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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摸摸自己眉毛,淡定地道,“今早师兄见着我,便说我面相有变,多了个弟弟想来过几个月便会出世了。”
  子楚略一寻思,脸腾地红了,昨晚他才和妾侍……
  这,这相面之术,也太神奇了吧?
  子楚小声儿地道,“儿啊,那你能不能跟你师兄学学这个?”
  听起来怪管用的……
  嬴政摇摇头,“老师说了,此乃小道,玄门里入门的弟子,只要有天赋的,这些基本的东西一学就会,以后若是父亲有这方面的需求,只管招揽几个玄门弟子做门客便是了,不用自己学。”
  哦哦哦!
  那倒也是不错。
  只是子楚这会儿难免愧疚起来,“政儿,哪怕有再多孩子
  ,父亲最看重的,也是你!”
  政团团叹口气,那还不是因为,咱俩不仅是夫子,还是师兄弟么!
  好累,如果可以,这个师弟爹爹,他让给弟弟了!
  元圣留神看着,见这几日下来,政团团没有要因为多个弟弟而变得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这才放下心来。
  远离父母的幼崽,在陡然得知父亲要有别的孩子的时候,少有不哭闹忧心的。
  他政哥,真的是异于常人啊!
  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叫他政哥早点回咸阳的好?
  起码也叫他曾祖父在临死前,摸着我们政哥的脑壳,说一句“好公孙”吧?
  子楚此时身边的姬妾,身份地位一定很高,赵姬只不过是赵豪家女,之前又曾做过吕不韦的歌姬,这身份属实说不过去。
  若是子楚有了幼子,这其中可操作的余地,便太多了。
  元圣的担心不无道理,果然,六月后,嬴政在邯郸迎来了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刺杀。
  大家伙儿大半夜听见响动,齐齐出来,站在院中长廊下,看神雷劈活人。
  四不相摸摸身上鸡皮疙瘩:“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天道如此生气,这般劈人的呢!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接连不断的紫色神雷不断降下,将院中那一身黑衣的夜行者劈得在地上弹跳鱼一般弹动。
  剧痛无比,却死不了。
  等神雷散去,那黑衣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面巾早就掉了,一脸乌漆嘛黑的,头发跟烫了羊毛卷儿一样,口鼻之中徐徐地吐出一缕烟气,四肢时不时地抽搐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肉香。
  围过来的孩子们恶心了一下,齐齐捏住鼻子:……好惨哦!真的好惨哦!
  悟空掏出自己的金箍棒来,化作小棍子,在这黑衣人身上扒拉了扒拉,翻出许多药包、迷烟和暗器等物来,还有几只瓦蓝瓦蓝的匕首金针,一看就是淬了毒。
  小猴儿惊讶地道,“哇塞,这人是想把咱们连窝端了吧!”
  悟空回头看着上清圣人,“师父师父,这人最先奔你屋子去的,他要杀你唉!”
  上清圣人心说可不是呢,要不是对圣人动了杀心,这厮也不能叫神雷给劈得这么惨。
  青华帝君在一旁悄声道,“师兄,那神雷里,你搀了几股?”
  化身姬老先生的通天吹胡子瞪眼,“我是那种人吗!”
  仙君呵呵一笑,你不是?你可太是了好不好?全三界都找不出比你更小肚鸡肠爱算账的神仙来了!
第226章 第 226 章
  凡人在圣人面前; 无所遁形,这刺客因果来历,上清圣人只望一眼; 便知道得一清二楚。
  姬老先生一点儿也不怕吓着自己的小弟子,很不避讳地道; “你父亲的姬妾得知自己腹中是个男胎,因此对你动了杀心了。”
  虽是半夜仓促出来,政团团也依旧衣着整齐,这会儿站在老师身边,皱着眉,袖着手; 嫌弃地道,“好蠢,竟派刺客; 实乃下策!”
  悟空好奇地问; “师弟,那什么是上策?”
  嬴政眸色深沉,不慌不忙; 声音稳稳当当,“自然是自己隐居幕后; 鼓动赵国君臣来杀我; 借刀杀人,自己不露分毫,那才是上策!”
  嗷!
  小猴儿挠挠头毛; 就听他小师弟继续淡淡地道; “再不济; 找不到那么高端的路子和人脉; 或是说服不动赵国君臣,那收买个把赵国人来对我动手,也比现如今这法子强。”
  “这样暗戳戳地派刺客来,想来我这弟弟母亲的脑子……”跟自己母亲赵姬,也是个不相上下!
  政团团忧郁地叹口气,心里担心起那个还未曾出世的弟弟来:可千万别是个带不动的傻子啊!
  他都在老师拿出来的地图上,给自己弟弟圈好封国了。
  就是那块儿据说满是白银的狭长海岛!
  离着东土很近,弟弟给封到那里,回来探亲也方便。
  但若是弟弟愚钝不堪,脑子不济,给他海岛,他也守不住。
  那就只能指望弟弟生个聪慧的儿子了……
  嗯……这个好像更难些。
  政团团愁眉不展,元圣摸摸他,“政儿不要犯难,这事儿交给你爹爹,他自会处置了。”
  嬴政摇摇头,“这点小事,倒也不必跟我父亲说,他如今在咸阳,处处受制,若是后院妾侍犯错被掀出来,他也会被人攻讦。”
  元圣心说想不到他政哥还是个宽仁大气的性格!
  却听嬴政叹道,“只是等我弟弟出生后,却不能叫他母亲抚养,免得养左了性情。唉,干脆等弟弟身子骨结实些,便叫父亲把他也送来邯郸,交给我来带吧!以后我父亲再有子嗣,也都交给我来教好了!”
  总归他是要做个小弟遍天下的男人,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一群羊还是一个样!
  元圣:……
  大家:……
  元圣默默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这主意一出,以后子楚后宅姬妾,还有哪个敢生孩子,生了孩子,又有哪个敢在嬴政面前炸刺儿。
  全都得老老实实偃旗息鼓了!
  嬴政之后跟他爹子楚联系,果然对自己遇刺之事只字未提,因为他弟弟还未曾出世,旁的也未曾多说。
  子楚对此事从头至尾,一无所知。
  嬴政几次和父亲联络,见他并未发现家中姬妾小动作,不免慨叹,父亲对妇人真是过于轻视了,对内宅掌控,亦是十分疏松。
  这样一来,恐怕他弟弟出生之后,也要波折连连,一个不慎,就会小命不保。
  女子与男子同样为人,却碍于种种限制,只能居于内宅之中,可是大家心智都是一般无二的,不在这处用,便在那处用。
  无法参与天下之事,可不就只能在后宅内斗了。
  还是师兄说得对,一夫一妻,优生优育,才是上佳良策。
  只不过……
  想想各国王室贵族那庞大的后宫内宅,嬴政叹息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其后数月,一直到子楚支支吾吾地来与嬴政报喜,说他多了个弟弟,嬴政身边都安安静静的。
  不知道是子楚那妾侍一次刺杀不成,放弃了,还是如何,姬府一片安宁,再无宵小夜探。
  嬴政却并未心慈手软,直接道,“等弟弟立住了,父亲便将他送来我身边吧!我与老师说了此事,老师也答应了。”
  子楚大惊,只是想了想,却发现这是个极好的法子:他将幼子也送去赵国为质,乃是他对秦的贡献,而幼子离开他身边,被他哥哥抚养长大,也能少了有心人挑唆他们父子兄弟关系。
  再一个,姬老先生那样的神仙人物,不叫孩子赶紧过去受教,那还等什么呢!
  万一他这小儿子,能有他哥哥一半聪慧呢!
  至于嬴政会不会对弟弟下手,那子楚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若是嬴政有这个心思,那他当初根本不会第一时间来告诉自己这个弟弟的存在。
  反而只要央求他师兄们,小小使点神仙手段,自己的小儿子就会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察觉他的到来。
  子楚点头道,“既如此,等过了满月,我便叫人送你弟弟成蛟去你那里!”
  嬴政反倒因为父亲如此痛快的答应而惊诧了一下,“倒也不必那么快,至少要过了百日才好吧?”这一路颠簸,也不是好受的,孩子那么小,骨头都是软的,哪里受得住颠簸!
  子楚摆摆手,“早去早好,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把老神仙送我的那块儿护身玉符给成蛟带着!”
  听父亲这么,嬴政才松了口气,点头道,“那也好,有了玉符,弟弟必会一路平安到达。”
  只是,这孩子,叫成蛟?
  嬴政就笑,“父亲怎么给弟弟起了这么个名字,叫成龙不好么?”
  在自己屋中偷听的上清圣人、青华帝君,脸上齐齐露出古怪的神色来。
  这边父子俩一无所觉,说了会儿话,便挂断宝镜,各自休息去了。
  又过了几月,秦国来的车马,果然将秦公子子楚的幼子成蛟送到了赵国,在拜见赵王之后,又径直送去姬府,交于他哥哥嬴政抚养。
  赵王甚为憋屈:我邯郸是给你们大秦养公孙的嘛!啊?
  只是他也只敢抱怨两句罢了,甚至还要叫自己的内侍一同跟去姬府,对姬老先生客气几句,送些礼物。
  姬府热闹了一会儿,秦人和赵人都没敢多停留,送完孩子就走了,府中重又关闭大门,恕不见客。
  屋子里,孩子们团团围坐,看着中间那个睡在襁褓之中,高举两只小胳膊,握紧小拳头,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幼崽。
  花斑豹探过头来道,“政儿,这就是你弟弟?”圆头圆脑的小童子提鼻子嗅了嗅,“一股奶唧唧的酸味儿!”
  “这样的小东西,我能一口一个!”
  狴犴推开他,“擦擦嘴,口水都流出来了!”
  花斑豹嗷地一声,他才没有!他不吃人!
  嬴政去揪四不相袖子,“师兄师兄,你来帮我看看相,他是我弟弟嘛?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一点也不像?”
  他自问虽不如老师真身容貌秾丽俊美,也没元圣师兄他家仙君那般清俊温雅,但是,也算得上是眉深目阔,鼻梁挺直,玉雪可爱,帅气无比的小孩子吧?
  怎么他弟弟,小眼吧唧憨呼呼的?
  怎么看,怎么与他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啊!
  是不是从咸阳来邯郸的路上,被谁给调换了?
  四不相都不用凑过来,一指幼崽和嬴政中间的虚空,“就是政儿亲弟弟,你俩之间的因果线好清晰的呢!绝对一家子没错了!”
  “他不像你,也不像你父亲,那大概有可能是像母族那边的人吧。”
  嬴政听了,十分犯愁,弟弟脑子有可能继承他母亲,是个笨蛋蠢瓜也就罢了,还长得这么不好看……
  一听就是不招人待见的小孩儿没错了!
  唉,好可怜,看起来,只能自己以
  后多疼疼他了。
  许是感受到了哥哥的疼惜之意,成蛟崽崽在梦里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哇地一声啼哭起来,小脸儿通红,嘴巴里一颗牙都没有,光秃秃的,眼角掉下来好大一颗泪珠儿。
  大家一阵慌乱:啊怎么就哭了!
  上清圣人有经验:“别慌,尿了而已!换个尿布就好了,我来吧!”
  子侄们尽皆投来崇拜的眼神!
  结果幼崽不仅是尿了,尿布一打开,子侄们一哄而散!
  圣人唉声叹气地给幼崽换尿布,擦屁屁,心说他何苦下界来,在蓬莱岛摸毛团子多好!
  晚上,嬴政拿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给子楚看弟弟,“父亲,您看清楚了,这真是我弟弟嘛?就是你从咸阳送来的那个?”他心里还是有点怀疑。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根本没那么爱哭!
  子楚在宝镜里,只能看见自家小儿子那小猪一样肥嘟嘟的小脸,睡得也跟小猪一样,心里还怪喜欢的,“就是成蛟啊,他到了?可还乖?没闹你吧?”
  “这大晚上的,怎么不叫他跟乳母一起睡?”
  嬴政叹口气,“成蛟不跟乳母,一抱过去就哭得撕心裂肺的,就在我身边睡得安稳。”
  “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弄,今日弟弟换尿布的活计都是老师上的手,他老人家说教我几日,现在我跟弟弟睡在老师房中呢!”
  嗷!
  子楚要晕了!
  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他小声小气地道,“弟弟离开母亲,怕是心里不安呢,自然亲近你这个哥哥,辛苦我儿,好生学着,不要总打搅老师。”
  嬴政唉声叹气,他略有些后悔了,不该揽这个差事。
  倒不是觉得辛苦,只是自己力不能及,还要麻烦老师和师兄们,就很不可取。
  话是这么说,政团团还是舍不得把弟弟送回去的。
  第二日,燕丹来找嬴政,一进门,就看见他身边多了个孩子,不免好奇地问道,“这是谁?”
  嬴政挺直胸脯,骄傲地伸出手掌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成蛟,未来的扶桑王!”
  什么?
  燕丹大惊,“你把扶桑那块儿地,舍出去了?”
  “那白银之岛,你舍得分封出去?”
  嬴政奇怪地道,“哪有什么舍不得的,这是我亲弟弟啊!”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