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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说,有人因为倒卖收音机被关进去了。
许兰华倒也没有再追问,说起了自?己的情况,“珍珠,我是以因病需要休养的原因回城的。”
这点佟珍珠已经猜出来了。
和?正常人比,许兰华实在太瘦了,不但瘦,而且脸色特别不好看,不是一般的憔悴,是那种身体缺氧的发紫。
“我得了哮喘,没办法在农场继续工作了。”
她到东北头一年,因为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老感冒,即便穿得很厚出门,一干活儿热了,出汗受风,大多数人没事儿,她不行?,很快就会发烧。
这么折腾了好几次,卫生所?的医生水平有限,而且每次都是没好利索就下地干活了,积攒下来之?后,生了一场重病,被转到大医院治疗,说是得了哮喘。
从那以后,她的日子就特别难过了,每年就没有不犯病的。
特别是今年冬天,特别的严重,都犯了好几场了,有次去医院的路上,差点上不来气,她实在熬不住了,农场看她这样,也不想留她了,倒是很痛快的在返城申请上签了字。
这么的,她就回来了。
佟珍珠说,“哮喘也不是太严重的病,能治好,最起码能治得不影响工作和?生活,姐,你就安心住这儿吧,先把?身体养好。”
许兰华点了点头,“珍珠,谢谢你。”
“一家人客气什么呀。”
许运昌走后,佟珍珠只要不上夜班,都习惯了早睡,今天?科里挺忙,不但收治了几个新的病人,她还跟着王海洋上了一台手术。
眼瞅着九点了,她说,“姐,要不咱早点休息吧。”
许兰华说,“好,我就在外头沙发上睡就行了。”
佟珍珠倒也能理解她,她和许运昌住的这三间屋子,统共就只有里间一张床,许兰华和?她不熟,指定不好意思挤一张床。
而且炉子在外头,虽然晚上是封着的,但外间倒比里头还要更暖和那么一点。
她点了点头,说,“好。”
佟珍珠一向睡眠很警觉,半夜里她突然醒了,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像是拉风箱的声音。
她打开灯,轻手轻脚的往外屋走去。
昏暗中,能看到许兰华睡得正香,这呼吸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难怪要在沙发上睡,大概也是怕吵醒她。
佟珍珠又悄悄去了里屋,关灯继续睡。
可能是半夜起来了一次,然后用了好一会儿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
要?是上白班,就得赶紧起来了,甚至都没时间吃早饭了,不过她今天?上小夜班,不用着急。
佟珍珠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来到外屋,发现许兰华早已经起来了,沙发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她刚洗漱完,许兰华拎着豆浆油条从外面回来了。
“珍珠,是不是半夜我吵醒你了?”
佟珍珠说,“没有,不过,等?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医院开点药吧。”
许兰华的确每天都要吃药,她临来也找医生开了的,但这一路上倒了好几次车,比她计划晚到了好几天?。
前天?她的药就全部都吃完了。
许兰华说,“不用了,你忙去吧,我自个儿去就成了。”
她虽然是刚从牡丹江回来,可她也是北京长大的,哪哪都熟,去医院开个药不用麻烦别人。
佟珍珠没有坚持,“好吧。”
她转身去了里屋,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二十块钱和一些粮票,说,“姐,您先拿着用吧。”
许兰华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可她买了早点之?后,几乎身无分?文了。
犹豫了几秒,还是有点窘迫的接过来了,“谢谢,珍珠,这钱我指定会还。”
吃过早饭,许兰华很快出门了,佟珍珠又打了个哈欠,去里屋补觉了。
就这么着,大姑子许兰华在她家住了下来,佟珍珠很快就发现?,许兰华这人话不多,事儿特别少,而且还挺勤快。
甭管她上什么班,一回来总有热乎乎的饭菜。
家里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甚至有时候她换下来,来不及洗的衣服,她都顺手?给?洗了。
佟珍珠特别不好意思,“姐,下次我自个儿洗就行了。”
许兰华曾经也是心高气傲的年轻姑娘,可家里遭了变故之?后,各种打击接踵而来,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继大嫂退婚之?后,和她好了一年多的对象,竟然也提出了分?手?。
生活的磨砺,早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许兰华说,“嗨,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捎带手的事儿。”
就这点家务,和?在农场干的活儿比,根本不算啥,而且她觉得弟妹人真的特好,人家真诚待她,她干嘛不干点力所?能及的呢?
回城的第二天?,去医院拿了药之?后,她就去了附近的知青办,把?户口落下来之?后,就急着找工作了。
可她是因病回城,而且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根本没有单位用她,即便是扫大街的活儿,也轮不到她。
两人正聊天?呢,王大妈又来了,这次她端来了三个玉米饼子,“加了黄豆面的,特别香!”
佟珍珠正要推辞,许兰华却接过来了,“大妈,谢谢您啊。”
王大妈走后,许兰华瞅了瞅那玉米饼子,嘴里念叨了几个数字,还拿出笔在一张纸上算了一下,然后去了厨房,拿了一个昨天她蒸的馒头。
直接送到北屋去了。
就送人一个馒头,她却说得挺热闹,“大妈,这是用我弟妹单位发的小麦面做的,我还放了点红糖,可好吃了,比卖的都好吃,您尝尝!”
王大妈瞅了一眼那孤零零的一个馒头,这年头虽然都不富裕,可他?们家日子过得挺好,她和?老头都有退休金,儿子和儿媳妇单位都挺好,特别是儿子,在物资局工作,当科长,简直肥的流油。
红糖馒头是好东西不假,可她送了三个饼子过去,是看到许兰华下午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一只挺大的肥鸡,炖鸡的香味儿她都闻了半下午了。
她是想用饼子换一碗鸡肉。
许兰华见她看不上,说,“哎呦,大妈,你不爱吃红糖馒头啊,那算了,等改天我也蒸玉米饼子,送过来三个给?您尝尝!”
王大妈的脸色挂不住了,接过去了,“谁说我不爱吃,小许,就是你这面发的,一看就不好!”
许兰华没理她,转身回来了。
佟珍珠隔着窗都看到了,等?她进屋就笑了,“姐,你还挺厉害啊。”
许兰华从小家里头住得是独门独院,这种事儿也是第一次做,她最近实在是被这王大妈给烦的够呛。
有时候她正在屋里看书呢,这王大妈也不敲门,直接就进来了。
来了还不走,看见桌子上有点心就吃,还总乱打听,要?不就是跟她讲一些她不感兴趣的,附近胡同里发生的一些事儿。
什么谁家的婆媳吵架了,谁家儿子找了个农村媳妇,等?等?诸如此类。
毕竟是邻居,不好往外轰人,但后来她学精了,只要?在家,就把?门从里头插上,在厨房做饭都不例外。
许兰华笑了笑,说,“说起来还是她赚了,要?是按照价格,一个红糖馒头比三个玉米饼子还贵两分?钱。”
佟珍珠问,“姐,我听运昌说,你原来是数学专业对吧?”
曾经这是许兰华不愿提起的往事,当初是她年轻太过狂傲,要?是现?在,她肯定不会那么做了。
主动从大学退学,是她做出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但现在已经能坦然处之了,“对。”
佟珍珠说,“我和运昌都在看高中教材,有些内容不太懂,你可以教教我吧?”
许兰华特谦虚,“我也不一定记得了,差不多都忘光了。”
但有基础还是不一样的。
以前许运昌在家的时候,俩人晚上一起学习,每次都是没法专心学习,都是草草结束,趁着他?不在,正好她可以多学一点。
一旦开了头,许兰华比之?前更忙了,除了出去买菜买肉,还有所?有的家务,其他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但她的气色却比之前好一点了。
因为没时间胡思乱想了,一个人在家,也不会黯然伤神了。
前些天她不是着急找工作吗,因为屡次碰壁,本来情绪就有点失落,还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周志南。
就是当初她谈的对象,也是她的大学同?学。
周志南一看就过得很好,他?身旁还站着一个漂亮女人,两个人手?牵着手?,很快就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当时许兰华是在等公交车。
周志南应该是认出她了,但也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
许兰华当然早就不喜欢他了,可她无论怎么变,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变不了,她不在意碰到以前的对象,在意的是自己落魄的形象。
这让她难过了好几天?。
佟珍珠这天?上小夜,快十点了,许兰华拿了手电准备去胡同口接她,这边儿胡同?挺长,还没有路灯。
还没走出院子呢,就听到了弟弟的说话声。
“运昌,你回来了?”
第41章
许运昌这次去云南; 仅仅只用了二十几天。
这一来,是?火车站秩序都正常了,来回坐的都是北京和昆明之间的直达车; 路上节省了不少时?间。
二来; 就?是?太想家了; 没有一天不想佟珍珠的。
其实他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担心佟珍珠不在家; 所以就?先去了医院,那会儿佟珍珠才刚上班; 让他回来; 他却不肯。
一开?始在科室外面等着; 后来白班的同事们都下班了,他就?去了护士办公室。
佟珍珠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许运昌还挺好奇,看着她加药,换药,甚至给病人扎针他也跟着去看了。
还跑到休息室瞧了瞧。
许兰华从东北回来的事儿,他已经听佟珍珠说了,但这会儿看到姐姐瘦得脱了相,还不仅仅是?瘦; 好像以前那股子精神劲儿也一下子没了。
那时?候他才高中毕业,满脑子都是?学习; 有些事情的份量是不太清楚的; 现在肯定懂了; “姐; 你回来太好了,上次你在信里说快了; 我?还以为至少再等几个月。”
许兰华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来了。”
姐弟俩七年没见?,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陌生。
许兰华感叹,“运昌,我?怎么感觉,你一下子就长大了,姐姐看到你这样,真的挺高兴的。”
那时?候一家人匆匆分开?,弟弟还是?一个只会学习,其他都不太会的高三毕业生,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些天佟珍珠也跟她讲了不少五分场的事儿,许兰华听着都有一种虚幻感,有时?候甚至不觉得那个会修电器,会打猎,会做饭,还特别会干活儿的青年是?她的弟弟。
唯一觉得符合的,大概就是高岭之花了吧。
他弟弟从小就特别受女生欢迎,但他又不怎么理人。
许运昌笑了,“姐,我都二十六了。”
许兰华也笑了,“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也从二十二岁的大姑娘,变成?了二十九的老姑娘。
夜里十一点,四?周都变得异常安静了。
许运昌只穿着白色的背心,壮实的膀臂露在外面,佟珍珠伸出手摸了摸那紧实的肌肉,说,“你真的不冷,别感冒了。”
他低声笑了,“不会冷,一会儿会更热。”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而且因为家里住着外人,不敢放开?了,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反而?更?加新奇。
佟珍珠到后困得都不行了,她伸出两只胳膊搂住他,咬着他的脖子亲,这一招是她通过实践摸索出来的。
非常的灵。
许运昌喘着粗气躺在她的身?边,抱怨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那样感觉也很好,可他总觉得还有余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好。
佟珍珠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第二天,许运昌就?找来了瓦工,把外面那间厨房给隔成了里外两小间,里间稍微大一点,可以很轻松的放下床和桌子。
许兰华是?要长?住的,总在沙发上凑合也不行,不但他们?不方便,没遮没挡的,她自个儿更?不方便,
许运昌说,“姐,地方小了点。”
许兰华说,“挺好的了,我?在东北,住的都是?大通铺,一个房间十几个人,那才是?真挤呢。”
这次去云南,许运昌没有收购药材,而?是?直接去了瑞丽,从缅甸人手里买了一批翡翠,有手镯也有小件,但只在那边出了一半的货,剩下的都带回来了。
其实也不算太多,也就?七八个镯子,十几个小件,但全部种水都特别好,而?且颜色也好,都是?飘绿的。
年前的时?候,许运昌不是收了二十斤石斛吗,一半给了药材站,另外一半,是?他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