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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地上凉,您快请起。皇上今日政事繁忙,不过记挂娘娘得紧,晚些时候,定然来陪娘娘。”
  齐东珠打了个寒颤,握着缎子站起来,内务府的管事此刻凑上来。看在梁九功的面子上,态度要多谄媚有多谄媚,缎子摆件儿直往景仁宫的内殿搬。他在齐东珠明显不适的表情里仍能笑得毫无芥蒂,身后容貌清秀的十余名宫女太监围了过来,福身向齐东珠请安,将齐东珠身后的景仁宫老人挤到了后面,簇拥着齐东珠走向内殿。
  齐东珠无处安放的眼神回过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梁九功,又扫了一眼神色黯淡的景仁宫老人,感觉自己被挟持了。
  内务府给这位特殊的新晋主子派来的都是头一份儿的好手,不多时就过来了两个宫女,要为齐东珠梳上旗头,戴上头面,又有人去了内殿为齐东珠整理衣服,马上要为她换上一套宫妃该有的行头。
  他们各个儿面带喜色,言笑晏晏,仿佛齐东珠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副风头无两,宠冠后宫的模样。而齐东珠面上十分僵硬,实际已经被吓得魂儿都飘走了,她在椅子上可怜巴巴地蜷缩起来,双臂抱紧膝盖,像一只不愿被撸的猫。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样没出息,可是她那点儿拒绝的声音被内务府奴婢清脆的劝慰声淹没下去,早就没什么水花儿了。她们各个面容清丽,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又敬仰又爱戴的面具,仿佛齐东珠是她们等了半辈子等来的福气似的,开口全是动听的好话儿,百般刺探着齐东珠这个新主子的喜好。
  可齐东珠知道,她们对哪个地位高于她们的人都是如此。像戴了一张专门为主子准备的面具,从任何角度看都没有一丝瑕疵。
  内务府这回儿确实是尽了心,派来的都是伺候主子的个中好手,直接将齐东珠吓得肝胆俱裂。
  梁九功尽心尽责地在门外吩咐了内务府的管事几句话儿,又走了一圈,督促景仁宫的下人速速按照新主子的喜好将宫殿翻修一遍,末了才进殿跟齐东珠请辞。
  齐东珠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小声道:
  “梁公公,我并不需要宫女太监伺候,况且景仁宫人手本就不少,能否请公公通融一二?”
  “齐妃娘娘,您这说的哪里话儿,若是奴婢伺候得不好,您只管叫内务府给你换一批来便是了。景仁宫里留下的老人我看了,不是到了年纪快要出宫去的愚人,便是些没经验的小丫头,身体不强壮的宫奴。您带着他们出去,这皇妃娘娘的仪仗也撑不起来,到时候您脸上不好看不说,皇上脸上也不美呀!”
  梁九功一通话儿说得抑扬顿挫,齐东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实在没法儿接,但又死盯着梁九功不放,梁九功没了法子,只能凑近低声道:
  “您要什么,您跟皇上说去。如今皇上待您那是要什么有什么,您如果开口,那哪儿有不从的?”
第132章 新婚
  ◎当然,这话儿即便是比格阿哥,也是不敢当着齐东珠的面儿说的。若是被齐东珠知道她亲手养大的比格背地里腹诽她孩子气,就算是菩萨性子,也得削◎
  ——
  齐东珠的折磨倒也没持续太久。景仁宫这么大的阵仗; 很快就在后宫里传开了。不多时,惠妃便主动上了门儿,替齐东珠安排起景仁宫的宫中事物。
  对于齐东珠近期的遭遇; 以惠妃的人脉,恐怕比齐东珠本人知道得更多些。景仁宫如今来了许多内务府的新人手; 很多话儿不能多说; 便也只说了几句体己话儿,安慰了齐东珠有点儿脆弱的情绪; 便要替齐东珠将内务府的人手敲打过后,打散安排到各处。
  齐东珠拦下惠妃; 嗫嚅半晌终于想好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性子这么软; 镇不住他们,今日皇上若是来; 我便轻皇上将他们调离景仁宫吧。景仁宫有些老人; 都与我熟悉; 人手够用的。”
  惠妃对景仁宫的情形也不是太了解; 但她知道齐东珠这种性子; 在有些方面比卫双姐还要倔。按照她的我行我素和不守规矩; 确实不宜压制这么多鱼龙混杂的奴婢,也十分容易着了道儿。
  不过作为过来人; 该劝慰的话儿她还是要多说一嘴的:
  “皇上所赐; 不宜推辞。若是你今晚要说; 也要寻好了时机,示弱为上。你可明白?虽说嫔妃也是皇上的女人; 但这天下无人不是皇上的臣子和奴才; 你要记牢了。如今你有宠是好事; 但固宠确是难事。”
  齐东珠在听到什么宠不宠的时候已经两眼泛晕了; 只在嘴上嗯嗯啊啊地一通不走心的回答。
  她知道今晚八成要面对康熙,但具体要做什么她脑子里那是一片空白。
  若是有什么念头是清晰的,恐怕就是她希望康熙对她是一种柏拉图式的情感,最好不牵扯任何□□方面的内容。
  如果没有这种幸运,实不相瞒,她希望康熙阳痿。
  惠妃对她的德行也有所了解,不过即便聪慧如她,也看不出皇上和齐东珠之间究竟是什么章程。但她却知道,皇上已经大半年没入后宫了,德妃所出的十四皇子是这一年来后宫唯一降生的孩子。
  景仁宫如此大的封妃阵仗,有关齐东珠的隐晦传言恐怕在今日之后全都坐实了。惠妃今日赶在所有人之前上门,便是有意震慑宵小,宣告延禧宫与景仁宫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虽说如今大多数人会对景仁宫的出人意表观望,但保不齐有哪个眼盲心瞎的会闹出笑话儿。
  而齐东珠这样的人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惠妃感到有些头疼,她看着齐东珠躲躲闪闪的眼睛,叹口气说道:
  “行了,你和皇上之间的事我不过问,就当你真的心里有章程。皇太子的事儿我听说了,你叫四皇子和胤禩都小心行事,你也不必急于和其他后妃走动,你越是稳如泰山,她们越是要观望,你可明白了?”
  这话儿齐东珠爱听极了,忙不迭点起了头。她最怕的就是被迫出去和别人交际,更别提是和那些说话拐百八十个弯儿的娇媚宫妃交际。
  惠妃说完不再理她,出门安顿内务府派来的奴才。她积威重,没几句话儿便让奴才不敢抬头,去收拾景仁宫一侧的偏殿了。
  齐东珠终于落了清静,在惠妃走后,便和景仁宫以前和她相熟的宫女一道进了景仁宫的小厨房。
  那几个宫女不过二十余岁,放在现代大多还在做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到了景仁宫最冷清的时候也没能被调走,都是脑子不太活泛的。虽然对已经成为主子的齐东珠毕恭毕敬,但也不像训练有素的宫女一样,不会去拦着齐东珠做事。
  齐东珠就在头上挂着一个小狸花公主的情况下,和那些宫女一道料理了新鲜食材。齐东珠嘴馋,高中和大学时期吃大锅饭吃腻了,稍有闲暇便用做饭来疏解她紧张的神经。她是东北人,做得分量很大,以前一个人过的时候,总是吃不完,如今她想到可以投喂她的幼崽,放食材的手更是没个轻重。
  景仁宫的宫女帮她清洗料理食材,偶尔交谈几句,一个年纪最小的宫女不多时便露了本性,对齐东珠笑道:
  “娘娘还是原先那样,半点儿没有主子架子,我看着就安心。”
  旁边年纪大一点的宫女连忙给她后脑一巴掌,齐东珠回身对她笑,说我一直是我呀。日后景仁宫的日子,就这么过。
  小宫女傻呵呵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太监们烧了满锅的水,开始熬煮鸡架和牛骨高汤。这个年代没有压力锅,想要浓汤只能慢慢熬煮。可胜在食材新鲜,品质优良,不多时便出了香味儿,让把小脑袋搭在齐东珠头顶的小狸花儿鼻子一抽一抽的,咂巴起小嘴儿来。
  正巧这时,比格阿哥一行回到了景仁宫。他先是简单看过景仁宫新来的奴婢,而后便走到主殿,随着奴婢的引路找到了小厨房。他看着齐东珠和往日一样不修边幅的模样,好半晌没能说出什么话儿来。
  都当母妃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当然,这话儿即便是比格阿哥,也是不敢当着齐东珠的面儿说的。若是被齐东珠知道她亲手养大的比格背地里腹诽她孩子气,就算是菩萨性子,也得削得比格大耳朵乱飞。
  “儿臣给母妃请安。”
  这话儿在比格阿哥的嘴里滚了一圈儿,最终没说出口。他知道齐东珠定然不乐意听,他也不自找这个没趣,只迈步进了小厨房,像往日一样喊了一声“嬷嬷”,立刻便得了齐东珠全心全意的欢喜眼神,嘴里还被塞了一口肉香四溢的四喜丸子。
  “还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儿。你八弟呢?”
  食不言,比格胖崽努力将满嘴的肉咽下去,用来代替荸荠的青笋颗粒在他的口舌之中爆出汁水,解了肉的肥腻。
  “他说和九弟去永福宫看望弟弟。”
  比格阿哥没什么表情地说。齐东珠不以为意,她知道这两个狗崽大多数时候待在一起,但性格大不相同,萨摩耶阿哥永远有跑不完的局要参加,比格阿哥则更喜欢在书房里练字看书。
  “今天我们一起吃饭。对了,翠瑛如何了?她的后脑那日流了血,恐怕会有轻微的脑震荡,她现在思路清晰吗?有没有眩晕?”
  翠瑛是比格阿哥的人,齐东珠知道按照比格阿哥的性子,一定会上心的。
  果不其然,比格阿哥神色微微一顿,继而答道:
  “未曾,不过她身体没有大碍,过几日嬷嬷便能见到她了。”
  齐东珠对翠瑛很是愧疚,神色有些萎靡起来,擦干了手,将肩膀上的小狸花儿抱下来,对比格阿哥说:
  “这回儿是我连累她,如果她不愿意回宫,我便给她一些钱财,若是她愿意回来,那景仁宫便由她调度,你说她会开怀吗?”
  比格阿哥睁大了眼睛,说道:
  “嬷嬷说什么话儿?若是能在嬷嬷身边儿当值,那是她的福气。”
  说罢,比格阿哥也无意提起这个话题。他方才撒了谎,其实翠瑛已经回宫了。他只是不能现在就让齐东珠见到翠瑛罢了。
  因为翠瑛不仅回了宫,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名。昨夜企图羞辱嬷嬷、带走嬷嬷的人,是广善库属官永寿。
  太子的一条走狗罢了。
  比格阿哥漆黑的眸子暗了一瞬,转而再抬起时,已经将神色全都敛尽了。他没有继续说道翠瑛之事,反倒是将话题重新又转到了萨摩耶阿哥身上:
  “嬷嬷,昨日之事,我和八弟都很担心你。胤禩今日还四处打听昨日京中起火的缘由,上课都上不安分。”
  齐东珠心下一沉,垂头看着这个借机告弟弟状的幼崽,心中又泛起愧疚和怜惜。她蹲下身,将乖巧地含着糖块儿的小狸花儿塞进了比格阿哥的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先送妹妹回去,晚些时候等你八弟回来了,我们一起吃晚饭。”
  虽然心里比齐东珠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比格阿哥还是用小爪子搂过乖乖看着齐东珠的小狸花儿,半耷拉着眼,学着萨摩耶阿哥往日撒娇的样子小声问道:
  “嬷嬷不再离开了么。”
  齐东珠连忙又亲了亲他,郑重许诺道:
  “绝不会了,之前让你们担心,真的很抱歉。”
  比格阿哥见好就收。他实在不是个喜欢说软话的性格,说上一句,讨齐东珠的心软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这方面他的八弟远比他出众太多。
  齐东珠看着比格叼着自己的小狸花妹妹出了门儿,满心满眼都是她乖巧听话又超级爱她的崽崽,幸福得心里都冒起了泡泡。她内心关于今日一系列天翻地覆的变动而产生的焦虑不安消解掉了,她心想,为了她的崽崽们,也为了她未来不确定的一切,她准备好去面对一切了。
  可她的从容没多久便又被推到了悬崖边儿上。那些内务府新派来的奴婢寻到了门外,跪请主子洗漱更衣,迎接皇上莅临。
  齐东珠没了法子,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索性小厨房的餐食备得差不多了,她挨个谢过来帮她备膳的宫女和太监,给了他们银钱作为酬谢,见他们拒而不受,便将银锭放在了厨房桌子上。
  齐东珠备菜的分量很大,她对他们说富余的便由他们拿去分吃便是。说到此处,门外已经催得急,齐东珠也来不及等待往日同僚的答复,便被半请半推入浴房沐浴。
  齐东珠前世虽然混迹北方的大澡堂子,也当然享受过搓澡服务,但是被好几个人同时伺候沐浴还是头一遭。这让本来对于袒露身体没有半分羞涩的她也扭捏得不行,恨不得钻到地缝儿里去,几乎闭着眼才捱过去,而后又被推去更衣上装。
  宫妃的春衫轻薄,却足足有里外七件。头饰更是繁杂,若是自己一个人,绝无可能料理好这一身行头。齐东珠被裹上了绫罗绸缎,一层层内衣的腰封缠绕在她的腰上,让她呼吸渐渐失去了平稳,身上的梅花飞鹤丝缕衣精美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