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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了礼,就到了午宴时间。
    午宴也是设在清音馆的。一共开席八桌。南北各色的鲜味,道道都是端惠亲自确认过的。席面生风,大家都很尽兴。荣筝本不是特别擅于应付这样的场面,但今天她是主角,又无法缩到角落里去,少不了要应酬一番。
    一圈下来喝了有七八杯金华酒,两颊酡酽,比那桃花更加艳丽。只是荣筝觉得有些昏沉沉的,眼见着不能再应付下去了。
    端惠见状吩咐浮翠她们好生伺候荣筝,于是浮翠和如意俩就扶了荣筝去内室休息。把外面这些纷纷扰扰都放下了。
    浮翠伺候荣筝躺下,将翡翠绿的销金帐子放了下来。又在香炉里撒了一把安息凝神的香料,让人将鸟架移到了廊下挂着。吩咐个才留头的小丫鬟留意荣筝的动静。如意则去吩咐厨房预备下醒酒汤,一会儿荣筝起来了只怕要喝。
    如意料想着荣筝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吩咐的,再有小丫鬟暂时收着,等到醒来叫她时再来告诉她也不迟。于是便出了清音馆打算去锦绣院那边看看戏。
    才从清音馆的小门出来,如意便遇见了以前的一个旧人。那是以前荣江房里的一个伺候茶水的丫鬟,名字叫做荔枝的。
    “如意姐姐”荔枝开口叫住了她。
    如意愣怔了一下,说道:“荔枝,你怎么在这里”
    荔枝笑道:“我跟太太小姐一道来的,如意姐姐没有看见我。”
    如意想了想问道:“你现在在太太跟前当差”她心里顶不愿意称呼马氏为太太。
    荔枝道:“以前太太身边服侍的人都出去了,太太这里突然回家来养病。卉姨娘说身边不能没人服侍,所以就遣了我过去照顾太太。”
    如意忖度片刻才又问道:“那太太什么时候才回梅花庵去”
    荔枝有些茫然的摇头说:“这个我做奴婢的怎么清楚呢。只怕得等太太的病完全好了,看老爷的意思。”荔枝不过是荣江房里一个伺候茶水的三等小丫鬟。因为荣江长期不在汴梁,她又没有跟去安阳的资格,所以一直得不到出头的机会。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个时机,加上这些日子的勤谨,马氏对她还算信赖。将来能不能平步青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马氏身上。
    荔枝年纪不算大,但看得很明白。
    如意见荔枝这么说也挑不出什么来。她厌恶马氏,对荔枝以前也没多大的交情,也只到了认识的阶段。她还惦记着锦绣院的戏文呢,便笑着要和荔枝告辞。
    荔枝眼巴巴的在这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岂肯让如意就这样走了。见她要走,有些怯怯的拉住了如意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如意姐姐,你和我说说话吧。”
    如意才不想理会荔枝,斜睨了她一眼,有些瞧不上的意思,道:“我还有事呢,哪能在这里和你闲话。”
    荔枝道:“其他人我也不大熟,就认识如意姐姐。姐姐,我听说紫苏姐姐许了人家,要出嫁了,听说还是三姑奶奶做的主。”
    “啊,是啊,我奶奶做主。许给了雷账房。”如意显然不想和荔枝多说。但荔枝和她的名字一样,一张嘴特别的甜,张口闭口的姐姐喊着,又会奉承人。渐渐的如意被绊住了脚步,
    和荔枝好一阵絮叨之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浮翠留下来照顾荣筝的小丫鬟跑了来,和如意说:“如意姐姐,大奶奶找你呢。快去吧。”
    如意慌忙的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说道:“奶奶这么快就醒呢”
    小丫头笑道:“是如意姐姐说话混忘了,奶奶睡了大半个时辰了。”
    如意不敢再耽搁,慌慌忙忙的与荔枝告别,再也不敢想看戏什么的事,便往荣筝的宴息之处而去。
    荣筝已经换了新的妆容,依旧簪上了那支满池娇的金钗,脂粉薄施,见如意来了,有些嗔怪道:“你怎么先歇下了,前面还有许多事,还不快随我来。”
    如意不敢说和荔枝闲话了半晌,只一声不吭的跟在荣筝身后。
    果然吕老夫人要告辞了,荣筝亲自去送吕老夫人上轿。吕老夫人拉着荣筝的手,满是欣慰道:“你二舅母今天本来也说要来的,但我晓得你不喜欢她,所以我挡着没让。今天见你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好孩子,好好的过日子,得空了来姥姥家看看我。”
    荣筝最喜欢姥姥,吕老夫人上轿前,她还主动的往吕老夫人怀里钻,像小时候那般撒娇。吕老夫人爱怜的摸了摸荣筝的脖子笑说着:“好孩子,我心里也很欢喜。将来外孙女婿回来了,你早点养个孩子就好了。”
    荣筝红着脸,羞涩的点点头。外祖母走后,荣筝去了锦绣院陪着郡主和众女眷们看了一会儿戏。端惠郡主关切道:“见你喝了不少的酒,没什么大碍吧”
    荣筝如实说:“郡主是晓得我不大善饮的,喝了那么多杯酒,虽然睡了一会儿,可还是觉得头疼。”
    端惠听说忙让人准备醒酒汤,如意笑道:“这个就不劳郡主吩咐,奶奶已经喝了醒酒汤了。”
    “既然如此的话,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这边吵得很,只怕更家头晕。没事的,凡事有我呢。”
    荣筝坐了一会儿,确实觉得受不了,便起身满怀歉意的告辞。众人心里清楚都很谅解。
    那马氏见荣筝要回清音馆休息,忙给荣笙使了个眼色。荣笙赶紧起身自告奋勇的说道:“三姐,我陪您回房吧。”
    荣筝还有些纳闷呢,不过她立马就拒绝了荣笙了好意,皮笑肉不笑的说:“五妹妹好意心领了,我自家的屋子难道还找不到门不成。再说还有丫头们呢。”
    荣笙当时很没有面子。马氏气得牙痒,但又不敢显露半分。
    荣筝对她们母女的神情没什么兴趣,扭身就和如意出去了。
    待回到清音馆这边,荣筱则和宝纹在一棵芭蕉树下叽叽咕咕的说着话。荣筝心道这两人倒还和睦。两人见她回来了,都迎了上来。
    荣筱先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三姐喝那么多酒,不要紧吧”
    荣筝摆手道:“快别说了,所以郡主赶我回来休息。”
    宝纹掩嘴笑道:“大嫂也忒没酒量,这才几杯呀就醉倒了。”
    荣筝道:“从来就没什么酒量,向来都不大敢喝酒。要不是今天,断不敢喝这些。好在是在自家,要是去别家做客,指不定多么的失态呢。”
    站着说了会儿话,荣筝便说要去躺躺。荣筱和宝纹都没上去打扰。
    今天阳光普照,所以午后显得有些闷热。荣筝仰卧在罗汉床上,让个丫鬟在旁边替她打扇,这样脑袋才能清醒一些。
    后来见浮翠带着丫鬟们清点今天收到的那些礼,命人造册。荣筝自然看见了那口小官皮箱,心里就再也无法平静了。忙坐了起来,走到桌前,伸手开了那口箱子。果然装了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屋里人都看傻了眼。
    如意忍不住惊叹:“老天,这世子世子妃也太大方了,这里面的东西一件就值不少的价钱,还是满满一箱子的好东西。奶奶,您发达了。”
    荣筝随手拾了枝汉玉的玉兰花簪,这玉质,这做工,确实不菲。
    她仔细的掂量了一会儿,和浮翠道:“把这枝簪子记录在册吧。余下的让人送回桐花馆去。”
    旁边人都很诧异的望着荣筝。
    荣筝道:“这些东西我怎么好心安理得的收下,这枝簪子我收下就可以了。多余的我可不敢要。”要是以前不晓得沐璟那点心思还好,说不定只是感叹世子夫妇出手阔绰而已,如今这番境地她是半点不敢沾惹。
    “大奶奶,可是郡主的意思让您收下也无妨啊。毕竟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心意,又退回去了,只怕人家要恼。”
    “那他们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就送了一箱子东西过来,我恼不恼呢。该是我的我一定会握在手里,不是我的,分文不取。这是我的原则。你们也不用多嘴。明天派人把这口箱子送去,世子妃应该不会说什么。”
    荣筝和世子妃还算亲厚,世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这口箱子十有是沐璟的意思,她更不敢收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圈套
    
在荣筝决定如何处置那口箱子后不久,一个新进来的,名叫玻璃的小丫头拿了张大红的洒金笺走了来,将金笺捧给了荣筝。
    荣筝有些纳闷的问道:“这是谁送进来的”
    玻璃道:“不大清楚,是后门上的人送来的,具体是谁奴婢不晓得。”
    荣筝犹豫了下,打开了金笺,匆匆扫了一眼,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十分的陌生。她只看了两句便将金笺一掷,脸色一沉,厉声道:“以后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不许再拿到我面前来了。”
    玻璃还以为跑这一趟差,又遇上大奶奶生辰好日子,能得一笔赏钱。哪曾想没有赏钱不说,大奶奶说翻脸就翻脸了。她年纪小,还是头一回在主子面前当差,见荣筝发火,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说着是。
    随即荣筝就让浮翠点了支蜡来,将那张洒金笺给烧了。身边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但见荣筝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这件事只是荣筝十五岁生辰里一段极小的插曲而已,她原本也没大放在心上。第二日就派了两个妥当的人将那口黑漆的官皮箱送回了桐花馆。
    婆子来回话的时候,告诉荣筝:“世子妃起初还有些不肯收,奴婢们将大奶奶的心意诉说了世子妃才勉为其难的收着,还说此事是有些欠考虑给大奶奶添麻烦了。”
    荣筝听罢,点头道:“既然办妥了就没别的事了,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下去歇着吧。”另外让如意给了两人每人一串钱的辛苦钱。
    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看来那箱子的东西果然有问题,至少在决定送出这份礼的时候,那对夫妻曾经意见不一,甚至还发生过争执。如今看来只有做是正确的。
    荣筝尽可能的远着王府。世子妃三番五次的下帖子来,或是遣人来请她去桐花馆做客,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世子妃一头热,见荣筝并不领情,才知道之前费那么多的心思想要交好,看样子是白费了。端惠郡主终于看出了些端倪,往日见荣筝和顾氏颇能说上几句话,荣家和顾家又是姻亲,怎么突然就生分了,按捺不住好奇,向荣筝打听道:“听说顾氏和你们家还是姻亲,往日见你和她也挺投契的,这是怎么呢,怎么突然就不来往呢”
    荣筝如何敢带出沐璟心怀叵测的话,她有口难言,吞吞吐吐的不好说明实情。
    郡主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便料想是不是顾氏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荣筝,但荣筝自己不肯说,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转眼又过了几日,荣筝午睡才起。
    如意捧了个盒子走了来,见荣筝正坐在窗下的妆台前对镜理妆,上前陪笑道:“奶奶起呢。这件东西是外面拿进来的,说是给奶奶的。”
    荣筝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是只不起眼的黑漆盒子,纳闷道:“谁拿进来的”
    如意道:“是王府里的人送来的。”
    荣筝看也不看,本能的说道:“我不要,你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吧。”
    如意笑道:“奶奶就不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有什么好看的。我早和你们说过,这些东西不用拿到我跟前来,你们就是不听。”
    如意却自己开了盒盖,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递到荣筝眼前,依旧语气温柔的说道:“奶奶,奴婢知道您吩咐过,别的也不敢往您面前送。可这件东西您不会不认得吧”
    荣筝听如意这样说,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如意手里拿着个翠绿色的绣花荷包。上等的杭绢,掐金线的福纹,结着青金色的同心结。她愣怔了片刻,伸手去把那荷包握在了手里,凝视了良久才问:“君华他人在哪里”
    如意道:“大爷还在西北大营没有回来。不过这里面还有一封信,肯定是大爷写给奶奶的。”如意又将那封有火漆的信递给了荣筝。
    荣筝握着荷包的手并没有松开,又去拆那封信。当里面的字迹浮现出来的时候,荣筝的神情一滞,但她还是完整的将信看完了。
    如意笑问:“大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汴梁啊”
    荣筝整个脸色都变了,脸色煞白,惊惶莫名。她微微颤抖着手将那信阖上,不知说什么好。有些事她却无法告诉身边的丫鬟。
    如意瞅着情况不大对劲忙问:“怎么呢,大爷出什么事呢”
    荣筝喃喃道:“没,没事。”她将荷包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这里面的香药是郡主配的,是她亲手装进去的。庄重又幽雅的檀香味,就如他衣服上的香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