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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倒地的姿势来看，应该是背对着宁宛跟叶超的。
好戏被人搅扰，宁宛跟叶超心里有点儿小遗憾，不过来日方长，晚上的时间都是属于彼此的。
他们走过去帮忙，孙秋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颊红透，窘态十足。
“我、我啥也没看见啊，我真没看见。”孙秋娟边说边捡瓜子。
宁宛：……
叶超：……
小姑娘好像是看见他俩的互动，躲避不及才不小心滑了跤。
这就尴尬了。
宁宛强装镇定，一边帮忙捡瓜子，一边回应：“没事，看见也没事。”
“啊？”孙秋娟傻眼，迎上宁宛甜甜的笑脸，她咽了咽口水，“长得可真好看！”
突然被夸赞，宁宛有些意外，但瞧着孙秋娟眼睛里的澄澈，她对这小姑娘的好感增加了三分。
“谢谢，你也好看！”宁宛大方回应。
孙秋娟一愣，突然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三个人很快将地面收拾干净，孙秋娟的膝盖破了点儿皮，倒是没什么大碍。
孙秋娟说，瓜子是给他们准备的，本来打算叫宁宛跟叶超去大厅边聊边吃边喝茶，谁知道打扰了好事。
很快，几个人到了大厅。张喜凤此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茶水，瞧见宁宛，张喜凤立即抬手打招呼，“婉儿啊，这边，看看喜欢吃什么，跟小超说。”
宁宛笑意盈盈地走过去，她倒是不在意吃什么。不过她知道不具体点出来，婆婆指定不同意。
于是宁宛点了一份芹菜炒鸡蛋，一份红烧肉，主食要的俩馒头。
坐下来，宁宛看向叶超，“你快去忙，餐前是最忙活的时候，别让人家大师傅挑了理。我跟妈慢慢吃，等你下班。”
张喜凤一听，也附和着让叶超去工作，同时，她更是觉得宁宛懂事，看向宁宛的眼神比之前还要柔和三分。
叶超不舍地看了宁宛一眼，随后三步一回头的去了后厨。
孙秋娟此时从柜台那边拿过来一绿色玻璃瓶，瓶身上写着小香槟三个字。
“婶子，嫂子，难得你们来一趟，大师傅说让你们喝点儿这个解解暑气，这瓶算他的。”
话音儿未落，孙秋娟就用酒起子把瓶盖起开。
宁宛从没见过这样的酒水，好奇地眨眨眼。
“这得多少钱呀？一看就不便宜。李师傅教我家小超本事就够费心的，不能让李师傅掏，我带了钱了，带了钱了。”
张喜凤边说边掏兜儿，孙秋娟赶紧阻止，“不用不用，大师傅说了不用，不然会生气的。”
孙秋娟说的真切，张喜凤把钱跟票放桌上往前一推。
“生气也得我掏，一共多少钱多少票，你看着收，必须收！”
孙秋娟拗不过张喜凤，只能按照张喜凤说的来。
“红烧肉一块八一盘，芹菜炒鸡蛋五毛，小香槟五毛，馒头四分，肉票八两，粮票二两。”
孙秋娟熟练地报价格，将多余的钱跟票退了回去。
宁宛听见第一句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好家伙，红烧肉喂！一块八是闹着玩吗？
第一次在七十年代生活的宁宛同学激动地要泪目了。
感谢祖宗送她的那些钱票，比较过物价之后，她感觉横着走都不能完美诠释她的嚣张。
无意间迎上孙秋娟笑容满面的脸，宁宛又觉得孙秋娟跟她印象里的国营饭店服务员人设不一样。
她看过的年代电视剧跟年代小说里，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一般都是眼高于顶，不怎么看得起人。
孙秋娟却对她还有张喜凤很热情，还很好说话。
她不知道的是，孙秋娟待外人同样是眼高于顶。对她跟张喜凤的态度，取决于叶超的身份。
将来叶超是要在国营饭店里做大师傅的人，孙秋娟自然会看人下菜碟，巴结着。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点的菜很快就上了桌。
红烧肉色泽油亮，芹菜鸡蛋颜色清新，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两个大白馒头一上来，孙秋娟说了句“齐了”，然后又去招呼店里来的其他客人。
张喜凤在吃之前，夹了好几块肉到宁宛的碗里。
“多吃点儿啊婉儿，那么瘦，多补补。”
宁宛看了一眼皮包骨头的婆婆，也给对方夹了几块，“妈，你也吃，咱一起补。”
母女俩说着话，宁宛突然闻到了麻辣鲜香的味道。
循着味道看过去，宁宛刚巧瞧见隔壁桌竟然上了一份水煮肉片。
那红汤油亮的菜色一入眼，宁宛就爱上了。
这是她最爱的一道菜，之前没点是因为功课做的不到位，不清楚这时代就有了这道菜肴。
正考虑着是不是打包一份，就听见隔壁桌的中年女人出声，“太辣了，这怎么吃啊？”
第21章 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那中年女人穿着大方格的纯棉布衬衫、青蓝色工装裤，衬衫的口袋里还别着支钢笔。这种打扮的人极有可能是领导干部，孙秋娟听见动静不敢怠慢，赶紧走了过去。
当时点菜的时候她就提醒过，这道菜比较辣，可是川菜系的一种。
对方还说无辣不欢，这咋还挑剔上了？
“服务员，这个太辣不能吃，端下去重新加加工。”中年女人说着，又慌忙端起桌上的凉茶水灌了几口。
孙秋娟看了看菜，想着大师傅的脾气，她不敢端。
李师傅对自己的手艺一向自信，要说让他重新加工，就是对他质疑。
再说这会儿正是上客高峰期，端下去之后影响大师傅的心情，大师傅指定排在最后给加工。
那样一来，惹恼了客人，还是做服务员的倒霉。
哎，两边受气，真憋闷。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啊，我们赶时间。”中年女人又皱眉催促了句。
孙秋娟为难的样子刚好被宁宛瞧见，宁宛看在小姑娘待她热情的份儿上，决定帮个忙。
刚刚这边的情况她了解了一部分，如果客人只是嫌辣的话，她倒是可以解决。
“婶子，你也喜欢吃水煮肉片啊，我也是。”宁宛的一嗓子立即引起中年女人以及她同桌人的注意。
孙秋娟也下意识地朝着宁宛看了过来。
张喜凤不清楚儿媳妇要干啥，怕宁宛吃亏，也赶忙走了过来。
宁宛浅笑着，在对方愣神的时候，她继续道：“这肉味道香辣，吃起来软嫩易嚼，里面的配菜吃上去也是麻辣鲜香得很。就是有一点，想吃辣吃不了辣的人，对它是又爱又恨呀。”
“哎呀，可不就是呢！我就爱吃这个味儿，可是太辣了，咽不下去，辣的嘴疼。”中年女人也不问宁宛是谁了，遇到了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她也忍不住吐槽两句。
宁宛确定对方是喜欢吃，不是刻意找茬儿，她又看向孙秋娟，“有白糖没？盛小半碗，急用。”
宁宛边说边递给孙秋娟一个小白瓷碗，还不忘俏皮地对孙秋娟眨了眨眼。
那美眸娇艳的样子，不光是孙秋娟看直了眼，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说话的这闺女是谁啊？咋这么好看哩？声音也好听。
以后谁娶了谁有福气，多养眼！
“快去啊！”张喜凤推了推孙秋娟，又往宁宛身边站了站，宣示主权似的问出口：“儿媳妇啊，你要白糖做什么？”
“儿媳妇”三个字很有用，旁边几个伸长脖子准备打探宁宛身份的大妈这会儿都歇了心思。
中年女人倒是面不改色，她看着宁宛，似乎也在等答案。
要白糖做什么？难不成要加到菜里？
那岂不是太荒唐了？肉变成甜的怎么吃？
“妈，白糖可以中和辣味儿，这水煮肉片里本来就放了白糖的，只是量少，吃不出来。”宁宛底气十足地回应。
说话间，孙秋娟已经端着白糖过来。
还没言语，就见宁宛端着碗要往菜里倒。
“哎哎哎……”
中年女人跟孙秋娟都慌忙出声阻止，但还是快不过宁宛的手速。
雪白的砂糖入了红汤，想捞出来是不行了。
“放心，坏了味道，这菜算我的。”宁宛自信满满地说着，“婶子，你用筷子搅拌一下再尝尝，不合适再说。”
中年女人半信半疑，用筷子搅拌之后，小心地舔了舔筷子尖儿。
她眼睛一亮，辣味儿还在，不过没那么强烈了。
“还真行。”她笑说着，满意地看向宁宛，“谢谢你啊，你也会炒菜？”
“略懂一点儿。”宁宛谦虚地回应，快速扫过桌上的酒菜，她又道：“现在辣味儿虽说清减了，不过吃多了还是会辣嘴巴。
婶子信我的话，可以点一杯蜂蜜水备着，边吃边喝，体验感更好。
蜂蜜能缓解嘴巴的疼痛，而且女人多喝蜂蜜还能美肤养颜、延缓衰老呢。”
中年女人眼睛亮了亮，看向孙秋娟问：“有蜂蜜水没？”
孙秋娟惊呆了，她没想到宁宛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客人提出的问题，还给饭店推销了产品。
蜂蜜水可不便宜，一杯子抵得过一瓶小香槟了。
虽然这个年代在国营饭店里上班都是拿死工资，但是能多卖出去东西，领导知道了指定要夸奖。
孙秋娟开心极了，对宁宛也佩服极了。
被宁宛推了一把，孙秋娟才道：“有有，五毛一杯，行吗？”
中年女人听见这价格也有些肉疼，她一个月虽说有四十块的工资，但还是要发扬艰苦朴素精神。
水煮肉片这菜，她曾经在南方出差吃过一次，这一次，是有生以来第三次而已。
一份大菜就够奢侈了，再点上五毛的蜂蜜水，是不是有点儿……
宁宛眼观鼻鼻观心，瞥见中年女人左胸口袋上别着的钢笔时候，她眼睛一亮。
“多少钱不打紧，蜂蜜水能缓解疲劳，我看这位婶子都有黑眼圈了，是工作累的吧？
我妈也经常这样，每天从早忙到晚，经常挂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希望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婶子，我看见你就像是看见了我妈妈，可惜我现在不在她身边，不能尽孝。这蜂蜜水我来送你，就当是送给了我妈妈，婶子你可别推辞呀。”
宁宛的一番话说完，中年女人感动得要命。
她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知音，和蔼一笑，“那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雷锋日记》我手抄了一本，真是受益匪浅。”
宁宛惊喜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巧了！”
双方彼此对视，好像还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孙秋娟不明白宁宛为何要出那么多钱买蜂蜜水，但还是很配合地按照宁宛的吩咐，用温水冲泡了一杯过来。
经过交流，中年女人知道了宁宛的名字，对方的名字不方便透露，只让宁宛叫她一声薛阿姨。
初步了解之后，宁宛也不多做打扰，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
张喜凤满肚子的疑问，但碍于环境不对，她并没有提出来。
不过想到刚刚儿媳妇落落大方的表现，张喜凤觉得倍儿有面子。
一顿饭吃完后，婆媳俩又坐了会儿，叶超下了班。
平日里，下午下班的这三个小时，叶超都会猫在后厨的角落休息。
今儿不一样，媳妇来了，他妈塞给了他一些钱跟票，让他带着媳妇逛一逛。
张喜凤借口自己太累，留在饭店里歇着。
宁宛知道婆婆的心思，也没拆穿。
不过，七十年代的小县城并没有什么娱乐场所，搞对象的进城最多就是逛逛供销社，买点儿衣裳花布啥的。
那些东西她之前跟婆婆已经买了，实在是没地儿去的话，再逛一回，也行。
“先去买两管牙膏，再去买旁的，行不？”叶超突然开口，询问着宁宛的意思。
“牙膏？哦，那个，牙膏没有了啊。”宁宛说的有些心虚。
早上她是在空间里刷的牙，并没有注意家里的牙膏在哪儿。
叶超从兜里掏出来两个压扁了的牙膏皮，“嗯，没了，给你挤牙刷上最后一点儿就没了。你不知道吗？”
啊这……
“知道知道，我忘了。”宁宛心虚的眨眨眼，赶紧转移话题，“那你拿牙膏皮干嘛？”
叶超一愣，看向宁宛的眼神变了变，“你不知道吗？”
第22章 怎么了？弄疼你了？
宁宛的心一咯噔，应该知道的吗？
“那个，之前我的牙膏皮都被刘小莲拿走了，她告诉我没什么用。”
宁宛胡诌了个理由，同时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关于牙膏的记忆。
原主这一年来使用的牙膏都是娘家妈给邮递的物资里夹带的，张华跟刘小莲跟她共用一管，每次使用完都是张华处理牙膏皮，原主并没有过问过，是真的不清楚牙膏皮用途。
宁宛出于本能说出了刘小莲的名字，就是怕提及张华这个忌讳引起叶超的不快。
叶超原本狐疑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继