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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娇俏的少女也对这位宛如兄长的将官有了不同于妹妹的心思。
  但两人尚未来得及的表露这份心意,少女回到了京城,在皇帝举办的秋猎上一骑红衣;不输与男儿的箭术,被皇帝一眼看中,诏选入宫。
  天恩浩荡,不敢拒也好,家族贪慕权势也好,在皇帝和家族之下的少女只能收起心意,进了皇城。
  远在北境的梁寺也只怨无缘,收起了心思,但从此后再没娶妻。
  他与宜妃的事除了两人,以及宜妃的兄长并无人知晓,宜妃的兄长更不会表露半分。
  深宫宠妃,与北境将官也再不会有交集。
  不过,在宜妃生下三皇子,皇帝为其庆贺周岁宴的时候;梁寺从北境也送来了礼物;一把从夷荒部落头人手中缴获的弓弩。
  好巧不巧;抓周宴上,三皇子抓住了那把弓弩。
  皇帝当然不会多想;高兴称赞自己的儿子将来威武不凡。
  啪一声重响,霍莲似乎又听晋王将一把陈旧的弓弩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本王从小到大什么礼物没收过,从来没有当回事,今天喜欢明天就扔了,更别提周岁孩童时候的礼物,但是,这把弓弩一直挂在本王室内。”
  “母妃常常说要本王谨记文武双全,不辜负父皇的期待。”
  “本王还真以为母妃对本王的期待,原来是因为送弓弩的人不同。”
  耳边又响起一声喝斥。
  “王爷慎言!休要侮辱了您的母妃。”
  晋王的声音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发出笑声。
  “梁将军,能侮辱到我母妃的只有你,还捎带这我,我现在怀疑我父皇都知道你们当年的事了,要不然这么些年对我越来越苛刻,还有,我母妃真是病死的吗?是不是……
  霍莲站在窗外,看着窗棂上倒影的人影,随着烛火摇曳跳动,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
  “……皇赐死的?”
  义父原本俯低的身影猛地站直:“王爷!休要胡说,陛下从未苛待宜妃!宜妃娘娘急病难医;陛下昭告天下为宜妃娘娘祈福,天地可鉴!”
  晋王却只哼了声:“做给外人看的,也许是心虚。”
  脚步在室内响起,夹杂着晋王急促喘气。
  “为什么父皇对我越来越不好了?”
  “他一定是在厌恶我!”
  义父的声音又变得低低,带着劝慰:“陛下对王爷一直很好啊,倒是王爷,你当约束王府诸人……
  “少来教训本王,本王怎么纵容王府诸人了?太子他难道不这样吗?太子府的那些人哪个不嚣张?”
  “什么父皇对我好?对我好还把我赶出京城,为什么不让当太子?”
  义父的声音再次拔高:“殿下慎言!”
  但这一次晋王的声音更拔高:“本王为什么要慎言!我母妃都死了,我也要死了!”说着抓住了面前的人,“这都是因为你,是你与我母妃勾连——”
  义父的身影猛地挣开,纵然年纪大,但站直了身子比晋王还要高大。
  “晋王殿下,我与宜妃娘娘也不过是年少相识,别无其他!”
  晋王被这老将一推,向后退了几步,撞在桌案上发出哗啦的声响,夹杂着晋王古怪的笑声。
  “别无其他?哈哈,哈,梁寺,那你终身未娶妻又是为什么?”
  “臣无心娶妻,臣有十个义子,足矣传承香火。”
  “听说你宠爱一个舞姬?”
  “臣是人,食人间烟火,虽然不娶妻,但也好色。”
  “那你为什么给那个舞姬生的女儿起名叫,思婉?”
  室内一瞬间宛如凝滞,站在窗外的霍莲也瞬时停了下呼吸,视线里原本高大的男人身影再次慢慢矮下去,耳边是晋王轻轻的声音,从窗缝里钻出来,钻进他的耳内。
  “……说,我母妃在家时有个小名,叫婉儿。”
  霍莲从窗边转身离开了,他并没有走远,站在院门外,亲自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靠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夜色,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晚。
  其实晋王府极其奢靡,夜晚到处都是灯火,宛如繁星闪耀,但那时候他眼前一片漆黑。
  “我义父知道我在门外听到了。”霍莲接着说,“第二天他主动找我,与宜妃的旧事也是他告诉我的,思婉的名字也的确是因为追念宜妃,从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妥,但,念头一起,便舍不得。”
  前尘往事已经消散了,但他不想一辈子真的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个名字,也想要抓住,留个念想。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宜妃人都不在了,他一家也生活在遥远的北境,以为不会有人猜到,没想到……
  “其实晋王能猜到也不奇怪。”霍莲说,“我义父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但他在不多回京述职觐见的时候,跟皇帝提议教授皇子们功夫,然后对晋王更尽心。”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
  “但小时候他的尽心只让晋王更讨厌他。”
  娇生惯养的小皇子哪里真吃得了苦,陛下一声赞誉英武不凡,也不过是说说而已,难道一个皇子还要真武功不凡领兵打仗吗?
  在校场骑马跌下来擦破了皮还要养半个月呢。
  不过,当小皇子长大后,意识到天家权势,天家兄弟之间的生死较量,就不再厌恶这个将军了。
  “他也开始对义父关怀,时不时送礼物,还会以老师相称。”
  “晋王很谨慎,知道皇子与掌握兵权的将军结交,会让皇帝猜忌,更会让太子寻衅,所以都是私下,避人耳目。”
  “而且也从不对义父有什么违规违制的要求,只是逢年过节送个很普通的礼物。”
  “义父虽然知道这样不妥,但面对故人之子的亲近,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也说服自己相信,这真的只是皇子对教授过他的老师的敬爱。”
  说到这里霍莲再次笑了,黑夜里露出细白的牙。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敬爱,那些敬和爱,都是要回报的。”
  晋王要的回报是,与他一起谋反,杀太子,逼皇帝退位取而代之。
  一直安静听着的七星问:“所以梁将军是被骗来的?”
  霍莲点点头:“当时义父接到了晋王的密信,邀请他来晋地看看。”
  晋王说天降陨铁,为父皇锻造神器祈福,这是父皇交给他的任务,他一定要做好。
  让父皇看到儿臣的心意。
  也让逝去的母妃安心。
  “母妃去世后,本王没有其他信重的长辈,将军您是我的老师,又精通兵器,请你来帮我掌掌眼。”
  提到宜妃,言辞又这样期盼,梁寺哪里能拒绝。
  将军无令不得擅离,更何况去一个王爷的封地。
  “八子,就我和你,我们快马轻骑,速去速回。”
  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47章 不可说
  一开始这是一趟很愉悦的出行。
  虽然赶路很辛苦。
  虽然还要隐藏身份。
  当见到晋王,见到墨门掌门率领的墨者们,再看到恢弘的铸造池。
  这里有旧友,有故人之子,与旧友畅谈,与墨门掌门说古论今,最关键是看到故人之子;晋王能够担起皇帝委任,能够再多得皇帝的看重和父爱,梁寺很开心。
  霍莲也很开心,他很少离开北境,去过一两次京城,但来到晋地新奇又轻松,不像去京城那样;时刻注意着身份举止。
  现在回想起来,霍莲总觉得像梦一样;有时候怀疑开心是他幻想出来的,留在记忆的只有血,火,尸首和痛苦。
  “接下来的事,你……说在场的人,应该知道吧。”他说。
  七星哦了声,却没说话。
  霍莲看着她似笑非笑:“太子来了,然后在铸造池中被你们墨门杀了。”
  七星轻叹一口气:“这并非我们墨门意图,是个别人与晋王勾结。”她看向霍莲,“你也知道,当发现情况不对时,掌门立刻就封锁了整个铸造池。”
  “那又如何,太子死了;晋王之谋是箭离弦,再无回转。”霍莲说;“我义父亲眼看着死去的太子,出现在晋地的他已经被打上谋逆的罪印。”
  “梁将军!你出现在晋地,这件事你逃不过了!”
  纷乱的火光中;晋王举着剑狂喊,看着死去的太子,他兴奋激动神情都扭曲了。
  “难道你不助我吗?”
  “太子已死,如果本王不登基为帝,本王就是乱臣贼子。”
  “难道你要看着我去死吗?你要让我母妃被挖出棺椁暴尸荒野吗?”
  梁寺看着双手的血,那是试图按住伤口救回太子染上的。
  “我助了你,难道就不是乱臣贼子了吗?”他喃喃说。
  他深受皇帝看重,守边境一辈子。
  “有梁将军在,朕高枕无忧。”皇帝曾经这样夸赞他。
  皇帝老了,朝政有些荒废,但他曾经的确让大周安居乐业。
  太子虽然资质平平,性情倨傲,但嫡长之身,百官拥簇,大周国朝民生安稳传承。
  晋王……
  虽然是他的故人之子,但并不像他的故人那般。
  他没有比太子更优秀,且如果杀太子逼宫皇帝上位,可以想象国朝将迎来怎样的动荡。
  就因为故人之子,他就要跟着一个亲王谋反?
  他梁寺对得起谁?上对不起皇帝,下对不起万民。
  啪的声响在霍莲耳边响起。
  老将军重重地打自己的脸。
  “八子。”火光中;梁寺看向他,眼神浑浊又清明,“我是不是从开始就做错了,我害了我自己倒也罢,我这是毁了天下太平,毁了北海军啊,毁了北境。”
  是啊,是一开始错了一些,但没关系啊,还可以立刻改错啊。
  抓了晋王,平息谋乱,对皇帝认错,一切都来得及。
  但……
  由浓渐淡的夜色里霍莲再次笑起来。
  “他不想从贼,又不舍杀贼,选择与晋王同死。”
  从贼对不起天下,杀了贼,他无法面对故人。
  而且让朝廷判罪的话,必然会被问出旧事,会被查问为何跟晋王私下往来,他梁寺声名狼藉死罪难逃倒也罢,已经故去的宜妃也休想再皇陵安寝。
  从贼和不从贼,梁寺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
  “你就当我跟晋王谋反了吧。”
  “八子,只有我死了,这场恶事才能制止,你们才能活着,北海军才能保住声誉。”
  霍莲重复着梁寺说的话,一笑。
  “然后我就把他杀了。”
  至于杀的过程有多难过多痛苦多愤怒,就没必要说了。
  霍莲看着七星,她不是也看到了?
  后来那个掌门还主动借他一把剑,让他用来杀人,说剑锋利,不会让人痛苦。
  之后还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剑送给他了,有机会见到他女儿就帮个忙,他女儿是什么什么怎么回事,也不想他在那种时候有没有听到能不能记住。
  可能是也没别的办法了。
  因为一口气说完,那个掌门也去死了。
  室内安静一刻,两人似乎都各有所想,没有说话。
  “所以,有什么可冤的?”霍莲说,“梁寺不肯杀贼,那就从贼,这就是真相,你还想要我到陛下跟前说什么真相?”
  七星摇摇头:“但还是可以说的,真相就是晋王之乱的确是因为梁寺不从贼被阻止了,而且没有我们墨门协助,单单靠你带来的一队人马根本制止不了。”
  她还真是依旧有话说,霍莲眉头一竖,不待他说话,七星再次开口。
  “当然我明白了你的顾虑。”她说,“梁寺的事你不想说也对,不说就不说罢。”
  霍莲的眉头皱起,她明白了?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要让你明白。”他说,“我不会让你离开到处去乱说。”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
  “还有,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也知道你父亲对我有个请求。”
  那个洛掌门嘿嘿一笑。
  “小哥,我有个女儿,劳烦你也帮忙照看一眼呗。”他说到这里又一声轻叹,视线越过纷乱的铸造城池,“有我这个父亲,她受苦了,活着是辛苦,但能活还是活着吧。”
  七星哦了声:“但活着总有很多活着的方法。”
  霍莲冷笑一声,就知道跟她说了等于没说。
  “这就是我的活法。”他说,“我要这样活,就不会让你们的活法影响到我。”
  七星笑了笑,看了眼被绑着的手臂。
  “好啊,那我再想想,找一个不影响你的活法。”她说,又问,“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那……
  霍莲将手臂一甩,人躺下。
  “睡觉!”
  因为手臂还绑在一起,他动作太突然,七星被拉拽跌趴在霍莲身上。
  霍莲一动不动,说:“不管我睡觉的时候是哭是笑,哪怕人抽搐了,你也别碰我。”
  七星哈哈笑了,说声:“好,我知道了。”
  手一撑他胸前,滚落另一边,似乎还在笑,但似乎也瞬间就不笑了,呼吸,胸口起伏,都是人入睡的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