  嬴政叹口气,“没关系,到时候,我在镜子里给父亲讲课,父亲在那边把镜子放在一侧,只做读书,不说话也就是了。”
  异人:……不是,政儿,这镜子不是叫咱们父子俩以解思念之情的嘛?
  缘何就拿来授课了?
  这主意好是好,不过……
  异人小声儿地道,“我本来是想奉着老师回秦国做国师的,我看老师那意思,也颇为意动,但是突然天降紫色神雷,将草席都劈得焦糊。”
  “老师便说,这乃是天道示警,修行之人,不可插手凡间王室气运因果,若不是我乃秦王之孙,又远离咸阳,只怕老师也不会收你为徒,又借你之口来教为父了。”
  嬴政听得微微一怔,“所以……”
  异人失落地叹口气,“所以,等为父回了咸阳,恐怕就听不得我儿转授老师的微言大义了……”
  嬴政想了想道,“那也未必,我不教,我只请与父亲请教功课,还不行了?”
  至于他爹答不答得上来,那另说!
  异人:???还能这样!
  他儿子果然聪慧!
  只是嬴政心里却沉甸甸地装了事,第二天去姬府上课,休息的时候,便悄悄去问元圣,“师兄,等以后我回了秦国,你们不与我一同去吗?”
  小小的孩童,黝黑的双眸之中,藏着许多说不出来的话。
  元圣安抚地摸摸他后脑勺,“师伯在蓬莱,还有几千弟子需要教导,他悄悄溜出来几日,便已经不易,若是耽搁久了,只怕蓬莱的师兄们就要闹起来啦!”
  “等政儿安全归秦,师伯便要回蓬莱啦!”
  他们确实不能在凡间多留,毕竟如今三界仙神退隐,众仙皆是如此,偏他师伯还是个仙界“在押圣人”,在凡间逛游久了,露出端倪来,那肯定不行。
  教导他政哥十二年,师伯沾的气运足够,他政哥也免了童年困苦,一切就刚刚好。
  嬴政抿了抿唇,退而求其次,“那,那师兄们,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元圣揉着下巴想了想,“悟空肯定是不行啦,他还未曾出师,四不相师兄,大概想留下的话,要先问过他师父元始师伯,至于我嘛……”
  怎,怎样?
  嬴政揪着手指,心里有一点紧张起来。
  元圣叹口气,“政儿你也知道,我们出身自太乙玄门一派,但这世间,另有一佛门,乃在万里之遥的西牛贺洲灵山之地。”
  “他们为了抢占信众,传播教义,特派了一位佛子下山,转头投胎成东土之人,然后以东土名义去往灵山拜佛求经,以此混淆视听,传播教义。”
  “这样一来,佛门便插手了地府六道轮回之事,这佛子如今生死不经生死簿,入地府不经勾魂使,轮回不按规矩。”
  元圣沉沉地叹口气,“因此师兄要跟着我家仙君,去地府监管,别叫地府冤魂因此不公之事而闹起来。”
  小少年伸手摸摸他政哥的小圆脑袋,“若是事有不谐,也许我会比师伯他们还要先离开一步呢!”
  虽然舍不得政哥,可是他也有几年未曾见过他家仙君了,他家仙君下得界来,他怎么也要跟上去看看,再给他家仙君排忧解难啊。
  大不了先去陪陪他家仙君,过后再回来呗!
  嬴政晚上回了家,闷在被子里,咬着牙心道,佛门!西方!灵山!
  他记住了!
第216章 第 216 章
  秦昭襄王五十年十二月; 秦国对邯郸再次发兵,久攻不下,且显败势; 赵王心火极盛; 对秦质子公子异人动了杀心。
  异人如今已经在邯郸城中有了些人脉,漏夜得到消息,从墙头翻过去,去找姬老先生; 急匆匆拜道,“今异人留不得了,必须离开邯郸!”
  姬老先生放下手中竹简; 叹息一声道,“你走吧; 把政儿留在我这里即可,无需担心他。”
  异人想了想道,“弟子是必要走的; 只是政儿还小; 不如将他母亲留下,陪伴于他……”
  上清圣人似笑非笑,“政儿如今每日里学习各门功课; 就已经够辛苦了,你还要他替你照顾安抚你的妻子?”
  异人一走,那赵姬必定日日啼哭抱怨; 倒叫他们母子两个; 谁照顾谁?
  “且我这府邸之中; 留女眷也不方便!”
  这……
  异人面露尴尬; “赵姬确实不善家务; 可她好歹是政儿亲母……”倒也不用叫赵姬住在姬府,赵姬出身赵家,他完全可以遣人送赵姬回赵家躲避,只要她能时不时地来看看政儿……
  老先生摆摆手,“政儿若是缺母爱,老夫可以给他母亲做个替身,跟在他身边,以解他思念母亲之情。”
  异人:……哦。
  异人不敢多说了,他怕他再说一句,老先生一生气,再做出个他的替身来,放在儿子身边,以解他儿子的思父之情……
  那,还是不要了。
  姬老先生道,“你去吧,吕不韦马上就到,也不必担心旁的,你那些侍从,也只管带走便是了,等会儿我送你们一程,叫你们平安无事出邯郸。”
  异人听了,心中登时大定,拜别了姬老先生,又从墙头翻过去,本想去政儿房中嘱咐儿子两句,可是急匆匆跑过去,一眼便看到他儿子骑在一头狮子背上,正站在门口等他。
  院子里黑黝黝的,那狮子的两只眼睛跟俩黄色的大灯笼似的,异人叫那双冰冷的眼睛一盯,捂着胸口就有点腿软:父亲,母亲,儿去矣……
  嬴政身上背着个小包裹,冲着异人招招手,“父亲,老师叫我过去呢,你和娘是要归秦了吗?”
  异人强撑着走过来,弯腰抱了抱儿子,哽咽着道,“政儿乖,等十年之期到,父亲一定接你归秦!”
  嬴政点了点头,“父亲,回去之后,记得每晚休息时将镜子摆好,我会与你请教功课的!”他跟父亲已经试过那宝镜了,声音清晰,画面稳定,非常好!
  非常适合师兄所说的“上网课”。
  网课超讨厌的,异人忽然就一点也不盼着归秦了!
  嬴政又将一个小荷包塞到父亲手中,“这是师兄叫我借给父亲的,说他十年后去取,里面装的是肉干,父亲记得每天吃一根。但是不要给旁人。”
  异人眼泪噗簌簌落下,将荷包揣到怀里,亲亲儿子大脑门儿,起身轻抚过他小小的脊背,又斗胆在狻猊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吧!”
  狻猊回头瞪了异人一眼,轻松一跃,跳过墙头,带着嬴政消失不见。
  异人看了看自己的手,嘿嘿直乐。
  只可惜这件事不能说出去,要不然,他这个大秦里第一个摸了狮子屁股的公子,岂不要再次扬名于天下。
  哦,那骑了狮子的政儿比他这个父亲还牛掰呢!
  儿子走了,异人再次急匆匆去了前面,见得了他吩咐的侍从早已经集合完毕,俱是轻装上阵,赵姬身披斗篷,被婆子扶着,瑟瑟发抖地站在院中,一见着他,便扑上来道,“夫君,这大半夜的……”
  异人一抬手,“噤声!”
  他素来温柔体贴,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赵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闭了嘴。
  异人侧着耳朵听了几息,远处街道上传来一架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奔着质子府来了。
  异人一挥手,侍从们心领神会,立时冲出们去,将守在门外的一队赵军打晕拖回院中。
  异人大手一挥,“走!”
  一行秦人不知从何处牵出几匹高头大马,和一辆轻便的马车,侍从上马,异人扶着赵姬上了马车。
  等上车后,异人对着那无所适从,不知何往的婆子闻言道,“回赵家去吧,此地以后不必再来了!”
  说罢丢出一块金饼,正落入那婆子怀中。
  婆子原本惊慌失措,拿着金饼,趁着月色一瞧,大喜过望,用牙咬了咬,见是真的,立马塞到怀里,猫着腰,躲在暗影处,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异人便与赵姬道,“此后一路,莫要发声,不管发生什么事,一点声音都不许有,明白吗?”
  赵姬缩在他身边,浑身抖了一下,机灵地衔了一块斗篷在口中,冲着异人眨了眨眼。
  异人瞧着她妩媚多情的眼睛,心中苦水泡过一样:她到现在都没问过政儿一句。
  看来老师说得对,把赵姬留下,非但照顾不了政儿,只怕还要给孩子添烦忧。
  倒不如自己带她归秦。
  马匹前后护送,马车碌碌而行,快到姬府之时,异人两眼含泪,探头头去看。
  他儿子就在这高高的院墙之后,再想看、再想抱一抱,就要等十年之后了……看还是能看到的……
  他正紧盯着姬府大门不放,却见府门一开,里面走出一人来,将一张帖子“啪”一下牢牢黏在门扉之上,又迈步进去了。
  看身形好像是姬老先生身边那个游侠无名。
  异人:???这是做什么?
  正巧此时马车路过姬府大门,异人定睛一瞧,门上写着两行大字,夜色里也十分清晰:“秦异人之子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