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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珍珠随口答应了一声。
车子拐出胡同,绕过一条街,在王府井前面停下了。
佟贵民说,“珍珠,爸爸工作?太忙了,也没空陪你,走,咱们去逛逛,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渣爹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周末,商场里很热闹,佟珍珠先去了钟表柜台,挑了一只手表。
价格不太贵,但也不便宜,六十七块。
佟贵民痛快付了钱,佟珍珠直接把手表戴上了。
她早就想买一只手表了,手里也有钱,只是一下子花掉几十块,她有点不舍得?。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都?十一点了,佟珍珠生怕干不完刷漆的活儿,说,“爸,我没有别的想买的了,我从这?儿直接去杏儿胡同了,有一趟公交车可以直接到。”
佟贵民却说,“来都?来了,怎么能只买个手表啊,走,去服装柜台看?看?。”
也成吧。
佟珍珠就跟着他去了,飞快地挑了一条杏黄色的裙子,佟贵民还嫌不够,指着一件月白格子衬衫,问,“这?件也不错吧?”
她点了点头。
路过箱包柜台,又买了一只奶白色的皮包。
因为买东西耽误了时?间,佟珍珠赶到?杏儿胡同都?十二点多了,沈老爷子还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锯木头呢。
“姥爷,您还没吃饭了吧?”
老人家擦了把汗,笑呵呵的说,“就剩最后一点活了,我寻思干完再?吃。”
佟珍珠举了举手里的小桶,说,“这?儿有鱼有虾,我这?就做给您吃啊!”
最近她每次都?带着东西,不是鸡蛋就是面条,要么就是从国营饭店买来的肉包子,看?到?鱼虾,沈老爷子挺心疼,“珍珠,你那儿买的,这?玩意儿挺贵的,下次可别再买了。”
佟珍珠说,“没花钱,不是买的。”
这?年头,鱼虾是稀罕物儿,有钱也没地儿去买,估摸着佟贵民也不咋能吃到?,她提出要把鱼虾拿上,他还愣了一下呢。
当时看着渣爹心疼,她还挺高兴。
佟珍珠做了个白灼虾,红烧了鲤鱼,祖孙俩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顾不上歇,赶紧的就开始干活了。
因为怕油漆沾到身上,佟珍珠找了一个旧围裙,还戴上了套袖和帽子,她刷的特别认真,先上一层底漆,然后再刷浅褐色的油漆。
眼瞅着天快黑了,活儿也马上干完了。
佟珍珠刷完最后一道油漆,把刷子放到?桶里,刚摘下手套,沈玉梅从外面进来了。
她本来是怒气冲冲的,但看?到一老一小在干活儿,以及摆成一排的新桌子,只能憋回去了,瞅了一眼女儿,“珍珠,你这?干什么呢,瞧弄得这一身埋埋汰汰的。”
佟珍珠说,“我干什么,你没看到啊?”
她摘了帽子和套袖,脱了围裙,接了一盆水洗手洗脸。
这?大热天的,她被捂了一身汗。
沈玉梅转身想要走了,忽然看?到她手腕上一只亮晶晶的手表,“哟,买新手表了,你爸给买的?”
佟珍珠点了点头。
沈玉梅盯着那崭新的手表,整个胃都?在往外冒酸水了,当?年她嫁给佟贵民,佟家倒也给了三转一响,可?手表是最便宜的,也就二十几块钱的。
佟珍珠这?个,看样子还挺贵的。
她原来那只二十几的手表,现在也没了,被佟贵上偷去还赌债了。
她是纺织厂的老工人了,每个月能有六十多,买一块手表不算太难,可?这?一大家子人呢,吃的喝的用的,费钱着呢。
也就一直没买。
“这陈世美总算有点良心了,还买了什么?”
佟珍珠有些不耐烦,“没有了。”
沈老爷子此时把工具都收好了,皱着眉头问,“玉梅,你干什么来了?”
沈玉梅连忙笑着说,“我这不是担心珍珠吗,往常她都?是早早家里了,我特意跟人换了班,等了溜溜一天也没见着人。”
“这不实在纳闷,过来瞧瞧。”
以往,佟珍珠都是先去枣花胡同打个照面,然后再?来姥爷家,今天这?不是急吗,干脆直接来了。
沈老爷子没说话?,一瘸一拐的去生炉子。
佟珍珠抢着过去了,说,“姥爷,您歇会儿,我来做饭,今儿咱就煮面吃,成吧?”
沈老爷子说,“怎么都行。”
炉子生好了,水烧开了,佟珍珠煮了面条,还荷包了两个鸡蛋。
老爷子在花盆里栽的小葱长得?挺好,她拔了一棵切成葱花,临出锅撒上了。
沈玉梅也还没吃饭呢,看?到?这?面条咽了咽口水,可?闺女只端来了两碗,没她的。
这心里又不痛快了。
她看到佟珍珠放在桌子上的布包鼓鼓囊囊的,早就想问了,“珍珠,这?里头又是什么好东西啊?”
佟珍珠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玉梅不信,捞在手里看?了看?,这?就看?到?了里头崭新的小皮包和两件新衣服。
不用说,这?指定也是那陈世美买的。
沈玉梅瞪了闺女一眼,“这?怎么回事儿,哪来的,别告诉我你自个儿买的!”
佟珍珠特看?不上她这?样,“妈,您这?是干什么,审我呀,我爸给我买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呀?”
“您不也常说,他欠我的吗?”
沈玉梅说,“对,他不但欠你的,也欠我的!你别以为,他给你点东西,你就觉得他是好人了,他坏着呢,你可?得?小心。”
“别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沈老爷子听不下去了,喝道,“玉梅,你这?是又犯了什么拧了,珍珠是你亲闺女,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好?”
“没事儿你赶紧走吧。”
当着女儿的面挨训了,沈玉梅心里更不痛快,她一把捞起那皮包,“我的包都?坏了半年了,这?个给我使吧!”
“让你爸再给你买一个。”
佟珍珠劈手抢过来了,“妈,您一个月挣六十五,还没算加班费和奖金,您连个皮包都买不起啊?”
“您的钱,都花哪儿了?”
说起这?事儿,沈玉梅也委屈,能花哪儿啊,佟贵山是个不靠谱的,发了工资几天就没了,她的钱都?贴到?家里了呀。
她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上辈子,虽然明知道亲妈又蠢又坏,专门吸血她这?个亲闺女,可?只要沈玉梅一哭,佟珍珠还是觉得她妈挺可怜的。
想要什么就给了。
当?然了,也是因为她那时候嫁给了赵建林,手里特别宽绰。
但现如今她可不惯这臭毛病,对着亲妈的哭声无动于衷,拿起筷子又开始吃面,一碗面吃完了,沈玉梅还抽抽搭搭的哭。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珍珠,不早了,你赶紧的走吧。”
佟珍珠都走出门槛了,却又回头,对着沈玉梅说,“妈,您要是总觉得?手头紧,我给您出个主意,每个月发了工资,先交给姥爷二十块。”
回到?轻工局家属院,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佟贵民不在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齐珊珊还是没搭理她。
倒是佟珍琳问,“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吃饭没?”
齐珊珊阴阳怪气的说,“指定吃了,人家还吃了鱼虾呢。”
要不说有些事儿特别巧呢,今天下午她去东单买鞋,恰巧碰上了住在榴明胡同的表姐,俩人聊了几句家常。
她表姐忽然说,“我今儿还看?到?妹夫了,领着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去了赵区长。?”
”那就是他前头的闺女?“
齐珊珊不高兴的点了点头。
她表姐却又说,“妹夫这?人可?真成,去区长家做客,人家还送他一桶鱼虾呢。”
“这现在想买个鱼吃,可?真难,有钱都?花不出去!”
齐珊珊当时就愣住了,中午佟贵民回来的挺晚,说是在外头吃过了,压根儿没提这?事儿。
佟珍珠开心的笑了,“对啊,没错,这密云水库的鱼虾是挺好,都?可?真鲜!”
说完,转身走了。
一般来说,西厢房都?会有些西晒,佟珍珠住的这件屋子也不例外,她一走进屋,就把前后的窗户都?开到?最大。
凉爽的穿堂风立即吹进来了。
佟珍珠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拿起脸盆出去了。
此刻天早已黑透了,院子里没有灯,银杏树和柿子树在夜风中舒展着枝叶,树影晃动,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黑白的电影片。
她此刻心情很好。
佟珍珠把新买的两件衣服洗了,晾到?了架子上。
第二天她早早就醒了,先把外头的衣服收进来了。
不知为何,她看着昨天匆忙挑选的裙子,越看?越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佟珍珠打开皮箱,拿出那件许运昌送给她的裙子,然后就笑了。
这?两条裙子,除了颜色不太一样,以及细节略有不同,总体相似度是很高的。
也不知道许运昌收到她的信和包裹没有。
算算日子,都差不多二十天了,按理应该到?了。
第22章
佟珍珠穿着新裙子去正房吃早饭; 齐珊珊正往碗里倒豆浆,手抖了一下,一钢精锅的豆浆差点洒了。
佟贵民放下手里的报纸; 冲她笑了笑。
真是人靠衣装; 他这闺女本来就够漂亮了; 这一穿上新衣服,嗬; 跟个仙女?儿也差不多了。
佟珍琳盯着她,激动地说; “姐; 你可真漂亮; 这裙子真好看!”
佟珍珠笑笑,“你长大了也一样好看。”
佟珍琳用力点了点头,“等我长大了,我也要穿这样的裙子。”
佟贵民心情挺好?,说,“不用等你长大,让你妈带你去裁缝店,就照着款式做一条差不多的就行了。”
这样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姐妹俩; 多好?。
佟珍琳立即扭过?头问,“妈妈; 今天放学就带我去裁缝店; 成吗?”
齐珊珊昨天就不高?兴; 但佟贵民回来碰了她; 两口子这都小半个月没那啥了,她的气也就消了; 没想到早上又来这么一出。
原来昨天佟贵民不止带她去了区长家,还去商场买东西了。
这裙子可真漂亮,一看就是挺贵的上海货。
再?仔细一看,佟珍珠手腕上还多了一块亮晶晶的手表,这两样儿加起来,怕是得有一百多了吧。
佟贵民这人,因为有赚钱的路子,向来对她,对两个孩子都挺大方?,每个月的工资也都是按时上交的。
但看到他这样给佟珍珠花钱,她心里当然还是不舒服了。
齐珊珊很想发火,却又有点不敢,结婚这么多年,一开始佟贵民脾气特好,对她几乎百依百顺,现在也不能算差,从来不和她吵。
但当然还是不一样了。
特别是他爸去世了,佟贵民又当上了局长之后?,无论什么事儿,只要不按照他的意思,私下里他就会冷落她,即便她特别主动,也不成。
她黑着脸说,“珍琳,你的裙子够多了,都穿不过?来了,以?后?再?做吧。”
佟珍琳嘟着嘴,“我就要,我要和姐姐穿一样的!”
齐珊珊压不住火了,“做什么裙子,不准做,还不赶紧吃饭?”
佟贵民冲小女儿挤了挤眼睛,父女?俩悄悄达成了一个协议,佟珍琳不再?闹了,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大口。
这天傍晚,她放学回家,刚走到轻工局家属院门口,就看到了赵宏斌,不过?,不是他一个人,是一帮人。
有男有女?,大概有六七个人吧。
其中一个长相英俊的小伙子,忽然吹起了口哨,
“哟,盘子真靓,少见的尖果啊。”
赵宏斌瞪了他一眼,赶紧的把人叫住了,“佟珍珠,你这是刚放学啊?”
“我们要去后海玩儿,你去不去?”
佟珍珠正要拒绝,忽然那个穿白衬衫的姑娘走过来了,“我怎么看着你特眼熟,你是护士培训班的吧?”
挺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陈琦,也是中医学院的。”
原来算是半个校友。
“对,我是培训班的,我叫佟珍珠。”
陈琦特自来熟的说,“佟珍珠,一块儿去吧,人多热闹!”
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你们等我一下。”
家里静悄悄的没人,佟珍珠把书包放回西厢房,正要锁上房门,齐珊珊下班回来了。
她特轻蔑的笑了笑,“哟,这是刚回来就要出去啊?”
佟珍珠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咣当一下锁了门,甩了一句,“不会说话就闭嘴。”
一帮子人都有自行车,唯独佟珍珠没有,赵宏斌正想说带她,她已经坐到陈琦的车子后座了。
一路上,两个年轻姑娘聊得挺开心。
原来陈琦也下过?乡,不过?她去得是河北农场,待了两年就回来上大学了。
平时后海就特别热闹,今儿是周末,那就更不用提了。
按照赵宏斌的计划,先随便逛一逛,然后?划船,当然他是要跟佟珍珠一起划,再?然后?带着大家去附近的国营饭店搓一顿。
本来他这安排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