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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元佳节,先前白袅来约她,后来董依依来约她; 最后就连温子柔也来了; 她实在推脱不了; 只好一齐赴约。
上元时节的长安比除夕初一都要热闹,家家户户前挂满了明亮灯笼,街上人潮拥挤,都赶着趟出门游玩。
裴玦三个兄长不放心几个女孩单独出门; 便也一起做了伴,一群人熙熙攘攘朝集会的街市走去。
白袅那次来国公府寻裴婼; 不知怎么的就和董依依勾搭上了,两人现在关系极好,此刻正手挽着手走在前头。
温子柔便对身边的人笑着道:“咱们表妹这个性子可真是讨喜,见谁都不带胆怯的。”
“是; 还是舅姥爷家会养人。”
温子柔听完便歪了歪头; 边走边问:“怎么; 你也想去了?”
又来。
裴婼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这十几日来好像人人被传染了一样; 就连当初觉着宁暨千般好万般好的裴玦也开始频繁在她面前提及董珩的好,一如当初提起宁暨的模样。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快就倒戈了?董珩哪里比宁暨好了?
裴婼不耐地看了一眼好奇的人; 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阿兄; 今日沈大哥不知出来了没有; 若是方便; 也可与我们一块。”
温子柔当即跳脚,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咬牙切齿:“婼婼!你干嘛!”
“还说不说了?”
温子柔知道斗不过她,也知道她的意思; 可她觉得该劝的还是要劝,“姑姑与我说了,说要是二月初的婚期一到,宁家就往外公布两家解除婚约的消息,这离二月初不过十来天了,就算世子死而复生那也来不及筹备昏礼。”
裴婼无所谓的耸耸肩,“来不及就延后。”
“哎呀,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你总得为自己考虑的,怎么就这么犟呢。”
说实话,裴婼一直知道自己犟,认准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她没了宁暨不行?
也许吧。
不过当初他既然说了让她等,而她也已经决定等,那又怎么能三心二意,中途逃跑?
她裴婼不是这种人。
“表姐,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沈大哥年纪不小了,应当这两年就会定下来。”
温子柔果然不说话了,一边自己陷入沉思去。
几人说话间已来到闹哄哄的元宵街市,整条街道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人头攒动,裴婼都怕挤不进去。
身后温子规叮嘱,“都走一块,别分散了。”
温子柔边便挽了裴婼肩膀,紧紧地不松开,弄得裴婼一时不知道她是怕自己丢了还是怕她丢了。
街上不仅有猜灯谜,舞龙舞狮,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吃小东西,不远处的河流里闪闪亮着的都是花灯。
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裴婼也跟着微笑起来。
温子柔一会拉着她猜灯谜,一会拉着她捏糖人,活脱起来比董依依还要奔放。
可街上太热闹了,一群人根本走不齐在一起,走着走着裴婼与温子柔身后就只有董珩了。
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好各玩各的。
温子柔又拉着她走到一处面具摊前,拿着小狐狸面具在她脸上比了比,觉得不合适,又拿起一个猫脸。
董珩在旁边笑,“还是小狐狸合适婼婼。”
正当裴婼为这个“婼婼”皱眉时,突然一声传来惊讶的呼喊,“裴姐姐!”
这声音除了宁梧洗也没其他人了。
“裴姐姐,你也在!”宁梧洗从不远处穿过人群跑来,跑到跟前后气还没喘匀就说:“裴姐姐我好想你啊。”
算起来,俩人自法云寺分别后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裴婼看了一眼追过来的侯明琪,心里微微放心,这小屁孩不是一个人溜出来的。
裴婼蹲下身去,将他额前的发整理好,“裴姐姐也想你。”
谁知宁梧洗竟不管不顾扑进裴婼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裴婼被吓得一懵,只好不断抚着他的背,安慰:“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宁梧洗哭得更大声了,引了路人侧目。
“裴姐姐,我想小叔。”宁梧洗哭得动容,窝在她肩膀一抽一吸道。
裴婼听了这句话眼眶瞬间变红,抚背的动作倏然停下。
闭眼睁眼间,一滴泪在黑暗中落在宁梧洗背上,无人察觉。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停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啊,裴姐姐带你去放花灯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只想要小叔。”宁梧洗依旧趴在她肩头啜泣。
董珩与温子柔不知道小孩是谁,可此刻也猜得七七八八了,站在一边默默不说话。
而侯明琪今日本就是想带他出来散散心,谁知竟然碰上了裴婼,现下这幅局面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梧洗,快起来,等会裴姐姐衣裳都要被你弄花了,我们去放河灯了好不好。”
宁梧洗摇摇头,继续紧紧抱着裴婼不放。
裴婼没了办法,在他耳边说:“我们去给你小叔放河灯,许愿,这样他听到了就会早日回来的。”
“好。”宁梧洗立马松了裴婼,两个小手胡乱擦着鼻涕横流的小脸,“裴姐姐也觉得小叔会回来吗?”
“会的。”
几人便移步河边,裴婼接过绿衣递来的花灯交给宁梧洗,“好了,快许愿吧。”
宁梧洗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巴不断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他愿也许好了,睁开双眼问,“裴姐姐,你许的什么愿?”
“我没许,梧洗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宁梧洗重重点头,两人便一起将花灯放入河中。
裴婼盯着那盏花灯汇入灯海,看着它不断飘远。
今夜有那么多花灯,有那么多愿望,神明会眷顾她,会如她愿吗?
一大一小在河边站了会,温子柔几人的灯也放得差不多了,董珩道:“婼婼,走吧,人越来越多了。”
裴婼立即蹙了眉头,却没说什么,伸手去牵宁梧洗。
谁知宁梧洗正一脸不善地看着董珩,气鼓鼓的模样与裴婼第一回 见他的时候相差无几。
裴婼也不恼了,拉着他往岸上走,可刚一转身,裴婼直接愣在原地。
她没期盼神明能帮她什么,可没想到这愿许的还真有用。
来来往往的人海中有一人,他就站在哪,不动如山地看着她。
她眼里再装不下其他了,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也被挤了出来。
花灯的影子在她眼前开始重叠起来,行走的百姓成了虚影,宁梧洗喊裴姐姐的声音很远很远,她有些听不清了。
后来,她听到宁梧洗惊讶地喊了声“小叔”,她看到梧洗奔跑过去,可是他经直越过那个小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
近在咫尺。
他好像变了,瘦了些,额间还有细密的汗,脸上微微长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不像个书生,身后披风飞扬,身上凌厉之意骇人,不是离开前的模样了。
可裴婼望向他的眼睛,漆黑幽暗的眸子里面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是他。
裴婼看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下一瞬就被他抱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里带了些冷意与北边的风尘,抚慰她升腾而起的汹涌情绪。
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婼婼,我回来了。”
裴婼便想着,结束了,都结束了。
所有的思念与等待在这一刻,都结束了。
她伸出手回应他的拥抱,双手环着他坚硬的背部,闭上双眼靠在他肩头。
身边都是人,有熟悉的亲人,也有陌生的百姓,可她都不想管了。
不知过了多久,宁暨微微松开,手掌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精致的眉,微微湿润的双眸,挺翘的鼻梁,诱人的双唇,都是他日思夜想的。
宁暨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看着脸颊迅速爆红的人不由泛起笑意,再次将人揽在怀里。
后来宁梧洗大概忍不住了,轻轻扯了宁暨的衣角,“小叔,是你吗?”
宁暨低头一看,矮矮的小人正盯着他一瞬不瞬,眼睛也是红红的。于是他便抽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头,“是我。”
宁梧洗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的人,终究没再说什么,默默走到一旁。
裴婼渐渐清醒过来,拍了拍他,低声道:“你先松开。”
宁暨不肯,打横将人抱起,吓得裴婼惊呼一声,急忙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可此刻视线正好对上站在一边的温子柔与董珩,立马又羞恼地将脸埋进他胸膛,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暨可与裴婼不同,他深深看了一眼温子柔身边的男人,眼底意味不明,把董珩看得后退了两步。
等两人离开才仿佛缓过劲来。
“表妹,那个就是宁世子吗?”董珩目光落在渐渐没入人潮的背影上,带着些许惊讶与遗憾问身边的温子柔。
温子柔依旧震惊地合不拢嘴,听见他的话只好点点头。
董珩没看见她点头的动作,自顾笑了笑,“应当是了,除了宁世子还有谁。”
是他肖想了。
第52章 “婼婼,呼吸。”……
这头宁暨带着人不知去了哪里; 而温子柔与董珩两人也与裴玦几人碰了面。
等知道宁暨回来的消息后皆是如出一辙的惊讶。
“表妹,你确定没看错?”裴玦焦急问道。
“我怎么可能看错,世子又不是其他人; 何况就算我看错了婼婼总也不会认错的吧?”
“世子……没死?”裴玦依旧懵着; 懵了一会又笑开来; “没死!子规,你同表妹们先逛着,我得回家一趟。”
说完也不待几人有反应,拔步离开。
几人自然也没了闲逛的心思; 各自散场回家。
董依依一路上观察了好几遍自家哥哥的神色,不由暗自叹气。
她这几日越发高兴; 想着这神仙表姐以后就要嫁给自己哥哥,跟着他们回卫阳去,谁曾想……这算什么啊,不是说死了吗;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出现了……
“阿兄……”董依依走在他身边; 欲言又止。
“依依; 以后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嗯……”
东宫。
萧章远不久前也收到了消息; 此刻正在承乾殿内大发雷霆; 地下跪着两个侍卫模样的人,陈岫几名大臣坐在太师椅上; 脸上都是同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冰凉地面上茶渣并着碎瓷片散落; 无人打扫。
“到底怎么回事!”萧章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 眼框充血; 一脸戾气。
地下伏着的人颤颤巍巍道:“太子殿下,我们只得知了宁暨突然回来的消息,其他暂未知晓; 已经派了人查探。”
“蠢货!”话毕,又一只茶碗无辜受罪,茶水四溅,“当初谁说的已经死了,尸体都在我们手里?啊?说话啊!”
萧章远不断逼问,可哪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们要是知道为什么,宁暨今日又怎么会出现。
“殿下,冷静些。”陈岫道,“就算宁暨回来也翻腾不起水花来,我们现在重心应当放在端王上,不可让端王乘虚而入。”
没错,宁暨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个武将,即使这次没把人弄死,下次有的也是机会。
可萧章远刚平复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只因匆匆而来的消息。
来人一个趔趄跪到中央,“禀殿下,北狄内乱,我们的人都联系不上了。”
自宁家军灭了天启朝周边数个小国与零散的胡人游牧民族后,北边只剩北狄一国独大,盘踞在天启朝周围虎视眈眈。
北狄内乱或许意味着两国又要交战,又或许是北狄臣服,无论如何,平静不了了。
“消息无误?”陈岫问。
“无误,一个多月前北狄突然出现个国师,扶持了不受宠的皇子,自十天前北狄可汗崩逝,北狄上下陷入一片混乱中,如今二皇子也联系不上了。”
萧章远跌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岫挥挥袖子,跪在堂中的几人尽数离去。
“殿下?”
萧章远揉揉眉心,“尚书怎么看?”
“殿下不必担忧过多,我们与二皇子联系不多,不会有人联想到我们身上的,再者而言,若是二皇子最后胜了,那对殿下而言不啻于锦上添花。”
萧章远想的却不是这个事,“这个国师,到底是谁?”
他心底隐隐有猜测,可却不敢承认。
要是真是那人,那这件事不会善了。
……
当众人都在为宁暨的突然出现而震惊而愤怒时,他正在放低姿态哄着身前的人。
“你带我来璃院做什么,我要回家。”
“这儿安静,等会再送你回去。”
璃院里静悄悄的,连个下人都没有,一直跟着的徐白和绿衣也不知去了哪里。
裴婼此刻已经冷静许多,可想着这两月来的担惊受怕难免还是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