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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费劲地从人群中挤出去,四处不见阿野,阿音猜测他若是真的受伤,那应当是被带去哪里处理伤口了。于是正打算去酒楼里看看,甄真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阿音回眸。
甄真扬扬下巴:“今日有好戏看了,靖王来了。”
许久没见着赵承誉,阿音顿了顿看过去。
赵承誉的右手绑着纱布,另一头挂在脖颈。他正垂眸听着面前的人哭诉,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略一转眼,就看见收回视线的阿音。
他指尖微动,脑海中闪过这几日偶尔记起的片段。
应当是那匹马的刺激,赵承誉养伤的这些天正在逐渐恢复记忆。能够想起来的东西不算多,可其中大多都是与白衣少女有关的,不知是不是被他的主观意识影响,赵承誉将这所有的画面全都赋予给了阿音。
“……我真无辜啊,我只不过拿着匕首吓唬吓唬她,谁知道那人自己就冲了过来。”驸马爷的亲弟弟哭的泪流满面,双腿止不住打抖。
赵承誉回过神,不耐道:“将今日寻衅滋事之人都带走。”
等他再抬眼向阿音看去时,对方已经提步朝里走去。
赵承誉记得,她身边那个如同小狼狗一样的少年,就在这酒楼里做帮手。正是因为如此,在得知此事后才想要过来看看,因为他知道此处出事,阿音一定会过来。
这样的心思不知从什么时候产生了变化,好像是从记忆回笼起,又像是冥冥之中他本就该如此。
赵承誉敛起思绪,提步追了上去。
被砸场的酒楼门口东倒西歪,甚至连门匾都在摇摇欲坠。
阿音找到可下脚之处,正要往里走,听见哪里传来“咯吱咯吱”的摇晃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赵承誉的“小心”,手心被扣住,那股力道拖着她后退一步。
门匾瞬间砸落脚边,阿音垂眼看见,随即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
她在赵承誉的视线之中,慢吞吞地翻出手帕,带着力将自己的手心擦拭干净。随后侧目,对上赵承誉不再复有光芒的那双眼,冷冷淡淡地道了一句:“多谢。”
赵承誉神色微顿,抿了抿唇角道:“里面四处都很乱,你要找谁?”
闻言,阿音并没有回应他,轻飘飘的视线越过赵承誉的肩头往里看去。里面的确很乱,听着也不像是会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阿音心里记挂着今日苏墨茵的那些话,抬眼看他:“不找谁。”
见她要走,赵承誉头痛至极,压根找不到与阿音私下接触的机会,只好抬手拦在她身前:“本王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不能与本王……聊一聊。”
阿音眼神疑惑:“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聊的?”
“之前宋亭汝之事,是她迁怒于你,本王向你道歉。”赵承誉面不改色地提及先前那事,“前些日子宋家来人,亲口告诉本王会对宋亭汝严加看管,定然不会再让她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阿音对赵承誉突如其来的解释表示不解:“受伤的人是你,为何要同我解释?”
“是啊。”赵承誉眼神微妙,视线赤。裸裸地打量着她,语气略带了些笑意:“受伤的人当然是我,不然的话你又怎么会安然无恙。”
这几句话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赵承誉的纳闷。
分明该主动的人是她,可现下怎么会变成赵承誉了呢。
阿音知晓此时赵承誉会这样思考,是因为他没有前世的记忆,纵然如此,她心头仍旧忍着一股气消散不开。怎么拥有记忆的人始终要保持距离,没有记忆的人反倒还是会继续纠缠。
阿音冷了眼神:“殿下莫不是忘了,事发当日我便寻过你。我不过是小小一介民女,高攀不上皇族,也不愿与你们有什么交集,殿下亲口所说不会为此亏欠人情,难道您忘了?”
被她提及前不久刚说出的话,赵承誉哑口无言。
那日也不知怎么,瞧见阿音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便觉得心疼,口一张就说出那样的话来。
事后回想,甚至还有过后悔,为什么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刻意与她扯上关系。只是按照阿音这样的性子,只怕是会愈发疏离。
赵承誉笑了下:“本王没忘。”
被他这样松散的笑意惹恼,阿音不耐烦地提起苏墨茵:“另外还有见关于苏墨茵苏姑娘的事情。先前我有幸听过殿下与苏姑娘的事迹,是很感人,也希望殿下转告苏姑娘,我对她在意的没兴趣。”
说到这里,阿音抬头看着赵承誉,一字一句:“无论人还是物。”
赵承誉面色微变:“她来找你了?”
“嗯。”阿音是真的厌烦这样卷入他们间的生活了,压着语气道:“到此为止吧,靖王殿下。上次我没有翻脸,是因为你救过我两次,但若是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再来骚扰我,以及我身边人的生活,我是真的会动手的。”
她不是个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从一开始重生,阿音就明白越是良善在这世上越是没有生存之道。她对苏墨茵与宋亭汝高抬贵手,也希望赵承誉抬抬手,不要再来影响她的生活。
该说的话点到为止,阿音提步去找阿野。
走了没几步,她忽地听见身后传来赵承誉的声音:“本王会处理,若再有下次……你不用顾及本王。”
阿音撇了撇嘴,这话说出去谁信呢。将脑海中这些杂乱的思绪丢开,阿音找了人问清楚阿野所在的地方,快步赶了过去。
赵承誉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许久后才策马回府。
靖王府内院时常安静,他性情不定,以至于府上洒扫的下人们也始终都规规矩矩。
去到书房,赵承誉解开脖子上的纱布摘除下,拧眉慢慢活动着右臂。
随侍庆云抬着茶水从外面入内,反手合上门:“适才大相国寺那边来了人,将您上次要的画像送过来,另外回禀了这几日苏姑娘的起居,听说她前两日去了趟听衣小筑。”
赵承誉颔首:“此事本王已经知晓。让人继续盯着,再有任何轻举妄动就安排人看住她,立刻来禀报,不允许苏墨茵再私自离开大相国寺。”
见他满面疲色,庆云担忧:“殿下还是得注意身子。”
“让你查的寺庙可有结果了?”赵承誉看他。
庆云立时走到书案前,拿了几张纸递给赵承誉,低声道:“京城中所有的寺庙全部都在此处了。按您说的,眉心有肉痣的僧人共有三位,只不过其中栖霞寺的方寂大师并不在京中。”
“方寂大师?”赵承誉伸手接过纸张。
上面细数记载了所有寺庙,另外两张上还将拥有肉痣的两位僧人的脸大致画了下来。按赵承誉的印象,大概记忆中的大师与这两位都并不相似。
他收了纸,往后靠了靠低声呢喃:“方寂大师……”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念出口时,竟叫他产生了细碎耳鸣的感觉。赵承誉淡声问:“那你可知方寂大师何时归京?这次离京是为了什么?”
“这些都不得而知,只知道对方每年都会有一段日子离开寺庙修行。”庆云难得见赵承誉这样,对政务以外的事情上心,便多提了一句:“对方一有动静属下便来回禀。”
赵承誉颔首,没再多谈。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碎片式的记忆,能够想起来的不算太多,甚至无法连接在一处。混乱不堪,赵承誉甚至抓不到想要的重点,唯一的深刻印象便是他对不起梦中的少女。
抬手揉了揉眼窝,赵承誉沉沉吐出口气。
庆云思忖着,犹豫半晌后问:“那苏姑娘那边……”
到底是当年在养心殿门口跪足了数日才堪堪救回来的人,庆云再怎么也还是得确认一番:“若是那头起了不满,属下该如何回应她。”
赵承誉凉凉掀起眼皮,毫不在意道:“当年不是她亲口对本王说,若能救她一命,哪怕日后长伴青灯古佛为大哥祈福也满足的吗。如今我满足她的要求,怎么她倒要食言了?”
在旁人眼中,从前赵承誉可劲儿的宠着她,其实不过是他不愿与对方计较罢了。
当初赵承钺离世,赵承誉对这个自幼身子不好、却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的大哥满是眷恋。临别在床畔,赵承钺那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撑着劲将苏墨茵交托给他,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对方。
那年在养心殿跪了那么久,赵承誉与皇帝之间本就单薄的父子情愈发摇摇欲坠。
要不是因为苏墨茵大抵是这世间,唯一能与赵承钺挂钩的活物,又是被他惦念着的,赵承誉根本懒得应付。
思及与皇帝间的关系,赵承誉眸色黯淡几分,复又恢复冷淡:“她既喜欢,便随她去吧。”
庆云垂下眼:“是。”
第22章 刺探 两人目光拉扯胶黏着,赵承誉晦涩……
阿野脸上的伤势不太严重,阿音看到的时候,那道伤口拉得有些长,被郎中用药水擦拭过,皮肉外翻着,看上去格外渗人。等到郎中上好药,两人才回到听衣小筑。
见阿音始终不说话,阿野挠挠耳朵:“你怎么了?”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去救人的。”阿音垂着眼不看他,自顾自地走进后厨,“先前去救静阳公主这样,今日这事儿也这样,若是你出了事儿,我怎么办。”
两人相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可阿音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每每看见阿野时,心中那一隅天地总是踏实的。谁也不晓得今日小哥说起阿野救人被伤,阿音心里有多恐慌,她甚至不敢去想,若阿野不在会是什么样子。
闻言,阿野神色稍顿,略带不自在地上前一步:“怎么会呢,我是心中有数才会那样做的。现在这不是没事儿吗,好好的呢。”
阿音不可置信:“好好的?那你脸上是什么?”
阿野对上阿音的脸,耳根微红:“你别生气了呗,以后我不这么做了。”
“我身边就只有你们了。”阿音低声道。
想起前世临死前,到最后她都只有自己的场景,除却商枝与满筑云殿中曾受她恩惠的宫女们,再无他人为她哭一哭,记得她。如今好不容易拥有阿野与甄真这两位贵人,阿音是真的怕失去。
瞧见她说着话,忽然眼底泛了红意,阿野霎时间慌张起来:“呸呸呸,你看我这张破嘴。哎哎……你别哭,我以后做什么都提前跟你说行不行?我不去危险的地方了,我一定不去了。”
难得看阿野这样手足无措,阿音看见他的伤口又生气,最后掉了颗眼泪扭头“噗嗤”的笑了出来。
她抬手揉揉眼睛,后怕的余韵消散,这才心口顺畅了不少。
阿野忽然上前一步揪住她的衣袖,给阿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而后拍拍她的脑袋,弯下腰身与她对视,打趣道:“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谁让你招我!”阿音瞪他。
阿野忍俊不禁,扯到伤口又嘶了一声:“我的错,好了吧。”
阿音转过身准备择菜,咕哝道:“这还差不多。”
身后的阿野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看着她的后脑许久,半晌后轻轻弯了下嘴角。站起身,随后拉了把她的手腕,张开另一只手将转身的阿音抱入怀里。
阿音愣怔:“你——”
“别胡乱动,让我抱抱你。”阿野低下头,鼻尖轻蹭着她的发顶。
两人的姿态亲密,阿音上半身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料,甚至还能感受到阿野逐渐加快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激烈不已。
阿音的双手腾空着,过了会儿才慢慢放在他背上轻轻摸了摸。
察觉到她的手,阿野埋藏在阿音发中的唇扬起。他缓缓垂下眼皮,看见阿音发髻上戴着的粉色珠花,那是前不久阿野买给她的礼物。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抱了阵子,阿音才出声问:“怎么了?”
“害怕啊。”阿野吊儿郎当地回应。
阿音:“害怕什么?”
阿野松开她的时候,侧颊蹭了下她的额角道:“匕首之下救人你说我该不该害怕,适才都快要吓死我了,还好只是脸上受伤。叫你这么看着,还能心疼心疼我。”
此人向来没正行,阿音默了片刻问:“那抱了下……还害怕吗?”
阿野一愣,笑着偏过头:“不怕了。”
阿音抿唇跟着笑,她别过脸,将放在瓢中的胡萝卜处理干净,正要舀水洗时被阿野夺过去。
少年躬身站在水井前,慢吞吞地洗着菜:“这样的事儿我来做就好。”
阿音没说话,只自顾自的笑。
傍晚阿音熬了母鸡汤给阿野养伤,吃过饭,酒楼那边掌柜的专门跑了一趟。过来给阿野结了工钱叫他好好休息,店里的事情等收拾好再说。
阿野的伤虽说看着不严重,愈合的却慢的紧。
等到伤口彻底大好,已经六七日后,中途他用着甄真专门寻来的药,好在没有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