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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他这一去,梁氏将军们消失,兵马打散重新调配,从此世间再无北海军这个称号。
  霍莲将头低下,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碰:“臣遵旨。”
  ……
  ……
  霍莲走出御书房,皇帝也停止了今日的政事,不再接见官员回寝宫歇息了。
  “都督,你真要去北境?”朱川在外等着,急急问。
  霍莲点头:“陛下准许了。”
  朱川又高兴地搓手:“那我去收拾东西,好久没走过那么远的路了。”
  霍莲看着他说:“你不用去,你留在京城,都察司不能没有人,皇帝跟前也不能没有人。”
  朱川一愣,明白了,但还是眉角垂下来,满是不情不愿不舍,还有些不安,先前他也常替霍莲伴驾,但霍莲到底在不远处,随时能找到,北境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来回的。
  “我行吗?”他低声说,“我只是个马奴,跟着都督你进了京城,我才识字的,朝堂上说的话我有时候都听不懂。”
  霍莲笑了笑:“你不需要听懂说的话,你只要会当马奴就够了。”
  他伸手拍了拍朱川的肩头。
  “只当皇帝的马奴。”
  朱川似懂非懂,但也知道霍莲的决定无人能改,他揉了揉鼻头:“从被分到给公子当马奴之后,我还没离开过公子。”
  不知是北境勾起了旧时的回忆,朱川也忍不住用了旧时的称呼。
  公子两字从舌尖轻轻滑过下一刻就消失了。
  “……都督你别让我在皇城伴驾了,让我给你收拾一下出行行装吧。”
  这本是女主人该做的事,但婉婉小姐当然不会理会。
  说到婉婉小姐。
  “那婉婉小姐怎么办?”
  朱川的神情更加紧张,比起伴驾,这才是让他更紧张的。
  “您要带着她一起去吗?”
  那可是北境啊,婉婉小姐长大的地方,但婉婉小姐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吗?踏上那片土地会让她本就溃散的精神更加溃散。
  霍莲要说什么,抬眼看到前殿的路上站着一人,宫灯映照下身形瘦长。
  是刘宴。
  霍莲对朱川摆摆手,朱川退开了。
  “刘大人有什么话跟我说?”霍莲走过去径直问。
  刘宴看着他,问:“你与七星是先前就认识?”
  霍莲说:“她是墨徒,我霍莲当初几乎杀了整个墨门,我与她当然认识。”
  这话似乎说了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刘宴没有再追问,说:“她是我故人之女。”
  霍莲依旧神情平静,对他的坦然没有丝毫触动,淡淡说:“刘大人与墨徒有故交,我们早就知道,只不过还没到用的时候。”
  等有需要的时候他们都察司就会将他的底细告知皇帝,刘宴并不在意他话里的意思,接着说:“我从不认为墨门无罪,但我认为墨门之械无罪,所以,请霍都督照看她,让她顺利的修好北境长城。”
  听到这句话,霍莲笑了,说:“看来你并不了解你这位故人之女,你觉得她是需要人照看的吗?”
  说罢越过刘宴大步而去。
  她吗?不仅不需要,还常安排别人做事,刘宴心想,看着霍莲的背影,又皱了皱眉头,说他不了解她?怎么,你很了解她吗?
  ……
  ……
  “霍莲也要去北境?”
  当晚刘宴思忖一番,还是让随从到玲珑坊,将霍莲要去北境的消息告诉了陆掌柜等人。
  青雉听了惊讶又不安:“那这是好还是不好?”
  陆掌柜摇头说:“都察司出行哪有好事。”
  不是破家就是灭门。
  这沿途有匪贼有墨门弃徒,现在又来了都察司虎视眈眈,小姐这一趟北境之行比想象中还要磨难多。
  “对北海军可能不是好事。”高小六的声音响起,他歪坐在椅子上,摸了摸下巴,“但对七星小姐倒是好事。”
  陆掌柜和青雉都看向他,原本他们对会仙楼很戒备,但七星临走前交待任何事不用瞒着高小六,所以得到刘宴的消息后他们立刻唤了高小六来。
  “至少都察司出行,匪贼也好,假冒官兵也好,墨门败类也好,都要收敛了。”高小六笑说。
  青雉和陆掌柜点点头,脸色好转了很多。
  “大家也不用担心,宵小们的阻拦对七星小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高小六坐直身子,“接下来关键是我们。”
  他们?青雉和陆掌柜看着他。
  “钱啊。”高小六伸出两只手,“七星小姐能击退各种袭击,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都聚齐了,没钱啥也修不了啊。”
  陆掌柜有些好笑,笑着点头。
  青雉撇撇嘴:“那就全靠高公子你了。”
  “放心放心有我。”高小六拍着桌子说,“我其他的都不管了,我就盯着钱。”
  说到这里又看着陆掌柜。
  “但你们西堂也要把商道打开,万一我这里出了问题,就要从你们那边过。”
  陆掌柜含笑点头:“公子放心,我们也准备好了。”
  “放心放心。”高小六笑说,“我对我自己放心,对七星小姐的玲珑坊做事更放心。”
  话虽然如此说,但踏着夜色回去的路上,高小六一路叹气。
  “公子,还有什么危险?”小厮紧张地问,“你不要一个人撑着啊,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高小六摇头叹气:“没办法啊没办法,我又不是那狗崽子,可以肆无忌惮自由自在为所欲为。”
  小厮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事已经到了没办法的地步!
  还有,狗崽子是谁?
  ……
  ……
  夜已深,都察司内宅的婢女仆妇们都已经退下,但灯火并没有熄灭,依旧璀璨。
  “都督,收拾好了。”朱川拎着两个大包袱,虽然意犹未尽,但实在装不下了。
  霍莲已经换了寝衣,嗯了声。
  梁思婉坐在一旁,手里攥着纸牌,但没有像以往那样玩牌,而是直直看着霍莲。
  朱川小声说:“那我先去装车了。”说罢忙退了出去。
  室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所以。”梁思婉看着霍莲说,“等了这么多年,其他人的头颅终于也要被你砍掉了吧。”
  皇帝的确是这个意思,霍莲垂目点点头。
  梁思婉将手中的牌一扔哈哈笑:“真好啊,大家终于都要死了,终于干干净净了。”
  虽然如同往常一样,听到死而大笑,但这一次梁思婉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霍莲看着纷飞的花牌,说:“是我主动说要去。”
  先前他从来不谈及北境,只是等着,等着皇帝不愿意再等,然后下令让他去的那一天。
  他先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主动要求这一天。
  而且听到皇帝表明意图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什么念头,茫然啊起伏啊什么的情绪也没有,就很平静,甚至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因为再看前方的时候,好像不只是只有死路。
  “我就不带你去了。”霍莲将落在肩头的纸牌拿下来,对梁思婉一笑,“你在家等着,等我们都死了,你再死。”
第5章 各人事
  都察司的兵马经过,立刻让热闹的街市变得安静,不管官民权贵纷纷避让,看着霍莲裹着黑披风疾行,身后跟着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兵卫们穿薄甲携带刀枪弓弩,气氛更是紧张。
  这又是要去抄谁的家?
  “这次不是抄家,是去边境查看军防。”
  “好像是什么防护坏了。”
  “哦,那就是去抄北海军的家!”
  “呵,这也算是霍莲抄自己的家,先砍了义父的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抄家。”
  “不过,车里是谁?”
  “霍莲的车,自己用的吧,去边境很远呢。”
  “新消息新消息,车里是霍莲的女人。”
  伴着这个消息,议论的更热闹了,比起抄家杀人这种血腥,还是男女之事让人轻松些。
  “竟然带着女人出行?真是恩爱啊。”
  “也不一定是恩爱吧,那北境也是梁小姐的家,亲眼看着自己家被抄……”
  “霍莲真是个……畜生。”
  街上的声音起起伏伏,隐隐晦晦,酒楼茶肆包厢里亦是议论一片,一群女子站在窗边,看着缓缓而过的车马,比起民众的议论,她们因为知道更多的隐秘,也有更多猜测。
  “是那位梁小姐,还是新宠?”
  “肯定是梁小姐啊,去北境呢。”
  “也不一定,霍莲可舍得新宠?”
  说到这里,女子们停下来,谈论这个总归是不好,此时街上都察司的兵马已经过去了,大家也都收回视线,唯有一人还站在窗边遥望,似乎看得出神。
  也难怪看得出神,其他人也就是看热闹,这位跟热闹有切身关系。
  “夏侯小姐。”一个女子似笑非笑问,“你觉得被霍莲带上的是哪位?”
  这话有些不怀好意,但夏侯小姐听到了,神情不羞不恼,收回视线,看着她说:“多情人永远不嫌多,都带上又如何?”
  还真答了,那女子笑着说:“夏侯小姐真是懂得多。”
  “你如果跟多情人打过交道,也会懂。”夏侯小姐淡淡说。
  这话里的多情人说得就不是霍莲,而是陆异之了。
  那位小姐有些不高兴,一是因为夏侯小姐似乎诅咒她也遇到男女纠缠的事,还有为陆异之不平。
  虽然现在霍莲出行被议论,但霍莲并不是总是出行,可不是轻易能见到的,不像夏侯小姐,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不仅不闭门不出,反而常常出现在人前,逮到机会就拿着她和陆异之的事说。
  “你真是常把陆三公子挂在嘴边。”她不咸不淡说,“陆三公子可在外从不提及你。”
  自从三月三行宫里夏侯晴和陆异之闹过之后,很多人也都询问过陆异之是怎么回事,但陆异之从不多说,只一句我愧对老师。
  怎么看都觉得陆三公子更可怜。
  厅内气氛略有些紧张,其他的女子们也都看过来。
  夏侯小姐却没有跟这位小姐吵,而是一笑:“那是他自知理亏,无话可说。”
  这话让那位小姐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又无奈。
  其他女子们也上前解围“好了,不说这扫兴的事。”
  此时门也被推开,几个店伙计捧着托盘走进来,其上并不是酒菜,而是一摞卷轴。
  “几位先生评鉴过了。”一个店伙计恭敬说,“夏侯小姐的诗最好,夏侯小姐的字上品。”
  这话并没有人让室内的女子们响起惊叹,反而是一片了然声。
  “就知道。”
    “一点都不意外。”
    “有夏侯小姐在,我们哪里比得过。”
    “阿晴你请客啊。”
  不管是真心敬佩的还是不情不愿的,夏侯小姐的才学是实打实无可挑剔,这边店家又出来说要买下夏侯小姐的诗词悬挂在店内,让厅内变得更热闹,夏侯小姐在簇拥说笑中,不骄纵不轻狂,一如先前般端庄大方。
  是啊,她为什么不能过以前的生活,因为别人的过错,把自己关起来,销声匿迹?等将来世人提及她的时候,她就只有模糊的影子,没错也成了有错。
  正如那个七星说的,人人都有前程,陆异之为了他的前程敢卑劣无耻,不怕被世人指点,她夏侯晴为了前程当然也敢坦坦然然,喜怒洒脱自然。
  她可不会让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不过,说起前程,夏侯小姐再次看向窗外,窗外都察司兵马已经远去看不到了,适才她虽然没有回答,但心里其实有答案,霍莲如果去北境带着女人的话,一定是七星。
  北境啊,那么远。
  七星小姐的前程会怎么样?
  ……
  ……
  眼前的内侍笑容温和恭敬,但说出来的话,让陆异之心里微沉。
  “今日陛下特许陆大人歇息。”内侍含笑说,说着打量陆异之,摇头怜惜,“陆大人真的瘦了很多,这可不好,一定要养好身子。”
  陆异之含笑道谢,又说:“多谢公公惦记,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对养生颇有研习,我最近是瘦了,但精神好很多。”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香包。
  “这是我最近常用的一味药茶,强身健体,公公您尝尝。”
  内侍忙伸手接过,笑意更浓:“多谢多谢。”
  陆翰林清贵可不是只是外表,吃穿用度都是贵的很,这随手一包所谓的药茶,必然是难得的珍品,价值不菲。
  而且其他人问起来,也只是一味茶,非金非银,揪错都揪不出。
  内侍借着接茶包,低声说:“魏大人先前见过陛下,魏大人曾被夏侯先生指点过棋艺。”
  指点过棋艺也是师。
  陆异之明白了,含笑道:“多谢公公,那我这就告退了。”
  他说罢退后,待走出几步,脸上的笑意便散去了,眉间闪过一丝恼火。
  自三月三夏侯晴跟他在行宫一闹,他跟夏侯家变得撕扯不清,这段日子愈演愈烈,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夏侯家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