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好气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阿野的左手撑着围墙,身子缓缓往后仰了些; 听见声音垂眼看她:“刚回来?”
“你不是知道我傍晚出府了吗。”阿音看了画眉一眼,对方离开后她才往围墙下走了走; 仰头看他:“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阿野收回视线仰头看着夜空,忽然问:“要看星星吗?”
阿音:“去哪儿看?”
阿野放下酒杯一跃跳下围墙,随后抓着她的胳膊走到揽月阁后面的假山处,那里有个小小的梯子; 大抵是纪懿淮为了让阿音无聊时看星星准备的。只是阿音甚少去那后头,竟也没有发现还有此物。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屋顶,风有些大,阿音刚上去就打了个喷嚏。
阿野脱下外袍,低垂着眸子情绪莫名道:“娇气。”
他说完话随手将外袍给阿音披在肩头,弯腰坐在她身侧,长腿微敞抬头看着。阿音感受着肩膀上的温热,沉默着等了会儿,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夜晚的风越来越凉,阿野才轻叹了一声问:“我听说你跟宋延年的事情了,为什么退婚?”
“不够喜欢吧。”阿音坦诚道,“毕竟若是感情不到位,走不下去的。”
阿野喉结滚动:“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夹杂着砂砾:“这几百天里,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傍晚与纪大将军一行人在前厅聊过天后,阿野同纪懿淮往回走,他得知了离开的这些时日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赵承誉为阿音所做的。或许是纪懿淮在提醒他,亦或是别的,阿野不想多问,他只想听阿音说。
可是此时此刻,阿野还是深切地感受到,他或许是真的错过了。
阿音的眼睫在风中轻轻颤抖着,像极了停留在树梢上的蝴蝶振翅,她轻轻嗯了声。
闻言,阿野笑起来:“所以你在你心中已经有了选择了对吗?”
阿音这次没有再多犹豫,坚定又抉择地应了一声。
阿野垂下眼,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听见阿音很低的一句:“抱歉。”
“你做什么对我说抱歉,在我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阿野紧抿了下唇抬眼看她,“虽然我现在还是没办法去说有关赵承誉的好话,但不得不承认,没有谁是能够像他一样,始终将视线落在你身上的。”
“每个人都身负重担,肩膀上都还有除却你以外很多的事情,但是好像……只有他始终在围着你转。”阿野轻笑,“挺好的。”
阿音慢慢收拢腿,倾身抱住了膝盖。
有很多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阿野,因为他喜欢自己,所以站在阿野的角度,无论说什么对他都是一种伤害。这几百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冥冥之中大抵早已发生了改变。
夜已深,屋顶上的风很大。
坐了没一会儿,阿音就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听见这动静,一直沉默着出神的阿野收敛起思绪,转头对阿音道:“这里风大,下去吧。”
阿音踩着屋顶的瓦片起身,刚站稳,手腕隔着阿野的衣袍被握住。她垂眼看去,依稀能看清阿野眼底闪过的种种情绪,懊恼、迟来的后悔,以及片刻的释然。
“阿野。”阿音看着他的眼轻轻喊了一声,“放手吧。”
听见这句话,阿野指尖发紧,缓慢又不舍地松开手:“嗯。我放手了。”
未来你的路要好好走。
阿音提步离开,衣摆在阿野的肩膀上轻拂而过,最后只留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屋顶上,唯留阿野垂首看着砖瓦,那只抓过阿音的手收拢,他闭了闭眼睛,胸腔里的情绪好似即将溢满而出。他心中明白,这一松手就是大概就是永远了。
大概是为了彰显出对阿野的重视,本该于四月底完成的林府修葺,整整提前了一个月。三月底,阿野在纪府住了还没有五日,宫里头就来人安排为阿野搬家。
得到宫中的授意,这日三房的人都起得很早,帮着阿野将东西装好运走。
阿音与阿野站在揽月阁门口,仰头看他:“当初刚刚见面时,我同你说我的家便是你的家。如今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但揽月阁旁边的院子,也会永远给你留下。”
那夜聊过以后,阿野又在屋顶上坐了很久,等到心中郁结尽数疏散,他才发现其实放下阿音似乎并不难。经过这几日的沉淀,他看上去稳重不少,只不过面对着阿音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怎么?日后若是嫁了人,你就不怕王爷吃醋?”阿野说着话,余光扫向漫步而来的赵承誉。
阿音跟着扭头看过去,笑了笑道:“他一贯爱吃醋。”
“行了腻死了。”阿野撇过脸不再去看,随即转身朝向阿音,垂眼看她:“我马上都要搬走了,先前刚回来的时候嫌矫情不肯抱,这下总能抱一下了吧。”
阿音轻笑,上前一步主动拥住阿野的肩膀,动作很轻很缓。随后察觉到后背抚上一只手,这只手曾经拉着她跑离灾难的地方,也曾为了谋得安定洗过碗刷过盘子,更是眼下会握着长剑剿灭劫匪。
阿音稍稍踮了踮脚尖,凑近道:“你也要日日开心才是。”
阿野拍着她后背的手微顿,耳边传来逐渐走近的脚步,阿野收回胳膊松开她:“别忘了你承诺过我的话。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阿野当着赵承誉的面如同纪懿淮那样拍拍阿音的脑袋,提步离开。
赵承誉面色冷淡,等到阿野离开以后,他才靠近阿音身边问:“适才你们抱着做什么?不就是搬个家,又不是生离死别。”
阿音收回眼:“梅子上身了?”
“什么?”赵承誉稍愣。
阿音看着他的样子,忍着笑意绕过赵承誉往前走:“酸味儿都快漫天啦。”
赵承誉顿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失笑一声,赶紧追上去问:“那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我怎么听着林潮声说,你承诺他什么话了?”
“眼下追问的这么紧倒是不怕我生气了。”阿音打趣,脚下的步子一转跑开。
赵承誉几步跟着她:“你跑什么?”
阿音笑着,两人就这么幼稚的绕着靠近揽月阁附近的那个小花园玩起了捉迷藏,好想要把少年时的无忧无虑弥补回来一样,一时间欢声笑语。好在此处平时无人过来,阿音玩累了坐在草地上歇着,赵承誉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侧。
“过几日有场马球赛,陛下为了迎林潮声回京,当晚还特意准备了宫宴。”赵承誉道。
阿音点点头,忽然扭头问了句:“你将皇位拱手让人,就不怕日后因为权势过大,让皇帝猜忌吗?到那个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赵承誉的眼皮缓慢地眨动着,他扬唇道:“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了?”
“我说什么了?”阿音倏然坐直身子。
她接着在脑海中来回想着,这辈子在昏迷之前与赵承誉接触的似乎并没有多少,更遑论提及皇位这样敏。感的字眼。搜寻无望,只能看着赵承誉。
“你果然忘记了。”
赵承誉笑了笑,一条腿抻着另一条微微弯曲立起,胳膊搭在膝头指尖捻动:“那年我快要登基的时候,你同我书房里,你说如果我不当皇上就好了。是不是无心之谈我已记不清了,当时还不太明白,直到真的登基后才懂了你的意思。”
阿音撑在草地上的手指缩了起来,她听见赵承誉继续道:“当了皇帝,就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做想做的事情。肩膀上的担子变重,甚至于连绵延子嗣都成了该完成的义务,已经累了一辈子了,这辈子就只想安安稳稳的陪着你。”
前世阿音的那句话兴许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当时的场景赵承誉都的差不多了,可很多年后他都还能记得,阿音说那些话时无奈的神色。
所以她不愿意再见他,赵承誉就亲自来找,她不想他当皇帝,那他就弃了这江山不要也罢。
阿音兀自出神,赵承誉握起她满是泥土的手指,细细用帕子擦拭了一遍。
“我都忘记了。”阿音有些怅然。
赵承誉捏了下她的指尖:“没关系,以后都有我记得。”
今年的这场马球赛乃是新帝登基后的首次宫宴,京中不少适龄儿女都随着家中长辈到场。一方面是想着若有幸,还能在新帝跟前过个脸,另一方面倒是为着新帝跟前的这几位尚未婚配的新贵红人。
赵承誉一个,纪懿淮一个,如今宋家纪家退亲后,宋延年也是一个,林氏无罪,又多了位林潮声。
前两场比赛都打的无滋无味,直到第三场比赛彩头上场,是枚同心金镶玉锁。
阿音原本与甄真坐在一处看热闹,瞧着那玉锁出来,她面色好奇,拉着甄真起身凑近了看去。那玉锁的样式格外别致,是两枚被金丝扣在一起的玉锁,小巧玲珑,格外讨人喜欢。
“你喜欢啊?”甄真打着扇子看过去。
阿音点头,鬓发的步摇晃动:“我还没见过这样别致的玉锁呢。姐姐你上场吗,要不要同我去打一场。”
甄真今日来本就只是为了凑个热闹,她没带能换的衣裳。阿音没强求,去寻了纪慕清与纪懿淮,三兄妹加上纪慕清的丈夫,四个人组了一队。
赵承誉见状起身,拉紧了袖口束带往台下而去。
他刚一站起来,看台上不少姑娘们都纷纷张望过去,一时人声鼎沸,热闹的紧。
与阿音一行人碰了面,赵承誉看着为首的阿音,笑道:“二姑娘可还需要队友?”
“队友不缺,倒是差个敌手。”阿音微微抬起下巴,面容肆意又漂亮,同赵承誉下了战书邀请:“听闻王爷骑术了得,可要同我打一局?”
赵承誉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微微错愕后又失笑,莞尔道:“求之不得。”
两行人上了马,因为这局有赵承誉加持,新帝赵恒开了金口要加筹码,一股脑又添了不少好东西。
赵承誉偏头抬手扬起球杆朝她晃了晃,唇畔的笑意盎然,再同远处的阿音打招呼。这一幕被不少贵女们看在眼里,心下觉得奇怪,怎么这纪家女就这么好,宋家退亲又来了个嘉靖王?
阿音错开周遭打量的眼神,回以一笑。
今生他们终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靖王殿下与没名没分的阿音姑娘了。
这次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开场,她是身份贵重的纪家二姑娘,他是手握重权的嘉靖王。不管是在世人眼中还是在两人心里,他们身份匹敌登对,站在了一样的高度上。
马球赛最终还是以赵承誉胜出为结局,看台上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新帝赵恒激动的站起身来,不顾太监们的阻止,少年心性地大声喊着“皇叔”。
随后领彩头时,众人只见赵承誉大步走过去,越过赵恒添的那些贵重物品,满眼都只有那枚同心锁。他从桌案上拿起,指间摩擦,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回到阿音跟前,将彩头递了过去。
霎时间全场哗然,不少贵女们嫉妒的红了眼。
赵承誉这姿态,还能有谁看不出来他心仪纪家二姑娘。
不管是想要上纪府提亲的公子哥们,还是对嘉靖王妃心存幻想的贵女们,纷纷都歇了心思。若是阿音愿意,这京中还能有谁有资格跟她争那王妃的位置。
阿音看着赵承誉递来的玉锁,两手杵着球杆扬眉:“王爷这是何意?”
“这都看不出来?”赵承誉扫过周遭悄悄看来的那些视线,垂眼盯着阿音道:“取姑娘的心爱之物,本王这是在光明正大的求。爱。”
阿音轻轻眨了下眼睛,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听见立在后头听墙角的纪懿淮轻嗤着:“俗不可耐。”
话音落,阿音面色的波动散去,赵承誉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纪懿淮皱眉:“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赵承誉将同心锁放进阿音的手掌心里,这才道:“知道为什么一直到今天,你与她都还没有更近一步吗?”
这个她指的的是谁,纪懿淮心里头自然清楚得很。
喉结滚动,他问:“为什么?”
赵承誉冷笑:“直来直去怕吓着人,弯弯绕绕对方又不明白你的心思。所以终归是两头皆空,到现在都没有抱得美人归。”
纪懿淮被他噎住,还想要再说什么时就看见赵承誉转身离开,一副不愿过多交谈的模样。
晌午过后马球赛结束,宫人们安排着各家贵人们往宴席那边而去。虽说今日在马球场上赵承誉做出那番举动后,大多数姑娘们都歇了心思,但依旧还是有那么几位少数,心里头仍旧是抱着念想。
毕竟嘉靖王妃这个位置,实在是过于诱惑人。
新帝继位,于他助益最大的自然是非赵承誉莫属。此人在京城众人的眼中性子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如今又是有功之臣,身份尊贵的同时,他的作为也愈发不受人约束。
宴席上,男女宾客分席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