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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先道:“宁乐,你会好起来的。”
季宁乐只笑。
这病来得急且快的,不知所起;而如今邾氏道印被破,邾伯尧重伤的消息,他也已经知道了。
门主、师尊和师叔们,还有陆不洵和其他师弟们便是不说,钟灵却是个傻孩子,藏不住什么秘密。
他便道:“不是都说么,人各有命,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吧。”
又道:“从前季先生带我回来,还给我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很好了……如今这样,还能和大家在一起,再想别的去,总觉得是太贪心了吧?”
陆不洵就不高兴:“胡说八道什么呢?师兄你以后还有更高兴的日子呢!”
季宁乐又笑了一笑,道:“阿洵说得对。”
林墨见他这样,那神思就飘到了从前。
林宽曾经也是这样,带着勉强的笑意,与他说话,说六郎不要担心,说他很快就会好起来,说要看着六郎长大……还要去走那些没走过的天下。
但林宽没能好起来,他的病一日比一日更重,就连家学渊源的林夫人以及邾家的舅父舅母,也都治不好他。
林墨那时候也不明白,依天命所生的林宽,怎地就会生病呢?他入世来悲悯众生,救护众生,那将来不是仍要一登仙道吗?
后来才从孟兰因的说话里知道,损及他麒麟儿林宽那灵与肉的,是世人无情言论,以及他自己那颗高洁无用的良心。
朱厌生祸,麒麟施仁。
这仁德,世人感念,天便予他回报,令他林宽得那天资高卓,灵气沛然,还无一尘染。
后来……林宽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滟夫人择中的花奴似他,是他的错吗?
滟夫人于人前杀了花奴,是他的错吗?
他私纵了朱厌吗?他失去了朋友,还受了重伤……这也能算作是错吗?
为什么总有一些无情之人,对自己根本不明白,不理解的事情,道说那样多恶毒的话?明明林宽也好……甚至林墨也好,根本不曾加害过他们什么啊!
为什么,一定要如此?
任由世人无情,林宽也执迷……执迷着,要在此生做个好人,还要拉着林墨的手,叫他也一定要做个好人。
林墨心内一酸,觉得眼底也有泪了,但还是忍住,不要在季宁乐眼前露出半点的伤心。
他依旧是笑,也如当年在林宽身前一样。
林墨就对季宁乐道:“我吧,没什么要紧,但是宁乐你要是不早点好起来,阿洵是真的要急死了。”
陆不洵立刻道:“就是!”
林墨:“……”
他转而对陆不洵道:“你这孩子这么会说的,不如再多说点儿给我听听?”简直还能再被你陆不洵和你师尊一起气得死去又活来的,真不愧是师徒俩,一样一样的。
陆不洵就真地说了。他嫌弃林墨,道:“你别吵着我师兄休息!”
方才季朝云一直不曾说话,如今听见他又对着林墨放肆,便皱眉道:“陆不洵。”
陆不洵立刻就低眉顺目了,不打诳语。
林墨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真觉不好多打扰了季宁乐休息,于是就让陆不洵和钟灵留着继续照顾季宁乐,他和季朝云都先出去。
林墨怀着心事,与季朝云道:“这回可真不好了。”
邾伯尧闭门不出,之前季思阳做主,让门下弟子带着属拜帖与书信先去禹州邾氏求问,若是邾伯尧能来,便请他来看视季宁乐;若不能,便问是否能送季宁乐过去相看。
谁料就有这样的祸事?邾伯尧自己重伤昏迷,听说未曾醒来过;问那邾氏的弟子究竟是何人所为,竟没一个人能说出究竟,都只道邾伯尧夜中独处,为人所伤之后,那邾家的道印也被揭破。
作者有话说
每一次更新,都给大家说一些从前的事,然后再说一点如今的事。
下一次更新时间:2020。05。08,19:50。
第131章 章之三十三 季氏(外)
好在这一回道印虽破,却也不像在当年之乌尤花氏,有火光冲天毁及邾家家业与禹州一城,只是那邾家存留道印之密室尽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季朝云道:“没有办法,只看众人能议出来些什么吧。”
林墨点头,他知道季朝云说的是季思阳与那陆邾孟娄五家共议,召天下正道仙门,共来议事。
这样的事,人多口杂的,反不利落,却又不能不议,林墨都疑心是否真能议出点什么;又不知邾伯尧如今重伤,那邾家谁人会来呢?
林墨记得在他身死前,邾伯尧和季平风都是一样,不曾娶妻也不曾有子的,如今不知道如何,便问季朝云:“邾伯尧后来娶亲了么?是谁家的姑娘啊?”
却听季朝云道:“没有。”
邾伯尧和季平风一样,至今都未曾娶妻。
季平风自然是为了林惠,那心结难解,那邾伯尧是为何呢?
于是林墨又想到那一日,曾在邾伯尧那书房内,看到林敏的拂绿一琴。
邾伯尧,曾经喜欢过林敏么?林墨不知。
除了林宽,去升山的同辈众人中,邾伯尧年纪最长。
林墨曾听林惠说过,林信林敏及她去禹州邾氏求学,邾伯尧在家时,话仍旧不多,却总是照拂;在那升山的时候,他又与花勤芳交好。
因花勤芳与林敏定亲,所以他只将喜欢放在心内,便一字半句都不曾说过么?别人也都不知么?那琴怎么后来又会流落到他手上?
林敏是骄傲的,对他也不够亲善,可并没有和林信一样作弄他,只是假装看不见他林墨这样一个人在家内,不然就是在面上写着嫌弃。
林墨也怪不得她,毕竟他就是林鹤与别的女子风流的证据,令那夫妻恩爱似假,令林夫人面上无光。
林敏出嫁的时候,林墨也在她那喜宴上,见识了喧喧赫赫,风风光光。花勤芳那样开心,林敏也是同样,像是真要百年好合的;人人都祝他们鸾凤和鸣,早生贵子。
花勤芳就傻笑,而林敏听见这些,平日的骄纵都不见了,红着脸不说话。
如果他们真的有孩子,那便也是林墨的外甥,或者外甥女。
林墨曾想,若是开朗又好说话的花勤芳亲自教养孩子,大概不会如林敏,又或者今日之陆不洵一般嫌他。
可怎么后来就都变了?林墨还是不知。
当年林敏逃回安宁,并不如人所言仍旧轻狂跋扈,不在意世人眼光,她一直哭着,林墨都看见了,却帮不了她。
不知道那时林信是如何,可林墨觉得自己那件件桩桩的行事,愧对了林敏。
他自己离家而出,游历天下的,有一次,去了那虞城。
为着好玩,也为了教那邾琳琅死心,他专爱去那等花街柳巷和人说话喝酒的,作出一副讨人厌的纨绔模样,这次也不例外;不料偏就让他遇着花勤芳与那陆琮,和他一样也喝花酒去了。
那时候的林墨,是真的年少,也十分轻狂,岂能容得此事?于是他当着花勤芳的面出手,将陆琮打折了三根肋骨。
林墨自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为了报复当年学宫之内,陆琮当着众人的面骂他那句“小杂种”,也为了替林敏出气。
依林墨所想,就是这个没半点真本事,又好自尊大的陆琮,才令花勤芳这样好的一个姐夫,也背着爱妻来作寻欢客。
林墨自己那些假意风流,是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心内厌恶极了负心好色之事。
对于情与爱,他也是天真,只想喜欢一个人,而且要好好的喜欢,一生一世都不更改那样。
于是听花勤芳发怒,喝令他住手,他就嫌弃,他就不乐,也骂花勤芳。
“再叫我看见你做这种事,我就告诉林敏,再告诉我那家里!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不好过的是你花勤芳还是我林墨!”
花勤芳说不出话来,那脸色难看极了,大约是因人前丢脸,也因他那身手,本就难与林墨为敌。
更因林墨,拿着安宁林氏,压在他花家头上。
虽然已经都记不起来,但如今林墨猜想,大概真如季凝芳当日所言,那时候也许还有个秦佩秋在旁助他,更令他放肆放纵,不将其余世人放在眼内。
林墨得意猖狂的,无管有没有秦佩秋,便是在虞城内对陆琮出手,也不怕任何人来与他寻衅,更不怕花勤芳;他转身便走,出了虞城,自往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当日有多得意,后日就有多愧疚。
自己当时那些举动,可会令花勤芳与骄傲的林敏,更添一段新怨,令得他们夫妻二人更加不和呢?林墨真恼自己,为何当初酒醉发晕,全不去在意这些事情?
他这么想着,沉默无言地,已经和季朝云走回了他那屋前。
林墨站住脚,犹犹豫豫地不动了。
还没说什么,季朝云就抬起手,一巴掌扇他脑袋。
林墨先是一愣,然后大怒,冲季朝云发火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季朝云你这个王八蛋!讨打是不是!”
季朝云只道:“我劝你,别一天到晚多想。”就像那陆不洵从前与季平风说的:“想太多的人,容易掉头发。”
林墨反道:“我想什么了?我没有!”而且从小到大,你季朝云这些鬼话,老子可真的听得太多了,一个字都不想信。
就他林砚之嘴硬还死不认账的,季朝云便道:“站在这干什么?挡路,快点进去!”
林墨怒道:“进去就进去!”
他自己气冲冲地抢在前头,推开门先进去了,又转身骂季朝云:“季仲霄!我可警告你!不准你再打我!也不准碰着我一点半点的!不然我杀了你!我、我还要要告诉你爹!”
活像他那点本事,谁不知道了一样?要真杀得了,季朝云倒也佩服他,可惜又不能。
至于告诉季思阳,还能怎么告诉?季朝云也不怕一点半点的。
于是季朝云还是面无表情的,也在他后头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吓得我砚之以为季朝云要用强。jpg
第132章 章之三十四 城巡(上)
这邀天下正道仙门齐聚季氏之事,林墨光用想的就觉得不舒服,日子一天近过一天,他都不嫌弃季朝云那屋内了,就想躲在里头不出来。
如今他根本不想见那么多人,说不定还有些以前的仇家,虽然一个个都面目模糊的,但林墨不想看到。
季朝云却不让他躲着,非逼着他出去见人:“你还怕他们?”
林墨就怒了:“我就是怕,我怕又怎么了,碍着您令秋君什么事儿?!”
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令秋君说那些废话,人家喊打喊杀的,又不是对着他令秋君,都是对着自己;而且说实在话,就这么些世间人,林六郎有什么好怕的?其实不是怕,就是烦。
就连季平风都说,真个从小到大的只有他季朝云没心事,神经碗口粗,如今还不让林墨自己有心事么?
季朝云却还是坚持。
林墨这么个没正经的,都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日好好的,季朝云一早就出去,说是和季平风议事,林墨无聊,就想洗个澡换身衣裳;季朝云偏挑在这时候回来了,把林墨吓了个半死。
而且这人也真是够无耻,虽然没冲进来,却偏在外面问这件事;而且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林墨说拒绝,他就要冲进来和林墨理论的似的。
把林墨吓得澡都不要洗了,一身是水也不管,立刻把衣裳穿好。
他恼极了,但还是忍着气,跟季朝云含含糊糊地道:“那我再想想……你别老问我!”
季朝云这个人,那日说了喜欢没逼着他问个什么答案的,林墨还觉得他还算识趣,现在方知是自己想得多了,因为此刻季朝云偏要逼问他:“你要想多久?”
林墨真怕了他,一就要是一,二就要是二,问出来的问题就要别人立刻答。
他再恼也是无法,只能应了。
不过还好,有一些旁的事情,可以令林墨分心。
朱厌复归,邾琳琅等恶凶为祸,于是现在季思阳也不再闭关,重掌门主一职,令门下众弟子皆留神戒备。
如今不管日间夜间,除顾守山门的弟子外,还有季氏或平阳城内其他受辖仙门之人,于平阳城内巡视,小心提防。
季朝云连轮值守季氏的山门都认真,对此事更认真百倍。
今日天刚亮,他就要下山去城中,结果就看见林墨居然还不肯起。
以前躺一块说话吵闹林墨都不嫌,睡着了还抱着他不放,现在却是死活不肯跟他一块睡,就随便季朝云睡哪里去都成。
地上也好,桌上也罢,反正他林六郎受不了那委屈,就要睡在床上,不许季朝云挨着他。
出去季氏的仙山之外,在平阳城内走动,少不得要改换形貌,本就觉累,现在林墨更嫌累得慌,于是听见了都当没听见,就赖在床上不起。
“林砚之!”
季朝云再催,林墨睡意朦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