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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钰抿了抿嘴,在回答之前下意识看了看尹玉麟,然后点头,生硬地回说,“玉麟,玉麟是我最好的朋友。”
芊芊低头,微微一笑。“你们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过去”她望着尹玉麟,“当年,你的父母也是如你们一般,只不过”
说着,芊芊不知为何,蹙了下眉头,她看着尹玉麟愈发不解。
“怎怎么会呢。”尹玉麟很是不自在,目光故意避开郑钰似的,“我的父母他们情投意合,而我和郑钰我们,我们只是兄弟之情罢了。”
兄弟之情。
这话一出,厅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尹玉麟试图打破平静,“姨母,我”
“对了,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何才去打听你母亲的下落吗”芊芊不等尹玉麟的话说完,便接过话茬,故意装作不经意地说起。她示意尹玉麟和郑钰且先坐下,身姿婀娜地走到厅中主座,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坐了下来,似乎所有的行为都是理所应当的。“看来,你父亲和你母亲并未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情是吗”
“家父”尹玉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尹老四是前几日才告诉了他关于芊芊的事情吧,而且还没有说完,好像故意是要尹玉麟自己去挖掘一般。
“看来,是真的没有说呢。”芊芊从他的反应上找到了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却丝毫并不让她感觉到意外。“也难怪了。”
也难怪了。
四个字实在包含了太多不言而喻的内容。
尹玉麟和郑钰皆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相识一眼。尹玉麟问道,“姨母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众人皆以为是我害死了我的继父,所以将我送回到了苏家。苏家的人又因我不祥,意图借着祖母伤重的事情把我赶出去,幸得玉麟你的母亲相救。是你的父母查明真相为我平反,而后将我交给了我的叔父”听似漫不经心说辞,却让人感觉异常冰冷。
好像她面上的笑都被冻得凝固了,模糊得无法分辨。
“叔父”尹玉麟倒是听尹老四说过关于芊芊这位叔父的事情。“似乎,曾听闻家父提过两句,好像姨母的这位叔父,与家父师出同门”
芊芊笑问,“哦那你父亲可有告诉过你,正是因为我的这位叔父,害的你家差点家破人亡。你兄妹二人的惨剧也正是因为我的这位叔父。”
这么多年来不联系,确有这一层原因在其中。
提及尹家旧事,尹玉麟的脸色当时便苍白了许多,眼底浮现的记忆是片段的,却也是致命的。他努力不去记起那些,可是这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每一个人都在无时不刻的提醒他,尹家发生过什么。
“叔父之所以会来接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他亡兄之女,而是因为你的母亲。”芊芊说道,“我的叔父和你父亲本就师出同门,可惜,他并没有你父亲的运气和家世,在下山之后更是爱上了一个女鬼,他与那女鬼纠缠不清,误入歧途。而我出事的时候,刚好是他们爱得浓烈之时,故而,即便知道我出事了,也无法相救,才托了你父亲前来。”
郑钰听得是一头雾水,这些事里好像关系错综复杂,谁和谁他实在听不大明白。侧过头看向尹玉麟寻求答案的时候才看到,尹玉麟的脸色很差,他很担心,很想去问问尹玉麟到底怎么了。可是尹玉麟听得入神,他又不好打断那位自称是尹玉麟姨母的人,只能在茫然之中伸出手,越过了中间的茶案轻轻握住了尹玉麟的手。
尹玉麟的手是冰凉的,毫无察觉郑钰的动作,但是突然传来的温暖阻断了那种冰凉的感觉继续渗透他的身体。
是芊芊将郑钰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在发现尹玉麟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她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那,那后来呢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芊芊正是当年那位真凶的侄女,是和那个造成了尹家悲剧的人有关系的人。
或许,这是尹玉麟最接近当年真相的时候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芊芊反问,“玉麟,我虽为叔父所做的事情深感愧疚,可是这件事,你才是那个最清楚发生过什么的人啊。”
尹玉麟无力摇头,表情黯然。“不,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在他当年苏醒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同幼时发生那件事之前的回忆,也在慢慢消失。
“怎么会这样”芊芊也意外。
“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也受了伤,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便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连同于与那些有关的事情,都在一点点忘记。偶尔,我能够突然间回忆起一两个画面,那种令人绝望的画面,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
对,他想不起来。
试图找回记忆,却无能为力,一直都想要真的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原来是这样”芊芊后知后觉的感慨了一句,事情突然间变成了这样,让她也措手不及,没想到尹玉麟虽然死里逃生,但是竟然会忘记那些事情。
“姨母。”尹玉麟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答案,来验证自己脑海之中闪过的片段,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和我母亲那般亲近,却投奔了害我尹家大劫之人,然后再无联系。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你会突然找上我们”
要说这一切一点关系都没有,恐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玉麟,你的脸色不太好。真的没关系吗”芊芊提醒他说。
尹玉麟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她不确定,尹玉麟是否还能够安然无事的撑下去。
“玉麟”郑钰试着叫了他一声。青坞妖奇谈
:
第455章 赵蕈之死
“我没事。
尹玉麟说,然后,看了看郑钰,试图让他放心。
芊芊点了下头,尽管知道尹玉麟不是真的没事,但看到他还能够做出反应,便放下心来。“好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这些事对你来说无疑是一个沉痛的打击,你可不能在听到真相之后就垮下去了”
原来当年,芊芊的继父在失踪之后,芊芊被送回了外祖母家里。外祖母本是最疼爱芊芊的人,还为芊芊安排了一门最好的亲事,在成婚前,芊芊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温文儒雅的赵蕈。可惜,赵蕈的身体一向不好,体弱多病。赵蕈家人为他定下这门亲事的本意是要冲喜的。
而芊芊受到蛊惑,在接连席卷的噩梦之中,她整日昏昏沉沉魂不守舍,竟也渐渐难分梦境和现实。开始怀疑继父的失踪是不是和她真的有关系她病了,病得越来越重,甚至是,在梦境之中,她看到了继父的死,她看到继父浑身是血的跌落悬崖。而她,双手沾满鲜血的站在悬崖边上。
梦醒之后,她就认为是自己在某种状况下迷失心智,错手杀死了疼爱自己的继父,逼得他跌落悬崖,掉进深不见底的河水之中。
她认为自己会害死每一个和她关系亲近,疼爱她的人。所以开始抵触她和赵蕈的婚事,她想要悔婚,不希望赵蕈变成如同继父一样的下场,她害怕害死赵蕈,不顾一切的想要退婚,连她的外祖母都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突然间性情大变。
可能,她那时真的喜欢过赵蕈,才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又害死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吧。
芊芊就像是真的疯了一样,越是害怕,就越是会梦见赵蕈的死,梦见她是如何在难以自控的时候,亲手杀死赵蕈。她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而自己就像是被困在自己的躯体之中,看着这个躯体杀死赵蕈,看着赵蕈死亡,她歇斯底里的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她崩溃的大喊着,让赵蕈远离她,可是
这种茫然癫狂的假象一遍遍侵袭着她的记忆和感觉,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她最害怕的事情,却无时不刻的不在记忆里上演着,难分真假。
芊芊发疯了。这让继父家中一直在寻找继父下落的人,好像看到了“希望”。而在此之前,因为芊芊继父的失踪,让彼此相互猜疑,每一个人都身陷害死了芊芊继父的嫌疑,而这一次,他们难得默契,不约而同的全部指向芊芊,指责芊芊害死了她的继父。
为了摆脱自己杀害芊芊继父的嫌疑,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不惜把事情闹大,奋力表演着悲痛欲绝,将害死继父的罪名强加在芊芊身上,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事情也就不知不觉的闹到了赵蕈家里。
赵蕈不相信他所认识的芊芊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不择手段的疯女人。可赵蕈的家人却不愿冒险,况且是芊芊自己想要退婚的,自然就借着这个机会跟苏家提了退婚的事情。眼见好端端的婚事毁了,没有回寰的余地,赵蕈只是想要去见芊芊一眼,向芊芊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悔婚,为什么她突然就变成了杀害继父的凶手。在赵蕈的认知当中,芊芊只是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子,他相信一定有什么苦衷,是那些贪婪的人逼迫芊芊承认的。
拖着病弱的身子,赵蕈在那一个雨夜,趁着家人都休息之后就出门了。他找到了苏家,无论如何都要见芊芊一面,可芊芊因为魔怔的事情,外祖母让人把芊芊关在了房间里,避免其他人的议论,还有一些无法避免的纠纷伤及了她。赵蕈没有见到芊芊,可他却见到了芊芊的家人
先是芊芊大舅的儿子,那个嗜赌成性的大表哥。赵蕈拜托他帮忙,求见芊芊一面,却被勒索,赵蕈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佩戴都交给了芊芊的大表哥,大表哥闪身进了家门之后,就再没有出来。
然后,是芊芊的二舅和二舅母,晚归的二舅母原是与相好会面去了,原本就得知自己家媳妇外面有人的二舅等在门口捉奸。却误会了求助于芊芊二舅母的赵蕈是二舅母的情夫,一怒之下暴打赵蕈,等到察觉之时,赵蕈已经在苏家门口昏厥过去。二舅担心闯祸,急忙叫上了二舅母偷摸溜了回去,免得惹祸上身,谁都知道赵蕈的身体不好,如果被这一打出了事,芊芊的二舅担心,他的大哥会借此让他在老夫人跟前彻底失宠,从而连一文钱都继承不到。
芊芊的大舅本就听闻自己唯一的儿子在外面赌博,输了很多钱。而当天,那些放高利贷的已经找上了门,让他当着老夫人的面十分难堪,更被老夫人狠狠训斥,唯恐此事会影响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若是耽误了自己将来继承苏家的事就更加麻烦。当晚便一直没有休息,听到院中小厮回禀,自己家的宝贝儿子回来了,他就匆匆赶了过去,不顾自家夫人的阻拦。一脚踹开了儿子的房门,正好看到儿子正在清点从赵蕈那里抢来的财物。他的儿子一见此情此景,当即的反应就是把那些佩饰什么的往自家身后藏。这一举动在芊芊大舅看来,无疑是做贼心虚,上前去揪住了自家的儿子质问,芊芊的大表哥推脱不掉,就道出东西是赵蕈送给他的芊芊大舅还能不了解自家儿子吗拽着芊芊的大表哥就去确认,结果到了门口,就看到赵蕈倒在血泊里。大表哥也傻了眼,芊芊大舅就认定是自家儿子赌得红了眼,为了抢夺赵蕈的财物将赵蕈打伤,上前查探,赵蕈早已奄奄一息。
害怕赵蕈家人找上门来,揭穿了自家儿子的罪行,耽误了他继承苏家的大业。于是狠下心,跟自家儿子两个人偷摸将半死不活的赵蕈给丢到了更远处,假装成赵蕈是被歹人洗劫伤重的样子。然后处理掉了赵蕈身上值钱的那些东西,又回到了家里。
说到赵蕈只是半死不活,他还没有真的断气,芊芊二舅的一番毒打之后,本来还剩一口气的,又被大舅父子俩一番折腾。等到他奄奄一息好不容易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竟然在距离苏家甚远的地方倒着青坞妖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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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无奈的因缘
赵蕈没有放弃,而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挣扎着起身向苏家的方向走去。
而他当时也确实只有向苏家求助一条路可以走了,毕竟赵家距离他更远。身体的不适拖慢了他的脚步,从镇子外面走回到苏家门前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筋疲力竭,几次摔倒。想见芊芊,想活下去,这两个支撑他的念头愈发强烈。
靠在苏家门外,他拍打着苏家大门求救。
可等到苏家的人发现的时候,赵蕈已经不行了。事情惊动了苏家的老夫人,也就是芊芊的外祖母,把赵蕈接进去请了大夫来看,就已经回天乏术了。
赵蕈是在苏家门里咽的气,死之前也没能见到芊芊。
老夫人算是厚道的,找来了赵家的人接赵蕈回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