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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条夏树重新开了好几个游戏存档,再一次次地遇见黑泽阵。
但从见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些人和他的黑泽,不过只是顶着一样的姓名,长着同一张脸,拥有相似的性格。
他们无一例外地成为琴酒。
无一例外地为组织献出全部忠诚,心狠手辣。
他们有些人会喜欢【北条夏树】,有些则没有——没有的那些是因为夏树发现了对方与黑泽的差异后,并未刻意接近。
琴酒的喜爱是很轻薄的东西,像是逗弄合心意的小动物,其分量甚至比不上一个随口允诺。
上一秒接吻,下一秒就开枪。
琴酒在组织和夏树间做抉择倒是和黑泽一样果断,只不过,被选择的人不是北条夏树。
但他们和黑泽毕竟拥有着同样的面孔,北条夏树冷眼观察他们,像个真正的玩家一样轻盈游走于红黑阵营。
他杀死过全部的红方,也杀死过全部的黑方。
几乎每一次,红方阵营获得胜利,琴酒的生命也会随之终结。
北条夏树看着他死去,依然觉得不忍,因为总会回忆起黑泽。
重开多次后,北条夏树意识到一件事:也许那个独一无二的黑泽阵,已经彻底被游戏意志杀死了。
接着,他做了一个决定。
——把‘书’带进游戏,赌最后一次。
他找到太宰,将自己的决定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太宰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道,“你对你的纸片人黑泽先生,已经爱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了不起啊。不过,我对掺和你们的恋爱游戏没有兴趣。”
“我们打个赌吧。”北条夏树丝毫不在意他的讽刺,风轻云淡道,“赌注是‘书’。”
太宰收敛起放肆的神色:“……怎么说?”
“这个游戏里有一个名叫【拉普拉斯妖】的程序,全知全能,可以预言未来。理论上完全可以实现,但我制作的程序完成度已经非常高,却没有真正成功过。”
太宰若有所思:“听起来和‘书’真像。”
“是,但它浮在半空,缺乏支撑。……我想,‘书’如果带进游戏,就会成为【拉普拉斯妖】。”
“然后呢?”
“我要找黑泽。”他说,“这一次,我和你绑定为‘队友’,游戏重新开始,我用‘书’进入游戏成为NPC,重新和他相遇。没有读档,没有平行世界,丢掉那些侥幸和概率,我想试最后一次。”
“NPC北条夏树会通过【拉普拉斯妖】渐渐发现世界的真相,意识到自己曾经是一名玩家。但我无法肯定世界意志是否会进行拦截,比如反复清除我的记忆,这个过程也许需要你的帮助。”
“认识到世界是一个游戏的我,如果没有什么非常眷恋的事情,大概会果断自杀,以探索另一个现实世界。因此,我会提前在‘书’上写下‘死后回归现实’的规则。”
太宰态度散漫:“听起来,你已经安排好一切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呢?”
“上个保险。谁也不知道世界意志会对发现真相的我做什么,而那时候,就需要你找到我藏起来的‘书’,带我回来。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吧。”北条夏树语气轻松,“所以要赌吗?太宰,你想得到‘书’,这个机会我给你。”
“听起来回报率很高。”太宰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我答应了。”
自那以后,《红黑决战2》面世。
北条夏树丢掉过往的一切,以NPC的身份,再度和黑泽阵相遇。
……
时间回到现在。
全息游戏舱外表锃亮如新,打开舱门,呛人的灰尘味却扑面而来。
北条夏树盯着它看了会,决定稍微打扫一下,刚擦两下又觉得很累,于是果断放弃。
他把自己砸进沙发里,目光悬在天花板水晶吊灯上。
黑泽阵曾经明目张胆的偏爱和坚定不移的选择,是他一次次撞南墙的勇气。夏树看着那些顶着和他的少年恋人同样面孔的男人一次次放弃他,一次次死亡。
心口挨上一枪,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仍然不死心,仍然想靠近。
但人的勇气和信任都是消耗品,到琴酒真正做出选择那一刻,他已经无法再相信了。
北条夏树歇了会,重新起身,将全息游戏舱内部打扫干净。
接着,戴上头盔,登入游戏。
过了将近一个月,他梳理那些纷至沓来的记忆,渐渐剥离NPC心态,对现实世界产生了几分归属感。
陌生又熟悉的开屏过后,夏树看到了自己的游戏主界面,身份卡那一栏变成灰色,上面盖着四分五裂的红戳——【已撕卡】。
不过撕卡之后,玩家只要不删除存档,依然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接下来的游戏走向。大神玩家会借此复盘,普通玩家则装神弄鬼吓唬胆小的NPC。
北条夏树犹豫片刻,还是点进了自己的存档。
他承认自己想知道琴酒后来过得怎么样,比如回归组织之后有没有被怀疑,是否依然和莱伊针锋相对。
不过关心也就到此为止,因为这是个游戏,北条夏树已经不再是NPC了。
看一眼。
就看一眼。
【载入身份卡】
【Loading……】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许久没玩全息游戏,陌生的眩晕感笼罩了他。
北条夏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一所陌生的公寓里,装修风格极简,冰冷单调的黑白两色,地板家具均一尘不染,十分规整,却缺乏人气。
他朝门外走去,脚步极轻,悄悄旋开把手,生怕打扰到户主。
开门的瞬间,迎面而来一粒子弹,北条夏树只听见闷钝的枪响,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
好在目前是不具备实体的状态,子弹穿过他透明的躯体,高速旋转着射进身后惨白的墙壁中。
9×19mm帕拉贝鲁姆手抢弹……适配伯莱塔。
夏树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往门内望去。
黑漆漆的枪口对着他的位置。
举枪的银发男人有一双摄人心魄的墨绿眼睛,此时目光如同利刃般射过来,十足危险。
“——谁?”
第73章 狠心
——是琴酒。
北条夏树骤然一惊; 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几秒后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
他深呼吸几口; 安抚因为方才拿枪而过速的心跳; 浑身无法抑制地发颤。夏树试图发散思维以缓和情绪……原来这扇门通向卧室而并非室外……装修风格确实很符合琴酒的个人作风……
而黑泽阵已经迅速进入备战状态,放轻脚步与呼吸; 将客厅与走道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从细枝末节处确认没有任何活人光临过。
他的神色变得凝重且警惕,像是结了一层霜。
趁着这个功夫; 北条夏树去他的卧室里转了一圈。
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完全没变; 收纳排列井然有序,在省时间的同时保持最大程度的干净整洁。
有点奇怪的是; 标志性的黑色长风衣和礼帽不见踪影; 以往它们都会被挂在衣帽架最显眼、最顺手的位置。
黑泽阵回到房间; 拉开收纳武器的壁橱,挑了把狙击步枪。他扎着低马尾,月光般流泻的银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随着调试枪支的动作小幅度晃荡。
北条夏树目不转睛; 开始心痒。
只是摸一下的话……不会怎么样的吧。
毕竟他只是个阿飘; 触碰应该就像被风一样轻。
想起以前也偷偷摸过琴酒的头发; 他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头发上又没有神经末梢; 哪能这么容易发现……
而且对方现在也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北条夏树伸出手; 轻缓且快速地顺了两下。
下一秒,狙击步枪的枪口就抵上了他的眉心; 黑泽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轻蔑得如同注视一只蚂蚁。
北条夏树:“……!!”
他霎时间不敢呼吸; 直到黑泽阵移开枪口,才喘了口气。
银发男人应该有正事要做,没有继续深究身边微妙的不对劲。他收拾好东西,捞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出门——是夏树多年前送给他的那顶。
脑后调解帽檐宽度的银扣,因经年累月的使用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黑泽阵穿着件相当简单的黑色短袖,映得皮肤越发苍白,肌肉筋条却蕴含着不容小觑的绝对力量。他毫无眷恋地关上门,安全屋内顿时变得无比安静,落针可闻。
尽管对方离开了,北条夏树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贴着门板听了会儿,确认琴酒不会回来后,才重新回到他的卧室。
夏树对翻别人的卧室没兴趣,但方才琴酒拿东西的时候,他在抽屉里看到了自己的旧手机。
输入密码,解锁。
……电量居然有95!
他呆了,这说明琴酒大概率使用过,顿时尴尬到窒息。仔细想想,虽然设置了输错三次密码自动一键格式化,但密码是黑泽阵生日,好像有点太好猜了……人果然不能心软,心软的下场就是社死。
北条夏树翻看了几个软件以及相册,发现备忘录上面几条的时间发生了变化,原本都是6到8年前,重新编辑过后,崭新的日期将原本的覆盖掉。
他一条条点开,在原有的记录内容下面,或多或少地增加了回复。有的是一年前,有的是几个月前。
看来在自己撕卡后,游戏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夏树确认了一下,是两年。
【原话是‘这么难吃只有你会喜欢’。……其实就是特地为我买的吧?】
'还不够明显?'
【他说不喜欢,但是一直有用,会不会挺喜欢的?】
'确实不喜欢。'
【为什么生气了?因为我和别人讨论他被听到了吗?可是明明也没有说坏话。】
'没听到。你对别人笑得很蠢。'
【我不想去加州。】
【下次见面是不是要过半年了?也会像渐行渐远的成年人一样,回到点头之交级别的安全社交距离吗?】
'不会。少胡思乱想。'
那些属于他的少年心事,像是流窜于信号塔之间的电波,被八年后的黑泽阵捕捉到,妥善保存。
北条夏树紧紧捏着手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作为玩家,夏树思念第一周目的黑泽。
作为NPC,他回忆起过往种种,依然会因为这个人而心神不宁。
拿回全部的记忆后,北条夏树理智上可以确认他们是同一个人,其他的琴酒不过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但情感上却很难接受、无法把他们二人联系到一起——毕竟,第一周目的黑泽,从来没让他痛苦过,也从未在选择时摇摆不定。
他有点沮丧,把手机放回原处,出门了。
沿着街道步行片刻,夏秋之交,阳光温和,鲜绿的叶片根上染了点黄。
北条夏树打开系统面板,道具、商场和大部分功能都变成灰色的【锁定】状态,不过对NPC'获取精准定位'还可以使用。
见见别人,转换一下心情。
他扒拉了下亮着的NPC列表,选中【诸伏景光】。
系统为他在地图上标出了诸伏景光所在的位置,离此地直线距离不过四公里。
北条夏树刚在考虑怎么蹭车,就发现街边有一辆SUV车主忘记拔掉钥匙,于是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去,转钥匙,踩下离合,出发。
车主正在街边排队买鲷鱼烧,蓦然像见了鬼一样,奔跑着追上来:“喂!我的车——!”
比他还要惊悚的是旁边车道的女司机,女人眼睁睁地看着空无一物的驾驶座上方向盘发生自转,惊悚地尖叫出声:“有鬼啊!这是灵车吗!!”
吓唬别人让北条夏树觉得挺开心,方才笼罩在心头的那点凝重也散去了,快乐地一路驾驶到距离诸伏景光几百米的地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弃车。
恰巧,诸伏景光在路边等人。
他背着吉他包靠在电线杆边,穿得十分休闲,就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气质温和无害。
北条夏树走过去,用拳头轻碰他的肩头。而诸伏景光左顾右盼,若有所觉,慢吞吞地伸手掸了下肩膀。
一辆马自达打着双闪,停靠到街边。副驾驶上堆着东西,诸伏景光自然地拉开后座门,趁此机会,北条夏树挤了进去。
降谷零看了眼后视镜:“怎么了,hiro?”
诸伏景光面露疑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刚刚贴着我过去了……”
“哪有东西?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降谷零笑了,催促道,“快点关门,我们得早点到。”
“嗯。”诸伏景光闻言,麻利地合上车门,“东京湾么?”
“是,海岸线也封锁了。”
“他逃不掉的,活捉可能有点难度。”
降谷零勾唇,单手开车,调整了下纹有警徽的耳麦:“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惜命得很。”
北条夏树听得云里雾里,大致明白是要针对某个人展开行动,他还想多听一些,然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