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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人间闹市熙攘,人头遍地,宿半微坐人房上,往人群里懒懒看去。
错过他的时间有些久,以致于现在只能大海捞针了。
没等到鹤凌序,倒等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一人——
“宿半微,站住!”从房檐上掠来的红衣少年操着异域腔调,一副要逮她的样子。
宿半微:“……”
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也没动过吧。
偏头看上刚踩上瓦片的高瘦少年,“鹿涂?”
来人架着个长腿,一坐下半惊喜半忧伤地开口:“没想到先找到了你!”
浅瞳的少年扎着编发马尾,发尾带卷,翘翘地坠在脑袋后面。也不讲究客套,大咧咧甩着马尾就转头看她,张张嘴,一鼓作气问她:“你能告诉我钟迟的性格喜好吗?”
“……你,也喜欢钟迟?”
“放屁,我喜欢怜娘!”少年差点跳了起来,一被激就吐露了真话,“要不是……怜娘喜欢那样的,我才不屑呢!”
宿半微好心拒绝:“别吧,你模仿不了钟迟。”
两人的风格性质截然不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我怎么不能!”他又跳脚了,面上一副不服输的情态。
就你这样说一句跳脚一下就不能,但宿半微很明智地保持缄默,免得再次刺痛少年脆弱的心脏。
从暴躁中回过神,鹿涂才意识到奇怪,“鹤凌序呢,没跟你一起?”
行吧,轮到他来刺痛她脆弱的心脏了。
“说来话长……”
还在想怎么组织语言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跌份,他就不客气地猜到了,“你惹鹤凌序生气了?真厉害。”
宿半微: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
被鹿涂带到了春楼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傻逼——在这里要能找到鹤凌序,她名字倒着写。
不过话说回来,最贵的温柔乡果然名不虚传。
里面的从业人员衣着都欲掩未掩的,不论男女,姿容上乘,风情万种,无有低级勾搭,他们只会不经意间给个惑人眼风,动静皆有格调。
瞥过令人咂舌的奢侈墙饰,宿半微当机立断,“先说好,我没钱啊。”
“又不是带你来消费的。”鹿涂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背着鹤凌序给她找小倌,两人是嫌凌序剑太钝了吗。
“那干嘛?”宿半微打量周围,直至僵住——
朱红阶上,一眉眼细长的轻衫男子朝她递了个笑,洁白指梢擦过发丝间隙,似有若无地在诱惑她跟他走。
“捉奸!”
身旁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她的心微妙地震了震。
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保持心如止水的宿半微追问:“你捉奸带我干嘛?”
很有意思吗,带着个不相干的人来春楼捉奸。
“怕你跑了。”
“……”
“等捉完奸,你再告诉我钟迟的性格喜好。”
……她发誓,是真服了他的执着,气上了头还能念着这事。
一异域打扮的少年,一形容姣好的女子,自现身起便明里暗里引得了不少关注。尤其是那少年一脸戾气,似要掀了这里的模样。
不过神奇的是,没人来阻拦,似乎不是很畏惧有人闹事。
熟练跃上二层的贵客屋里,鹿涂压着火气踹了雕了双鱼戏水的扇门。
“怜娘,你要寻小倌,为何不找我?”
“怜娘”二字明明拗口得要死,他却说得有股自然亲昵的味道。
跟着跳上去,宿半微从破开的门中才看到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景象,只是……有一堆长相俊美的男人在环绕伺候着一个女子而已。
啊,这就是富婆的生活吗。
不意外鹿涂的气呼呼闯进,倒是惊讶于她的出现。怜娘从卧榻上起身,拂开身侧挡着她的摇扇美男,“钟迟走了?”
下意识瞟了眼阴着脸的异域少年,宿半微点了点头,“嗯。”
“走了啊……走了好,走了好啊。”掩下媚态天成的眸子,怜娘喃喃了几句。
“怜娘你为什么不找我?”
执拗的少年看不懂形势,也不想看懂形势,他只想把所有其他的男人从她身边,从她心里通通驱逐干净。
……
这都叫什么事啊?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还卷入人家的爱恨情仇里。
宿半微默默叹气,走到窗边想透透气。
推开窗户,刚想散散屋里的香气,就恰巧瞥见了对面街边的仙君。
鹤凌序!!终于找到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兴奋多久,在与他对视的一刹,宿半微就后悔了,万般后悔!
她可没忘,她现在在的是哪……鹿涂这家伙,这回害死她了。
尤其是,这时耳边还响起了个柔声问候:“姑娘,可需帮忙?”
愣愣侧头,发现正是台阶上朝她笑的那个男子,不知何时到了她身侧。
“不,不用。”她结巴着拒绝了。
距离把握得其实很好,他笑了笑,便退下了,“好的,有需要可以唤奴,奴叫飞云。”
但经过训练的小倌,一举一动都是有勾引的潜质在的。最起码,在看客的角度来说,暧昧是可以目睹到的。
所以再转头看向下面那身姿无人可比的仙君之时,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瞳里如生了三尺寒冰。
完了……这回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给她留了个背影,仙君就不欲理会她了。
这下再管不得里面两人的争执,宿半微匆匆跳下窗,追向那高挺背影。
“喂,鹤凌序!”
……
“你不至于吧?!”
一路被溜到了郊外森林,又被一迭迭蔓枝阻得踉跄,宿半微望着始终不远不近的发垂腰际的男人,也给弄得烦躁了起来。
“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不听解释啊!”
“我真什么都没做,是鹿涂要捉奸,非要带我进去的!”
“是他跟我说帮我找你的啊!”
这人,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她头疼地砍下又一截要过来绞她的藤蔓,脑子里无端生了四个字——“恃宠生娇”。
这么一想,气闷中又有点好笑。
“你是不是气刚那男子?”急中生智,她提高音量诈了他一句。
“呵。”林间总算有了回应。
虽然又冷又冰,听起来并不是很愉快,但好歹蔓枝都退了下去。
“你哪来的胆,入春楼寻本君?”
似从天上来的传音,清冷回响在耳畔。
她其实也想问来着,鹿涂哪来的胆,自信带她到春楼找鹤凌序……
不过她倒从他话中发现了个线索——“你跟我?又不现身,我不得到处找找看吗?”
怒上心头,泄了迹象,鹤凌序深觉自己再次对她犯了蠢。
“不知所谓!”
“不是,我收回上句话行不行?”
宿半微对着空气嚷了句挣扎的话,却再没得到一点半点的回应。
所以说,嘴巴不能快。一快把人惹恼羞成怒了,就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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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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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再跟我了!”
宿半微的面前,有一红衣猎猎的少年站在路边,拦住了路。
真绝望,想见的人没有人影了,不想见的一碰一个准。
拦她有什么用?又不是月老,还能给人牵线咋的?
“你告诉我,钟迟……”
宿半微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啊,钟迟他千年王八死不动心,你能学吗?”
见人可怜,也就多嘴了句:“哎呀,给人做替身没有前途的!”
“可是怜娘不爱我。”陷入情。爱的少年不复骄傲恣意,飞扬眉眼都耷了下来。
“不是,你……”摇头正要说话,余光捕捉到的东西却将她逼住了话。
“等等,站住!”
把鹿涂直接扔在了原地,她拔脚就往斜侧方那道身影追去。
进了一处集市,宿半微挤入人群,跟丢了人。
没有注意到这是哪处城池,只能看到在铺着碎影的阔河上,有三人高的花神像屹立出水面,丝衣绶带,面露笑意,神圣又亲切。
可能是他们的节日,有男男女女相伴,在河缘烧香跪拜,人来人往,皆轻衣簪花,袖拂衣香。
虽然跟丢了人,但可以猜定,不出意外刚刚那绝对是鹤凌序!
街道上人头攒动,宿半微努力透过人群缝隙辨认,终于发现了一道笔挺的竹绿身影。
盯住不放钻近,一拉住竹绿袍角,就得意了,“嘿,被我抓到了吧!”
“我就说……”还没说完,感受到拉力回头的男子便让她顿住了话。
赫然一副生面孔,温眉淡眼,翩翩公子,铺面而来一股温润如玉的感觉。
“姑娘莫不是认错了人?”声线也是温玉的质感,轻声礼貌,似乎受教很好的样子。
周围人潮涌动,宿半微的眼神极为探究,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破绽。
可他的神情真的太过自然了,端方中的淡淡羞赧,轻浅耐性的微笑……如果是装的,能这么到位吗?
笑了下,欲要张口,待他留神倾听时,手上却一下逮住他的手——
骨感修长,瓷白温润,细腻丝滑,这是一只挑不出瑕疵的手。
最关键的是,掌心无茧。
不对啊,鹤凌序因为常年练剑,掌心是有薄茧的……难道,真认错了?
她僵在了原地,却并没松手,也就让对面这位公子不得已开口提醒:“姑娘,可放下手了吗?”
“哦哦。”面上尴尬笑了笑,她仍然没撤手,反倒顺着宽大衣袖,贴着他腕往里蹿了进。
“不可!”
温润公子着实有些被她的轻浮之举惊到了 。
“有何不可?鹤凌序,你搁我面前装什么呢?”
宿半微变了个脸色,嚣张拽出来个红彤彤的平安结,笑嘻嘻当着他面甩了甩。
“我就说嘛,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她就绝口不提刚刚差点没认出来的事。
肤白公子不语,凝眉视她。
嘚瑟劲消了下去,宿半微悻悻垂下手。
“还我。”
知自己被认出,鹤凌序也就不端着公子皮了,清冷声线如裹霜雪剑意。
“这还是我编的呢……”挣扎了几句,在他视线下,她还是把有些细微抽丝的平安结给递回到他手上。
拿到平安结,他就转过了身。
青衫公子,平稳缓行,若非熟悉,谁能认出其原是载剑仙君呢。
默默感慨鹤凌序伪装一把好手,宿半微亦步亦趋,跟在他屁股后面,老老实实与轻衫城民们擦肩而过。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一处酒楼时,她是真觉迈不动脚了。
大敞的雕木门里,香味一阵一阵的,给人闻得口水不住分泌。
本就身无分文,还连着几日不间断地寻人,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现在找到人了,弦松了点,就感觉越发饿了。
仰头看了看被擦得锃亮的牌匾,宿半微站着不想动,朝前面走行不疾不徐的公子开了口:“凌序,我饿了!”
垂发顿了下。
不过也只是顿了下而已。
捂着肚子,她控诉道:“我肚子真的很饿,你不能这样老不理我啊……”
前方人的步子停了下来。
她乘势追击:“对不起,鹤凌序,对不起!”低下了声音,“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对我了……”
追也追了,歉也道了,苦头也吃了不少,她已经没辙了。
竹袍尾端曳动,鹤凌序走了过来。
有希望了!紧抓时机,她忙不迭举手开口:“我发誓,再抛弃你,我就不得好……”
“噤声!”
也没给她发完誓,他就阻了她要说出口的“死”字。
近了身,才为她解了噤声术诀。
深深看了她一眼,鹤凌序率先进了酒楼。
惊喜来得太快,宿半微意识到他可能原谅她了,连忙小跑几步跟上他,揽过他的手臂,啪一声扣上了他的手。
莽撞无赖。披着凡皮的仙君轻飘飘垂眼,视了视藏在衣袖下的手,倒是终于任她去了。
按规矩来说,这里的正道门派斩妖除魔是有酬金收的,酬金七成上交派内,三成归私人。
所以乾泽作为第一大派,必然富到难以想象,而鹤凌序作为前首徒,自然也是财力惊人……反正在宿半微眼里,他无异于一个行走的矿山。
有个矿山在身边,点单也就没客气,想吃什么就直接对小二开口了。
鹤凌序不重口腹之欲,只坐得端正看她吃,然后等着结账。
好久没吃得这么舒畅了,一时没克制住吃得有些撑,宿半微瘫在椅子上,皱着眉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有点撑着了……”
不经意抬眼,望到了对面不声不响耐性颇佳的男人。
解了伪装术诀的仙君好像真的是消瘦了几分,本就线条明显的侧颊越发紧凑了,衬得锋利的眼弧染了霜雪般。
看来这几天他也不好受啊,估摸着也是跟了她一路,与她同受了一些苦头的。
然而对鹤凌序来说,这点苦头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