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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热水，烧热水！快快快
朱翠红第一次感受到除三叔之外的关怀，还是来自陌生人的关怀，心里暖洋洋的。
她抬眼看向张来福，刚好看见张来福的侧脸。
那张脸棱角分明，虽说有些黑，不过看上去还挺顺眼的。
朱何君没注意朱翠红的眸光，他让朱翠红试着自己走两步，确定朱翠红骨头真没事才彻底放心。
朱何君走在前面给掀开门帘子，让朱翠红进去坐着休息。
临近傍晚时候，叶爱军跟李桂芝带着年礼过来。
因为天气不好，俩孩子留在了李桂芝的父母那边，来的只有他们俩。
三斤猪肉、两斤小米、两斤红糖、三十个鸡蛋，叶爱军一样样地摆在堂屋，随后跟着李桂芝挨个地跟屋里的人打招呼。
李桂芝额外又掏出来早就用小手绢单独包好的五十块钱递给宁宛。
宁宛有些懵。
“上回你画的秋季服装设计图稿，这是厂长给的奖金。”
秋季服装设计图？
好家伙，得好几个月了。
宁宛记得好像还是夏天发生的事儿。
“二嫂，我不是说了吗？不用特意给我……”
话说一半，宁宛顿住。
破案了，她当初的重点是放在了“不用”这字眼儿上，李桂芝应该放在了“特意”上。
知道李桂芝较真儿，宁宛也没多推辞。
五十块钱她拿着当面给了张喜凤，大过年的，当时小辈儿对长辈的孝敬。
张喜凤起初不要，但她不敢跟宁宛拉扯，最终揣进了口袋。
李桂芝跟叶爱军送了年礼就回去，晚饭没在这里吃。
次日二十九。
到了贴春联的时候。
宁家贤跟宁知渔一起在堂屋的八仙桌上铺好了裁剪得当的大红纸写春联。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
……
上联下联写了不少，横批却没那么多样化，只一句“社会主义好”做了百搭横批。
随后年轻一辈儿，叶超、叶爱国跟叶亮一起用熬的浆糊把春联贴上。
为了年味儿更浓郁些，宁宛、张喜凤等女人还用红纸剪了“福”字、蝴蝶形、龙形等窗花图案，贴在了窗子上。
年画是之前在城里供销社买的，福禄寿喜贴满家，一样不少。
除了这些，叶绍行发挥优势，用薄木片扎了两个灯笼架子，女人们又在架子上糊了红纸。
大红灯笼挂在正门口，虽说里面没放灯，不过白天看着喜庆就足够了。
年三十。
从早上开始，外面就开始零零散散地传来鞭炮声。
各家各户的女人们都忙着和面包饺子。
极其丰盛的年夜饭摆放在两张桌子上。
跟之前一样，男女同屋分桌。
酒菜的味道自然是色香味俱全，到了吃水饺的时候，叶超给宁宛端着一小份儿放在她桌前。
结果宁宛又相当幸运的吃到当晚唯一一个福气满满的硬币。
张喜凤逮住机会又是一顿猛夸。
瞧瞧，她家三儿媳妇就是福星转世。
不然怎么回回都是三儿媳妇吃到钱？
这就是证据。
其余人也都跟着附和，倒是没有谁会因为这事儿嫉妒。
吃饱喝足，各自道别之后回屋休息。
像是叶丽丽这样的小孩子们，从躺下开始就盼着天亮。
她的新衣裳已经摆在了炕头，只要天一亮，就能立即穿上新衣服新鞋子出门拜年。
出门拜年不是重点，她在意的是穿新衣。
年初一。
天还灰蒙蒙的，十方院村的社员们就开始了拜年活动。
逢人不管平时熟络的还是不熟络的，都会喊上一句：过年好。
大家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幸福笑容，那淳朴的劲儿让人瞧着就满心欢喜。
天大亮，老叶家的大人们忙，小孩子更忙。
叶秀娟带着叶丽丽随着大人们的队伍串门儿拜年，那小嘴儿叭叭叭的那叫一个甜。
不到俩小时，两人的口袋里装的糖瓜、花生、瓜子等已经满满当当。
她俩会找个没人的角落将口袋里得的东西收进书包，等着过几天进城时候找机会卖出去。
宁宛的肚子大，外面还下着雪，倒是没有出门。
家里有人陪着，她一点儿不觉得无聊。
趁着孩子还没生，张喜凤又找人弄来了些棉花，加班加点给孩子们又多做了两个小褥子。
帝都那边，宁宛没能回去。
倒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安思宁听说她怀了双胞胎，担心月份大了路上有个万一，便主动劝说她生了孩子再回娘家。
来日方长，不能急于一时。
得了这样的消息，张喜凤等老叶家的人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发自内心地感激安思宁的明理。
年后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播种的季节。
宁宛的预产期，也到了。
四月二日，阴历三月三。
老叶家以及老宁家人哪里都没去，吃了早饭就在家等着。
孩子要出生了。
除了宁宛之外，大家都很紧张。
接生婆是在早上八点主动来的。
之前一天张喜凤特意去叮嘱，让她早过来等着。知道张喜凤不好惹，也因为接双胞胎的活儿不能马虎，所以接生婆会提前来。
不过当她进了屋就有些傻眼了。
大肚子的人在那里吃吃喝喝表情自然，其余的人却都像是六神无主，坐立不安。
不过因为自己是外人，接生婆没多话，只问了问宁宛现在的感觉。
宁宛原本打算说没事，但刚刚咽下一口水，她忽然来了一种想去厕所的感觉。
“那什么，肚子不是很疼，就是有些绷，有些坠。我想去方便、咳，就是去下茅房……”
“想去茅房？”
接生婆跟张喜凤一起开口。
张喜凤立即上前搀扶，“别去别去，应该是要生了！”
“一点儿不疼，不像呀。”接生婆嘟囔着，但也不敢大意。
“不是一点儿不疼，有一点儿，但是……”宁宛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下面有汩汩热流流出。
完喽。
好像是尿裤子喽。
宁宛眨眨眼，心忽然一咯噔。
不对，这应该是羊水破了！
紧接着，她感觉下面好像有东西一路顺滑到了出口，还有破口而出的迹象。
“快快，孩子好像出来了！”宁宛瞪着眼睛，小手用力抓住张喜凤，“去西屋去西屋。”
叶超看着宁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严肃，他赶紧跑去宁宛的另一边，二话不说直接将宁宛打横抱起。
张喜凤低眼瞧见宁宛刚刚站着的位置有水渍，她吓了一跳，赶紧定了定神，“西屋西屋，快！”
“热水，烧热水！”
接生婆也慌了，这咋生孩子之前没个预兆啊？头一回见这么快的。
“烧热水是吧？”宁家贤边问边跑向厨房，宁知渔紧跟，“我拉风箱，你烧火，还快！”
“我、我抱柴火。”朱何君也找到了能做的活儿。
第198章 随我可咋整？
叶绍行也想跟着抱柴火，奈何原本就不需要太多，一个人做不了几趟就完活儿。
瞥见地上的水渍，叶绍行赶紧去找笤帚跟簸箕，结果还没走出堂屋，就见叶秀娟端着草木灰进来，叶丽丽手里拿着笤帚。
得，这个活儿也没了。
“那什么，爱国你去把沙土再过筛几遍，炒热了备着。”
牛金芳忽然开口，她掀开门帘子，“我去瞧瞧，不看着我不放心。”
叶爱国正想应声，叶绍行先他一步走出堂屋去了南屋找沙土。
对对，他来给乖孙乖孙女炒沙土，爷爷炒的沙土好。
等叶爱国送媳妇去西屋门口再到南屋的时候，叶绍行已经拿了沙土、筛子以及装沙土的盆子到了堂屋。
“爸，你歇着我来就成，这点儿小活儿……”
“不用不用。”叶绍行打断叶爱国的话，专心致志筛沙土。
叶超之前其实已经筛过两次，沙土里的土疙瘩、草木棍、瓦砾等东西早就挑出去了。
但这会儿叶绍行依旧做的仔细。
叶亮动了动嘴，忽然想到了个事儿，提醒道：“三嫂待会儿生一半，饿了咋办？最好准备些她爱吃的。”
“对对对，赶紧让你三哥去做，问问你三嫂想吃啥。”叶绍行吩咐，叶超此时刚刚被接生婆推出西屋，他站在门口正紧张着，就听见叶亮说准备吃的。
叶超也立即进了厨房。
好在家里盘的火炕多，地锅也就多了。
两个老爷子烧水用了平时做饭的锅，叶超用连接西屋的地锅也能做饭。
待会儿叶绍行那边沙土弄好了，可以端去连接东屋的地锅炒，谁都不耽误谁。
西屋。
宁宛除了感觉身体有些怪怪的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疼痛感。
接生婆站在炕边接生，她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听我说，别喊别叫，下面用力，就像是平时上厕所一样……诶？”
“哎呦呦，乖乖来，出来了！”
接生婆满目震惊地看着接到手的孩子。
这台词还没讲完，就出来了？
“哇啊啊！哇啊！哇……”
胎儿强有力的嘹亮哭声诉说着他真出生了的现实。
“恭喜恭喜！我的天，这孩子真懂事，知道心疼他妈，都没让他妈受罪，是个来报恩的！”
接生婆反应过来，赶紧把孩子放置在铺好了的柔软小褥子上包好。
“呀，沙土是不是还没炒？快准备呀，别冻着孩子。”
“对对对，我这就跟他们说。”张喜凤激动地合不拢嘴。
她也是没想到会生那么快，那土想必还没开始炒。
想当年她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活活疼了一天一夜。
后来即便是生出经验来了，最少也是三个小时才生出的叶亮。
“绍行啊，小超啊，快准备热沙土！婉儿生啦！是个小子！”
张喜凤隔着门缝儿对外面喊了一嗓子。
厨房里的叶超一直注意着外面动静，早在刚才孩子的哭声起，就盼着见上一面儿呢。
听见张喜凤喊，他赶紧应了声去找叶绍行。
宁知渔着急，抽拉风箱的时候差点儿把那把手给拽折喽。
“水还不热咋办？”
“暖瓶，暖瓶不是有？先都别喝水，给婉婉还有孩子用。”
宁家贤这会儿相当明白，他边说边站起来找暖瓶。
“小君，你去烧火。”宁家贤指挥，已经拿过来两个暖瓶准备往盆子里倒的朱何君立即听宁家贤的安排，朝着西屋方向瞧了一眼，又跑去烧火。
此时，张喜凤又回了宁宛身边，抓住宁宛的手一脸慈爱。
“婉儿，辛苦啦，等会儿想吃啥，妈让小超做去。”
宁宛抿唇一笑，“之前吃太多，还不饿。”
“弟妹啊，不饿也吃，好下奶。”牛金芳在边上提醒。
宁宛正想回应，忽然，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妈，小蒸饺要出来了！”
宁宛惊喜地喊了一句，这次似乎比上次还要快，几乎是一滑到底。
“啥？”张喜凤愣神儿的时候，接生婆哎呀一嗓子，慌忙把宁宛腿边出来的孩子护住。
老天爷爷，这是生孩子吗？
怎么跟闹着玩一样？
接生婆不淡定了，但更多的是激动。
她手里接生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之前都是千篇一律，这回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等将来再接生的时候，高低得吹嘘一下，她的接生史上最快纪录是五分钟接生俩娃！
还都是白白净净粉粉糯糯地好看的俩娃！
“小闺女真俊，咋这好看呀。”牛金芳激动地接过孩子，张喜凤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张跑过去。
“别别别，你黑！”
张喜凤喊出一嗓子，她的手还顺便遮挡住了孩子的视线。
“毁了毁了，我黑，这孩子第一个看着我，随我可咋整？”牛金芳哭丧着脸，也后悔的要命。
她就是想进来帮帮忙，真没想坏事儿。
宁宛此刻相当清醒，她明白，生产这么顺利跟平时菜古玉提醒她吃这样那样的保胎药丸有关，也都是老祖宗们保佑的，
她不在意孩子出生第一个见到的亲人是谁。
孩子的长相都是由基因遗传决定的，怎么可能是见着谁就像谁？
“嫂子，妈，那些都不作数，不用担心。”宁宛反过来安慰她俩，顺便又多嘴问：“是龙凤胎吗？”
虽然菜古玉早就透露答案了，她还是想确认下。
“对对，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张喜凤收了刚刚的不悦心思，跟宁宛说话的时候相当温和。
再看二宝那张小圆脸儿，她的心都要化了。
咋才出来就这么好看哩？
之前她生的几个孩子，包括叶超在内，第一天都是皱皱巴巴小老头一样。
“我就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孩子。之前接生的一个个黑黢黢的像猴子。”
接生婆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