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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看看!”
  他这一走,几名暗卫纷纷跟上。
  殷无尘看鬼母毫不恋战,再看怀中奄奄一息的阮秋,到底没跟上去,低斥一声,“荧烛!”
  剑光应声闪过。
  荧烛冷然飞出,直追鬼母——
  此时鬼母已经逃到远处的屋顶,宋燕台与荧烛剑几乎同时追到她身后,察觉危机,她握紧手中的鬼珠,抬手凝起一点灵力掐诀。
  一股浓浓的血雾从天而降,陡然挡在宋燕台的前路,他什么也看不清,不得已止步于此。
  鬼母的笑声从血雾中传来,难辨方向,“罢了,今日就让你们两个小孽种再多活一阵!”
  阮秋听见她的声音,挣扎着睁开湿漉漉的秋水眸。
  “师尊?”
  殷无尘匆忙回道:“无事。”
  这股血雾飞快地往外蔓延,将黑暗下的校场浓密地遮掩起来,殷无尘低声道:“迷踪阵?”
  血雾已扑面而来,殷无尘来不及召回荧烛,只得抱紧怀中的阮秋起身,掐指弹出一道剑气。
  剑气没入血雾,毫无反应。
  血雾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们吞没,殷无尘立时捂住阮秋的眼睛,将他用力抱紧。
  阮秋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殷无尘将他抱得很紧,他心中有些不安,不自觉抓紧殷无尘的衣袖,所幸没有太久,殷无尘就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嗓音听去有些迟疑。
  “好了,无事了。”
  阮秋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血雾,日蚀也结束了,日光重现,刺得他又闭上了眼,殷无尘就又抬手挡在他眼前,阮秋缓了一下,就伸手拉下了殷无尘的手。
  一抬眼,就见到殷无尘紧张的神情,一双桃花眸中满是温柔之色,阮秋微扬起苍白唇角。
  “师尊,放我下来吧,我不疼了。”
  鬼珠离体时是他疼得厉害,但鬼珠离体后,他反倒是一身轻松了,只是身上还有些疲惫。
  殷无尘放他下来,仍不放心地握住他的手,阮秋靠着他站稳,转眼看向四周,总算是明白殷无尘方才的语气为何会那样奇怪了,他们不在校场上了,在一个大院子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殷无尘打量着院子四周,“应该还在聂家,鬼母的迷踪阵只是将我们几人暂时分开了。”他终于想明白了鬼母为何会约他前来,“原来鬼母想要的是鬼珠。我第一次来寻她报仇时,就阴差阳错地带走了她的鬼珠,只是不知道她要鬼珠做什么。想来她走得匆忙,应该不会对宋燕台他们下手,小秋,我们歇会儿就去找他们。”
  宋燕台修为不低,若是与什么人打起来也有他的荧烛剑相助,他现在更担心阮秋的身体。
  听他这么说,阮秋才迟钝地想起来,宋燕台和唐霰、聂无欢他们都不见了,他轻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看向院子内,染血的陈旧门窗上贴着的红囍贴纸,早已掉在地上的门板还压着一捆红绸带。
  看到这些东西,阮秋有些好奇,“我们进去看看?”
  殷无尘自然是顺着他的,扶着阮秋走进院子,走到门前时,还特意使了个除尘术将屋中的蛛网灰尘都清理干净了,屋子焕然一新,除了有些乱,明显能看出是间婚房。
  绕过屏风,穿过珠帘,二人一眼就见到妆台上那一顶华美的金丝镶嵌红宝石的凤凰金冠,这像是新娘子的发冠,二人相视一眼,都已经猜到这里是聂家少主的婚房。
  殷无尘扶着阮秋在妆台前的凳子坐下,“我看看孩子。”
  阮秋乖乖地端坐,看殷无尘蹲下来,将一手覆在小腹上,探入灵力查看,他也有些紧张,声音还有些沙哑地说:“我没想过鬼珠会这样离开我的身体,孩子没事吧?”
  “金光咒与我画下的禁符都没了,孩子无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阮秋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殷无尘思索了下,指尖凝起一点灵光,想在阮秋肚子上加了一道符。
  阮秋提心吊胆地抓住他的手,“又用上次那种禁术?”
  殷无尘失笑一声,摇头道:“不是,上次用禁术,是想封住鬼珠,现在鬼珠不在你身上了,金光咒也没了,孩子动辄都会伤到你,小秋,我只是想补上一道符保护他。”
  阮秋狐疑道:“真的?”
  殷无尘无奈地看他,“小秋连为师的话也不信了?”
  阮秋小声反驳,“可是用了禁术,对师尊也不好。”
  “真的不用了。”
  殷无尘笑着哄道:“小秋若是不信,就看着我。”
  阮秋这才慢慢松开他的手。
  殷无尘笑着摇摇头,再凝起灵力在他腹中画下一道护身符,这符不难画,即便他是剑修。
  灵符两三笔即成,灵光没入腹中,阮秋只觉腹中一暖,先前的那点不适也淡了许多,他眨眨眼,伸手想摸摸肚子,却被殷无尘抓住,轻轻展开他的手指,灵力抚过手心几个月牙形状的血印,便垂首亲了亲。
  阮秋感觉到手心被一阵温热轻触,不由瑟缩了下。
  “师尊……”
  殷无尘长松一口气,抬头看向他,紧绷许久的神情才放松下来,“没事,我只是有点怕。”
  堂堂北岸剑圣,也会说怕?
  阮秋意识到殷无尘是怕他出事,心中酸涩莫名,拉着殷无尘起来,“师尊,我真的没事了,我可以走了,我们去找宋城主他们。”
  殷无尘应了一声,扶着阮秋起来,阮秋恢复了一些力气,一抬脚却不小心提到桌下的什么东西,响起一阵清脆的摩擦声,他感觉不对,又推开殷无尘的手,蹲了下去。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妆台边上是有个放摆件的小桌子,因为窗前耷拉下来的红绸遮住了光,屋中有点昏暗,阮秋正要伸手,殷无尘就先拉住他的手。
  “我来。”
  阮秋由他去,看着殷无尘从桌下找出一个二尺长一尺宽的红木匣子,打开后竟然满满都是书信,放在最上面的信封上赫然写着——
  聂平渊亲启。
  字迹娟秀,像是女子的笔迹。
  殷无尘翻了一下,发觉下面的信封署名俨然不同,阮秋也有些诧异地念出了第二个名字。
  “阮……青陆?”
  殷无尘猜测,“应当是当年的聂家少主和他的夫人。”
  他说着将两封书信都取了出来,怕阮秋看不到,于是展开放到阮秋面前,他看得很快,一目十行看完,面色也未变,将两封信交给阮秋,接着拆起堆放在下面的信封。
  剩下的几封信殷无尘都是这样看完的,之后递给阮秋,阮秋一一接过,看完后默默摇头。
  殷无尘也不再打开这些信封,而是将信都放回去。
  阮秋怔愣地看着这匣子书信,“聂少主和阮夫人一定很相爱,相识三十年,也相隔三十年,多年来只靠书信排解相思之情。最上面的应该是他们成亲前的最后一封信。”
  他们只需看了上面的几封信,就能从聂平渊和阮青陆二人的信件中推断出他们的相识相知,也无需再看更久远的信,不用怀疑,这匣子里都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的传信。
  三十年,道尽相思。
  殷无尘合上匣子,“阮夫人孤女出身,与聂少主差距甚大,信中说她为了追赶聂少主苦修三十年,多年分隔,想来也有聂家不同意的阻力在,最后,他们还是成亲了。”
  阮秋叹道:“三十年相思,三十年分隔,本以为苦尽甘来,岂料新婚燕尔就是生离死别。”
  殷无尘抬眼看他,将他的手握得很紧,这样沉默无声的安慰让阮秋稍稍回神,笑叹一声,又将那一匣子信轻轻推到桌子下藏了回去,“阮夫人和聂少主特意将这些年的信整理在一处,这也是他们相恋的见证,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殷无尘纵容道:“好。”
  二人感慨了一番,殷无尘便扶着阮秋起身,阮秋眼力不错,余光瞥见床上有一个拨浪鼓,再往床头一看,那里的篮子里还有一件还未绣好的小孩子衣衫,便走了过去。
  “婚房里为何有小孩子的玩具和衣物?”阮秋拿起那件还扎着针头的小衣服,就见到下面还有一双小巧可爱的虎头鞋,还没有他的手心大,他很是稀罕,“好可爱的鞋子。”
  殷无尘也有些意外,看阮秋这么喜欢,他笑道:“我们的孩子也有。不过这种东西确实不该出现在婚房里,莫非,聂少主与阮夫人成婚的时候,阮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阮秋一想也觉得古怪,“可聂少主与阮夫人大婚时就是血魔宗闯入城中灭族聂家的时候。对了师尊,阮夫人是何时入的血魔宗?”
  殷无尘道:“那么久之前的事,几位师兄姐或许会知道,我只听说,是在明州城变成鬼城的三个月后,阮夫人成了血魔宗宗主的夫人,那时正道有许多关于她的骂声。”
  想到阮夫人后来以一己之力撼动血魔宗根本的所作所为,阮秋着实为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子感到不平,“那后来呢?血魔宗覆灭后,可曾有人为她正名?有人为她说话?”
  殷无尘语气笃定,“有。”
  这勉强算是一种安慰,只是想到阴无常说过的阮夫人的结局,阮秋还是摇头,“值得吗?”
  “阮夫人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这是她的选择,在她眼中就是值得的。”殷无尘牵起阮秋的手,温声道:“好了,别多想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找宋燕台他们吧。”
  阮秋也歇息够了,心不在焉地点了头,跟着殷无尘走出这间婚房,临走到院门前时,他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随后耷拉着脑袋,叫殷无尘有些好笑,揉了揉他脑袋。
  “还在为阮夫人抱不平?”
  阮秋摇头,轻声道:“师尊可知,我爹娘也如聂少主和阮夫人一样,历尽艰险才走到一起,也是在新婚不久之后,爹就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其实也很想见他。”
  殷无尘顿了顿,“我见过他。”
  阮秋满目惊喜,“真的吗?”
  殷无尘看着他一双秋水眸中的光,心底深处的纠结便都散去了,缓缓点下头,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远处就传来了聂无欢的声音。
  “小瞎子!”
  二人循声看去,就见聂无欢带着聂白从远处走来。
  临近他们面前,聂无欢看见阮秋的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显然还不错,也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
  阮秋记得他方才挡在殷无尘面前,应当受伤不轻,此刻见他好好地站在面前,没有鬼母在无需太为难,便问:“你伤得怎么样?”
  聂无欢摇头,斜了殷无尘一眼,虽说还是看他不顺眼,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我好得很。”
  他有过一瞬犹豫,还是将头扭回来,取出一本册子,斜睨着殷无尘跟阮秋说:“我发现了当年聂家办婚宴时的宾客名单,小瞎子,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谁的名字?”
  阮秋看他分明是想跟殷无尘说话,就是别扭地非要找他做中间人,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实在没办法,只好顺着聂无欢的话。
  “谁的名字?”
  “聂少泽。”
  聂无欢冷哼一声,故意将那册子举到殷无尘面前。
  “原来那一年聂家为少家主大办婚宴,南泽聂家也派了人去,上面有聂少泽的名字,那个男人可是你师尊的爹。除了南泽聂家之外,玄极宗、紫霄宫、苍耀,以及宋家当年也曾经派了人到聂家来送贺礼。”
  说实话,听到这个名字,阮秋着实吃了一惊。他拿过账册,聂无欢早已将聂少泽这个名字所在的那一页折起来,他一打开就翻到了那里,赫然看到聂少泽的名字跟在一个聂姓人的名字后面,前面注明了南泽聂家,再后面就是一长串的贺礼名字。
  阮秋错愕地看向他家师尊,八十多年前聂家婚宴时,聂少泽聂三最多也就才几岁年纪吧?
  殷无尘面不改色,“知道了。”
  聂无欢对他的反应很失望,又说:“你爹当年来过这里,应该也亲眼见证了血魔宗屠城。”
  殷无尘沉默地看他一眼,这话说的不是他爹一样。
  “宋家当年确实派人到明州城赴宴。”宋燕台的声音从不远响起,他们回头看去,就见宋燕台和唐霰带着几个暗卫过来了,还带着荧烛剑,看起来也都没有受什么伤。
  阮秋面露喜色,“宋城主,唐掌柜,你们都无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就是鬼母跑得太快,追不上。”唐霰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肚子。
  “我看有事的是你。”
  他刚才一路上都在想,殷无尘为什么摸着阮秋的肚子说什么孩子,这根本耐不住他多想。
  阮秋有孩子了。
  这么一想,唐霰就很震惊。
  阮秋反应过来,轻抚着肚子,脸色也有些难为情。
  “小唐。”
  宋燕台见阮秋不太想说,于是唤了唐霰一声,上前将荧烛剑还给殷无尘,接着方才的话说:“宋家当年确实派人来过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