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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鹭儿……”齐韵转头止住了童鹭的话,她满眼含笑,丝毫没有任何不虞的表情,“鹭儿的大姐叫什么名儿?”
    “大姐唤做莺儿,童莺儿,咱水塘村最有名气的漂亮姑娘!”童鹭一面说,一面露出得意的神色,她诚恳地望着齐韵,继续说道,
    “听人说,我大姐以前在翠萝院也是妈妈的心尖的肉儿,舍不得带出来的珍宝!所以我才说咱梁二哥有眼光嘛!”童鹭满脸兴奋,一张厚唇翻飞,说得唾沫星子四溅。
    “嗯,不是你梁二哥有眼光,而是你大姐太出众了。”齐韵望着童鹭笑得甜,远处的念伊和念奴看得心惊肉跳,只顾将自己缩成一团,谁也看不见才好。
    ……
    齐韵热情地招待了童鹭,并对梁家人声称这是自己老家的远房亲戚,多年不见,太过思念,听说自己又有喜了,这才不远千里送了如此多鸡鸭来给自己补身子。鸡鸭太多,给哥哥家带来了困扰,韵儿这就差人寻笼子装了,一笼一笼的给抬回公主府。
    端坐太师椅的梁嵩听着齐韵的这番话,望着上首信以为真,满面带笑,并热忱欢迎童鹭的安远侯夫妇二人,心中窘迫不已,只顾装口渴,端起茶杯一通猛灌茶叶水。
    晚膳前,梁禛回来了。满府的人都怕齐韵因为白日里童鹭的事与梁禛大闹,一个个早缩去了看不见的角落。于是,英姿勃勃的梁禛兴冲冲地冲进含辉院,寻到齐韵。不等齐韵开口,他便一把揽住齐韵的腰身,满脸兴奋,“韵儿随我去花厅,为夫带你去见一个人!”
    齐韵望着梁禛急迫又兴奋的脸,也好奇心顿起,“禛郎带我去见谁?”
    “随我去了不就知道了,是一个好玩的姑娘,她的东西可有趣了!韵儿去挑挑,指不定咱未出生的儿子喜欢。”
    齐韵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混人,你怎知晓是个儿子,要是是个女儿,该如何是好?”
    “哈哈!这有何难?韵儿定了就行,韵儿想生什么,禛就抱什么,禛都喜欢,都喜欢啊!”梁禛满眼含笑,托着齐韵稳稳向花厅走去……
    待进得花厅,齐韵一眼便看见端坐堂下的一名衣着考究的年轻女子,眉如春山,眼如烟,端得是风流袅娜,转盼多情。
    那姑娘见到齐韵进屋似乎愣了一瞬,转眼又直起了身,恭恭敬敬冲齐韵道了个万福。“蔓草见过梁二夫人。”
    齐韵有些愣怔,她疑惑的看向梁禛,梁禛却一如既往的兴奋又激动,只冲着蔓草说话,“蔓草,东西拿出来给夫人瞧瞧!”
    但见这名唤做蔓草的女子只抿嘴一笑,她也不见外,兀自靠近齐韵,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向茶桌旁。
    “夫人,蔓草是交趾国三太子妃,蔓草的夫君负责这一次向中土皇帝陛下敬献贡品,这几日便留在京城。蔓草是随夫君来京城的,蔓草有一个商行,专做远洋运输和货物贩卖。到了京城,觉得此处甚是繁华,想在京城开一家杂货铺,便托了梁大人给蔓草周全周全。这不,蔓草正好带了几样货品,呈给梁大人看时,他甚是高兴,说夫人您一定能喜欢!便让蔓草统统带来府上,给夫人赏玩。蔓草的商行有许多这样类似的小玩意,如若夫人喜欢,待蔓草的铺子开业,还要劳烦夫人前来捧场……”
    齐韵挑眉,这倒是个有趣的姑娘,身为皇族却致力于远洋和贩运,这让她想起许多年前曾经认识过的那位姑娘……
    齐韵自嘲的笑,晃晃头,挥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随着蔓草来到茶桌旁。
    一个布袋中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物件,真算得上是琳琅满目了。有五颜六色的彩球状的东西,还有各色精美的不知是何材质的各类饰品,有摆的,挂的,也有用的玩的。
    齐韵同大多数女人一样,兴奋不已,如此多美丽又稀奇的东西突然摆在眼前,真让人不知先看什么的好啊!
    一个五彩的掐丝珐琅盒子吸引了齐韵的注意,盒子小巧玲珑,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她将这盒子取了出来,想打开,却寻不得开口。
    “夫人瞧这儿……”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此处有机关,需要夫人用口令开启……”
    蔓草正要说出口令,齐韵抬手止住了她。齐韵突然玩兴大发,她抬起头,笑眯眯,双目亮晶晶,“我猜猜,可以吗?你给我提示,我爱猜谜。”
    蔓草莞尔,“夫人真爱玩,那么便请夫人猜吧,这是夫君上贡物品的复制品,四个字,吉利话,有关民与国。”
    齐韵颔首,脑子里突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一个词,那是他做密匙时最爱用的初始口令——
    “人”“寿”“年”“丰”
    咔哒一声,珐琅盒开启,伴随琵琶声响,内里竟然弹出来一个汉人宫娥,怀抱琵琶,弹奏着一首曲,虽然只是不停重复着同一个旋律,但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来——那是一首长相思……
    齐韵有些愣怔,耳畔传来蔓草兴奋的恭维,“夫人好厉害……”齐韵抬起头,她定定地看进蔓草那波光潋滟的双眼,内里有审视,“姑娘姓蔓?”
    “不。”蔓草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袋中的各色玩意,嘴角含笑,“我姓午。”
    “这真是一个少见的姓。”齐韵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土。
    “是的,父亲的姓很少见。”
    齐韵细细地看向眼前这位交趾国的三太子妃,身型窈窕,大概十六七的年岁。
    “你父亲……一定很享福吧,有你如此能干的女儿……”
    午蔓草一愣,眼中有看不清的微光闪过,她勾了勾唇,抬起头,望向齐韵,“是的,蔓草和自己的夫君都很爱他……
    ……
    含辉院,齐韵端坐灯下替身前的梁禛梳发。
    “相公……”
    “嗯?”
    “韵儿有时候会突然感叹,我的人生要是没有你,会是什么样子?”
    “韵儿想什么呢?”梁禛转过头,探手取下她手中的木梳,将她的双手抱入怀中,“你若是没有我,我会抄起我的大刀打入天庭,质问那月老是不是老糊涂了,忘记了派丝线……”
    “哈哈哈哈!”身旁的齐韵笑成了一团,以至于眼角都有了湿润,她抬头看向灯下梁禛那柔和的眉眼,决定不再问他白日里童家两姐妹的事。
    齐韵知道他曾经养过这名唤做童莺儿的瘦马,就是为了忘记她的存在。她一点也不责怪他,因为那个时候如此对他,她也很愧疚。童莺儿是个好姑娘,齐韵同梁禛一样,愿意为童鹭做点什么,只是为了舒缓梁禛心中的愧疚与痛楚。
    梁禛不愿告诉自己他心中的故事,齐韵虽然也会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但是——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梁禛全身心,连头发丝都是自己的,自己已经很满足了。经过了如此坎坷的人生,自己依然能坐享荣华,眼前这个男人,功不可没……
    这样想着,她便直起身,抱紧梁禛的头,揽入自己的怀中。
    “相公……韵儿今生有你,真好……”
    ☆、番外二    午蔓草
    我叫李蔓草; 我是家住大巽他群岛的汉人,父亲李五狗是一个汉人船队的大副; 听母亲说,他是跑船时遇上风暴,商船倾覆后; 他独自一人游了一晚上海来到这三佛齐国的。父亲在三佛齐寻了个新船队,留了下来,继续跑船。他一定是想趁跑船的时机回中原,不然他也不会在一次押送完三佛齐王进贡中原皇帝的船队后; 人间蒸发了……
    我的母亲是一名西域歌姬; 是父亲跑船时捡来的,母亲以往是中原岭南地区一家富商的家养歌姬; 得罪了富商的大夫人后被卖予一家青楼。谁知道这家青楼干的竟是往南洋卖女人的营生,他们买得母亲后便将母亲送上一艘大船,日夜兼程送往了这三佛齐国。
    母亲说她不堪受辱; 便寻了大船卸货的机会逃出来; 在被青楼打手追逐的时候; 是父亲救了她,于是便有了我。
    母亲说李五狗是我的父亲,我也一直唤李五狗为父亲; 可街坊里的小孩儿都喜欢唤我野种。他们说李五狗不是我父亲,不然怎会丢下我不管,独自一人跑回了中原。我不信,便去问母亲; 母亲听我如此说话便会流着泪,抄起手中的锅铲或纺锤死命砸我的屁股。
    见她如此难过,我便不再问了,李五狗是不是我父亲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再做我的父亲了——我成了一个孤儿。
    去年开春便爆发了一场严重的瘟疫,村里的人几乎死绝,也包括我的母亲。
    饿!实在太饿了!就在我抠着村头那棵老榆树的皮往嘴里塞时,我看见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那是一双迷人的眼睛,黑漆漆、亮晶晶,像璀璨的夜空。
    你在吃什么——他是一个瘦高的男人。
    我在吃树皮呀!
    这个东西不能吃——他能有染病死去的张大夫那岁数吧?三十多岁,一个男人成熟的年华。
    可是我就算不吃这个也找不到东西吃,不如就吃这个了。
    我给你吃——眼前递过来一个大白馍。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他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仙人,在全村人都死绝,跑绝后,坚持留下来的我成了村里唯一的活口。
    村里一个人都没有。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冲身后一个发鬓花白的男人说话。
    是的,午爷,这三佛齐西海岸闹灾呢,到处都是空的。
    我要在这儿建船厂!瘦高男人望着海上那血红的落日说话。
    午爷,云旗不同意,这儿不吉利,不会有人愿意来干活的,这里……这里被恶魔诅咒了……
    瘦高男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不信恶魔,如果有恶魔,早就把我收走了。这儿不是还留了一个小女孩嘛?这说明瘟疫已经结束了。我就要在这里建厂,没人干活,咱就从别处人市买人,反正这片地也不用花钱买,我随便圈便是。咱把买地的钱拿来买人,这样厂也开了,人也有了,钱还少花了许多。
    午爷!要是……要是瘟疫还没结束怎么办?
    你怕病死了?哈哈!云旗勿忧,我便在这儿住上十天半月的,半月后,你来看我是否还活着。如若我活着,你便答应我,可好?
    这个叫午爷的人似乎很难听进别人的话,他好像太喜欢这里了。我也挺喜欢这里,这里的海面特别平静,比别处都温顺,北边便是老挝国的岛屿,东向则可以去往中原……
    这儿在闹瘟疫前是商船们最爱走的地方,午爷若是建厂卖货,此处四通八达的的确很适合。
    午爷终究还是在我们村建厂了,他建的是船厂,他买了数百奴隶,修建了厂房,挂上了光亮的门匾:逸远船厂。
    后来听云旗伯说,午爷是逸远商行的大东家,商行在交趾国开办许多年了,因海运业务越做越大,午爷想把船厂建到更适合做远洋海运的地方,所以他们来到了我们村。
    我改了名字,叫午蔓草,因为午爷很喜欢我,他说我的眼睛很漂亮,很像他心上人的眼睛,正好他没有女儿,所以我就做他的女儿吧!
    我很开心,能在十岁的时候“攀上”一个富豪,我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午爷一个人住,清心寡欲像个出家人,他在我们的宅子里修了一间佛堂,每日处理完船厂的事务后便窝在佛堂里念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口中的心上人,也没有见过他的妻子。
    终于,我忍不住了,我挤到了他的身边。
    “午爷!”
    “小丫头怎么教不会?我让你唤我什么?”他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眼中都是宠溺。
    我不理他,只吊着他的脖子傻笑,“蔓草喜欢叫午爷!偏叫!”
    “午爷,您的妻子呢?”
    面前微笑的眸子沉寂了,我有些意外,莫不是他夫人死了?该死该死!我直想抽自己个大耳刮子,应该先问问云旗的……
    “我没有妻子。”须臾午爷又勾起了唇,冲我温和地说话。
    “可是……可是您明明说过您有心上人……”我松了一口气,突然有种重担得释的感觉,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雀跃。
    “午爷罪孽深重,不配拥有妻子,蔓草莫要再问。”
    我不甘心,跑去问云旗,午爷不可能没有妻子,如果没有妻子,怎么想到收我做女儿。
    谁知道,我问出这番话后,云旗也不说话了,他说午爷是个聪明的商人,他追随午爷是因为午爷是他主子的坚定拥护者。
    云旗的主子是一个摆夷女子,她在一场战乱中去世了,留下这逸远商行。商行历经风雨,数次险些被对手施暗招吃掉,是午爷数次救逸远商行于水火之中,午爷全心全意为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