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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东珠被问到了要命处,脑子就是一麻,赶紧转移话题道:
  “宝珠大些再说吧。景仁宫三个幼崽,也不少了。”
  她才不想生。女子生育太苦,而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一个康健的身体去做,况且她并不缺幼崽的爱。她的幼崽们或许不似亲生,却胜似亲生,她已经没有半点儿不满足了。
  “四阿哥和八阿哥都长大了。今岁四阿哥该议亲了,你可知道?内务府呈上了选秀折子,将适龄女子罗列其中,你作为四阿哥母妃,合该为他订一门亲事。”
  这强买强卖的封建婚姻让齐东珠不爽起来。她被康熙揽着腰,但还是扑腾着在康熙怀里转过身来,抬眼瞪他:
  “四阿哥虚岁十一,有什么可急?皇上选秀便选秀,莫霍霍孩子。”
  康熙蹙眉看着她,全然不理解她突如其来的脾气从何而来。但康熙的脾气好得出奇,沉声解释道:
  “皇子定亲,方才有了妻族帮衬,日后行走朝堂才有照料。若是旁人都定亲,四阿哥不定,旁人只当朕不重视这个儿子。莫说四阿哥虚岁已有十二,今岁该定下来,便是八阿哥明岁也虚岁有十,同样该定下了。你做母妃的,也不能一味纵容宠溺,朕就没见过像八阿哥这么大的皇子还在母妃怀里撒娇的。”
  说她的崽不好,齐东珠可不爱听。爱撒娇明明是狗子的优点,和不懂的人永别了。齐东珠冷酷地想,嘴上却没有反驳皇子议亲的理由了。她总不好让四阿哥在兄弟里留下大龄还没人要的印象,只能叹气道:
  “他的生母是德妃,合该她生母为他定下亲事,皇上记得与德妃商议人选。”
  “你作为他如今的养母,也合该参与此事。德妃循礼,你邀她来景仁宫工商此事,得了人选报与朕便是了。”
  康熙不以为意,齐东珠皱起眉,心中埋怨他的不走心,又想到前些日子在永寿宫看到的宜妃,开口问道:
  “皇上多久未曾去看过旁的嫔妃了?这等大事,还是要皇上亲自去与皇子生母商量才好。况且皇上久日不如别的宫殿,宫中该有不安了。”
  齐东珠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了。她对康熙养出了一点儿情分,但她不觉得康熙应该日日来景仁宫里。这让她不自在的同时,更让她觉得损害了旁人的利益。在她看来,三宫六院已经损害消磨了太多女子,但既然康熙和封建制度将人送进宫,康熙便有照顾嫔妃的职责,这不仅是物质上照顾嫔妃,更是精神上的。
  再者说,人的情分有很多种。齐东珠不觉得她这辈子能懂什么爱情,但她却明白,任何情分都不是长久的、不会被消磨的。纠结谁爱谁,谁不爱谁,爱就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根本没有意义,实际的关怀和帮助才是让人灵魂充实起来的根基。
  可谁知康熙听闻这话儿却是冷了脸。他自打齐东珠应允入宫后,便从来不在她面前冷脸,这回儿却是暗着凤目,一语不发地看了齐东珠许久,方才冷声道:
  “你在卫氏处遇到郭络罗氏了?她不开怀,你便要来指使朕,朕看你心疼旁人远多于朕!见一个帮一个,这天底下是不是没有你纳兰东珠不心疼的人,朕倒不知你还是个情圣。”
  这一番连讥带讽,给齐东珠说懵了。她无辜地眨了眨鹿眼,扁了扁嘴,小声说道:
  “你凶什么?嫔妃被选进宫,若是皇上不照料她们,她们又该如何自处?“
  齐东珠眼睛大,当她委屈的时候,满眼细碎的光清晰可见,康熙当即耳根子软了些,但仍然面色冷硬道:
  “你真当宫里都是你这样的?一个个都比你精明,何时轮得到你替旁人参详了?”
  齐东珠不服气,但她知道自己口条并不伶俐,只不满地瞪着康熙,双颊因为憋气鼓了起来,泛着点儿红润。
  康熙心知与她置气最终气的只会是自个儿,就将话题转开,去问院子里的红薯苗。
  清初的动乱已经过了,到了清朝中期,人口会呈现爆炸式增长,但生产力却没有得到有效改善,供养这上亿人口的,仍然是简单的躬耕体系。作物的选择变得至关重要,在面对灾年的时候,百姓需要一些应对能力。
  早在齐东珠大张旗鼓找红薯苗,去翻关于明朝关于红薯的种植记载的时候,康熙便寻人在庄子上试种红薯苗了。八阿哥的景仁宫小试验田虽五脏俱全,但却测不出红薯亩产及大规模播种的产量,康熙知晓齐东珠的目的,也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指望幼子做事。
  他是后来才听说,他这八子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在宫外也寻了人替他在庄子里播种番薯。手段虽然稚嫩,但也一心向善,康熙没有追究。
  齐东珠对于植物学没有什么研究,但她每日都看着雪白的萨摩耶在嫩绿的幼苗和土地之上窜来窜去,给幼苗浇水松土,心中看着每日增高的幼苗,也充满欣喜。她心里也明白,如果要规避百姓的苦难,单靠种植粮食作物,让百姓饿不死是远远不够的。在贫穷和贫瘠之中,贫瘠往往才是最可怕的,若是百姓无休止地缠足、生育、一代代挣扎在贫困和苦难之中,将残酷习以为常,那才是真正的害人。
  活民,不只是要让人有饭吃,更是要让百姓活得有尊严。
  齐东珠是不会与康熙说这些的,她知道上位者不紧不会去听这些道理,反而会遏制任何进步的、人本的、有碍他们统治的思维。齐东珠还有求于康熙,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便只与康熙说了些八阿哥的事,说他和四阿哥闹别扭,又被小狸花不小心打了鼻子眼泪汪汪。
  康熙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孩子之间的打闹,只应和几声作罢。是夜,景仁宫的灯一盏盏暗了下来,康熙再次提及了为两位适龄阿哥选姻亲之事,话里话外都是让齐东珠插手安排二位阿哥定亲人选之意,可齐东珠仍然拒绝。
  康熙蹙眉,只能把话儿说明白些:
  “你今日已是一宫主位,他们又是你养成的阿哥,即便你不是他们生母,但他们的婚事和该你来掌。你若不理会,显得两位阿哥养母不慈。”
  “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况且我仍然觉得稚龄订婚实在不妥。若是皇上要按规矩来,就寻能按规矩办事儿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齐东珠撑着眼皮,困倦道。而康熙在昏暗的灯光里看着她,见她面色困倦,可见思维迟缓,最是不设防的时候,便突然开口问道:
  “行,景仁宫阿哥的事朕暂且不提,今年宫里大小选,你就没旁的可说了?”
  齐东珠都快半合上的眼皮撑起来一点儿,眸光流转之间,全都是坦白的困惑。康熙看得心中一闷,有些莫名的火儿烧了起来。纳兰东珠的眼神真干净啊。康熙咬牙切齿地想,干净地根本盛不下人。
  “你别以为你满床益母果味撇干净了,朕就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这回儿,齐东珠的瞌睡虫飞走了。她用手肘支撑着床面,撑起来一点儿,看着康熙漆黑的脸,小心翼翼看了半晌,方才尴尬地问道:
  “皇上知道了?”
  康熙脸色彻底黑沉下来,若方才是出言刺探,此刻便是真的怒火攻心。他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阴郁地看着齐东珠无辜又小心的脸。
  “知道什么?你说说朕该知道些什么?”
  齐东珠被他诈出了话儿,心里已经慌了,知道这回儿怕是很难瞒过去,嘴上便软了下来,带着一点儿尴尬的谄媚:
  “皇上还真是博闻强识,这等偏方都能猜到。”
  康熙当然不知道柠檬酸性杀米*青的事儿,他本对齐东珠不设防,但他心知齐东珠留于宫中多半是因他强迫,实则对他没有半分心思。这让他即便心生爱意,也疑神疑鬼,齐东珠往日不熏香他是知道的,如今满榻益母果的香味儿,他着实心生疑虑。
  今日齐东珠将他往宜妃处赶的言语再度让他心绪不宁,让他的心在齐东珠昏昏欲睡的时候再度焦躁起来。却没想到不仅让他看清了齐东珠对于宫中选秀一点儿介怀都无,更是大逆不道地用偏方规避皇嗣!
  康熙翻身下榻,额角青筋都爆出来,几乎把搭在一旁的外衣都撕裂了。齐东珠本能地想伸手拦住他,可是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狡辩的了。用柠檬避孕这法子十分粗陋,而且效果堪忧,但确实是齐东珠找到的最不伤身体的方式了。柠檬既能物理隔离一部分,溢出的汁水又能化学灭掉一部分,还起到一些心理安慰的作用。
  可这法子虽然清朝不常用,但是欧洲和俄罗斯却不少见。毕竟那边儿早就有了用柠檬做调味的料理。宫廷中可有不少俄罗斯来的东正教传教士,若是真有心问问,齐东珠肯定也糊弄不过去。
  眼见康熙走到门口,齐东珠想想她那些未完成的计划,心里一点点儿微不可察的惋惜被她忽略过去。她终于还是开口,违心地狡辩道:
  “皇上,我…我也是想要和皇上多相处一些时日,不想因为幼崽…身孕耽搁和皇上的时辰。”
  康熙回过头来,面色在灯火之中晦暗不明。齐东珠屏息片刻,才听到康熙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怒火的震颤传过来:
  “你若是往日对景仁宫阿哥公主冷淡些,朕还能信你几分。你一向敢作敢为,怎如今说起这种谎话儿来,半分羞耻都无?”
  齐东珠摸下榻来,未着鞋履,这回儿真信了康熙说的春日穿堂风也寒凉。她脸羞耻得通红,既因为自己胡言乱语的谎言,也因为这避孕的私密事被拿出来谈论而有火气。
  怀孕与否本就是女子的事,她自觉没什么好解释的,便还住康熙的腰,将脸埋进他慷慨的胸里。
  过了一会儿,她的口鼻闷在沟里,瓮声瓮气道:
  “东珠的上个幼崽…月份大的时候流了,差点儿没保住命,太害怕了,我还没准备好,你别凶我。”
  越是往日不假辞色,一身正气的人,撒起娇来越是要命。康熙胸中再大的火气都瞬间被兜头罩住,怒气被隔绝在外,只有胸口的心脏聒噪不休。
  他仍然是有气的,可他拒绝不了齐东珠,心里还嫉妒着让齐东珠坏过孩子的男人。即便那男人早就死了,但这无法减轻康熙的疑虑,仍然将二人曾有过的过往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们,甚至他们二人的家族,都没有半分出众之处。康熙垂眸看着齐东珠的发顶,心中怒气被强行压抑,却还有疑虑消散不去。
  纳兰东珠是个空有美貌的平凡女子,除了善良温和,往昔十九年都并不出众。往事中的她并非眼前这样。
  若是放在往常,此事定然会让康熙觉得无比困惑,但康熙心中有私,蒙蔽了他的判断力。他只能想到纳兰东珠那早死的先夫是让她改变的源泉。那个有本事让她怀有身孕,却没本事保住她孩子的男人。康熙的心扭曲起来,头一回儿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儿。
  他突然觉得如果纳兰东珠的先夫还在世,他可能会和他皇父没什么两样,下令诛杀所爱之人的丈夫。
  而他知道齐东珠最是厌恶这种行径。
  他压下胸口的扭曲和质问的本能,揽住齐东珠的腰将人提起来,放回榻上,而后克制道:
  “安置吧。”
  齐东珠盯着他,有点儿想问他还生不生气,会不会责怪景仁宫,或者乱发狗脾气。盯了一会儿盯不出什么端倪,便将脸埋进他胸前的沟里睡了。康熙被被褥里的益母果味儿刺激着神经,过了好久才呼吸平稳下来,却彻夜难眠。
  次日,慈宁宫传来了消息,太皇太后病笃,诏宫妃前去侍疾。
  *
第141章 诋毁
  ◎齐东珠跪坐在地上,身手扯了扯康熙的袖口,却立刻被康熙甩开了。康熙垂头看着她,咬着牙说道:“不一向有主意得很,这回儿倒成了鹌鹑,◎
  次日齐东珠醒来时; 内殿已经没有旁人了,外殿也悄无声息,透着一股子古怪的意味。
  往日里; 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可没这么安静。毕竟四位主子里一位还牙牙学语,一位是齐东珠这样的奇葩; 还有一个萨摩耶幼崽整日里乐呵呵的; 十分体贴下人,只剩下一个比格阿哥虽然整天严肃着一张脸; 却也从未为难下人。
  齐东珠有些疑惑,她下榻推开了殿门; 见殿外只守着一个几日前从宫外回来的翠瑛。翠瑛脸色有些白; 上前来给齐东珠整理了衣领,而后对小宫女挥了挥手; 示意她去倒些水来让齐东珠洗漱。
  小宫女下去后; 翠瑛哑着嗓子说道:
  “太皇太后病笃; 将所有主位嫔妃都召到慈宁宫去了。皇上今晨特意嘱咐了; 景仁宫齐妃抱病; 不宜为太皇太后侍疾; 让景仁宫上下闭宫不出,莫招了旁人的眼。”
  齐东珠反应过来; 忙问道:
  “四阿哥和八阿哥他们呢?是否也被诏到慈宁宫去了?”
  翠瑛点了点头; 又低声说道:
  “你洗漱完; 进殿里休息吧,在这风口上; 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