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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越转身便跑进去。
设计风格复古的宅邸,花圃边两个女仆紧贴站在一起,估计被枪声吓到,惊恐地看着他。
他冲上去,“大少爷的房间在哪?”
两人同步抖了抖,指向一个方向。
薛越穿过花圃冲过去,远远便注意到那扇门开着一条缝。他猛地推开,“阮哥哥!”
没有回应,房间像巨大的黑色洞窟,看不见一丝光线。他在墙上摸索,华丽的水晶灯亮起,照出蜷在地上的人形。
薛越窒息了一瞬。地上的人头发散乱,后颈大片血迹,像具凄美的尸体。
他冲过去,抓到的手已经冷了。
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击心脏,几近碎裂,几近消失。他把人抱起,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庭院里站了不少人,似乎是被惊动的。杨夜杨晚都在,苏蜜手腕上多了副手铐,阮策年和宋枫乔也在,惊讶望着他。
宋枫乔的惊讶只有一瞬,“你怎么进来的?把昀柊放下!”
他的眼睛像极了发怒的狮子。明明那么焦急,他却奇迹般冷静停了下来。
从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心疼怀里的人。他走上前,声音比夜风还要寒冷,“如果阮昀柊有什么意外,你们阮家的什么百年家誉,等着喂狗去吧!”
58 风止
市立中心医院,急诊病房外站了一排人。
宋枫乔跟在最后,脸色微微发白。
很久,病房门开了,一名医生走出来,“家属?”
她匆忙走上前,“我是,昀柊他还好吗?他是怎么了?”
医生面容凝重,“他被注射过特殊的催 / 情药剂,和体内原有的抑制剂成分冲突,我们查不到这类药品的成分记录,无法做出有效的诊疗方案,现在病人生命体征微弱,你们能找到那种药剂吗?”
宋枫乔按着心口,“这我上哪儿找去?”
“我有。” 薛越很冷地扫了她一眼,“在我家医生那里,我现在马上叫他过来。”
医生露出松口气的表情,“麻烦快点,争分夺秒。”
刚通完电话,走廊口快步过来一个人。
“小薛少爷,上校找你。”
那人是杨夜,穿了一身与医院格格不入的黑色便装。
从阮家出来时,他们分成两路,阮昀梓凶神恶煞地去追蒋飒安了。薛越望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按住内心芥蒂,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伯母,麻烦你在这儿照顾下阮哥哥。”
宋枫乔颇为意外地眨眨眼,垂下头去,“来都来了,我会等到他脱离危险的再走的,你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从这位贵妇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悔意。
非要闹到差点出人命的地步,才知道后悔。
杨夜走得极快,他们进电梯,直接落到 B3。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多数车位空着,阮昀梓靠在一辆漆黑的越野上,手指夹了烟。
听到电梯门口的动静,他看过来,“我哥怎么样了?”
薛越放慢了脚步,停在他不远处,语气确定,“我不会让他有事。”
“那就好。” 他用下巴指了指车内,杨夜会心地上前,拉开车门,一个人滚了下来。
是蒋飒安,双手被死死拷住,衣服有几处破口,看起来有些神智不清,在地上滚了几滚,没法出声音。
薛越走近几步,踩住他的脊背,“可以打死吗?”
“不可以。” 阮昀梓掐了烟,语气烦躁,“为了抓住他,被迫用了颗麻醉弹,现在他是重要嫌犯,你可以发泄一下,之后我得带回去审讯。”
他蹲下去,抓住蒋飒安的头发,使得那张脸面对自己,“还能分得清我是谁吗?”
那双眼瞳缓慢地动了动,没有更多反应。
薛越骤然收紧力气,那人疼得龇牙,眼睛一下子清醒许多,“薛越…… 你不怕被我报复吗?”
“你见我怕过谁吗?” 他低下脑袋,“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找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找的理由吗?”
“有啊,我就是薛辛卓的儿子,当年那条漏网之鱼。”
蒋飒安眼睛瞪大,好像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是你啊!这么说,那时是夏犹放你走的?居然敢背叛我!这这样还想脱离组织!”
夏犹被带走之后,薛越查了很多事情。北区的 “组织”,真身是蒋家暗地里培养的特工团伙,长期执行暗杀、间谍、违法交易等等任务,曾经听命与蒋岩,现在交到了蒋飒安手里。多次行动失败,蒋家害怕受到牵连,主动出卖情报给特别行动局,导致成员折损殆尽,现在仅剩夏犹和苏蜜。
杀手,活着的时候便见不得光,死时更加悄无声息,尸体往大海一抛,枪林弹雨的一生,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这样,夏犹和苏蜜,还在效忠蒋家,还在为了蒋飒安的一己之私伤人性命。
他猛地一拳,砸在蒋飒安的左眼,惨叫起落,回荡在深夜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他发泄够了,坚硬的拳头沾满血沫。
毒打虽然粗暴,效果却立竿见影,刚才还在气势汹汹扬言要报复的人,眼下气焰全熄,一张脸烂得几乎看不出原貌。
“薛…… 越……” 他口里混着血和碎牙,吐字不清,“薛越…… 你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爸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区区一个薛家,斗不过我的……”
“那再加一个阮家呢?” 阮昀梓冷冷出声,“北非战场上,是你安排狙击手暗杀我,前几日对我母亲下手,现在又差点害死我哥,你这一条命,够还吗?”
蒋飒安身躯颤抖了抖。
“上校!” 他挣扎着想起身,“我只是听从我父亲的安排,也我没有想害死你哥,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知道他受不了那个药啊,对别人用都没事的……”
阮昀梓突然走近,一脚将他踩翻,“你听好了,你不配对我哥说喜欢二字,但凡你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真情实意,你也不会看到情况不对,直接把他扔下自己跑路!”
他词穷了,倒在地上说不出话。
几人也无言,没有找到真凶的快感,只有悲痛和无奈。
谁的手机震动了下,打破僵持。杨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几秒后,脸色大变。
“糟了,上校,夏犹跑了!”
几乎同时,薛越收到一条消息,只有简单四个字:主楼天台。
该收尾的,终究还是无法逃避。
抓捕蒋飒安是高级机密,蒋家随时反扑,阮昀梓亲自押送人回去,临走前留下一队人,守在医院各个入口。
薛越在天台的门后抽完整支烟,缓缓推门,大风灌入,掀起衣摆猎猎作响。
一个人站在天台边,向他招了招手,“嗨,大明星。”
他关上身后的门,缓缓走过去,停在几步远的地方。
夏犹左脸左手都有伤,笑起来显得凄然,“你就这样一个人来,不怕我抓你当人质吗?”
楼顶的风实在太大了,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薛越悲伤地望着他,“我送你走吧,去国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虽然但是,谢谢你。” 夏犹笑容如常,“安度余生是没可能了,组织的人没有余生,我估计苏蜜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他举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心口,“这里,植入了一颗芯片,蒋飒安就是通过这个操控我们,一旦不听令,芯片释放毒素,30 秒内致人死亡。”
薛越眼皮跳了跳,“可以取出来,你跟我走!”
“越越啊!” 他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如同哭泣,“我拼死逃出来,特意来找你,你就对我说这些吗?”
薛越不说话,眉头紧皱。
他叹气,“就是我,指使人绑架你和妈妈,眼睁睁看着她被羞辱致死,你一直要找的仇人就是我,与其死在阮昀梓手里,还不如让你亲手了结,我欠你的。”
薛越还是不说话。
夏犹歪着头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把枪,“给。”
风越来越大,薛越感觉全身血液凝固,思考也变得迟缓。他发过誓,一定要让当年伤害他们的人血债血偿,如今凶手就站在面前,他应该像解决那些帮凶一样,心狠手辣,绝无犹豫,那才是薛越,薛越就是那样的人。
“我送你走。” 他拿出手机,沉默着拨出一串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他几乎在吼,“是我!中心医院主楼楼顶,15 分钟之内,来接个人!”
夏犹摊了摊手,“你明明恨我。”
“是,我是恨你。” 薛越话语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抬头望着天,不再说话。
还有十五分钟,他就当夏犹死了吧。
两人无言站立,风在头顶旋转,似一曲哀歌。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薛越警觉地回头,身后的门被一脚踢开。
下一秒,他感觉脖子被勒住,冰冷的枪口抵住太阳穴,“别过来!”
黑色衣服的人像两股流水,迅速将他们包围,人人手里举着枪。门口最后出来一人,杨夜。
薛越被拽得往后倒,夏犹声音冷得令人心寒,“别过来,否则我打死他!”
杨夜立在原地,“行,我不过来,你小心点啊,别走火了。”
他还在后退,身子地上栏杆边缘。
薛越任他挟持着,眼底泛出水光,“夏犹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抵在脑袋上的枪似乎晃了晃,传来的回答却斩钉截铁,“我不能再背叛组织,我为你破过一次例,因此被挖走腺体,我无所谓死活,但我当初跪在地上向蒋岩发誓,一定报他救命之恩!”
薛越说不出话,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不能跟被抓,我不会泄露任何情报。” 他突然发狠,朝对面大喊,“全部往后退三步,否则薛越就死在这里!”
杨夜盯了几秒,抬手,指挥人后退。
远处传来马达轰隆的声音,一架直升机缓缓靠近,他们对峙的中心,画着醒目的 H。
这是一块停机坪。
风浪很快翻到面前,夏犹在他耳边笑了笑,像道别:“越越啊,以后不要把我们这样的人当朋友了,你见过太多黑暗,应该去到干净光明的地方,你已经遇到那样的人了,他会从病床上醒来,成为你的家人,陪你度过平静快乐的余生,那才叫余生。”
说完,他放开手,薛越被他一掌推开。那一瞬间,他看到杨夜往很远处的高楼瞟了一眼,身后传来奇异的声响,他回头,夏犹已经倒在地上,额角流出猩红的血。那双眼睛终止在最明亮的时刻。
全世界的风在那一刻停下。
有很长一段时间,薛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被杨夜拉到安全的地方,他在拉起警戒线的楼下见到一身漆黑的阮昀梓,手里提着曾见过的那把巴雷特。
宋枫乔从楼里出来了,见到他们,先是惊讶,而后端着脸色说:“昀柊没事了。”
夜风又起了,这次柔和,不再裹挟任何人的故事。
答应
薛越许久没有做过这么漫长的梦。
梦里一片漆黑,他在不停行走,不知疲倦,没有尽头。忽然有只手按住肩膀,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好孩子,别跟过来了。”
黑暗退去,他看到柔软白光。
“越越……”
从梦境到现实,大脑出现几秒钟的凝滞。他缓缓反应过来,他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越越……”又是一声轻唤,脑袋彻底清醒。
薛越眼眶一下子热了,“阮哥哥!你终于醒了!”
已是清晨,温暖的日光从窗帘缝隙照入,在阮昀柊眼中折射成璀璨的星。他扑了过去,脸埋进温软的颈窝,“还好你没事,怪我没有保护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他没法再接受重要的人离开了,真的没法了。
有只软乎乎的手落在后脑,“我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的你,眼睛上缠着纱,一个人走夜路,一直被绊倒,没有一个人来扶你。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要是那时候就认识你,我一定会是个好哥哥,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薛越拼命抱紧他,“现在就是我最好的哥哥,不用照顾,只要不离开我,我就比什么都满足了。”
阮昀柊轻笑了笑,“你现在好像一个小孩子哦。”
他抬起头,眼眶是红的,“你不喜欢小孩子吗?”
阮昀柊微微地蹙眉,指尖抚过他的眼睑,“喜欢,一辈子做我的小孩吧。”
心脏融化了。他拉过那只手,印上深吻,“我答应你,一辈子。”
没多久,医生带着护士进来,认真地做了检查,确定完全脱离危险,宣布修养几日就可以办理出院。阮昀柊住院的消息不知从谁的嘴巴传出去的,探病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全是平时难见的明星大咖和商业伙伴,连江远黛都亲自提着礼物来了。
病床旁边围满人,江远黛扯了扯薛越的袖子,示意他出去。
病房外不远有座休憩用的小露台,江远黛大步走进去,点上一根烟,顺手将烟盒递过来,“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