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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易白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其实能活下来就已经很知足了,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兄长,不是么?”
    陆修远失笑,“你说得对。”
    ——
    寿安宫被烧,朱太后迁居北宫,而伺候她的人,除了一个敏嬷嬷,其他的全都被大换血,确切的说,宣宗帝打算变相监禁朱太后,所以让北宫里里外外都渗透了自己的人,而朱太后,双腿再也走不了路,嘴巴又开不了口,想说点什么还得靠手写,这样一个成天不是待在轮椅上就是床榻上的人,哪怕你给她一坐堆满金山银山的宫殿,对她来说那也是座永远走不出去的牢笼。
    所以宣宗帝很放心,不过偶尔也要去北宫装装样子,这一日来得不凑巧,朱太后正吐得天昏地暗,宣宗帝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佯装大怒,冷眼睨向一旁伺候的宫女,“怎么回事,太后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请太医?”
    朱太后如今是一听见“太医”俩字就瑟瑟发抖,可是又不敢表现出过分异样的反应让人怀疑,只是擦了擦嘴,然后对着宣宗帝摇头。
    宣宗帝瞅了一眼正在收拾痰盂的敏嬷嬷,“太医来看了,什么都没说吗?”
    敏嬷嬷忙道:“回皇上的话,太医说太后娘娘是因为在那场大火中损伤了脏腑,所以造成如今吃什么都往外吐的现象,已经喝药调理了,过不了多久会好的。”
    敏嬷嬷一通谎话说下来都不带眨眼的,但是她心里明白,太后根本就不是什么伤了脾胃,而是…孕吐。
    敏嬷嬷是过来人,比起宣宗帝刚派来北宫的这些小宫女,阅历可丰富了去了,一般胃寒或者是脾胃真出了什么问题,完全不会这么吐的,这种吐,根本像是在孕吐,对,就是孕吐。
    然而,寡居多年的太后孕吐?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恐怕有史以来头一遭了罢?
    寿安宫着火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找太后,包括敏嬷嬷,最后太后出现的时候,敏嬷嬷也一度认为太后是真的在这场大火中受伤受了惊吓,以至于伤到了腿以及身体内脏,可是后来,她慢慢地察觉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太后就算是双腿废了,每次沐浴或者是更衣的时候都不让人伺候,甚至于她宁愿不沐浴不更衣,找借口说身子不适,不能轻易挪动就给搪塞过去了,小宫女们都是宣宗帝派来监视太后的,没几个愿意伺候这样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女人,自然是能躲则躲,太后不让伺候,得,她们也落得个清闲。可是敏嬷嬷不同,她是从寿安宫过来的,虽然跟在太后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朱太后的很多脾性以及小习惯,她都记得很清楚,所以看到突然“反常”的朱太后,敏嬷嬷便开始怀疑起来,然后她就发现,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理还好,一顺着往下理,很多地方就解释不通——因为混乱的缘故,当时敏嬷嬷自己也没特别注意,如今回想,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大抵就是朱太后出现以后身上难闻的酸臭味,以及男女交欢过后那种似有若无的淫糜味儿。
    起初敏嬷嬷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随着时间往后,某些症状就越来越明显,最明显的莫过于孕吐了,敏嬷嬷不会看错,太后每次吃了吐,那就是孕吐,甚至某回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有意无意地弄些酸的东西给太后吃,太后果然很喜欢,一旁默默看着的敏嬷嬷反而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这…老蚌怀珠也还罢了,关键先帝已经驾崩了那么多年,太后到底是与谁有染而怀上的孽种?她自己难道还无知无觉?这种事一旦传了出去,北燕就真的要变天了,哦不,或者根本就不用谁去传,只要日子一久,那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是个长眼睛的都知道那里头装着什么,就算到时候太后不让任何人来北宫,那她瞒得了外头人,能瞒得住北宫里伺候的这帮眼线吗?
    答案不言而喻。
    倘若太后腿脚利索,还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那么想瞒住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儿,可现在,连大小解都得三四个人伺候着的人,怎么可能离得开这帮宫人?
    敏嬷嬷心里急得要死,可太后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真想把这孽种生下来?还是说…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测都是错的,太后并没有怀孕,真的只是伤到了脾胃导致的过激反应?
    再看当下,朱太后有气无力地躺回榻上,她怀孕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一点风声都不能透露出去,哪怕是敏嬷嬷也不能,不能说话,不能走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原先想着吧,让敏嬷嬷以及几个心腹晓得,再让她们帮忙想办法,或许可以借机做了这孽种,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宣宗帝对她的恨意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竟然让她身边的人来了个大换血,摆明了要监禁她,不让她再蹦跶起来。而那孽障儿子,明面上维持着大孝子的形象,隔三差五就来看她,实则是来瞧瞧她死了没有,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朱太后哪里敢轻举妄动。
    只可惜朱太后如今说不了话,也不敢说,否则她一准儿告诉宣宗帝,什么权掌天下,她不要了,她如今想的,就是怎么把这孽种给悄无声息地从肚子里弄出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宣宗帝跪地,虚虚行了一礼。
    知道太后不可能对他说免礼,又自行站了起来,走近凤榻,垂目望着朱太后不太好看的脸色,那一肚子的痛快都快从眼角飞出来了,嘴角的笑意带着些微的狰狞,任谁看了都能第一眼感知到宣宗帝对朱太后的入骨之恨。
    朱太后显然也注意到了宣宗帝的神态,只是她已经吐得没什么力气了,不想与他计较那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母后这病见天的不好,可怎么办呢?”宣宗帝坐在榻前,百无聊赖地修着指甲,语气极其的散漫,“大臣们都想念母后垂帘听政的日子了呢!”
    榻上朱太后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哦,朕险些忘了,母后嗓子给呛坏了,说不了话。”分明是温软的语气,却听得人遍体生寒。
    怀孕的人心思本来就敏感,再加之朱太后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心中越发怀疑后来给她下毒以及找了那么多乞丐凌辱她的人是这孽障儿子派去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唰唰往下滚。
    宣宗帝对此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朱太后贯会做戏,这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否则她凭什么能将后宫那么多女人弄得非死即伤?
    在宣宗帝看来,只要不是断了最后一口气,朱太后在他面前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这个女人段位高的很,远不是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犊子能比得了的,别以为她现在有多可怜,之前垂帘听政的时候,可丝毫都没谦让过,完全把自己摆在女皇的位置上,哪曾把他这个儿子和皇帝放在眼里过?
    睁开眼见到宣宗帝这副神态,不仅没有半点的关心,脸上还净是嘲弄,朱太后觉得心痛,背过身去,不愿再搭理他。
    宣宗帝也坐得无趣,打个哈欠站起身,像是顺道想起来一般,“哦对了,险些忘了告诉母后,议政殿的那把椅子,朕一直留着,至于内阁送去议政殿的那些奏折,全都被大火烧毁了,朕琢磨着,赶明儿还是继续让内阁把折子送来北宫吧,毕竟母后是个勤政爱民的摄政太后,哪怕双腿不利索去不了议政殿,朕总不能剥夺了你看折子的权利不是,有母后参政把控着朝局,儿臣便可以放心去找美人了。”
    朱太后气得浑身发抖,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他生母都快“病得”要死了,这孽障竟然还在记仇!他要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就该早些看出点端倪,然后想法子以养病的理由将她送出去,等把肚子里的孽种做了她再回来,保准没人看得出异样。
    朱太后这会儿知道攀亲了,可是想想,可能吗?寡居那么多年的太后突然有喜,怀的还不是先帝的种,真以为她儿子会善良到帮她隐瞒一切并且想法子做了孽种再放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与他夺权?
    宣宗帝只要不是个脑子有坑的,都绝对不可能这么做,哪怕对方是他亲娘。
    第二天,宣宗帝说到做到,直接让太监总管把御书房堆成山的折子送来北宫。
    宣宗帝这不是尊重她,而是打击性地侮辱她,看到那些折子,朱太后只想吐血,可惜血吐不出来,倒是吐了一肚子的酸水儿。
    折子送完以后,宣宗帝跟着就进来了,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坐在轮椅上的朱太后,又用眼神指了指书案上的折子,“母后就不打算看看吗?正巧最近朕遇到了些棘手的政务,母后从前常说,儿臣自小就是你一手护佑长大的,太过顺遂,不曾历经什么大风大浪,朕也这么觉得,所以这次遇到的事儿,朕觉得怕是非母后不可解。”
    说完,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就凑到朱太后跟前。
    朱太后怒极,一抬手直接将奏折打落。
    宣宗帝眼眸里的笑意顷刻退散,换上了黑沉沉的戾气。
    第273章 太后有喜,普天同庆
    朱太后打算豁出去了,自己这副样子,过不了几个月就得被曝光,现如今她还怕什么,既然宣宗帝不念母子情,那她还顾什么亲,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都已经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了,总不能让自己憋屈死不是。
    宣宗帝阴着脸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直接砸到朱太后脸上,说话的语气由方才的温软转为锐利,“怎么,之前还想方设法把朕从龙椅上踹下去自己手握大权,这会子母后反倒惺惺作态起来了?给谁看?”
    “孽…孽障。”
    朱太后出不了声,不过宣宗帝能从她的口型看出来她在说什么,冷笑一声,“朕就是个孽障,那也是你生的!”眼睛变得赤红,“以前朕从来不会怀疑,后来经过这几个月的折腾,朕总算是想明白了,母后为何从小就对朕百般纵容,每次一遇到棘手的事你就替我出面,帮我解决,尤其是夺嫡的时候,朕的那些个兄弟,哪个不比朕强,可是到了最后他们都输了,原因是母后背地里使了阴招。后来我顺利登基,心里也的确是挺感激母后的,因为没有你,朕便坐不上那把龙椅,可是朕哪里想得到,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为了我,朕这个亲生儿子对你来说,不过是你掌权的垫脚石而已,你从小把我呵护得很好,不是因为你心疼儿子,而是你想捧杀我,把我养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得依赖你的废物草包傀儡一个,以便实现你今日的掌权大计。”
    被完全猜中了心思,朱太后面皮有一瞬间的狰狞,心头冷笑。
    没错,自宣宗帝出生开始,她就一直把他“娇养”着,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出面而不让宣宗帝去触碰,尤其是夺嫡那一段,是她暗中帮的宣宗帝,但她从来不教宣宗帝如何算计人,不教他怎么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大院内踩着别人的肩膀成功活下来,她教的,都是浮在表面的那一层,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把儿子养成傀儡,一块垫脚石,为她以后夺了叶家江山做准备。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有这想法的,就得从上林苑先帝强要了陆清绾的那一夜说起。
    在朱太后眼里,陆清绾连娼妇都比不上,那个女人都成残花败柳只差发烂发臭了,先帝竟然还能在行宫对陆清绾下得去口,先帝此举,分明是辱她连个娼妇都不如,所以朱太后恨陆清绾,更恨先帝,只不过那个时候怀着宣宗帝,她不敢轻易动怒,从上林苑回来以后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之后,先帝每次用深情款款的目光和语气对着她的时候,朱太后就觉得恶心,再后来宣宗帝出世,稳婆告诉他是个小皇子的时候,朱太后的野心就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既然是位皇子,而自己又是皇后,那么儿子当上太子的可能性就比其他皇子都要高,何不趁机把这位皇子培养成好拿捏的傀儡储君,等将来皇帝驾崩太子登基,自己大可以从垂帘听政开始,一步一步掌控北燕朝堂和江山,总有一天,她要整个朱氏一族都踩在叶家头上,把昭武帝对她的侮辱全部找补回来。
    野心如同燎原之火,一点即燃,从此再也收不住,以至于宣宗帝登基以后很多政务都处理不好,总是自然而然地就去请教朱太后,而朱太后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皇帝不需要多精明,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大臣奏事,然后遇到不懂的,第一时间来请教她就成。
    如此,北燕朝堂看似宣宗帝是主人,实际上她这位太后才是真正掌权者,然后她便能一步步蚕食侵吞叶家的一切。
    可是没想到,所有的计划竟然都败在一个狐媚子手上。
    朱太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