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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林全身的力气仿佛尽数被抽尽。
苏软扶着陆河离开,出了门打了车直接带他回了自己家。
陆河听到她跟司机说地址时笑了一下,“不怕你外婆知道吗?”
苏软扭头看他,眼睛瞪的溜圆,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就你现在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样,我直接跟外婆说走在路上捡到的就行了。”
她外婆心善,说不定还会主动给他煮点大补汤补补身子呢。
陆河失笑,对于她现在作威作福的样子很是受用,“嗯,那你想好要说在哪里捡到的吗?毕竟像我这样帅的,也不太好捡。”
苏软啐他一口,真不害臊!
苏软跟陆河进门时,第一个看到的是苏母,马上过年了,苏母直接关了花店,暂时在家里陪着老太太。
看到苏软身后的陆河时有些惊喜,“小河来了啊。”
随即看到陆河有些苍白的脸色,苏母眉头蹙了蹙,“这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白?生病了吗?”
她说话间苏软已经走过客厅拿出了一瓶牛奶塞给陆河,“去坐到沙发上,把牛奶喝完。”
他逼着她喝了那么多的牛奶,终于到她让他喝了。
陆河接过牛奶,先回答苏母的话,“可能是受了些风寒,没什么大碍。”
受了风寒,苏母想了想,“我给你煮点姜汤喝吧,祛风寒的。”
陆河确实有些感冒的症状,便没有拒绝苏母的好意。
只是看着苏软偷偷摸摸端过来的一碗红糖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给我的?”
苏软点头,催促他,赶紧喝了,这个补血的。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每次来大姨妈都喝这个。”
陆河眼角也抽了抽,“不喝!”
坚决不喝,他一个男孩子,喝红糖水像什么样子!
他又没来大姨妈!
苏软踢了踢他的小腿,瞅了瞅厨房,“赶紧喝了,一会我妈就出来了,当着我妈的面喝不是更丢人吗。”
苏软立场坚定,来大姨妈需要补血,他抽了血也要补血,都是补血,和红糖水不是很正常吗?
陆河磨了磨牙,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眼一闭端过她手里的碗一口饮尽,还很潇洒的将碗倒过来,抬眼看她,有些无奈,“好了吧?”
苏软点头,“我扶你去我房间休息一下,等会喝了我妈给你煮的姜汤就可以睡一会了。”
陆河有些恶劣的故意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苏软扶不动他,知道他在使坏,白他一眼,“等下让你自己走,没人扶你。”
陆河勾勾唇角,站直身体,移开重量。
喝了姜汤,陆河很快睡了。
他确实有些累了,一连几天面对着陆家的人,甚是疲乏。
他睡着后苏软关上门,苏母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见她出来立马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房间不怎么隔音,外婆睡着了,陆河也睡着了,两人说话都压着声音。
苏母有些担心陆河的身体,看了看苏软卧室的门,问道:“怎么回事?我看小河不像是普通的受风寒啊?”
陆家的事情陆河跟苏母讲过一些,但不是很详细,苏母只是知道他父亲重组了家庭,有了孩子,但并不知道陆河跟他父亲之间关系到底有多僵。
苏软犹豫了片刻,简短了解释,“他弟弟得了白血病,他去捐献了骨髓。”
苏母有些惊讶,“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说,说了我提前给他煮点东西补补,这可怎么行,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东西。”
苏母说着立马站起身,“我去超市看看,买些什么给小河补补,你在家里收拾一下客房,打扫干净,让小河这几天就住在咱们家。”
不待苏软回答,苏母就迅速的穿上外套出了家门,独留苏软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总觉得陆河比她还要受宠是怎么回事?
别人家的妈妈一听说自己女儿交了男朋友,不应该是很生气的让两人断绝来往吗?
怎么她家这个不但不阻止,还对待女儿的男朋友如此之好?
苏软百思不得其解,默默的起身去收拾客房。
第六十六章 火光冲天
陆河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
对着房间里有些陌生的摆设一瞬间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起来。
环顾了一眼苏软的房间,天花板上的星星灯看上去很是温馨,床头摆着蜡笔小新玩偶,书桌上还放着小黄鸭的存钱罐。
门缝里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陆河闭了闭眼,吸了口气,这种醒来以后房间里飘散着饭菜香气的生活,他有多久没有经历过了。
苏软以为他还在睡,将门推开一小道缝,看到他站在书桌前拿着上次参加竞赛获奖时老侯帮他们拍的照片。
苏软有些害羞,上前将照片抢下来,“洗手吃饭了。”
陆河看她将照片放进书本里夹好,也没伸手去抢,只是幽幽然道了句,“还是买个相框装起来比较好。”
苏软不置可否,不回答他的话,扯了扯他的手臂,催促他,“赶紧去洗手。”
他拍的很好看当然愿意用相框装起来,但她被拍的那么丑,僵硬着脸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样子,才不想被别人看到。
洗完手出来刚好苏母的最后一道菜也端上了桌。
陆河看着满桌的饭菜心情有些复杂,苏母示意他赶紧坐下。
外婆也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筷子。
陆河连忙接过,将筷子摆放在每个人面前。
苏母为了给陆河补血,特地买了一块猪肝。
炒了猪肝,又用猪肝煮了咸粥。
苏软喝着粥,一脸幽怨。
她妈对陆河好的过分了哈。
苏母不停的劝说陆河多吃些,一顿饭吃的苏软醋意横生,扁着小嘴默默的喝咸粥。
吃完饭,苏母劝着陆河留下来,她这两天在家里也没事做,刚好替他好好补补身体。
陆河像模像样的客气了几下,然后一脸为难的应承了下来。
苏软翻了个白眼,她敢打赌,他现在内心一定是在偷着笑。
陆河在苏软家里住了三天,也吃了三天的猪肝。
就连苏软都感觉再吃下去自己就要变成猪肝了,更别提陆河了。
苏软捏了捏自己堆了一层肉的小肚皮,耷拉着脸,托陆河的福,她的小肚子都出来了。
看了看旁边脸色红润的陆河,苏软悄咪咪的伸手往他肚子上抓了一把。
陆河斜眼看她。
苏软弱唧唧的哼哼,“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吃出小肚子。”
陆河挑眉,“摸出来了吗?”
苏软摇头,穿的太厚了,什么都摸不到。
看着她软乎乎的小脸,殷红的嘴唇,陆河视线暗了暗。
三天时间苏母一直在家里,两人也没单独出去约过会,再加上房间也不隔音,两人连小手都没牵到过。
早上起的早,再加上这条路比较偏僻,没什么人。
陆河抬起手臂拉了拉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自己戴上的那瞬间也替她戴上了衣服上连着的帽子。
苏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低头亲了过来。
两个帽子遮住两人,除了彼此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苏软踮着脚,陆河低着头,清晨的阳光仿佛害了羞的孩子捂着眼睛不敢看,几缕撒到他们身上,照到衣服上的拉链,微微闪着光。
陆河离开以后,苏软红着脸往家走,为了避免脸太红被母亲看出什么,她还特地站在外面让风吹了自己好一会才往家走。
陆河没回公寓,直接去了外公外婆家,两个老人家几天前就催着他去了。
陪着老爷子下下棋,偶尔在书房安静下来找两本书看,陆河拍了自己看书的照片发给苏软,想了想又跟上旁边泡茶的照片,让她看一下自己提前进入的老年生活。
苏软正在教着外婆打麻将,看到他发来的照片噗嗤一笑,外婆笑呵呵的问她笑什么。
苏软抿唇,眼里带笑,“同学发来比较搞笑的图片,有些好笑。”
外婆也没多问,孩子们的事情她也不懂。
腊月二十五号开始苏母就开始准备起了年货。
冰箱里各种食材放得满满的,采购来采购去,忙忙碌碌个不停。
二十八那天,苏母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舅舅还送来了酱牛肉,苏软悄悄切了一小盘端进房间里自己捏着吃。
拿着手机有些无聊的乱翻着,还给宋思乔发了几天骚扰信息,一连问了她好几句在干嘛。
翻到朋友圈时苏软视线定了一下,是她以前的同学发的。
一段视频,火光冲天。
她还没点开看,班级群里就热热闹闹的讨论起来,班里一个苏软没怎么来往过的女生先开的口,“有没有人在星悦的?好大的火,听说来了好几辆消防车呢!”
下面有人跟着说着火灾的惨烈,说着自己的幸运,本来打算去那里逛逛,结果有事就没去。
苏软看着他们一条条的发表着言论,打开窗户沿着往星悦的方向看了看。
怪不得今天天气雾蒙蒙的呢,原来是有火灾。
群里有人发上了火灾的视频,应该是在现场,感觉离火很近。
苏软从来不曾在这个班级群里发过言,一来她已经不是八中的学生了,二来她与那里面的同学并不是很熟。
不怎么说话。
猩红的火焰,舔舐着赵墨言的衣角。
火灾发生时她正在洗手间里,听到外面警报响起的时候,原本是跑出去看看趁着火还不大赶紧离开的,结果人多拥挤全都挤在门口,她根本出不去。
赵墨言走了过来,直接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放进洗手池里,用水把自己的衣服完全浸湿,方便等下逃离。
整个商场里一片混乱,哭喊声,祈祷声,不绝于耳。
她被困在楼梯间的时候旁边跟着一个和父母跑散了的小女孩。
吸着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赵墨言将小女孩抱进怀里,用打湿的棉衣包住她,低声安慰,“别怕,消防员叔叔就在外面,很快就来了。”
小女孩等着咕噜噜的大眼睛,努力将眼里的眼泪憋回去,故作勇敢,“我不怕的,我很勇敢的。”
赵墨言笑着替她擦了擦脸上不知何时抹上的灰尘,失笑,“对,你很勇敢的。”
第六十七章 琉璃
不知道是不是怀里多了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赵墨言前所未有的冷静。
火焰袭来,身上的水分很快蒸发。
将衣袖往洗手池里浸湿,替小女孩捂好口鼻。
再想去浸湿另一只衣袖的时候,水流停了下来,大概是下面的电线或者管子被烧坏了。
没有多加犹豫,赵墨言抱着小女孩就往外冲。
她们在四楼,电梯是肯定不能坐的。
肆意燃烧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越是接近死亡,她的大脑便愈加冷静。
她不能死的。
她要是死了,那爸妈怎么办,她妈那么爱哭的性子,岂不是会连哭七天七夜。
他爸又拿她妈没办法,还不会哄人,估计一筹莫展之际大概会两人一起坐着哭吧。
她竟还有闲暇时间去想,自己当初为了楚城寻死觅活的样子。
到处都是哭喊的声音,旁边的一对小夫妻抱在一起,哭着互相许诺,万一死了别喝孟婆汤,记住彼此,下辈子还在一起。
小女孩在她怀里低声抽泣,前面是漫天的火光。
赵墨言倚靠在墙边,想着往前冲能够活下去的可能性。
揽了揽怀里的小女孩,正打算往前冲之际,听到了几声天籁之音。
“林志刚,带着人先去转移群众,彻底搜索,一个都不能落下!”
“王文海,跟我来!”
“是消防员的声音,消防员来了!”
躁动不安的人群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哭爹喊娘的声音低了下来,大家都自觉的朝消防员围过去。
赵墨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孩,对她笑笑,“别怕,英雄来了。”
小女孩从她怀里怯怯的看着奔跑者疏通人群的消防员,语气稚嫩却令人深思,“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往这里面跑?他们不怕吗?”
童言稚语,直击人心。
赵墨言抱着她走在人群最后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身后传来声响,赵墨言回头看,瞳孔猛缩,只来得及弓下腰将小女孩死死的护在怀里,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痛的袭来。
轰隆一声,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体似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护住,耳边一声有些痛苦的闷哼。
旁边的消防员冲过来,“队长,没事吧?”
移开身上压着的架子,男人站起身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孩,氧气面罩刚刚给了群众,声音被烟熏的有些嘶哑,“赶紧跟着一起出去,速度快点!”
赵墨言看了一眼刚刚压在他身上的架子,那是很重的广告牌架子,铁的,带着有些尖利的边缘。
低低道了一声谢,抱起小女孩就跟着群众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