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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北被她看得后颈发凉,装作散漫地避开目光。
红发女人旁边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这一切是我们的要求。”
中年男人盯着幸北,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谢思妄是新一代念力测试仪测出的第一个S级,而播种者狡猾异常,藏得极深,让谢思妄假死是为了麻痹播种者,也是为了保护他。”
幸北震惊地瞪大眼,不由自主看向谢思妄——他是个S级?
他……和她一样?测出S级,对外却伪装成A级?
谢思妄对她温润一笑,那眼神仿佛看透一切,让人有些不适。
幸北移开目光。
看在场一部分老师和教官的神情,他们对此也毫不知情。所以,军部是认定威胁马上就能铲除,不需要对于谢思妄的等级严加保密了?
想通这一点的幸北,心里更加不安了。
“我们在18302星布下监控,比起取证,更多的是想要确认敌人身份。不当场抓捕凶手,是因为正如你所说,证据不足,我们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敢暴露谢思妄还活着的事实。”
“你这么说,是因为现在有充足的证据了?”葛卉子问出大家的心声。
中年男人朝谢思妄示意,光屏上出现另一段视频。
“幸北。”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幸北一激灵,然后才发现声音是从视频中传出来的。
是梁问航的声音。
已经故去的学生生前的视频,让许多老师,比如和梁问航比较熟的葛卉子和精英班教官,都不由挺直了身子,目露专注。
光屏上,梁问航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方向朝着对面的人影,在幽暗的环境中,嗓音显得有些鬼魅:“……幸北,她其实是S级吧?”
幸北感觉自己像是猝然间被抛上万众瞩目的高台,被打上聚光灯,被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洗礼。
容悦怜紧紧皱起眉,红发女人不动声色看了谢思妄一眼。
视频没有停顿地继续。只见梁问航对面的人轻笑一声,上前一步:“这话是我想问你的。”
现场的焦点从幸北身上移到她身边的龚呈身上。
这声音是龚呈的,那张往前一步后露出的侧脸也是龚呈的。
龚呈紧盯着梁问航,“你其实是S级吧?”
梁问航却并没有被他逼问的语气和动作吓退,反而勾起唇角:“既然你知道了……今天,我们两个人中,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
观看视频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脑中回荡着同一个想法:梁问航竟然是S级?和谢思妄一样,隐藏起来却依旧被播种者暗害的……S级?
视频里的梁问航这么胸有成竹,最后还是死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转眼间梁问航已经倒在地上,远处传来巡逻队赶来的声音,龚呈飞速逃离。
从进门开始就疾世愤俗话很多的翟洪广张着口,却像是突然被念力堵住了喉咙,说不出一个字。
唐濯呆滞地把头转向龚呈。
郭泰兴奋地指着幸北:“我就说!红颜祸水!她利用完梁问航,又指使另外的追求者把梁问航灭口!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一切的源头都是她——幸北!”
显而易见的胡言乱语,然而在场许多人脑子已经被接二连三的证据弄晕了,竟然跟着他的话看向幸北,眼神中有恍然,也有对幕后播种者的掂量和仇恨。
刚被梁问航坑过的幸北浑身一颤,瞪着龚呈:“我可没指使你,也没暗示你吧?”
龚呈看着她夸张惊恐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
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到现在还相信他呢。
“喀嚓”,“喀嚓”,会议室里骤然出现数十把枪,齐齐对准龚呈。幸北忽然发现墙壁、天花板、地板全部泛起结界的黄光,可谓插翅难逃。
龚呈却像没看到那些枪口也没感受到涌动的念力,只深深望着身边的人。
幸北也看着他。
她总觉得他的眼睛就像是在试图给她讲一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太庞杂,她读不懂。
……他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呢?
如果早一点讲这个故事,她绝对愿意洗耳恭听,愿意无条件相信。
为什么等到现在?
“你长得丑,别想得太美了。”
龚呈一开口,欠揍的口吻让人无比熟悉,但是他冰冷的语气又无比陌生。
“我又不像那个脑残喜欢你,为什么要替你做事?我只是利用你当替死鬼而已,我早就发现梁问航脑子有问题,故意引导他相信是你杀了郭娜娜。”
他的笑容是幸北从未见过的冰冷无情,说的话也是小伙伴们从未从他口中听过的刻薄和轻蔑。
“你才不是什么S级,梁问航那个臆想症搞错了。”龚呈咧开一个讥讽的笑,“不然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早就把你杀了。”
“——你他妈找死!”
身边骤然爆出一声破音的尖叫,唐濯怒不可遏地挥拳,速度太快甚至没人反应过来阻止他。然而他的拳头众目睽睽之下从龚呈的脑袋中穿过,速度不减,仿佛打的是空气。
唐濯没能刹住,惊诧地一个趔趄。
众人集体一愣,红发女人瞳孔一缩,一声令下,数十把枪齐声射击,然而子弹无一例外从少年的身体里穿过。
龚呈依然傲然冷笑着立在原地。
“投影。”
女人沉着脸举起光脑飞速下达指令,会议室里瞬间乱成一锅粥,不管是调查组还是天赋者学校的警卫老师都紧急加入抓捕行动。
幸北唐濯和翟洪广呆呆立在纷乱的世界中央,有种对着空气吵架挥拳的深深无力,以及被抛弃的无所适从。
幸北有种错觉,她看到的不是真正的龚呈——当然,这只是个投影,本来也不是真正的龚呈——但她的意思是,这不是真正的龚呈。
她没有摸到他,她没有摸着他声带的震动听他亲口承认,她不愿意相信。
龚呈再没给三人一个眼神,而是走到谢思妄面前。
清冽嗓音浸着凉意:“这次是你赢了。”
谢思妄温淡地勾起唇角:“你低估我,也低估了新联邦的底蕴。”
龚呈嘲弄低笑:“但是你们没抓住我。”
谢思妄温声:“迟早会的。”
龚呈漆眸幽森:“我也迟早会杀了你。”
“哦。”谢思妄的表情就像是大人听到小孩子毫无震慑力的威胁,无所谓地笑笑,踱步到幸北身边,“可是在那之前……”
少年苍白纤细的手指,伸向幸北领口,无名指一勾,挑出一根银色链子。
链子末端坠着一颗星星形状的水晶吊坠。
龚呈冷静的眸子终于波动了一瞬,像是想上前阻止,却意识到他现在只是个影子,而止住了迈步的冲动。
幸北也垂眸盯着眼前的星星挂坠,他送她的唯一礼物。
她看着谢思妄白皙的手指捏上那颗精致的星星,手指泛起念力光芒,就仿佛星星在发光。
“咔嚓。”
星星碎了。在星星碎掉的前一秒,龚呈抬起手,眼神带着一丝急切望着幸北,似乎想要抓住她,似乎想要通过抓住她留在这里。
然而他没有。
星星碎了,龚呈的影子随着星星破碎、消散,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原来不是星星,是投影仪。
也是他为了逃跑准备的工具。
幸北呆愣地摸了摸空荡荡的银色链子。
他送她的唯一礼物,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是它也许从未存在过。没有过礼物,没有过真实的龚呈,一切都是计谋,一切都是工具,华美外表之下的一切都有着冰冷的目的。
碎掉的投影,碎掉的星星,就像碎掉的一个美丽虚幻的梦。
第46章 礼物 对饮成三人
天台晚上的风很大; 能让人保持着清醒,消耗掉足够大量的酒精。
幸北迎风仰头; 发丝被猎猎狂风归到脑后,自以为潇洒帅气地灌了一口酒,结果一堵暴风猛掀了下她的手,瞬间倒了满脸满鼻孔的液体。
“咳、咳咳……”
幸北咳得眼眶通红,翟洪广拍拍她的背:“女人不哭。”
唐濯递了张纸巾:“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幸北捂着进了酒的眼睛抓过纸巾:“你们平时就来这喝酒——你们喜欢自虐?”
唐濯和翟洪广立刻举起双手,习惯性把锅甩给不在场那个人:“是龚呈喜欢。”
声波叠加而显得异常响亮的一句话说完; 天台陷入一阵尴尬的寂静,呜呜嘤嘤的狂风自以为是地高歌,像是走调的哭声; 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幸北,对不起。”唐濯乖巧承认错误。
幸北反应很大地抬高声音:“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龚呈跟我又没关系!”
唐濯:“呃,我是想说; 对不起带你来这喝酒,让你洒了一脸。”
幸北尴尬地僵硬了一下。
翟洪广又拍了拍她:“别那么敏感,不就是男人嘛,分手了就当他死了; 下一个更乖。”
幸北:“你说话小心点; 什么分手; 我们又没在一起。”
翟洪广:“好好好; 对对对; 你们没在一起。”
幸北:“……”翟洪广居然没有固执己见; 她似乎应该感动; 但又不知为何感动不起来。
唐濯趁着风停喝了口酒,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没想到,龚呈真的是那个播种者。”
互损时的玩笑话竟然成了真; 现实永远比戏剧更荒唐。
“模拟舱那次,他一直阻止我们察觉问题,大概也不是因为第六感反转。他是在包庇那个人。”
“说起来那个人是谁?”
“他的同伙?播种者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潜伏在学校附近。他们那么早就怀疑龚呈,却等到死了三个人才出来指证,一定是因为他们想要钓出更大的鱼。”
“嗯,想必这次,学校里的播种者真的被一网打尽了。”
风速渐缓,三人默契地止住话头,抓紧机会碰了一杯。
“可是龚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还记得有一回他庄严宣誓的傻逼样子,说他永远忠于人类。”
“但是他也说过,播种者可能在我们身边。”
“他还暗示说,如果播种者是我们的亲人朋友,我们就没法把他们当成全然的邪恶阵营。”
风戏剧性又充满讽刺意味地“嗷呜”了一声。
“还挺有道理的。”唐濯嗓音低到快要埋在风里,“自从知道他是播种者,我就一直在怀疑,播种者是不是真的有课上讲得那么坏。”
幸北轻轻放下酒瓶。
“他们杀了三位同学,差点还杀了参加模拟赛决赛的所有人。”
“第二人是梁问航杀的。”
“是他们看出梁问航有精神问题,引诱他杀的。”幸北纠正。
“他还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唐濯语气突然凶狠,像是被风吹散的恨意又被酒精燃烧起来,“幸好你不是S级。”
幸北闷闷喝了口酒,没说话。
谢思妄是S级,如今天赋者世界内部所有人都知道了,说明威胁已经铲除了。这是个说出真相的好机会,但她莫名地说不出口。
就像是内心里一座名为信任的岛塌了,一时半会重建不起来。
“但是我没法相信他会杀你……我其实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有苦衷。”翟洪广的眼神难得迷茫,语气也不再如往常一般坚定,“他还说要帮郭娜娜报仇,那么真诚……呵,最后结果人是他杀的?这真的,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理解。”
“我更不能理解的是,他制造那些舆论,让幸北背锅。后来还装模作样替幸北奔波,竟然都是演戏。”唐濯听上去是在咬着牙说这句话。
幸北叹了口气,望天,好一会才缓缓道:“我不想为他辩解,不过,他应该也有他的无奈吧……”
她想起一个久远的细节。在来伴帝星的星舰上,他们看到龚呈从特等舱出来,现在回忆起来,他退出来的姿势更像是拜访某个人的告别——他当时没说谎,亲自背包也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本人确实没有坐特等舱,他是去找人的。
那个住特等舱的高贵神秘人,可能便是他一直联系的播种者,可能也是他成为播种者的原因。
她恨他,甚至不完全是因为他播种者的身份。只因为他比起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另一群人。
这是他用当年还未反转的第六感做出的最好选择。所以与其说怪他,更多地是怪自己。是她,以及唐濯和翟洪广,他们的魅力不够大,能力不够强,才留不住他。
“……我觉得他大概也不想骗我们,他只是不得不骗。”幸北缓缓补完下半句。
唐濯像是好不容易憋起的怒气被戳了个孔,颓丧地垂下头,声线细小:“嗯,我也觉得。总不可能我认识他这么久,认识的那个人全部都是假的。”
幸北笑笑:“我甚至一度怀疑那个龚呈不是真正的龚呈,是别人用他的投影做出的替罪羊。真实的他被人绑架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