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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誉脑子里面“轰隆”一声巨响,顿时他明白了今日这场局的用意。
“你……”赵承誉张嘴,想说话却哑然无声。
阿音攥着他的手腕,侧目扶稳酒壶:“所以说,你从很早之前就已经跟我一样重生了?也是在很早之前,你就知道我也拥有前世的记忆了?”
话音刚落,赵承誉被她握着的那只手颤抖了起来,立时明白了阿音心中所想的,艰难解释道:“我这辈子没有欺骗过你,瞒着你是情不得已,我只想弥补你……”
“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的态度忽然改变,到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你什么都知道啊。”阿音松开他的手,缓慢站起来,将凳子踢到旁边:“那在你的眼里面,你所做的这些,是为了前世的我,还是如今的我?”
赵承誉愣住。
阿音勾唇笑意讽刺:“你做的这所有,都只是在对今生的我表达歉意。”
“那我上辈子受到的那些委屈呢?是不是如果我不知道你也重生,如果!我有一天就此因为这辈子的你所做的这些原谅了你,那我前世的那些痛苦就能揭过不提了吗?”
赵承誉浑身冰凉,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拉一拉阿音的胳膊,只是转瞬被她避让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变远,赵承誉通红了眼眸死死看着她,喉咙里面像是被人堵了几块儿石头,想要说的话,无论如何都怎么说不出口。
他看着阿音笑了起来。
又听见阿音冷漠道:“赵承誉,等你哪天能体会到我当初有多痛苦的时候,再来跟我道歉吧。”
“阿音——”赵承誉察觉出她的诀别,嗓音都仿佛像是被染上了血。
阿音但手抬起旁边桌上那满杯酒,举至赵承誉眼前。酒杯朝里倾斜,酒水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地板上,打湿了他们两人的衣摆。
杯中的酒被倒尽,阿音眼中再无任何情绪,她弯了弯唇:“从今以后别再来找我。”
“赵承誉,就此别过。”
第66章 郎君 我会敬你爱你,举案齐眉,忠贞不……
阿音毫无留恋地提步就要离开; 赵承誉神色怔忡地看着她的背影,那瞬间满脑子都回荡着“不能让她走”的声音。赵承誉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只是手指还没能触碰到阿音; 对方就甩手走出门。
外头站着的画眉明显愣住,视线在阿音与赵承誉的脸上来回打量; 最后抿着唇角跟了上去。
赵承誉僵硬地站在原地,眼角的洇红散不尽; 不多时又重新浮现出来。他手指颤抖着抓住门框,忽视了来来往往客人们的视线,第一次当中这样失态; 却也毫无可知。
他垂下眼睑; 难以忍耐地笑了两声; 随后喉间的哽咽抵挡了笑意。
赵承誉背过身去; 紧绷下颌; 眼底泪珠摇摇欲坠。
酒楼外,阿音扶着画眉的手上了马车。
她紧紧阖着眸一言不发,垂落在膝头的那只手生生被掐出了痕迹。不知过了多久; 在画眉胆战心惊的视线之下; 阿音敛起了心头那些冰凉的戾意。
然而等到缓和过后,她才感觉到好没意思。
何必大动干戈非得知道这些呢,于她而言前世的那些爱恨纠葛本就没有任何结果; 这样生气一场,到最后忆起当初伤心的人还是自己。没什么必要; 她也无法再回到过去让赵承誉对前世的自己愧疚道歉。
从那日去过酒楼后,阿音便待在府上没有再出去。
五月底临近六月初的一天,上午的天气始终昏暗阴沉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起大雨。宋国公府那边传出消息; 国公夫人崴了脚,伤势看着极为严重。
阿音得知后,打算晌午过后去探望宋国公夫人。
她带了些小厨房做的点心,让车夫套了马后便朝国公府而去。两家的距离不算太远,宋延年一早就得了消息在府门口等着,接到阿音后两人朝主院而去。
宋国公夫人的脚是在昨日傍晚散步消食的时候,不小心踩着花园石子路上的鹅卵石扭伤的。请了太医来看,说是拉伤到了筋骨,给开了汤药和外用的草药,且得养一段时间。
瞧见阿音来了,宋国公夫人喜笑颜开,赶忙叫人备了果子茶水。
阿音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正是该午憩的时候,宋国公夫人让宋延年陪着阿音四处走一走,她困倦的躺下打算午睡一阵。等阿音与宋延年走后,宋国公夫人这才笑着看向嬷嬷。
“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总是想着能叫她尽快嫁过来。”
嬷嬷听国公夫人这番笑吟吟的话,随即打趣道:“夫人也是心急,姑娘这还尚未及笄呢。”
宋国公夫人喝了口茶水,将被子掖了掖:“如今我也就只这么个心愿了。但愿这婚事安安稳稳的,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盼回来啊。”
屋内香烟轻薄缭绕,屋外阿音与宋延年边聊边去了他的书房。
阿音站在门口,嘴角含笑道:“表哥就这么让我进了你的书房,就不怕什么机密要务叫我看见了,悄悄给你透露出去。”
宋延年伸手推开门:“求之不得。”
两人走进书房,宋延年命人送上来一壶花茶,刚回头就看见阿音坐在棋盘跟前。那上面正是先前与国公爷未下完的一盘棋,宋延年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瞧了会儿才出声。
“会下吗?”
阿音垂眼看着,片刻后摸出一枚棋子稳稳落在某个被忽视的地方,她弯唇,抬起眼看向对方:“这不就开路了吗?表哥觉得呢?”
宋延年顿时扬眉,恍然大悟:“表妹聪明。”
阿音含笑,对他这样明显的恭维并不出言回应什么。
陆陆续续两人又下了几个回合,宋延年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思路边对阿音道:“前些日子,阿娘同我说了咱们的婚事。我这些年无心婚娶,阿娘也从未逼迫过,如今主动提了,我便应了下来。”
阿音闻言指尖微顿,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的。”
宋延年瞧着她那截干净的指尖,随即移开视线:“那你呢?你如何看。”
“婚嫁之事,自然是遵从父母安排。”阿音缓声道。
宋延年随即轻轻笑了笑,捏着棋子在棋盘上缓慢敲着:“可是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表哥。”阿音始终没有抬眼,握着棋子在指腹间细细摩擦,“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未来也会是很好的郎君。我会将你当做依靠,也会敬你爱你,举案齐眉,忠贞不渝。”
这可能是阿音如今的潜意识里,能够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宋延年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可是不知为何,听了这些话以后宋延年居然笑了起来。阿音抬起头,对上宋延年视线的那一刹那,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似被剖析了干净。
阿音心口微动,只听见宋延年道:“你说的是。”
“我给不出你什么承诺,大约也只能告诉你,日后我会好好待你,绝不叫你失望。”
宋延年在说这些话时,视线寸寸打量着她,随后竟看见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庆幸。虽不知阿音是庆幸什么,但宋延年的确是剩下有话并未说完。
他还想说:至于感情方面,一切都可以慢慢培养。
这盘棋下到尾声,阿音以三颗棋子封了宋延年的白棋路。看着棋盘上的局,宋延年难得出言夸赞道:“小表妹棋艺当真不凡,日后我可有的磨炼了。”
阿音淡笑,慢慢收着棋子。
另一头的靖王府,赵承誉最近几日都喜欢沉寂在书房中,庆云多少能猜测出来,大抵是同阿音有关系的。他担心赵承誉如同先前那回,在书房里喝的不省人事,中途壮着胆子找借口进去了几次。
然而赵承誉并未饮酒,大多时候都坐在书案前描着画。
见他这样,庆云多少放下心来。
晌午过后天色愈发阴暗,楚王府上的人前来回话,大抵便是说赵承衍要同屈诀定好了今夜要去大理寺。庆云并不敢耽搁,赶忙去了书房,他也是这下才明白赵承誉起先为什么要安排几批人四处做眼线,如今这样将一切拿捏在手心中的感觉实在是叫人踏实。
赵承誉闻言后嗯了一声,将小毫放在笔架上,没什么精神道:“去安排吧。”
庆云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赵承誉这几日精气神儿看着实为不对。没了往日里的那股子劲儿,虽说素日里也都是淡淡的,但总归是有几分意气的。
可眼下看着,赵承誉好似被抽了魂,情绪全都消散了,对什么都不上心。
庆云心中轻叹一声,快速前去安排。
赵承誉策马抵达大理寺时,眼看着外头就要下雨了。
他将马儿拴在避雨处,大步入了地牢。等走到巫医专属的牢狱之外,看着对方萎靡不振的模样,他抬手将牢门拉扯开,漫步走了进去。
“先生感觉如何?”赵承誉负手而立。
巫医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瞧见是赵承誉后,他讥诮一笑:“我倒是没有想到,靖王殿下居然还能主动来见我。怎么?将我关押这么久还不处死,就是想要看我狼狈的模样吗?”
“你狼狈与否同本王有什么关系。”赵承誉走近,抬眼在这牢狱四处瞧了几眼,指尖轻捻:“一直没有杀死你,只是本王在等个人罢了,如今看来就要等到了。”
巫医眼神一顿,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什么人?”
他粗声粗气,喉咙里好似卡了砂砾。
赵承誉闻声回眸,表情看上去淡漠又不在意,唇边倏然勾起一抹笑:“先前纪大将军同本王提起,十几年前有位名唤屈诀的江湖男子私下招兵买马,后来被他一网打尽。本王又查到,南渔镇那位药师同一名屈姓男子关系要好,只是他消失了约莫七年之久了。”
巫医隐匿在黑暗中的神色变了又变,眼神惊惧万分,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
赵承誉继续道:“这些话是不是很熟悉,想必我不说清楚你也知道本王说的是谁。”
“南渔镇的药师就是如今赵承衍身边的人,那个屈姓男子是你,屈诀老年得子,得来的也是你吧?”
巫医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赵承誉不以为意:“本王记得你曾说起过子母蛊乃是你族圣物,你自幼同药师相依为命,所学的巫术,全都是因为你母亲是来自南部苗疆。”
“本王分析的没有错吧?”
不料这些一一都被赵承誉猜中,巫医疯狂地试图挣扎开束缚四肢的枷锁,他颤抖着,他颤栗着,恶狠狠地看着赵承誉道:“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赵承誉扬起笑,反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这辈子你们的计划没能成功吗?”
“这辈子?”巫医的呼吸开始起伏,“你什么意思?”
赵承誉毫不介意全都告诉他:“因为本王上辈子拜你们所赐,失去了永生挚爱。如今得老天垂帘再得一生,自然不会叫你们继续如愿以偿。”
“上辈子……哈哈哈哈哈赵承誉,你莫不是疯癫了……”巫医面容狰狞的笑了起来。
赵承誉对他的不信服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目光怜悯道:“而你们自以为缜密的计划,实际上在本王这儿,早就透明的宛若白纸一张了。”
他的眼中涌出恶意,毫无顾忌道:“让本王再来猜一猜,接下来你们又要做什么?”
“撺掇着赵承衍起兵造反,趁纪家大小将军不在京中,将纪家人一网打尽为屈诀报仇?亦或者是你们有别的计划,药师与你能那样早的将手伸入皇室,想来平阳公主也与你们有关系吧?你们是想做什么?”
巫医逐渐冷静了下来,微微扬起下巴得意道:“就算是你知道这些又如何?”
赵承誉提步走到巫医的跟前,抬手扣住他干削的下颌,神色阴冷又狠辣,一字一句道:“本王最大的猜想,便是毁了皇室,自立为帝。”
巫医被他掐住喘不过来气,赵承誉慢慢凑近,在他耳边道:“你们以为本王会在意吗?这皇位,这江山谁爱要谁要,但就算本王不要,也见不得你们这些人好。”
“按照你们安排的,郁氏明日就要起兵了吧?”
巫医睁大眼。
赵承誉一字一句:“可惜的是,本王都已经安排好了。”
“纪家军不在京还有甄家,再不济你们当真以为纪家就没人了?”赵承誉松开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阴恻恻地笑起:“纪懿淮可始终在城外候着呢。”
话音落,巫医才明白过来他们做的这场局,其实只不过是赵承誉眼皮子底下的小把戏罢了。借着他们的,一层一层将他们包裹在内,算是彻底失了势。
巫医低吼:“你就这么全都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可你这么聪明又怎会猜不出,本王原本就没打算让你活到他们来见你的时候。”
赵承誉说完最后一句,在巫医尚且震惊之时,两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绳索勒住他的脖颈,绕过铁架往后拉去,巫医毫无招架之力的动弹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